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去哪里了?"听说风约不在,我急忙问,想了想,又加问了一句,"还有白草。"
白柯替我沏上一杯茶,道,"自然是出去寻你。"
"白草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我想了在总坛出口的一幕,抿了一口茶,问道。
"小草留给我一些东西。"白柯温柔的笑了,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
"哦。"我点了点便不再说话。无非就是些暗器毒药什么的,以前加百列送了我一大堆,全被我当玩具玩儿。
不知道是不是白柯传了什么信号,风约和白草很快就回来了。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焦急加欣喜。
我慢慢放下手中还在腾着热气的茶杯,微笑着对门外的两个人说道,"早上好啊。"
风约立刻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之后。忽然一把将我抱住。紧紧,紧紧地,似乎害怕稍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似的,搁在我后背的手在难遏的颤抖。
我在他的耳边柔声说道,"我回来了。"
好一会儿,风约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那门外的另一个人出声了,"哟,还活着那,这生命力怎么跟蟑螂似的。"
我充耳不闻,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白草的声音上扬起来。不过不是对我说,而是对风约说道,"姐夫,他还没死那!别跟遗体告别仪式似的。"
闻言,风约慢慢的松开了抱着我的手,温柔的看着我,柔声说道,"回来了就好。"
白草走到我的身边,坐下,瞪着我,说道,"说说你的遭遇。"
我白了他一眼,"我不想告诉你。"
"你!"
"我不喜欢被人用命令的口气说话。"我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慢慢的凉茶。
"姐夫~"白草把目标转向风约。
风约微笑,柔声对我说道,"如暄,小草也是很担心你的。"
"我不知道。"我果断地回答他。
"如暄。"风约摸摸我的头,示意我说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抿了一口茶,"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房内的床上。"
风约警惕起来,"那你有没有哪里觉得异样?"
"没有。"我再次果断的回答他,却突然想起迷糊中的那场情事,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应该......没有。"
"应该?"白草看着我反问。
"你们放心,"白柯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方才已经给他检查过,身子确实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就奇怪了......"白草托颔沉思。
"奇什么怪?"我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违背了您的意愿正好好的活着。"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希望我死了干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死?"
"那你刚才进门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了?"
"你说‘哟,还活着那,这生命力怎么跟蟑螂似的'。"
"我说这句话是在赞赏你的生命有如蟑螂般百折不催。"
"谢谢......小风,我饿了。"我把头转向风约,再不去理睬那个胡搅蛮缠的东西。
"好。"风约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柔声道,"房里有我刚买的樱桃。"
"真的?"我立刻兴奋的站了起来,"快带我去。"
"好。"风约宠溺的摸着我的头,转身带我走了。
走出房门的一瞬间,我不忘回头对白草做了一个鬼脸。看着他瞬间绿下来的脸,我是说不出来的得意。
儿子是总受~~~这是我的原则~~~
青州路歇遇尹断,赠予魑笛魅袂翩
我的病愈并没有加快我们前进的速度,却反而慢了下来,因为每到一处我都要尽情地玩乐,而风约一定是宠着我的,其余的人就算想反驳也会被无效驳回。
某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一行人到达了青州城。
按照白柯的说法,青州城是中土最北方的城,出了这个城便是北匈奴的领地。因此,作为边界的青州城内也时常会有佩着骨饰的匈奴人出现,但是在这城内却是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匈奴和华夏和睦共处着。
找了家客栈安歇下来,香蒲照例去打探前路了。
一样是一家很奢华的客栈,门前的大红灯笼虽说尚未上灯,但也可以显示着尊贵和华美。
我坐在风约的身边晃着双腿,右手托腮,小指被我轻含在口中。
桌子正对面的一个年轻公子正轻摇折扇,对我一脸谄媚的笑。我不否认这客栈里还有很多人也在看我,但别人都不似他这般赤裸裸的盯着。
我拽了拽身边风约的袖子,"那,小风,那个人在看我。"
风约摸摸我的头,温柔的笑了,却没有说话。倒是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早叫你把那张祸害社会的脸收起来,不听。"
收起来?我瞥了白草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请白教主示范一下该如何像王八一样把脸收起来。"
最后三个字我是咬字异常清晰的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的。
白草的脸色不变,整了整衣袖,也是慢悠悠地说道,"那是明公子的特质,恕在下不才,不会效仿。"
"你骂我!"我瞪着他,语气上扬。
白草做出一个卑微的表情,双手抱成拳,笑得却是一脸欠抽,"岂敢岂敢。"
我继续瞪他,"你哪里都敢!"
