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萧琅
萧琅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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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敬啸看着他的表情,终于再度微笑起来,"好,我跟你回去,你带路吧!"
"你不去见你的心上人了?"少唳闻言,很是奇怪,不过话语中却透露出小小的欣喜。
"我的心上人不就是你吗?"元敬啸调侃道,惹来一声熟悉的责骂。
"反正你想通了,乖乖回堡就好!"少唳怕他再说些什么不堪的话,急忙结束了谈话,带着他向林外走去。

飞鹰堡里,堡主殷烈痕正抱着心爱的人优哉游哉地吃酒作乐,丝毫没有得知部下叛逃时应有的反应。
"烈痕,你不是同意了元敬啸的请求吗?为什么却要少唳去监视他,还否认自己同意的事实?"怀中的人儿不解地问。
"那元敬啸只不过是想刺激一下少唳,试探他的反应而已,哪里有什么心上人?我这么做也是给他一个机会呀。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甜甜蜜蜜地回来的。"殷烈痕一边解释,一边对依偎在他怀里的白于玉上下其手。
"我赌他们不会很快回来,敢赌吗?"被逗得呼吸粗重起来的白于玉眼中闪过一道狡猾的神色。
"哦?你是说他们会解决完之后再回来?"殷烈痕笑得好不暧昧。"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呀。"
"如果他们在一天之内回来,就算我输;如果一天后他们才回来,就算你输。如何?"白于玉说。
"赌注是什么?"殷烈痕问。
"赢了的人在上面!"白于玉老早就不满自己总是被压在下面的事实了,这次趁机要求翻身。
"好,赌了!"殷烈痕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白于玉急忙伸出手掌,心中暗自得意,殷烈痕一定还不知道少唳有个致命的弱点,只要元敬啸用对方法,别说一天了,就是一年他也能把少唳留在身边,不回飞鹰堡。这次他可终于要出头做攻了!
"一言为定,决不反悔!"殷烈痕与他击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知道少唳天生路盲,一到了山林之地绝对会迷路。不过,真没想到原来你觉得我们的姿势太单调,想换个体位啊。不过,你在上的话会很辛苦哦!"
".................."白于玉脸上冒出几道黑线,只觉得头上似乎有乌鸦飞过......

桃花
三月桃花正芳菲。
我喜欢桃花,单薄的花瓣,诡异而妖娆,开得满山泛着红光,却没有春的喜悦,只有无尽哀伤。
再美丽的花,终归是要飘零。风雨之后,一瓣瓣碎在红尘。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美丽?花也有如美人壮士,容不得人见它的憔悴,于是亲手毁灭,在最美的时候。
桃花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老朋友。我总在桃花盛放时见到他。他是一个男子,却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丽。别人都叫他柳先生,但我从不这样叫他。我叫他做"老板"。
他是我的老板,负责我每一宗生意。我是一个杀手,借由别人的死而生存下去的人。
每到桃花开时,他便会让我陪他喝酒。很好的酒,即使是醉了,醒来也不会头疼。我从来不头疼,却是因为我从来不会喝醉。若我真的醉了,头一定会很疼,很疼--被砍下的头一定会疼的。
喝酒的时候,他总带着温柔而哀怨的表情。我想他一定是在等某个人。但年复一年,那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我真想问他等的究竟是谁,却只看了看他,没有开口。他带着酒意,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来看我,什么也不说。
除了他,还会有人用迷茫的眼神看我。他们总是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愿相信死亡的来临。而我,那时一定会仔细地拭去剑身的鲜血,免得那些肮脏的血污了我的剑。
