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份----心俞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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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份

(序)
在这舞台上,我能任意演绎自己的剧目──
一直以来,我也这样认为。
在你出现之後,我觉悟了
怎麽挣扎我始终是堕落的一群。
原来,我不曾是任何人生命中的主角,甚至比配角不如,
一直也是我高估了自己。
事实上在我生命中,我也不曾是主角。

***
风扬起,脸上辣刺刺的,是北风的袭击。
大步踏在熟悉的人行天桥上,头上光灯掠过,我脚下步速不减,扯高衣领企图阻挡无处不入的寒意。气温纵使比前两天提升了,入夜仍能感受到冬至後的严寒。
「他妈的。」这时候最能表达我感受的只有这个。
这是甚麽混帐天气,那天杀的气象局不是说回暖妈?...最他妈的是自己竟选这些日子来翘家──都怪家中那死老头!
愈想愈忿忿不平,我将那老头祖宗外加後代也咀咒进去,完全忘记自己也是後代之一。
脚步一停,到了我每次不高兴的必到处──某华大超市。
超市内货品琳琅满目,我漫无目的地徘徊在众多货架当中,我已经摸清这超市内所有防盗镜的位置,至於那些闭路电视?全是装假的。
在零食部前,我停下脚步,习惯性地伸手向那形形色色的出售品。我四处张望,确定超市内的保安发现我後,便将印有胡子老头的薯片刮去条码,刻意地装作放进背袋中,但暗地里放回架上。我知道盗窃是犯法,而我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所以每次我都会将袋中物品放回货架中。其实,我贪图的不过是那一刹快感。
「死老头!」手上又偷渡了一瓶梅子气酒,光想待会儿那些保安员看到空无一物的背袋时那滑稽的模样,我便舒坦了。
「喝这个你不觉得不过隐吗?」
蓦地响起的声音将我吓一跳,手中酒瓶害点给跌破了,我瞪著他。
他是谁?有点面善......
他扯出一记自以为友好的微笑,「喝这牌子的Liqueurs吧,酒精纯度有70%。」他摇摇酒瓶,下巴努向我「比那小孩喝馊水好多了。」
被发现了!我不自觉地窜红了脸,当场僵住,脑里立即浮现数十种先前想好会发生的後果。旋即,我镇定下来,他要揭穿我便断不会在这打哈哈。更何况我仍未踏出超市大门,根本不是偷东西。
「不喜欢西式吗?」那人见没有回应,皱皱眉「那嘛...白乾儿吧,都是烈酒。」
「你是谁?」我眯起眼。
「诶,你不知道我吗?」他露齿一笑,浑然不觉自己不受欢迎,「我认识你,你是化学系的任礽尚吧~我叫张傲,人类行为学系的。」
拜托,只知道我名字,这可不叫认识,而且我不知道他,「你想怎样?」警戒地望著这白目的人,心中暗盘算赶来离开他,「别多管閒事!」
「哈,我被人说最多的便是叫我别多管閒事,怎麽你第一天见我便这样说,可真伤我的心。」
我鄙夷地撇开那捧著心装心碎的人,抓住忘掉放回架中的梅子酒,准备离开超市。
「喂,高卖会被学校退学的。」
我顿足,冷冷道:「你有证据的话,请举报。」
到达大门时,我才发觉忘了放回那瓶酒,不过也罢,以酒解愁,我买下了。
我跟他,便这样相遇了。
第一次,他已叫我损失了几十块。

(一)
阳光筛过飞扬的窗帘,洒落在米白色的睡床上。窗外微风轻拂,看来是个大好天气。
被刺目的光线照射著,床上人影蠕动一下,下意识伸手拉起棉被盖过脑袋,继续春秋大梦。
我讨厌自己的名字,因为它听起来该死的暧昧,就像──
「喂,任人上──起床了──」
我蹙起眉峰,哪个不知好歹,真吵。
「任人上──」
一个枕头脱手飞向扰人清梦的家伙,「你再这样叫便给你好看。」
