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之夜 上————星尘
星尘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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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伤口再深一点,大概就能以血肉模糊加以形容。
  将视线调回指甲上,暂时别剪算了,既然他是如此迷恋他的身体,他当然也不介意留下更深的伤痕。
  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怎么今天垫子靠起来如此不适?该不会?!
  匆匆翻开垫子一看,漆黑的匕首就躺在其下,好心情的拿起匕首把玩,唇边勾着的是嗜血的笑靥。
  要杀了他吗?
  整理完床铺,转身对上的便是这一双渴血的眼瞳,看着纤白手指中翻转的漆黑匕首,早知道应该将它丢到室外才对,席尔凡在心中感叹道。
  虽说如此,他仍是不怕死的接近肯萨,毫无防备的蹲跪在他身前,非常方便他一刀划断他的咽喉。
  「我该称赞您的勇气吗?陛下!」
  突兀的被拉向席尔凡,手中的匕首下意识的往席尔凡胸口一划,划出了一道血痕却阻不了席尔凡的动作,炽热的双唇相贴,跟着便是火辣的唇齿纠缠。
  就因为他违规,便不顾性命的吻他,疯子的思想果真难测。
  「不怕我杀了你?」这是吻结束后的第一句话。
  「你不会的,我相信你是个重信之人。」抚着红艳的唇瓣,丝毫不在意胸前鲜血淋漓的伤口。
  不变之誓?!难怪他这么有自信。望着血淋淋的伤口,肯萨不自觉的扯起一抹笑,「你真的和血很相称,让人忍不住想再划上一刀。」随着话语,匕首又在席尔凡胸前制造出一条血痕。
  「想划多少刀随你,直到你气消为止,反正我也习惯被你所伤了。」无奈的叹口气,早知道强要他一事绝不会善了。
  不悦的蹙起好看的眉峰。真委屈的口气,好象他常伤害他似的,「我可不记得常伤过你?」
  「你激情时留下的伤是如此深刻,别说你不认帐。」
  「那是你自找的。」还有心情开他玩笑,是瞧他不起吗?
  「所以我甘之如饴啊!」倾身向前啄了个吻,不在意匕首只离颈边寸许。
  威吓般的再划出一道血痕,笑意却依旧逗留在脸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威拿失去的是对旁人禁忌的知觉,那眼前这男人失去的肯定是痛觉。
  无聊的将匕首拋开,砍一个完全不皱眉不抵抗的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气消了?」他还以为至少会划个七、八刀才停。
  「伤药在左边第一个柜子,自己包扎,别弄脏我的床。」起身越过他走向床榻,故意无视于他的存在。
  疯子就是疯子,与他一般见识只会徒然气死自己!
  这算是关心他吗?开心的扯起一抹笑,伤得挺值得的。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会惹来男人的自作多情,兀自盖被而眠,殊不知悲惨的明日即将到来。


 


  「肯萨人呢?」急切的口气任人一听便知来者有多焦急。
  「将军尚未起身。」恭谨的回答,侍女心中却已是七上八下,继昨天皇帝夜访,今天赛法诺斯将军又一早焦急前来,是否代表她们家主子即将大祸临头?
  「他居然还在睡!」不顾是否会吓坏侍女,全然失控的暴吼充分的表达威拿的愤怒。
  被吓得失去言语能力,侍女只能呆立望着威拿离去,完全忘了自家主子不让人踏入内室的禁忌。
  良久,当侍女回过神来,第一件想到的事是──
  她该不该趁早请辞以保安全!!


 


  焦急的冲进内室,完全忘了肯萨平时的忌讳。
  看着垂下的纱帐,心中陡地一把无名火起,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睡!