可笑的人!大家总是为了自己一时的快乐,随意残害无数生命。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甚至奴仆下人,别的生命在他们眼中是如此轻贱,可以轻易地剥夺。为什么当我同样夺去他们自己的生命时,他们表现得那样惊恐?对生命是那样留恋?一定是因为他们没能及时地享受生命,所以不甘心死去。我就不同。我一直都努力地活着,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住最好的地方,也,玩最好的女人。但,这就是享受吗?为什么我再怎么放纵,总还会保留几分清醒?为什么我再怎么玩乐,心中总有所不满?或许,这是我太明白现实的缘故吧。明白自己随时会死去,所以在享受中冷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冷静,我的手才会一直那么平稳,可以迅速而准确地刺进别人的心脏,再迅速抽出。快得,剑身几乎没有血迹。剑身轻而薄,剑锋吹毛断发,好剑。是他送给我的。
他在一个桃花飘飞的日子拣到了流浪的我。从此我就停下了脚步,为他工作。为什么我会乖乖留下来?我一直没想明白。我把它解释为流浪久了,想换种方式生活,但似乎,真正的理由并不在此。
我眯起眼,今年的桃花酿味道很是特别。"你知道吗?我下个月就要金盆洗手了。那以后我就会退出江湖,而你,就得另谋生路了。所以今天,我们一醉方休。"他敬我。我端起酒杯。入口的酒怪异而略带苦涩,尝起来像梦,诡异而华丽的梦,开满桃花的梦。
他斜着眼瞅着我,媚态横生:"你醉了。"醉?我怎么会醉?我想拨开眼前飞舞的桃花,伸出手,感觉极为敏锐的手指触到了他滑腻的肌肤,我一愣,却无法收回手......我是真的醉了吧。
月色如水,桃花在月色中发出淡淡的光,就像他的肌肤。看着怀中沉睡的他,我忽然明白路已经走了到尽头。银白色的月光,刺得我眯起眼,月光一定清凉得如剑吧。我听见剑身没入肉体的声音,很轻微,仿佛有人吹灭蜡烛"噗!"。冰凉的剑刺入了火热的心脏,血便顺着泛起银光的剑汩汩流了出来。鲜红的血,在月光下美丽而妖娆。我忍不住笑了。他的脸看起来有如飘零的桃花,我初见他那日在风中翩飞的桃花。"你......"他没有料到我还有一把贴身的匕首,薄如蝉翼,几乎透明,极难察觉。此刻,它正刺在他的胸口,精确地,刺入了心脏。
他的匕首,本来正点着我的小腹,现在从他的手中划落,在我小腹描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我拾起这柄精致的匕首。"为什么,想杀了我?"我问,语气温柔。心,隐隐作痛。"为什么?听见我要扔下你,你为什么不伤心?我等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从来没有觉察到我的心意?还是......还是你根本不爱我?"清清的眼泪从他惨白的面庞滑落,我所珍爱的面庞,幻想过无数次却从来不敢触碰的脸庞。
原来,如此。
捧起他美丽而惨淡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你错了,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啊......"
唇,渐渐地冷了。
一夜风雨,开得正盛的桃花,纷纷飘落。

千早
少年湿淋淋的身体被扶了起来,乌黑油亮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身后,一直垂到地面。
这是今日第三次沐浴了,当然也是最后一次。时值早春,水池中还漂浮着些许细碎的冰凌,在少年沐浴时随着水波晃动,相互撞击着,发出清澈的声音。少年被浸泡得略略有些发白的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着,嘴唇也泛出浅浅的紫色,显然是被冻着了。然而他清秀纤美的面孔却因为内心的兴奋,而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胭脂。
早春的水池边,赤裸的少年宛如一朵粉嫩嫩的小花,微微绽放着,吐露出迷人的芬芳。
今日的第一次沐浴是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升起在海平面上的时候开始的。水温既不高也不低,恰到好处得仿佛母亲的怀抱,温柔地包裹着少年的躯体。手脚敏捷轻快的侍女们仔细地清洗着少年的每一寸肌肤,就像在擦拭上好的瓷器。而少年的肌肤,也正如瓷器般白皙。
但确切地说来,白瓷并不是形容少年肌肤的最好的词语。从小服用夜合欢花粉的少年,出落得异常美丽。洁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上仿佛时刻有淡淡的光晕流动,而纤细修长的四肢,袅娜柔软的腰,挺翘小巧的臀,便是最最古板的老人,一见之下也会心动不已。这唤做千早的少年,在众人的精心呵护下,长得宛如上等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娃娃一般秀丽动人。