小荣毫不介意地接过枕头,耸耸肩:「你的名字是这样嘛,」他看见我瞪住他,便轻佻地扬起眉,「就算今天是圣诞节,你也用不著送这麽大礼。」话毕,还若有意味的望望我。
「我可不介意送你入院过圣诞。」我裸露地爬出被褥,将搁在地上的牛仔裤套上。该死,为何头这麽昏。
「你凌晨醉醺醺地走到我家也罢了,好歹也告诉我发生甚麽事好吗?」小荣是我的同系学长,亦算是我大学中最熟稔的人。虽然想来昨天跑到他这儿有点突然,但是我该告诉他我翘家了,而且以後几天也没地方好去吗?还是看情况。
小荣见我不吱声,继续编他的文章:「我怎麽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样闹怎麽行,要是其他人才不会在凌晨三点开门让你进来。昨天究竟喝了多少酒?看你的模样简直像灌了几桶威士忌,年青人嘛,出去玩玩是好的,但也不能太过火──」
我涨红了脸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都怪那该死的梅子酒:「你不是说过随时欢迎我来你家吗?」
小荣愣住了,好像不能消化我说的话,可能他根本忘掉自己说法过。
「老天,我真怕你被人拐了,那是客套的说话你懂不懂?」
「哦...」我蹙起眉峰,有分别吗?「那...早餐。」
「尚,现在是中午了。」他没好气地指向闹钟,「你要吃甚麽午餐?先到梳洗吧,洗手间里的东西都能用,你出来便可以吃了。」
「龙虾刺身。」
「下?!」
几分钟後,我坐在尘积的报纸堆上,一边吃著小荣煮的虾子面,虽然比龙虾小,但也没关系了,一边打量他的家。跟上次来这里没甚麽转变,只是杂物好像多了一点,已经堆放得要向高空发展。
「──管你吗?」
「甚麽?」我回过神来。
小荣扔掉两个大白眼,「我说,你又翘家,家人不管你吗?」
「你家人何时回来?」
「呃?」小荣再次愣住,「拜托,你别这麽快便转话题好吗?不习惯还不知道你要干嘛。他们假期後回来,你放心住吧。不过,依我说,你跟你家老头闹得这样僵不是办法的,。」
「难怪,」我嗫嚅著,「你家垃圾多了。」
「咳........」他的脸涨得通红,好像哽住了,「我、我是在说你阿!!算了,待会儿还要回学校记录F元素的放射反应,你应该也跟来吧。」
「你知道谁是张傲吗?」突然,我想起了他。
***
「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我脑海中再浮现中午小荣难得严肃的脸:「他是校中的风云人物吗?为何我不认识他?是个富家子弟......跟我还一点不 一样嘛,昨天他为甚麽会识出我?」我甩甩脑袋,「人家有钱有势,跟我有甚麽关系。」
厘清脑中杂念後,我抱著一大叠研究报告往北楼图书馆方向走去。就在到达人类行为系时,一阵清风袭来,带动空气中的梅香,这里......真像仙境。
「好美...」
虽然是人造的亭台楼阁,但眼界所见,全都被绽放的梅花掩盖,形成一片梅海。我不禁驻足,纵使一进来已经知道筑南大学念书已经知道这是贵族学校,可始终留在最霉的化学系实验室中做研究,初见这景况还是难免晃神。
「喜欢吗?」
我见来人,便脱口:「阿,该死的。」小荣,不是我惹他的。
「啧...啧......这样漂亮的口中吐出的脏话也是动人的。」从第一次见面,张傲便好像一直挂著暧昧的笑容,让我有点想揍人的冲撞。
我一分神,他的笑脸好像脸愈挨愈近,在我还搅不清他要干啥时,他已经将双唇印上来了,我把怀中的资料都散落在地上。
冰冰凉凉的,不是讨厌的感觉,我甚至尝到了一点梅花的清香。下一刹那,他将热烫的舌喂进来,就在他意图跟我纠缠时我一把推开他──
「你知道...上次想吻我的人最後怎样吗。」我微喘息地询问他,虽然我不讨厌,但不代表我会随意让人亲。
「呃?!」他神志一晃。
我抓住他的手,顺势借力使出背负投将他栽进梅花丛中:「我以为全校也知道。」
