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源生就是他那个帮着分尸的厨子,噢,也是我的情夫。好笑对吗?他罗蜀的情妇,给他找了个好兄弟,睡一个女人。”
林杏现在已经完全停止了和秦愈的融合,她抬起手看着被穿出一个洞的手腕:“他在家里做他的好父亲,扮演好丈夫,在外就是个拈花惹草风流成性的烂人,我给他戴了第一顶绿帽子,算不算帮他可怜的妻子和女儿出了一口气?”
“接着,我看到钱源生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将和我的事情全部抖了出去。”她突然又笑起来:“那一瞬间,我很怕,不仅仅是两个男人的合伙欺骗,而是接下来,他们对我做的事情。”
“啊,那真是,”她深深吸一口气,神色痛苦,“身体也疼,心里也疼。”
第12章 永坠地狱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演员,相同剧情的戏码。由于妻子或者丈夫的背叛,数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犯错的成年人大多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离婚然后重建家庭,变化的不过是每天睡在身边的那个人不一样。
但他们往往将弱者的感受看得过分无足轻重,一对夫妻的决裂,最受伤的不过是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不喜欢小孩,但我自认为做的比她亲妈对她好。”林杏慢慢悠悠说着,她看向那个八音盒。“罗月很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我经常给她买衣服、玩具和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想只要我做的比她妈妈好,这个小孩的父亲,总要爱我一点。”
秦愈有些看不清楚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起了他在监狱里的四叔,当年因为四嫂和别人通奸,还和那个人生下了他叫了十几年的“二哥”后,他在一个晚上将四嫂捂死在被子里,把儿子连夜送出国后,到警察局自首。
十五年过去,他也该出来了,而他儿子,现在差不多也到了不惑之年。
秦愈不知道怎么完全摒弃个人感情,理性看待这件事情。
对面的葛鄞看似有些出神,微微垂下的眼眸,总是在烦恼什么似的而不经意蹙起的剑眉,挺拔的山根,任何细节处都能让秦愈忍不住去看。
好吧他承认自己很好色,人总要有点自己追求的爱好。
虽说秦愈现在是在艺术领域教学,但当年大学他却是修的应用数学。数字的奥秘固然很美叫人无法自拔,但他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他认真分析一下,才发现周围的男男女女也不是没有好看的,但他总感觉不够。直到偶然陪叶家妹妹逛博物馆时,他盯着那具表现人体之美的石膏雕像整整看了半个小时。
然后大一最后一个月的一周,秦愈就拟了一份跨专业考研计划。
他已经想不起来本科那几年他画了多少张油画素描,整天上完课就跑去艺术系蹭课,认识的人和老师比他本专业的都多。
最后当然是如愿以偿。
林杏还在说着:“他们都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女人出轨,所以他愤怒,情有可原。哈哈哈哈,你听听这话,真是有脸说出来。”
她想哭,但眼泪流不出来:“钱源生抓住我,罗蜀就把门锁上,我看着他提着平时工作的箱子走过来。他们怕我叫出声,就先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我很快就睡了过去。然后就是在剧痛中醒过来的,罗蜀把我的眼睛挖了,然后他们把我像那样吊起来。你们知道有多痛吗?!”
秦愈能够感受到她在颤抖,那些画面血腥恐怖,地狱里的魔鬼重返人间。
“剥皮很痛,我痛晕过去又醒来,不知道过去多久,我求他们给我一个解脱。我永远都记得罗蜀说的那句话。”她眼中重现恨意。
“他说‘你要记住这个感觉’,然后,他就生生把我的舌头□□了。”
“故事就是这样。”
她眼神黯淡下去,之后就再没说话,良久的寂静后,秦愈抬起手转动教鞭,哑声道:“继续吧。”
林杏发出一声长息。
然后再没有人开口出声,下一个转到的也是秦愈这边。葛鄞轻轻按了按那个额头上的伤口,问出第二个问题:
“告诉我,那个女孩在哪儿。”
他指的当然是罗月无疑,这个女孩在父母双亡后就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但他们都知道,她就在这里某个地方,只是藏在某个地方,谁也没找到。
林杏:“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只是你没发现。”
“我的确不知道,你可以问这个先生,我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秦愈开口问对座的男人:“你好像很清楚,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葛鄞答:“比你们要多一点罢了。”
“要是他什么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呢?”林杏一下看穿葛鄞的心思,催促他道:“最后一轮了,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倒霉?”
