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的三步法[玄幻科幻]——BY:星坠
星坠  发于:2022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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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在幻境,不是力量激增的短暂虚影,是真正的楚虞。
  又或者说,是不再伪装的楚虞。
  “你骗我。”
  任雀的眼睛突然红了,他的羽翼在空中猛然一颤,向后拍打,梵风不受控制地袭向楚虞。
  他脱身而上,逆行九天后止,巨大的梵鸟羽翼遮天蔽日,连电光都逊色其光芒。任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手臂暴起青筋,空荡的胸口灌入冷风,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楚虞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他绚丽的鳞片如同天空升起的皎月,散放寒意浓重的光。
  他轻轻抬手,向天空中的洞一勾,万顷风雷霎时寂灭,狂暴的力量凝成一枚珠子,静静悬在楚虞手掌中。
  楚虞平静地盯着任雀,凶意敛藏的眸子有着化不开的渴望和疯狂。
  那颗珠子任雀认得,是五竹塘禁地丢失的避水珠。
  “是你。”
  任雀的声音在颤抖,他紧攥着拳头,似乎要用视线把楚虞刮个干净。
  楚虞并不回应,他将珠子收起,尾巴抬上来,张开那被任雀抚摸过无数次的尾巴,眼神却是带着难言的怜悯。
  “从头到尾,都是你。”
  任雀突然明白了。
  从楚虞脱狱开始,任雀就走进了一个圈套,一个楚虞自编自导自演的骗局。
  先是派阿倩在监狱制造混乱,造出楚虞脱狱的假象,引任雀到山巅监狱,如果楚虞从未失忆,那么以任雀肯为楚虞换心这点,楚虞便笃定,任雀会成为最忠诚的工具。
  因为楚虞很会哄他的哥哥。
  南若是人鱼,那个与南若有着相似气息的男人会是谁?又是楚虞的另一个帮手?
  在海岸的密谋,会不会是楚虞与若水南岸的第一次密切联系?毕竟赤光姬都在,怎么会与楚虞无关。
  在雾榆坛故意引走任雀,让他起疑心,前往西梵天。任雀从未抛弃楚虞,所以探查行踪变得容易,只要在西梵天大闹一场,就能引来更多监管者。
  所以在西梵天,那个男人没有和任雀正面交锋,而是选择点燃信号弹。
  如果让楚虞这种脱狱重刑犯暴露在监管者视野,承担风险的同时,楚虞也在赌——而很显然,他赌赢了。
  如果说楚虞的最终目标是避水珠,那么进入最难接近的浮世回廊,就已经达到了楚虞的目的,更不要提任雀已经亲自将他引入了五竹塘。
  任雀不会丢掉楚虞,后果就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为楚虞开脱罪责,他们必然会被押解进入浮世回廊,因为无论如何,最终审判地都在那里。
  撕掉书页,隐瞒南若是人鱼的事实,恐怕是为了维护更多的秘密。
  在禁地的交锋,那个给他下禁制的男人,是楚虞。
  任雀反向追踪时,会进入全是学员的教学区,甚至遇到小鼠球,是因为那里就是楚虞上课的班级。
  彻头彻尾,不过诡计一场。
  楚虞自始至终没有失去记忆,所以,他是一直以年幼的体格来蒙骗任雀。
  骗他,自己其实不记得那些事。
  可又记得比谁都清。
  任雀手腕一翻,他几乎克制不住,长达两米的锁链延展开来,锋利如一把剑。
  楚虞仰头凝视他,动容地微颤睫毛,对眼前场景毫不意外。
  他早知道,一旦任雀清醒过来,他们只会有刀剑相向这一种结局。
  更何况,楚虞觉得,任雀并没有那般歇斯底里地爱他。
  又或者说歇斯底里,永远不会出现在任雀身上。
  梵鸟的欲念低下,凡是爱意皆饱含冷酷理智与考量,许是他们惯于参禅,爱可说不爱,不爱时泯然陌路,爱时也可一剑斩恩情。
  楚虞轻眨眼睛,他收起避水珠,冰花在周身的空气中凝结。
  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宛如灿烂星辰。
  任雀爆发强烈梵风,从天空中俯冲而下。
  远处山体的洪水已然平静,腾空远观的化蛇气息时隐时现,楚虞并不晓得五竹塘的远征考场到底是依哪座山而建,但他清楚,化蛇的存在,是所有教师始料未及的。
  就像挖矿挖出炸弹,一开始觉得是哑弹,或是压根没发现,后来察觉不仅会炸,还能炸死人。
  只一息,任雀就飞到了他面前,锋芒毕现的利刃在楚虞脸侧一擦。人鱼的鳞片溅出一缕鲜血,飞散在空中。
  坚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任雀的锁链上,紧接着,是凑近的影子。
  “弑师是大罪,哥哥,你莫不是想楚虞与你犯禁。”
  楚虞说话时带着股奇怪腔调,乍一听极为悦耳,如人鱼唱歌,仔细一辩,里头又掐着浑然天成的低沉暧昧。
  尤其是在任雀耳边一飘,声音便灌进骨头里。
  任雀手腕一扫,削掉楚虞一缕头发。“闭嘴!”
