乱臣逆宠 中——安雪祁
安雪祁  发于:2015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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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把事实告诉我,有一点隐瞒我都能看得出來,那么我就不需要你回去替我禀报了,我不需要这样的人替我做事。”柳於阵说话沒有半点柳丞相的风范,可鸠虎却全沒发现,不知为何跟柳丞相那么亲密的柳陵也沒有发现,啊,不管怎么说这暂时也不重要。

“是。丞相。鸠虎定全数告知。”

柳於阵为即将靠近第三方而欢喜,却不知,在那稀疏的丛林里,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他看。

那双眸太过安静,安静得几乎沒有丝毫生气,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瞬间抽走,空虚而悲凉。

072.似醋非醋

待鸠虎将事情的來龙去脉报个清楚,柳於阵便放他回去了,虽然警告鸠虎在柳陵面前“不要乱说话”,但估计沒有什么效果。

佩环纵身而落,轻盈得好比燕子,长长的粉色发带迎风飘动,在月色之下她的身形甚是灵隽。她手上抱着两件男人衣裳,抖开其中一件墨蓝色缎带的长袍披在柳於阵的身上,她纤细的小手亲自替他更衣。

“啪”,柳於阵握住她的手腕,换做平时懒到一个程度的柳於阵肯定站在那里任她摆布,然而此时他却当面拒绝了,“我自己來就行。”

柳於阵边系衣带,边轻声对她说道,“你跟鸠虎都说什么了?我可事先警告你不要乱來。要是你胡作非为把事情弄乱的话,我就把你关起來。”能让他把话说绝,这佩环的确值得他打醒十二分精神,本以为她会比较靠谱,多少照着他的意思去办,看來她对鸠虎说了多余的话了呢。

错归错,她这么做倒是让柳於阵得了新的线索,那这次就先饶过她。

柳於阵心里很不高兴,但他漂亮清秀的脸蛋上却沒有袒露任何不快,轻轻闭上乌眉下水润灵目,神色泰然安稳。

佩环欠身行礼,“是,丞相。”说罢便放下另一件衣裳,退下去了。

直到她真的走远了,柳於阵才缓缓睁开一只极为警惕的眸子看去,心里不禁念道:“她到底想怎样?”

“额……”被突如其來的温热的手掌触碰,柳於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跳开脱逃已经为时太晚了。后背被冷汗浸透,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这实在出人意料。

发寒的后背被热如火炉的胸膛紧贴,那只大手拦腰而來,穿过他窈窕细腰,一把扯开他好不容易系好的襟带。“你们所聊何事?本王替你捉拿凶手,你却背着本王与侍女勾三搭四么?”

柳於阵顿时汗如雨下,一颗小心脏被唬得“嘭嘭”乱跳,这种心律不齐的感觉自他來到柳国之后就经常遇到,尤其在燕滕华身边的时候,囧,他是不是得病了,必须找鬼泣帮忙看一看啊。

“你别误会!我柳於阵可是清清白白,怎么会调戏良家妇女?也就你这种纨绔变态才会胡思乱想这些奇葩事!”

“那美人又在激动什么?若不是本王想的那样,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柳於阵扭头看见燕滕华狭长的黑眸露出不悦,不禁心虚,有口莫辩道,“喂、你要不要那么敏感啊?就只是帮我穿个衣服而已嘛,我还拒绝了呢。人家那是纤纤细手,你这是什么?咸猪手!放开我!”

“咸猪手?你竟敢骂本王为猪?”火上浇油啊,燕王并不理解柳於阵那些奇怪词语的意思,只当他在说坏话,不但用力拽掉他的襟带,还扒了他刚刚穿上身子的衣裳,不待柳於阵反抗,火热的亲吻已经迎了上去。

那吻还是如此撩人醉心,任由湿热的舌头冲入口中一阵翻卷。

柳於阵到底不是笨,他本有些习惯燕王的炙热的亲吻了,若不想受到燕王暴躁的惩罚,乖乖被亲是很明智的举动,但是这次燕王却将他吻得如此用力。

他在生气?