五局三胜,葛鄞和林杏现在打成了平手,胜负就决定于最后一次。
他们最终到底是生是死?
葛鄞和秦愈的表情都十分严肃,林杏轻笑说:“你也别担心我动手脚,我做□□但还不至于那么无耻。玩玩而已,我也不是一定非赢不可。”
“真的?”秦愈道。
林杏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当然是真的。”
这种气氛下,秦愈难以完全相信林杏说的话,但看葛鄞的样子,那人好像什么都不担心,或者说除了刚刚林杏问的那个问题让他表情变了以外,葛鄞脸上都没出现过其他神态。
秦愈转动了最后一次教鞭。
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秦愈死死盯着那端的丝带,最后丝带缓缓停下时,正擦着葛鄞的方向,他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红丝带停在这一边。
秦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惹来葛鄞一个探究的眼神。
“啊,是我。”林杏娇嗔着,不耐烦地拉扯着自己手臂上的筋肉,黄色的脂肪悬吊着欲欲下坠,她漫不经心道:
“既然先生这么高兴,不如这一次让给你咯?”
她转过头去正面对葛鄞:“哥哥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会干涉的,反正都已经输了,也该让我歇一会。”
秦愈的笑一下僵在脸上。
“请容我拒绝。”
“不行。”葛鄞道:“你看戏看得挺开心。”
秦愈正色道:“我想我们不是敌人。”
“教鞭是你转的。”
“我没答应玩这个。”
葛鄞活动了一下脖子:“或者你想和她一直就这样待着。”
秦愈立马坐直,诚恳道:“哥哥问吧。”
葛鄞微微眯眼,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那我就问了。”
“秦先生,刚刚为什么不说实话?”
葛鄞的手伸向郑彬,将那盏平平无奇的提灯取了下来,放到桌子上。
灯座接触到桌面时,秦愈心里一惊,他梗着脖子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杏抬头瞥了一眼秦愈脸色,还不忘添油加醋:“先生紧张了。”
他咬了咬牙,葛鄞抱着手看他:“是你摔的吧。”
秦愈挣扎了片刻后。
“是。”他心一横,不想编了。
大不了葛鄞后面找他算账。
葛鄞的蓝瞳映出秦愈的身影:“噢。”
他站起身,一手拿起提灯,一手将八音盒扔到秦愈手里,居高临下看着秦愈,更直接些,看的是林杏。
赌注第二,他要将这拖延时间的女人割下来。
“就这样?”林杏难以置信,她还等着看好戏呢,这时候不是应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吗?就这样一个“噢”就完了?
秦愈还没晃过神,葛鄞已经从靴中抽出了刀走过来。他看了一眼,是军靴。
近距离下,葛鄞还穿了耳钉,小巧的圆环穿过耳垂的肉,发着寒光。
但很快他又被那把刀吸引过去,秦愈不自觉说出口:“刀很漂亮。”
“谢谢。站起来。”
葛鄞把刀背咬在嘴里,两手挽起袖子,然后一把揪住林杏的头发。刀刃在即,他一点不犹豫,眼看马上就要割下去。
林杏急忙叫停:“真要割?”