白草翘起嘴角,似乎很欣赏我的这个表情,托着下巴慢慢地玩味着。
我真想把桌上的茶壶砸到他脸上。身边却突然坐下一个人。准确的说,是这个人插到了我和白草之间。正是刚才对我一脸谄媚的那位。
他摇着折扇,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儒雅的笑容,看着我问道,"方才见这位公子仙姿飘渺,恍若那九天仙子。在下风雅,不知可否与公子相识?"
"风雅?"我上下打量了他,随口说道,"名字不错。"
"多谢公子,还请问公子高姓大名?"风雅微笑着问我道。
"我叫明......啊,在下是白音教教主白草。"说完,我偷眼看向白草,果然,那脸绿的,跟死水上的浮萍似的,有够难看的。
"原来是白教主,失敬失敬。"听到白音教教主的名号后,风雅的表情动作立刻拘谨了不少。
我继续装模作样,"不知丰公子找在下,是为何事?"
风雅打开折扇摇了摇,微笑,"无甚无甚。"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在下原本是想邀请白教主同赴今晚的灯会,不过,"他迟疑地看了看我,道,"现在看来,似乎白教主不太方便。"
"恩,是不方便。"我点了点头。废话,要是方便的话就不知道会被你卖到哪儿去了,我在心里暗暗地骂着面前这个披着儒雅外壳的所谓公子,却在脸上笑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不过,丰公子可以告诉在下有关灯会的事宜。"
风雅被我那一笑愣了一下,随即急忙摇着折扇来掩饰,也对我微笑着道,"在下乐意为白教主讲述。"
青州城的灯会一月举行一次。每当月圆之时,夜空一片澄澈,青州城内亦是一派灯火辉煌。据说这是为了感谢青女,那个传说中掌管风霜的美丽女子,是她赐予了青州风调雨顺,青州城以她为名,时时感谢着她。
每月灯会的最热闹之处,便是灯谜与对联。积累猜对灯谜和对上对联最多的人可以赢的丰厚的奖品,每月的奖品皆不甚相同,或物或财。经常也会有大家小姐和公子借由灯会来觅得心中的佳人与才子。
风雅刚刚说完,我就一脸渴望地看向了风约。
看到我向往的眼神,风约笑了,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柔声道,"好。我带你去。"
"姐夫!"白草在一边叫了起来,"你怎么什么事都顺着他!他又不是三岁孩子!"
我甩头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去你就留着,没人求你一定要去。"
"嘁。"白草轻蔑地说道,"那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才不会去。"
他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柯说话了,"我倒很想去看看,这个灯会似乎很有意思。"
"哥!"白草发出一声哀号,"怎么连你也......"
白柯转头看向他,温柔地笑着,柔声道,"小草,你也一起来看看吧。很久没有和你一起玩过了。"
"哥~"最终,白草无奈地妥协了,"好吧。香蒲不在,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
"一个人?"我再次白了他一眼,"还有小风和我呢。"
"你?"白草作势上下打量着我,出语不以为然,"就你那张祸害社会的脸,姐夫顾你一个人都已经顾不来了。"
"我祸害社会怎么了?"我瞪他,"你还祸害不起呢。"
"是是是,明公子貌比天仙,犹如那白骨精在世,蜘蛛精怀孕。"
"蜘蛛精怀孕?"我斜眼看向他。
"准备吃公蜘蛛了。"
"是,那恭喜你了白大教主,您就是那只公蜘蛛!"我抄起桌上的茶壶就甩向那破草的脸。
白草一个侧脸躲过茶壶攻击,还不忘对我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可惜一击不成我就再懒得和他计较,往旁边靠靠偎在风约的手臂上,张嘴含住风约递来的一个樱桃,眼眸一转却看见一张惊讶的脸。
风雅惊讶地看着我,小心地问道,"白教主......"
可惜他还没说完,我就指着他身侧的白草说道,"白音教教主在那边。"
转过头,在得到白草的肯定答复后,风雅的脸上是一种被捉弄后的羞辱。他看着我,目光里有斥责,"公子何以要欺骗在下?"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你先骗我的,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闻言,风雅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问道,"在下何曾欺骗过公子?"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看着他笑。然后突然拿过他的折扇放在手中把玩。
风雅的脸色在我夺走扇子时略有些紧张,他看着我手中被把玩着的扇子,好一会儿,终于垂下眉来,道。"明公子实是聪颖,在下佩服。"
"佩服的话就报上真名来。"我将樱桃含在唇边舔舐,看着他说道。
"在下尹断,奉主人之命来向明公子讨回一样东西。"
"尹断。"白草皱起眉,目光看向了我,沉声问道,"你怎么惹上了‘芳香公子'?"