  想也不想的揭开纱帐,「肯萨!大事不──」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身体也瞬间僵硬。
  对!大事不好了!只是目前惨的人成了他。
  早知道他就不会那么冲动了,只是──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看着肯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吻痕,颜色红艳得像是会沁出血来似的,而数量之多,简直没有一片肌肤是完整的,虽然身体大部分都被被子遮住,但不难想象肯萨被啃得有多彻底。
  皇帝应该是有来过吧!全栖兰也仅有他有胆动肯萨……
  不,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现下他该做的事仅有一件──
  放下床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可偏偏他的身体僵硬得像是未上油的轮轴难以移动,间或会听到骨头和骨头磨擦的喀喀声。
  很怕过大的声响会吵醒肯萨,却又无力制止。噢!不,神是死了吗?
  墨黑的眸子直视着他,肯萨居然醒了,这同时也代表──
  他死了、完了,彻彻底底的没救了!!
  呆愣的夜眸一瞬间便转为冷冽,在低首看着自己的情况后,再抬眼,眸中的冷厉却有增无减。
  用生锈的轮轴也无法形容现在的自己,肢体冰冷僵硬得就像死透的尸体,只能维持原本的姿势无法动弹。
  「你该死!」扯起被子坐起,「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皇帝要『黑枪骑』移防帝都。」如此干涩的嗓音很难想象是出自他口中。
  这句话很明显的震撼到坐在床上的人,连被子滑下也未曾想到要去拉,可见肯萨受到的冲击有多深!
  「再……说一次!」不可置信的语调中透着一丝……颤抖?
  「皇帝要『黑枪骑』移防帝都。」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看着肯萨死白的脸色,着实感到一阵心痛。他心目中的战神,不该有如此软弱的神情。
  「你在开玩笑吧!」
  「今早早朝刚宣布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该死!」愤恨的诅咒了声,无意识的将被子捏得死紧,用力的程度连指节都泛白。
  但他也仅能如此,除了诅咒他,他什么也做不到,自由紧紧的被扼死在席尔凡手里,原以为栖兰王死后一切便会改变。
  对!是改变了,变得更坏!
  之前失去的仅有自由,现下他连身体也失去了。
  「肯萨?」怯怯的唤了声,震惊于肯萨现在接近于……哀凄的神情。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别把你看到的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达特和沙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竟是如此……不堪。」
  还有余力担心这种问题,是否代表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是那么深?抑或是早已认命,明白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你认为我会白痴到把这种事拿出去张扬?」高八度的嗓音显示了威拿的不悦。他是很没神经啦!但也不至于会蠢到分辨不出哪些事是真的不能讲。
  见肯萨没有回话,威拿也只能叹一口气:「现在怎么办?你真要跟他回帝都?」
  「要不然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逃吧!逃出拉克那帝国,由拜依兰山脉逃往东伊欧斯大陆应该不难,我认识不少朋友可以帮你。」
  「你确定你能逃吗?我亲爱的肯萨!」优雅轻柔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和……嫉妒。
  虽然有被子掩盖,但肯萨现在肯定是未着寸缕,他居然敢就这样大剌剌的与威拿聊天,此情此景,真的很有捉奸在床的味道!
  而更令他愤怒的是──他居然还想逃离他身边!
  「陛下!」
  「席尔凡!」
  席尔凡?!他没听错吧!肯萨居然直呼皇帝的名讳!
  来回扫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威拿直觉的选择沉默。明哲保身,他还想活着回去见芙娜塔!
  「你怎会过来?」现在是白天耶!
  下意识的拉高被子,在那种怪异的目光注视下,总令人觉得非常的……不祥。
  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吗?对旭日就能毫不在意的袒裎相见,对他就非得遮遮掩掩,他──真的非常擅于挑起他的怒气!
  「离他远点!」如同冰钻般的嗓音毫不留情的掷向旭日,在后者乖顺的让开后,仍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算他识相!
  真可怕!就像是要将他剥皮凌迟般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投射过来,为了能安全回到芙娜塔身边,这个地方绝不宜久留!
  可──他要怎么走啊!