葛鄞没理她,饮血无数的刀刃抵在她的脊柱上,林杏又道:“别这样,我自己出来,你松开。”
“他没那么蠢,一松开你跑了怎么办?”轮到秦愈说风凉话了,他越看这团肉就越觉得恶心,林杏作的恶恐怕不止今天两条命,总之无论她的故事多么凄惨,今天再不能就这里离开。
林杏自知她的话再没人信,干脆坦然接受,虽然她若想逃,这两个人也拦不住她,但是她也的确受够了这样的折磨。
葛鄞还是松了手。
“哥哥,动手吧。”林杏毫无起伏的声音充满疲倦,她在这大楼里呆了十年,早就玩够了。“头骨弄碎,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她迅速将自己的身体抽出秦愈体内,失去依附后的她无法站立,只能摔倒在地上。葛鄞屈膝半跪,伸手按住女人的头,毫不留情地将尖刀刺向那颗颅骨的太阳穴。
秦愈没有移开眼睛。
“我会永坠地狱,你说得对。”这是林杏最后对着秦愈说的话。
身后应声倒下两具尸体,林杏消失在冰冷的地面上。
被抛弃于深渊之人,终究成为了深渊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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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秦愈将外套穿上,他把郑彬和魏亭的遗体转移到一个空闲的屋子放好,让他们总不至于就这个样子死去。
他从房间出来,发现葛鄞还在门口。
做了亏心事总归有些心虚,秦愈脸皮厚,就装作不知:“我以为你走了。”
葛鄞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下,外面的雨逐渐变小,天色还是如墨一般黑。
他说:“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组队的事情。”
葛鄞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可着态度转变的太急,秦愈脑子没跟上:
“啊?”
“听不懂?”葛鄞“啧”了一声。
秦愈固然知道葛鄞实力强,但他并没有特别高兴。
“我的线索断了。”葛鄞坦白。
“你不是一个人行吗?”秦愈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忍不住逗逗这个听个黄段子还会窘迫的男人。
葛鄞也是洒脱人,他摸摸骨节,一声不吭就要走。
秦愈为了及时止损,免得日后闹得不愉快,连忙拉住他:“哎,开玩笑而已,我可巴不得像你这样的队友帮我,再说我也挺有用的。”
葛鄞棱了他一眼,问道:“八音盒呢?”
“这不在这儿——”秦愈一摸衣服兜,脸色一变。
“‘挺有用’?”
秦愈大方道:“定是落刚才那儿了,我马上回来。”
说罢转身就跑了回去。
葛鄞在他转身的瞬间,将那个被秦愈落下的八音盒上抛了一下,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气音,转身离去。
第13章 人体模型
秦愈又打了一个哈欠。
“实在困了就去睡,我不会趁你没有防备算账的。”一边的葛鄞瞟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但他手上的事情还没忙完。
秦愈强撑着眼皮走到过去,抽了根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我睡不着,一躺下去总觉得有个人睡在我旁边一样——”
把郑彬和魏亭两人安置好之后,他们两个再没有遇见什么其他东西,秦愈现在又累又困,只想好好睡一觉。
疗养院多的是空房间,他们就随便找了一间,没想到
“你怕鬼?”葛鄞目不转睛,不厌其烦地磨着他的刀,问道。
秦愈被问住了。
“倒也不是怕,我从前一直没信过这种东西。”
葛鄞没再接话。
秦愈实在撑不住了,他回头看了看那张床,朦朦胧胧间居然看到一个侧卧的人形,他眨了眨眼,又什么都没有了。
“明天晚上才是那个生日会。”他转过头来说。
葛鄞嗯了一声,不断用指腹去试刀锋,但结果还是不满意。他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腕:“到时候应该会很热闹。”
秦愈知道他的意思:“谢评也和严安还不知道在哪儿。”
水痕顺着刀刃流下来,葛鄞误会了他的话:“你可以去找他们。”
秦愈向后靠在椅背上,放松浑身的肌肉,闭目道:“谢评也不像是个好人,这么久了,这层楼也不大,我却始终没见到过他们。”
“你担心他会算计你?”
“嗯?没有的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葛鄞说:“他们去了14—35。”
秦愈眼睛动了动:“生日会那个?”
“我出来就碰到他们了。”
“你也去过?”秦愈坐起来,他又往后看了一眼,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始终存在:“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这里不对劲,你看那是什么。”
葛鄞回头朝着秦愈说的方向看去。
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一个书台,以及一张藤椅。
此时床单无风自动,被子上多了一个玩偶。那是一只小熊,黑扣的眼睛看着这边,肚子被划得破破烂烂,里面的棉花有的掉在了地上。
看着不知怎么还挺可怜的。
秦愈起身过去,看了看周围,最后看了一眼床底,什么也没发现。
这只小熊,是在他离开后出现的。
他小心地将其拿起,坐到床边低头端详。
葛鄞侧过身子,手搭在椅背,视线停留在秦愈身上。
“感觉没有什么威胁。”秦愈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来。“这玩偶自己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