"我没有。"我立刻反驳,"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怎么去惹他?"
白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别人的财使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说没有?"
"我真的......"想到多说无益,我把矛头对准了尹断,"我拿你家主人什么东西了?"
尹断的眉头略略抽动了一下,似乎对"你家主人"这个词很不满,但他仍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主人请明公子交还魑笛。"
白草瞪我,"魑笛你也拿?"
他只是单纯的问我,却没有要求我把东西还给尹断。我正在奇怪,风约忽然俯在我的耳边柔声说道,"如暄,记得我遇到你的那个晚上吗?那名女子手中的就是魑笛,你果真拿了吗?"
原来就是那个笛子,我对风约点了点头。本以为他会立刻要求我还给人家,然而他抬起头来,只是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除了继续对我温柔的微笑外,再没有说别的话。
我见他没有反应,只好对尹断说道,"是,我是拿了魑笛。"
"那么,请明公子交还。"尹断对我伸出一只手来。
"不。"我坚定的否决。
"明公子?"尹断挑起了一只眉,看着我。
"魑笛本来就不是你家主人的......"
"魑笛的原主人听琴被主人杀死,那么魑笛就是主人的所有物。"尹断打断我。
"那它现在还在我这儿呢。"我扬头迎着他的目光。
"明公子是说不想交还吗?"尹断再次挑眉。
"是。"我果断地回答。
尹断缓缓放下对我伸出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可以感觉腰被风约握紧了,风约的另一只手已不动色的放在了剑柄上。而白草亦向白柯靠近了些,左手收回到了袖中。
良久的寂静,忽然,尹断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么在下告辞了。"
嗳?!!我吃惊地看向他,要不回来不是要抢的吗?再看风约和白草白柯,吃惊程度绝不亚于我。
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惊讶,尹断整理着领口说道,"主人让我来向明公子讨回魑笛。若明公子愿意交还自是甚好,若明公子不愿意,则将魑笛赠于明公子。"
"为什么?"我急忙追问。按理我和那个"芳香公子"只见过两面而已,好像还没熟到要送东西的程度吧。
"在下不知。"尹断淡淡地说道,"主人还让在下告知明公子,明月山庄不会威胁明公子。"说完,他理好衣袖,便走了。
我愣了,直直地看着尹断离去的方向,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只直到白草的声音响了起来,"哟~有人的魅力可真大,连‘芳香公子'都被魅惑住了。"
我转头白了他一眼,"魅惑不起就别嫉妒。"
"谁嫉妒了。"白草瞪我,忽然说道,"你把魑笛藏在哪里了?"
"没藏。"我抿了一口茶,随口说道,"随时可以拿出来。"
"随时可以拿出来?"白草反问,"你是说你随身带着?"
"是。"我答道,瞥了他一眼,又说道,"你不是见过么,就是那天晚上。"
"你说那支笛子是魑笛?!"白草惊叫起来,"不可能,魑笛一旦吹响便如魔音穿耳,可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怎么知道。"我又白了他一眼,转而问道,"倒是你们,好像很不想把笛子还给人家似的,还差点打起来。"
"怎么可以让魑笛这种魔物落入幽冥谷那种邪门之手。"白草义正严词地说道。
"幽冥谷惹你了吗?"我问。看他那样子,恨不得将人家先诛之而后快。
"不是惹了我,而是惹了整个武林。"白草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看样子还真挺恨他们的,不过我不感兴趣。搁下茶杯,我转移话题,"今晚说好了一起去灯会的。"
风约宠溺地摸着我的头,柔声道,"好。"
瞥了一眼白草难看的眼神,我向风约的怀里靠了靠,衔起一颗樱桃在齿间玩弄。
什么纷争,与我无关。我只要开心的玩乐,然后找到仙姝草,回到焰破身边。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
灯会灯谜灯下情,情见情扬情护扶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不久,整个青州城变得灯火辉煌。
早早吃过了晚饭,我拉着风约的手逛灯会去了。白草白柯就跟在我们的身后,下午的时候还死犟着不来的白草,现在的高兴劲儿可一点儿也不亚于我。
我穿着的是风约给我买的衣服,月白为底,雪白色的滚边,在左腋至左腰的一带用细细的针脚袖着几朵淡雅的梅花。锦衣外有一层纱衣,仿佛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轻雾,淡淡的梅花在白纱里时隐时现,平添妖娆与仙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