「我的待遇比他好多了,不是吗?」他站起来,拍掉身上沾上的草屑,轻松地笑道。
「干嘛吻我?」我不解地蹙眉,我好像使劲力的了,为何这浑蛋丝毫无损。
他倚凭在栏杆上,伸出拇指轻抚我的唇瓣:「我也不知道。」见我沉默了,他神色一整,轻易越过栏杆,「好了,你第一次来人类行为学系吧,来,让我带你参观一下。」
「那资料......」我欲拾起跌落的文件。
张傲一把将我拉起,伸手一拢所有资料便稳稳落在他怀中:「先别管这些,我带你认识一下这里。」
我跟在他身後,纳闷自己为何会随住他四处观赏,更不解这系中的人为何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
最新型号的电脑,最先进的仪器,有的用没的用,已可见到这学系中的穷奢极侈,「果然这系中都是有钱人......」
「你说啥?」他疑惑地转个头来。
「外面果然没说错。」我见他仍然不解,便指著活动室中那部电子显微镜,「你们根本用不上。」
「哈...哈......你说这个嘛,你该知道这虽是全校最没出息的学系,但最多资助的学系吧,那些老头就喜欢买这些充场面。」我也听过,但之前不知道真的差别这麽大,我系中仍在用56k的电脑。
「你饿了吗?」我一愣,随後唇角勾出弧线,原来有人说话比我更不著边际。
「好。」
不吃白不吃。
***
我终於吃到龙虾刺身,滑溜溜的,好恶心,完全没有饮食杂志介绍的清甜爽口。原来有钱人吃的东西不代表好吃。
「你为什麽每次偷东西都不带出店铺?」
我顿一下,这家伙跟踪了我? 拉起餐巾拭抹嘴角,好吧,拿人手短:「我不想偷。」
「哦?是吗?」他微笑著看我清除桌上食物,「为什麽?」真奇怪,点了自己也不吃。
我抬头望望他,这人还不是普通的三八:「我买不起这麽多。」
「呵....呵......呵........」我一抹嘴边,没脏...我不解,刚才说的话有甚麽好笑?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真该死的欠揍。
他终於笑得停下来喘息,算他识趣:「你现在住哪?」仍带著笑意。
「朋友家罗。」见他没动过食物,我继续进攻下一味鹅肝酱烤牛仔骨。嗯,这味道挺不错,终於让我感到物有所值。
「方便吗?你好像不是小住。」
「我有选择吗?」
「住我家。」
他扬起眉,伸手过来抹去我喷在他身上的牛仔骨:「很惊讶吗?」
我放下刀叉,考虑一下在呆在小荣那里也不是办法,然後认真地对他说:「我可没有钱。」
「我缺的从来不是钱。」他轻笑。
「但....我不认识你。」一见他笑,便浑身觉得不妥,总有一种给人坑了的感觉。
「你上一次也这样说,」他又像听到天大笑话的模样,「你现在都在跟我吃饭了,不是吗?」
张傲见我还迟疑不决,便继续道:「我叫张傲,二十一岁,高183公分,念筑大人类行为系,父亲是台北首富张成财,目前有女朋友叫陆绪芬,喜欢到天使街喝酒......」
「天使街?」我没听过这地方。
「哦,我以後有机会带你去,这酒吧棒极了。好,我继续介绍........」他像意犹未尽。
「你家在哪?」我快被烦死了,横竖大家都是男的,我还怕他卖了我吗?

(二)
街上七色的霓虹灯光争先亮起,闪烁得令人目眩。冬季的天色果真暗得快,我用食指顺著琉光滑过一尘不染的车门玻璃,心暗忖这天的行程可算是我有史以来最豪华的体验了。
我数住指头,龙虾、鹅肝酱、法拉利......还差一件称头的礼服,要不然,我也以为自己是上等人了。
「喜欢我的车吗?」张傲从倒後镜望过来。
我将视线从窗外拉回,环视车中的摆设,点点钻石缀在普通抱枕上,这样豪华的装潢能让人不喜欢吗?我诚实地点头,亦好意地给他一个劝告:「但要提防小偷。」
「天......哈...哈....哈........你、你真是个活宝。」他又笑得喘不过气来,我疑惑地摸一下自己的脸庞,我这麽像小丑吗?