  完全不理会自怨自艾的威拿,肯萨只是用着戒备的眼神望着席尔凡的接近。
  防备的神情、紧绷的肌理,现在的肯萨看起来就像只弓起背的猫,不,以猫来形容他太过失礼,以他牙尖爪利的程度,应该说是豹──一只令人又爱又恨的美丽黑豹。
  径自在床边落坐,一把拥过肯萨,垂首贴在他颈边,用着在场人士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耳语」道:
「我担心你啊!腰还酸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赤红了脸。
很想甩他一巴掌,但以现在的姿势看来,很明显的需要一些技术;然而,这绝不是重点,这该死的家伙乱说话也要看地方啊!他不想要脸他还要!
真的该找个理由走了,再待下去似乎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
无视于肯萨的羞窘,席尔凡的动作只有越加放肆,大手抚摸着肯萨的腰际,逐渐的向下滑去,一边轻咬着肯萨颈项,毫不遮掩的动作很明显的是向现场的某人示威。
紧抓着被子,很怕被威拿看到被子下的场面,明白对席尔凡抗议是无用的,他只好从另一个人下手。
「威拿!你先离开好吗?我待会再去找你。」
开玩笑,他就在等这句话,「好。」匆匆应了句便飞也似的冲了出去,这种鬼地方多待一刻寿命就会少一年。
确定威拿已经离开,肯萨立刻扯掉在自己身上不轨的狼手,指甲蓄意的陷进肉里,顺便抓出五道血痕。
「我不要移防帝都。」
「为什么?」即使被抓出血痕,席尔凡仍不怕死的又环上肯萨的腰。
「为什么?」高扬的吼声毫不留情的炸痛席尔凡的耳膜。「我的一切全在这里,我没事跑到那种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做什么!」更何况那鬼地方还有你在!
腾出手抚着麻痛的耳朵,「别用吼的,我俩的距离近得用耳语都听得见。」
半跪起身扯过席尔凡衣领,「给我收回命令,我、不、要、去、帝、都!」吼声之大比起刚才犹有过之。
「君无戏言,你是非得陪我回去不可。」
「让『黑枪骑』移防帝都于你有何好处,增加一堆麻烦来减低战力,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如何得到你啊!」
一方答得真挚,一方却听得快抓狂。
放开席尔凡的衣领,肯萨无言的走下床榻,不顾全身赤裸,他只知道再待下去自己一定会疯掉。
「肯萨?」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只见肯萨自顾自的穿起衣服,完全没有理他的打算。
「肯萨?」再唤了一声,仍旧是没有反应。
「你在生气?」自背后拥住肯萨,下巴靠在他肩上,试探的口气温柔的近似讨好。
自顾自的整理衣衫,直当压在身上的人不存在。
「你在气我硬要逼你回帝都吗?」
没有回答,席尔凡便当他是默认。
「或许你觉得我残忍,硬把你当做女人般的拥抱,但想将所爱的人压在身下尽情的疼爱,是身为男性无法违逆的本能,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这种欲望有多炽烈,你就在我身边,我根本不可能克制自己不碰你,即使明知你会因此更痛恨我,可我就是压抑不了想要你的欲望;你的眼神、你的声音,对我都是最强烈的媚惑,煽动我撕裂你的衣服,饥渴的将你啃食殆尽。」
席尔凡的话令肯萨无可扼抑的颤抖,但并非来自于恐惧,而是──愤怒。
疯子!疯子!疯了!这该死欠人凌迟的疯子!
去他X的本能!去他X的欲望!见鬼的谁在媚惑他,明明是他管不住下半身一径的发情,居然还有脸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感到怀中人难以压抑的颤抖,席尔凡苦涩的笑了。
「怕也来不及了,我看到、也得到了你,无论你再痛恨、再不情愿也没用,你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休想我会放手!」
去他x该死的自大狂!谁怕他了啊!他是他的,这份屈辱的认知他要在他面前提醒几次!皮痒欠人修理的混蛋!
加快整理衣饰的速度,这种地方再待一刻他一定会疯掉!