就为刚才佩环给他穿衣服的事么?还是……他看到了?!

柳於阵想要解释,却推不开他,越用力推,燕王就吻得越狠,缠绵的亲吻很快变作疯狂的啃噬。

怎么了呢,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柳於阵心中有点不安,更多的却是担心燕王的误会。

“不要背叛本王,不要背叛……不要背叛……”燕王曾经说过的话,仍像某种魔咒在他耳中萦绕。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这句话來呢,他根本沒有背叛啊,为什么要担心呢?

“我沒有……”试图拜托燕王嘴唇的柳於阵才吐出三个字,又再一次被燕王吻上。

沒有。都说了沒有了!

他警惕的眸子忽然捕捉到在阴暗角落里恶意旁观的佩环,那个丫头太过危险,让他愣是将急不可待想要说的话吞回肚子。再说了,不是认为心情什么的不重要么,既然不重要,为什么要解释。

燕王的手抚上他的身子,不留余力的拧捏让他生生吃痛。

要不让这家伙清醒清醒还真以为他柳於阵好欺负了?

柳於阵把心一横,不管不顾地就紧紧把嘴一合,牙一咬。

“嗯”!

柳於阵被推得连连退了几步,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只觉一股酸劲盈了满口。

“你想咬我?”燕王顿时怒气冲顶,桀骜冷峻的面容上,已经很久沒有显露出如此认真的杀气了。

柳於阵委屈地捂着脸,气势上却不认输地道,“你闹够沒有?!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今晚在哪里睡还是问題呢!”

“哼……!”

“哼。”

柳於阵也环着手背过身去,忽然闻到稀林里有股血腥味。这才让他放弃了跟燕滕华较劲,打算走过去看个清楚。说起來燕王不是说要去替他捉拿第三方么,第三方的人呢?瞧、他果然比他沒用,自己回來了还要找他出闷气。嗯,朝他那臭屁的背影竖个中指解解气。

这么一弄,柳於阵发现自己穷开心的本事又提升了。

“不必过去。”燕王阴冷的声音道,“他们都死了。”

“什么?沒有活口我怎么盘问?”

燕王将衣服扔给他,似乎气也解了几分,他自然不会看到柳於阵朝他竖中指,要是他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估计今晚肯定要把柳於阵给弄死。

“本王捉住他们的同时他们便服毒自尽了,什么也沒有说。他们身上有毒,你不要靠过去。”

说谎。

柳於阵眯着眼睛,却沒有戳破他的话,从燕王朝他伸手的那一刻起他就闻到燕王手指中的血气了,如果他们身上真的有毒,燕王应该早就中毒了才对。

不说破是因为那些人应该真的死了,去了也沒用。

不过燕王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柳於阵顿了顿,长长地舒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走吧,去柳国王宫。”

“哈?!!”

073.孺子可教

这个时间要去柳国?!

不是吧,他们不是來“微服私访”的吗?

柳於阵表示相当讶异,要明目张胆进入柳国确实让他不安,尤其在他读不懂燕王眼神的时候。他悄悄地靠过去,确认燕王是不是还在暴怒状态,小声试探道,“真的要去?”

燕王冷眼狠狠一瞪,“你难道不想去?”

派出去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回來了,此时正牵马走來,阴暗微凉的夜晚,“嗒嗒”作响的马蹄声格外清脆。

柳於阵咋舌,要不是得知柳陵与第三方有合作,他或许会直接回答:不想去!

看在燕王的确心情不好的份上,柳於阵烦闷地搔了搔头,俊俏秀气的脸上显露出丝丝愧疚,“诶,你……有沒有被我咬到?”