夜合欢花是天下一等一的催情良药,而夜合欢花粉并没有催情的效果,却是异常难得的养颜之物。混有极少量花粉的胭脂,是贵族少女们最珍贵的物品,通常只有在会见心上人的时候才肯使用。而能够将这花粉当作饭食的主要佐料,每日大量服食的,除了清源家的千早君,天下并不作第二人想。
因为天生体质有所不足的缘故,千早的肌肤只是光润,却完全没有健康的红晕。但这一点美中不足,更显得他与旁人不同,知晓他身世的侍女们,更是在私下称他为"神之子"。据说,千早是在娘胎里便被庇佑清源家的神选中,长大后要服侍神的孩子,所以他一出世,他的母亲便撒手人寰,因为神所喜悦的孩子,只能由最纯洁的处女来服侍。
浑身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是那隐私的地方,也用特殊的器具仔细清洗过了,侍女们才扶起千早,用柔软的布为他擦拭身体。用纤细结实的丝线扎住花茎,而后庭则填入粗大玉势,这两样东西,直到次日清晨才会被允许从身上除下。不过在用过早餐,也解决了日常的排泄问题后,被彻底清洗的千早又将再度带上这古怪的物品。虽然千早和一干侍女都不能清楚地知道这种所谓的预防措施究竟有什么作用,但一复一日,大家却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在例行的熏香完成之后,穿上白衣的千早隔着竹帘看到了他的父亲。
光华城的城主,千早的父亲清源盛,在过去的十六年里,一次也没来看望过千早,据说当年千早出世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没有见他一面,不过千早并不怪他。就连千早的哥哥,也只是在还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时能不隔竹帘见到自己的兄弟。
可惜这样的情况只持续到千早五岁的时候。千早的哥哥清源峻以十二岁的稚龄成功征服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女人,在使父亲大为吃惊并且得意的同时,也得到了从此不许与千早见面的禁令。
虽然竹帘外的男子面容模糊,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千早一听到他的声音,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成年男子的容颜。他知道那便是清源盛的真实相貌,即使没有任何依据,他仍然能够肯定自己的猜想,或许这就是神力?千早一面听着父亲的教导,一面胡思乱想。
从小,他就从别人口中清楚了自己的责任,然而对那个他注定要服侍的神,大家所知道的却并不多。虽然有不少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传闻,但仔细想来,却多像是旁人杜撰的东西。那神究竟是什么样?清源盛低声吩咐他进入供奉堂后不可随意行动,不可反抗,不可呼叫,像是早已知道他会在那里遇到什么情况似的。千早忍不住问,"父亲大人,您能告诉千早进入供奉堂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吗?"清源盛却只是告诉他:"你为这即将来临的时刻准备了十六年,不用担心,具体的事你到时候自然会知道。切记不可触犯神灵,不可为清源家丢脸。"就再不肯多说,匆匆离去了。
而随后前来探视的清源峻态度更是诡异,他一面宽慰自己的兄弟放轻松,好好享受神恩,一面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得意笑声,让千早的不得不更加紧张起来。
随着父兄的离去与中午时光的到来,千早略进了些汤食,在午后阳光最强烈的时候跨入滚烫室内的水池中。加入特别药物的池水针刺般扎着他的肌肤,门窗紧闭的屋里,馥郁的香味被水汽蒸得更加浓烈。侍女们一早就听从长者的吩咐,将千早送到门前,为他除去衣物后便迅速退下了,所以并没有人看到千早情动时浑身泛出蔷薇色的艳丽模样。
这样的午后沐浴,只在每年千早的生日时才进行,具有些微媚药效果的汤水同时也是抑制男子生长的良药。一年年浸泡下来,千早的发育速度远较同龄人缓慢,但生理发育的迟缓也使得他比任何同龄人都更加妩媚。
今日的汤水中所下的药量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来得重,想必是因为今夜千早就会被奉献给神的缘故。这样的安排,使得千早更加痛苦。因药水的刺激而蠢蠢欲动的分身从根部被丝线紧紧勒住,带来莫大地折磨。而后庭的感觉变得更加灵敏,体内有异物存在的滋味前所未有地鲜明起来,让他下意识地扭动腰肢,磨蹭着池壁。
水雾氤氲中,赤裸的少年披散了长发,星眸半闭,在略带粉色的池水中扭动着躯体,媚态撩人。躲在暗处偷窥的男子更是看得情绪勃发,喘息着将手伸向分身......