  “好好好,楚虞不说了,不惹哥哥生气。”楚虞委屈地眨着眼睛,他高举双手,在空中躲闪。
  任雀自然知道旁边还有个不知道从哪抽卡来的化蛇,但他看着楚虞这张妖艳中透着无辜的脸,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条鱼,任雀早晚要抽了他的骨头炖汤。
  任雀再次抬起锁链,手还没伸出,只视线一晃,嬉皮笑脸的人鱼身后多了一道影子。
  一个黑色虚影,从空中直直落下。
  任雀手腕一转,朝楚虞身后劈去。
  楚虞没动,他手指一收,巨大的冰刺从他背后爆开,与任雀的锁链同时扎进黑影里。
  一片血雾猛地撒开,薄薄冰片如张开的屏障,成半球形,将一鸟一鱼牢牢护住。
  “哥哥果然还是心疼楚虞的。”
  楚虞眉头一挑,他欣喜地笑着,鲨鱼牙尖刚出现,就察觉任雀的锁链从凝固的冰封中突破,直奔楚虞脑袋就去了。
  嘶——
  锁链被一只手握住,凭空挺下。
  任雀的瞳孔倏然睁大。
  苍白手掌中漫出一层血色,一滴一滴,如爆满红豆,落入下方虚无的世界。
  楚虞抬着眼,云淡风轻地望向任雀。
  任雀手一颤,他下意识松开,视线又随着楚虞缓缓张开的手伤移动——深可见骨的伤痕,割裂了漂亮的掌心。
  “哥哥,楚虞疼,不然你亲亲我吧。”
  楚虞趁着任雀被他的伤吓到,死皮赖脸打蛇上棍。
  任雀恍然,又冷下脸来。“你是找死。”
  救命,撒娇不管用了。
  楚虞微微蹙眉,他刚要说什么,突然见远处天空爆开一团波涛汹涌的水球。
  化蛇双眼猩红,他飞在空中,颇有些与楚虞同归于尽的气魄。
  楚虞烦躁地压下眸子,他手指一扯,无数腾空的冰花慢慢亮起。与此同时,天边亮起监管者与五竹塘的信号弹。
  任雀精神一凛,他握紧锁链,定了要楚虞伏法的心思——鱼是他的,就算是死,也得在他的监控之下。
  谁知楚虞并不配合。
  风暴骤起。
  浓云再次涌现,比上一次还要猛烈的狂风将地面的树木连根拔起,洪水在空中集结,超越自然引力,在化蛇掌中流转。
  楚虞背后生出覆盖更广阔的冰翼,他冲向上空。
  雷云滚滚,紫电齐鸣。
  任雀的锁链上仍残留着楚虞的鲜血,他只思索一秒,同样咬紧牙关,向化蛇冲去。
  照这架势,就算五竹塘的人及时赶到,这一片也将被化蛇夷为平地。
  姚桃与许和涛还在下方森林的不知某处,任雀不能坐以待毙。
  更何况,上面有条该死的鱼。
  长风如刀,卷积的洪水大得像整片天幕,化蛇手掌一收,水失去控制力,朝地面扑去。
  天被戳破了一个洞,黑压压的洪浪从头顶压下,黑暗无处不在。
  任雀羽翼一抖,梵鸟虚影仰天长啸,他逆着狂风和水点,银白色法阵在半空中徒然张开。
  天空架起百座铜钟,从锤击的第一声起,浑厚钟声便震耳欲聋。梵音贯穿耳膜,即便暴水呼啸而至,也未曾将其掩盖。
  法阵上的梵文迅速成型,如点燃纸片的火,转眼便在空中燎起银色焰苗。
  洪水顺空而下,狠狠撞击法阵。
  任雀猛地一晃,吐出一大口血。
  法阵剧烈摇晃,银光如暴雨行船,苦苦收拢洪水,光芒剧烈闪烁,尚未完整成型的阵法有些许破损,梵文消磨,任雀的虎口崩开,翅膀似被重击一拳。
  他还在苦苦支撑。
  水液混乱凶猛,几秒后,法阵猛然破碎,梵音失守。
  任雀被几乎刻进骨髓的痛楚打懵了,梵鸟虚影刹那破灭,失去展翼的任雀闭上眼睛,直直从空中坠落。
  恍惚中,有人的尾巴沾着水液,似暗夜流星,飞扑下来。
  “哥哥。”
  离忙尖山三百里,浮世回廊突然下起了雪。
  那股寒意顺着冻僵的土地向回倒流,尽数收拢在水幕奔涌下,一个重叠的身影中。
  温度骤降,从零上直逼寒天,暴雨顷刻成为冰块。楚虞仰头看着倾泄而来的水幕,一手搂着昏迷的任雀,另一只带蹼的手掌朝空中张开。
  只一刹,冰从水幕中探出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裹了所有的水液。
  “呜!”