燕王怒瞪眼前单薄瘦弱的柳於阵,有时候他当真不觉得柳於阵娇小单薄,反而这个花一般娇脆的人儿看上去总有股难以折服的傲气。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上來捏着柳於阵的下巴。明明乖巧顺从的时候美如画眷,惹人怜爱,奈何非要逆他的意。

“本王若是有事,哪还会好好与你说话。”

皎洁的月光投洒在柳於阵精致的俏脸上,闹腾了一天,柳於阵早就有些倦意,见燕王不是真要与他做对,紧张感立即全卸了,露出满脸天真无邪的笑意,“既然沒事就快走吧。哟,已经到我睡觉时间了。”

柳於阵仰望一眼璀璨的星空,便低下头“嗖”地披上衣袍,抬步高高兴兴地朝那匹骏马跑去。

那片隐藏着太多秘密、挂满星斗的晴朗夜空,对他而言就只是跟日晷同样作用而已。

“柳於阵,你不懂欣赏。”燕王自言自语道,轻轻哼笑,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上面的鲜血此时已是暗红颜色,徒然紧握双拳,燕王冰凉的眸子里是死一般的宁静,“单纯这种表情真的不适合你。”

他们快速驾马重返柳国城池。

连夜的飞奔使人疲惫,柳於阵知道燕王不会扔下他自己跑,而这一路上第三方的人也不会再出來袭击他们,因而竟然依靠在燕王的怀里死猪一般睡了起來。睡觉之前还要对坐在他后面辛苦驾马的燕王说道,“我要睡了,你骑稳一点好不好。”

燕王额头的青筋直跳,几欲将他推下去。

柳於阵坐在颠簸飞驰的马背上,冷风刮面,竟然还能睡得着。精雕细刻过般的双眼皮垂下來,那双像鹰一样敏锐锐利的,时而又会朝他释放怒气和挑衅的眼睛,竟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燕王不觉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如果可以,他不愿意放开这个人,但是,真的可以吗?

偷偷地在柳於阵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这一口,但愿不会变成最后一次。

他们來到城墙之下的时候,月亮的光芒已经有些黯淡了,东边的天微微泛起了白蒙蒙的光。

柳於阵还在睡,被倚靠的燕王丝毫不觉得身上的人沉重,抱着全身一股淡淡玫瑰香气的柳於阵总让他爱不释手。

不过已经到了城下,不得不弄醒他了。

柳於阵感觉有人在他耳边轻唤,好生温柔的声音,那感觉就像被人用狗尾草搔耳朵,痒痒的,酥酥的。

“美人,再不起來,本王就吃了你。”耳边的婆娑感越加清晰,湿润温热的舌头吻上了他的耳廓。

柳於阵触电般弹了起來,一把拽住燕王垂在他肩头的长发,“啊!吃你个头!”

“啧、美人,你对本王就不会客气点么?”燕王放开了他的耳朵,被这拽得有点疼,不免肝火上升,但是突然从梦中清醒过來的柳於阵的确让他有些吃惊,熟睡和即醒的强烈反差让他很是欣赏。

“你应该被我客气对待么?不应该!”柳於阵倔强地道。他还沒有反攻呢,最近直看燕王脸色是怕他把自己甩了,现在他倒是不怕了,要是燕王甩他,他也有办法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不过呢,如果他去找柳陵谈合作,柳陵当然会愿意的,只是燕王肯定会气炸吧?

柳於阵打了个寒战,果然燕王正带着非常微妙的杀气盯着他。

燕王一个眼神示意下,侍卫立即下马上前通报,“大燕国帝王微服造访,还不快快开门。”

柳於阵还以为对方要加以严格盘问,沒想到燕王一亮出令牌,对方立即就开城迎送,并派人入国通传。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不过毕竟是战败国,柳国完全处于不受管辖的战乱状态,也难怪他们对外面进來的人并不严加设防。

“换做我,就看这么块破铜肯定把你拦在外面,死也不放进去。”柳於阵吐舌做鬼脸道。

“哦?金牌如何造假?”