「肯萨?」
没有响应,肯萨依旧自顾自的整理起面纱。
「你要去哪里?」
依旧没有响应。
再怎么好修养的人也禁不起他人一再的漠视。
没有预警的,肯萨被甩向衣柜,背撞上柜子的声响显示席尔凡所施的力道不会太轻。
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下颚就被人强硬的扣住,力道大得令人感到疼痛。
真正吓人的是席尔凡的神情,紧皱的剑眉和抿紧的薄唇宣告着男人正在盛怒之中,而那双银眸的冷厉,连长年在战场上打滚的肯萨也不自觉的感到恐惧。
「害怕吗?奈雷依将军。」冰冷优雅的语调,就如同北国的寒风般,令人寒意直窜。
席尔凡的话令肯萨倨傲的挺起身躯,不甘示弱的回瞪,却因席尔凡手上加重的力道而痛得蹙起了眉峰。
「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宠你不代表我会放纵你,你再漠视我试试看,我保证一定会抱你抱到你真的叫不出声音为止!」
「你敢!」难以置信的暴吼出声。这该死的变态!
「我有何不敢,奈雷依将军,比力气我远胜过你,你根本阻止不了我,更何况整支『黑枪骑』的生死都握在我手上,若我拿他们的命威胁你,你能不咬牙屈从吗?」
真想狠狠一拳揍向那张欠扁的脸,挖出双眼再凌迟至死,但握紧的拳头却一直没有挥出,只因席尔凡的话是事实,他──没有反抗他的资格。
没有出口的怒意哽在胸口,是难以想象的苦涩,而怒意所投射的对象并非是席尔凡,而是对现状无力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没用,也不会走到这不堪的局面,在王城的单挑如果胜了,也就不会有今天了,不,在之前的依卡沙,他就不该输的,否则哪会有今日的风风雨雨。
不甘愿的瞪视席尔凡,再怎么说祸首还是他,如果不是他有这种不正常的嗜好,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
看着那双快喷出火的眸子,席尔凡的怒火只有更炽,看来他真的把他给宠坏了,才会让他如此叛逆。
「拥抱一个人可以让他很快乐,也可以让他痛苦到生不如死,其它不伤人却让人痛苦的方法还有很多,别逼我把它们用在你身上,我爱你,所以想疼你、爱你、宠你,你的任性我也可以包容,但千万不要激怒我,逼我做出你我都会后悔的事来。乖乖顺从我,好吗?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让你痛苦,肯萨,乖一点好吗?别逼我真的伤了你。」语气一如平常的优雅温柔,银眸却冷厉的令人直打寒颤。
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微颤的身躯表达了他的恐惧。是的,恐惧。他为眼前男人隐藏的真面目感到恐惧,深深明白他的话绝不止于威胁而已,有必要的话他绝不介意让它成为事实。
后悔的情绪顺着血液在体内蔓延,他不该赌气激怒席尔凡,勾起他残暴的一面。
望着肯萨害怕的神情,席尔凡轻轻的笑了,放开对肯萨的箝制,改抚着他的颊边,语气轻柔的近似诱哄。
「别害怕,只要你乖一点,我绝舍不得伤害你,说吧!肯萨,说你会乖乖顺从我,不会再惹我生气了,嗯?」
肯萨张开口应了声,声音却仅是嗫嚅在唇边,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这对席尔凡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他肯低头就好了,他无意要求更多,肯萨原就不是那种会乖乖跪下的人,真逼急了他,只怕会招来不必要的反弹,他要的是他的心,可不是阳奉阴违的顺从,暂时,做到这样就够了。
虽然是无心的动作,但微启的唇瓣却有着邀吻的意味,眷恋的吻上那满含媚惑的红唇,看在他身体这么够意思的份上,他再生气就说不过去了。
没有推开席尔凡,肯萨仅是仰首顺从的任他吻着他,越温和的人抓狂起来越可怕,而皇帝是全天下最不容挑衅的职业。
的确是自己失了分寸,居然会跟他赌气,顺从的面具早该戴习惯了,却老是在他面前失控,虽然身体方面的因素也是原因之一──不,绝对是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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