他驶进一栋小公寓,将引擎关掉:「好了,到家啦。」
想不到他辆车这麽炫,住的地方外头看来却这样朴素,我下车仰头打量他的住所,就是那种每个社区也同一式样的普通公寓。「你的家人呢?」
「我不喜欢跟他们住,欢迎光临。」被他拉进玄关,一亮灯时,竟照出有五六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客厅中央,只有一个坐在沙发上。
我轻声问他:「你有客人吗?」
「据我记得,没有。」他闻言轻笑。
「那他们进错房子?」我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一看便知道冲他而来的。
「不,我认识他们。你先上楼挑一间喜欢的房间吧。」他转身走向那坐在沙发的男人,「老爷子,你还没死掉吗?看来还挺健朗嘛,用不著这麽快来见我最後一面。」
男人不为意,勾勒出一记似曾相识的微笑,抬手向我一指:「他便是你的新玩具吗?样子来挺不错。」他上下打量著,我停下上楼梯的步子,回视他,这人面容俊逸,一身贵气,眉目之间有分......跟张傲相似,不过张傲年轻多了。
「不过玩玩就好了,别来真。」
我最後听到这一句说话,我想他是张傲的父亲吧,我不过是来做客的,他的家务事我还是少理为妙。楼上只有两间卧室,我看过左边的设备齐全,连整套音响设备有齐全了,该是张傲的房间,便旋开右边的房门。这里麻雀虽小,但五脏规全,房间还有独立浴室哩。
张傲该会跟他的父亲聊很久吧,我想。昨天到小荣家也没办法洗澡,身体黏乎乎的,挺不好受。我走进浴室,脱掉身上衣服,假若我家老头能像张傲的父亲这般关心我,那我便不用呆在这儿了。真该让那老头看看别人的父亲,都不一同住还会找儿子聊天。水哗啦地从花洒倾泻,我心不在焉地洗擦身体,想起那老头的话我便气忿。
「萍姨怎麽也不会是我的妈妈...」我不满地嘟嚷著,关掉花洒。
我下身系著浴巾走出浴室,窗外传来一阵汽车绝尘而去的声音,这麽快便走了?我望这窗户,用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著湿淋淋的头发。
「砰」突然,房门猛地被撞开。
「怎麽了?」我侧首望著有点异样的张傲,他原本清澈的双眸变得深沉,样子狂乱。他一见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张傲......」我一回头,便被人压在床上,他钳住我双手高举过头。
「要是我现在上了你,你会怎样?」他阴沉地偎在我耳边低语。
「你怎麽了?」我蹙眉,他在轻咬我的唇瓣。
一丝酒气传进我鼻腔,我揭力推开他笨重的身体,仔细审视他的神态,嗯...该是喝醉了。
「从化学角度来说,对我没分别,不过听说受的会很疼,还是不好。」醉汉不能惹,这可算是我说过最长的话了。
他闪神,好像意料不到的模样,然後再扬起那欠扁的笑容,骤然封住我的嘴:「你果然是个宝贝......」
他将身体压在我身上,唇舌肆无忌惮闯进我口腔。不同中午,这次渗入了香醇的酒味,纠缠须臾,我已微醺。室内温度骤升,隐约地,我感到他双手探向身下,火舌顺势延开,但我无力反抗,只得任由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颠著。
当一切如箭在弦上──
「今天够了,再不停下来的话,便有完没了。」他停下来,轻咬我下唇,喘息地撑起上身。
「你好些了吗?」我遮掩著被他拉开的浴巾,跟他一样喘息,「我没衣服换,你的呢。」

(三)
人...
人影憧憧...
还有...我蹙眉,一阵腥臊的味道.......
我讨厌这里。
许多人影在晃动,我使劲睁开眼,但还是看到迷蒙一片,,脑後沈纍纍的有点昏眩,这是甚麽地方?四周都黑压压的。脚下一只大老鼠窜过,我怵然,这比小荣家还脏哩。
眼睛习惯了幽暗的环境,眼前摆设廉价宾馆,身前不远处,有张残旧的床铺。被褥中有个小孩在睡,我看不清模样,他但知道他睡得不沈,不时发出梦呓。我心胸不由地沈闷,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蓦然,人影挨近床铺,小孩盖著的棉被被粗鲁地扯开,他倏然惊醒。只见他双手双脚被困绑在床柱上,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喊,口好像被捂住了。其中一具人影跨伏在他身上,暴戾地将小孩身上衣服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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