"啪!"一只大手拍上了男子的肩头,男子大惊之下一个哆嗦,竟是提早结束了欢娱。
"混蛋!"来人低声斥责着偷窥的男子,"今夜之后他便是你的,你爱怎么玩都行,怎么就这般猴急,跑来学下人偷窥?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身份体统,什么叫做丢人现眼?还不赶紧给我滚回你的房间?"
男子恭敬地低下头:"孩儿知错,父亲大人教训得是。孩儿这就回去了。"说罢后退几步,才转身匆匆离去。
来人眯着眼睛看着房内千早的举动,不满地叫来手下人:"计都,这是怎么回事?!你给他下了多重的药?他现在这么玩,一不小心失了元精怎么办?!今夜就是祭祀了,你让他注意点!"
"今日的药量是重了些,请主人息怒,奴才这就去提醒千早君注意。"内臣不阴不阳的嗓音中带着惶恐,急忙退下。来人这才低声骂了一句:"妈的,骚货的儿子也是骚货,千早丸的眼光果然厉害!"说着径自离开,找内眷泻火去了。
"千早君,请认真沐浴,不要戏水。"计都的声音忽然在屋外响起,千早猛然清醒过来,顿时臊红了脸。计都是清源盛身边的内臣,被专门指派来教导千早,虽然他是个阉人,但在千早眼中,他是父亲般的存在,正因为如此,计都委婉地责备让他更加难堪。
千早急忙低声道歉,仿佛睡眠一般泡在池中,按照计都所传授的方法,将富含药力的水汽吸纳入毛孔。这套运功的方法,却是计都暗地里教给千早的,清源盛并不知晓。而计都在传授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千早,他学的是十六年前被清源盛灭族的近平一门从不外传的武道修行密法,也是清源盛用尽一切努力却仍然没有得到的东西。
行功完毕,千早拉动绳铃,叫来侍女,披上毛巾离开了房间。
在侍女跪坐在池边为他擦拭湿发的时候,千早咬紧牙关将自己泡在犹自带着细碎冰凌的寒泉中。刚才被热水蒸得发红的皮肤迅速冷却下来。据说这样的方法能够让肌肤更加细腻光滑,不过千早却在侍女口中听说过这种处理办法与某种著名的鱼肉料理手法极其相似,心中颇为哭笑不得。
本来往年热水浴后并没有泡冷水这个程序的,但因为祭祀就在今夜举行,而冷水能够让千早更加精神振奋(当然是被冻得精神振奋),所以千早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所幸泡的时间并不长,他就被扶上了岸。旋即他被擦干了身体,连身后的玉势也被取了出来。
仆人随即奉上的是一管散发着神秘幽香的粉色药膏,在告诉千早药膏到晚上就差不多能完全被身体吸收后,下人小心地将药膏填入千早的后穴。"千早君不必担心,计都大人说,其实不能完全吸收更好,至少能够减轻一些痛苦,事情也能进行得更方便。"下人的话在加深千早心中困惑地同时也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惧--他究竟将面对怎样的生活?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去侍奉一位神灵,虽然父亲、兄长、计都他们都像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样子,却不肯告诉他详情。
在被仔细整理了面容,穿上一套穿着手法异常繁复却据说能够十分轻松脱下来的衣服后,侍女们小心梳理着千早的长发,与此同时,一位面容苍老得仿佛活了上千年,浑身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气息的老妇人进入房间,用紫金朱砂在千早的额头为他描绘出了一个状如盛放的花朵般复杂神秘的图案。洁白的额头上,嫣红的图案仿佛是蜿蜒的鲜血,紧紧缠绕着羊脂玉石般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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