“诶呀,你竟然会不知道。这个我应该告诉万教主才对,说不定还能兑换些消息。”

“你是想挑衅本王,直到本王冒着被万洵夜仇恨的可能杀了桂小柒么?於阵美人,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伤他。”搂着柳於阵的燕王说话十分认真。

“……”这招极是好用,对柳於阵认真,柳於阵的反应就很认真。

“骗你的。”

“次奥!”

“於阵若是负我,我便负天下人……”这句话,燕王并沒有说出口。

他们的马匹进入柳国皇城以后,很快便有迎接的人快马加鞭带着仪仗队赶來。

柳於阵见这般阵势,不免心有却意。回头为难地看着燕王,“我们真的要进柳国的皇宫吗?我能不能不去?”

“为何?”燕王挑眉问道,刚刚还一副天真模样的柳於阵,此时却是很认真地问出了这个问題。

柳於阵尴尬地嚼舌道,“其实……我有点怕他们发现。你忘了?我并不是柳丞相。”

“……!”他不说燕王都快要忘了,对了,面前的人并不是柳丞相。且不说移魂可信不可信,要是在柳国宫廷露出马脚恐怕会遭遇其他不测。然而燕王只是顿了顿,很快恢复了平静模样,“有本王在,何人能够伤害你。就算你不是柳丞相又能怎样。不过,为了你的开垦拓荒计策,你应该会好好配合本王的吧?”

“哦?!你说的我的计策,就是愿意听我的从柳国内部着手巩固政权么?”柳於阵欣喜若狂地点点头,似乎只要他们愿意照他说的做,他就会高兴得不得了,“恩恩!孺子可教也,走,我们入宫!”

074.成全了谁

既然是微服,柳国的仪仗队倒也极是配合,天色尚早,他们很快被接入了皇城内一间整理好的房间。

柳国财政固然远比不上燕国的,甚至可以说是简朴得很。从踏入皇城那一刻起,除了气势恢宏的宫墙,金镶玉的装饰,红木漆的长廊,其他地方还不如宁香的住处华丽。

燕王与他一同进入客房,负手道,“你先进去休息。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做。”

柳於阵才不会在意他去忙活什么,颠簸了大半天实在累得要死,在确定屋里沒有外人、沒有陷阱之后,他安安心心滴扑到床上,一把用被子裹住自己,挥手示意燕王快走,“去吧去吧。”

两名随身侍女跟随柳於阵入内,服侍他脱靴褪衣,柳於阵本來就是个懒货,有人服侍他这般周全自然任由摆布。

燕王不言不语地离开房间,在柳国士兵的带领下缓步朝议政堂走去。

他的步履太过安稳,头也不回的模样让身后跟随的两名大燕亲卫兵感到不安。终于一名侍卫耐不住了,走上前小声提醒道,“王上,为何不让丞相跟随您一起行动?万一那些贼子再度來袭,丞相岂不是就危险了吗?”

燕王顿足,冰冷的眸子幽幽转动,让人徒生寒意,好似从來就沒有人值得他相信,身后跟随的侍卫队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而他雄壮的身子叫人无法靠近却又不禁觉得如此形单影只,孤立无助。燕滕华从來就不在乎自己只是茕茕独立地战斗,他从流放地回來到得到王位,本就是他一个人!

年轻侍卫被瞪得大气不敢喘一口,天知道柳丞相那小绵羊是怎敢对着这恶魔般的家伙挑衅的。

“本王成全他。不好吗?”燕王的声音非常轻挑,却又非常沉重,跟在后面的人沒有听见,贴在身边的两名侍卫却是被唬得无心去听。

“是是,王上明鉴。”

“哼……”手中的拳头握的很紧,隐藏在宽大的袖口里捏得“咔咔”作响。

成全?柳於阵,真希望你也能成全成全本王……

“你们两个不用跟着,即刻回宫与肖将军传话,让他尽快疗伤前往赵国,半月内务必将芷君公主寻回,生要人,死要尸。若是有谁胆敢对公主不利,格杀勿论。”

“是!”

燕王拂袖而去,只身便装踏入柳国君主凌晨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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