  楚虞收拢手指,他眸中爆出凶悍的光,如蛮荒巨兽张开獠牙,让人骨骼为之颤抖。他突然抄出一截如刀锋般的锁链,带着任雀飞身向上。
  挥剑即斩,天地一瞬。
  冰层轰然碎裂,无数断层化为齑粉,向下方砸去。楚虞背后仿若生了翼,他将利刃对着一团黑影,一次碰撞,带出一串血花。
  楚虞未停,他的手臂麻木,轻蔑地瞥了眼摔向地面的化蛇,轻轻震了震腕。
  锁链变得无比干净。
  他凝视晦暗天空,倨傲得如同王。
  任雀再醒来时,不甚清晰的视野中是一片氛围感十足的红鸾帐。
  帐里挂着奇怪的水母与珊瑚装饰,还有些贝壳与海螺的碎片,装饰在富丽堂皇的床柱上。
  屋外没有任何声音,意外的是,任雀闭着眼睛,却能听见海水流动的声音。
  很沉闷、压抑,仿佛置身于深海中。
  他没有半分力气,仿佛骨头被抽空,血液凝固,头疼欲裂。像被人扔进罐子里锤个粉碎,又打捞起来拼好。
  糟透了……
  任雀张开干涩的眼睛,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置身于床上。
  他动了动手腕,听见哗啦一声响。
  是锁链的声音。
  任雀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起来,却被手腕的锁链一扯,重新跌回床上。
  任雀向下望,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
  他身上的衣服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乳白色绡纱。料子薄如蝉翼,裁剪细瘦而短,堪堪到大腿中部,收腰很细,并不像是男人的纱。
  装饰华丽,点缀珍珠与鳞片,坠在布料上,一股奢靡之感。
  任雀微微动腿,便能听到自己脚腕,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一枚金色铃铛,不正不当,缠在他的脚腕。
  任雀脑子一懵,连分析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好像,被囚禁了。


第75章 王妃的悬赏令已经挂城头几十年了
  房门吱呀一声,沉重门扉缓慢打开,更强的光从帷幔外照过来。任雀精神一凛,他闭上眼睛,认真装睡。
  过不一会,门轻轻合上,房间顿时无声。任雀动也不敢动,手指僵硬张开,正疑惑着,身侧的床铺一陷。
  有人坐了上来,任雀第一时间意识到,但他努力将呼吸放缓,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
  那人没有察觉。
  时间缓慢流逝,除了最开始的动作,那人没有任何其他表示。距离应当很近,但任雀无法感知身侧人的气息,仿若被屏蔽一般,让蠢蠢欲动的探索举步维艰。
  他正疑惑着,突然感觉脚腕被什么滑溜溜的冰凉东西一扫,一只有蹼的手,慢慢握住他细瘦的脚踝。
  令人窒息的冰凉顺着皮肤袭上大脑,任雀还没做出反应,那只手便轻轻退离,指腹不轻不重地,捏了他的腕骨一下。
  被电麻的奇怪感觉让任雀精神一颤,他紧闭双眼,呼吸没有明显起伏,眼睛却被一片阴影罩住。
  指腹的摩擦逐渐向上,男人的温度略低,异于常人的体温让任雀有种被冰霜爱抚的错觉。蹭过小腿、膝盖、大腿,绡纱轻薄的边缘微微翻起,冷风窜进腰腹,任雀感到耳边落下一个重物,唇上徒然一热。
  有人在吻他。
  任雀下意识想抬手给那人一巴掌,又在动前一秒果断稳住——他还被锁链囚着,就算伸手也无济于事。
  浅尝辄止的吻,缓慢越过清晰的下颌线,落到任雀侧颈上。鲨鱼牙非常尖利,那人小心翼翼,在脆弱的皮肤上吮了一下。
  任雀后知后觉感到疼痛,思绪还在醒与不醒之间转,还没等他想出所以然,轻纱便被撩起。
  一只手贴上任雀的腿侧,甚至在缓慢上移。
  “楚虞!”
  任雀猛地睁开眼,愠怒神色盖住眼底不清不楚的羞赧,略一抬眼,就被戏谑的楚虞摄住目光。
  “哥哥为什么不一直忍下去?”
  楚虞勾起唇,他完全不顾任雀的威慑,手指夹着纱,盖住任雀线条明朗的身体。
  “哥哥明明装得很快乐,该不会,是在期待楚虞会对哥哥做些什么吧?”
  楚虞拖腔带调,语气微微上扬,深色瞳眸含着戏谑与危险,他一手勾着任雀的发丝,轻轻放在唇上,装模作样地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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