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如果你远去了————mobba的老婆
mobba的老婆  发于:2008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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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自在    “很好解释——大家波长相符。”叶川笑着说。   “对啊,你丫装什么装……”雨子抢走我的帽子,让刺猬一样的头再度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叶川跟他们讲起我睡觉做梦时的样子,那两人笑得前仰后合,闹到不可开交。   跟他们所讲的,还有未曾尘封的往事。我一度死死抓住叶川的手,他以同样的力量回握。笑声未见减少,沉默的时间则越来越长。这些天始终不在我面前抽烟的叶川此刻开始几次三番去拿茶几上的烟盒,攥进手里又马上像被烫到似的扔回去。   雨子看出来了,马上掐灭烟。   我说:“少来这套,用不着这么小心。”    珞珞则完全把我的话打了回去,“别熏我一身烟味儿。”    叶川对她笑笑,说对不起。他把手搭在我的腿上,朝上的掌心,微微弯曲的手指,宛然等待的姿势。   “我说你真舍得放江宁回去啊?”珞珞在问他。   “我存的是定期……”叶川静静地说。   找个借口去厨房倒水,让手指在光滑的瓷杯上取暖。仰头望望天花板,有块灰白墙皮悬在半空摇摇欲坠。我深深叹息,听见自己的心沉到地板上所发出的砰然之声。   不想说就不要说。你打算告诉我的是这句话吧?不,这并非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需不需要。人与人不能没有交流,在交流中解脱自己心灵上的束缚。将那些经历讲述给珞珞,与眼下把我和叶川自身展现在你面前是同一道理。现实和梦境不一样,属于我们的只有客观、平凡的真实;虚构的美好,谎言里的甜蜜,并不在我可以触及的范围内。是非对错,由你个人来判断。我仅仅讲述这段生活,至于带进其间的感情,那已是我们无法控制的电脑病毒。希望你不要在意,也不要被左右。好吗? ※    睡不着,也不想看书等待困意自己慢慢爬上来。外面,叶川在赶报告。他说过最近和单位课题组的组长搞得很僵,冷言冷语听了不少。挨骂归挨骂,一旦到写报告或汇总时,叶川又要替她当“枪手”。辛辛苦苦的工作结果,最后却署上别人的名字。   “没必要跟她争,除非你有新的目标了。”我劝。   他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表情。   “睡了吗?”叶川仰着椅子伸头朝屋里瞧。   “没。”    我翻个身,蜷起腿留出坐的地方。叶川的侧脸在灯光里显得有些疲倦,我甚至错觉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你一个人时怎么办?”我问,“自产自销?”    他楞了数秒钟,忽然笑开了。“怎么?想跟我练壮阳神功?”    我逗他:“很长时间了,你不觉得烧心啊……”    叶川默默地挠一下我的额头,俯身亲了又亲,并不移动身子,脸颊贴着脸颊。   “等你好点儿再说。”自 由 自 在    “我支持你出去吃香喝辣。”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坐起来,皱皱眉,也笑着说:“我怕被警察叔叔抓哟。”    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我拿手背挡住眼睛,装出要睡觉的样子。叶川安静地陪在旁边,他拧暗了灯,微微驼着背。   “江宁,对于以后……你怕么?”他问。   “怕。”我不敢看他,“你呢?”    他半天不说话。   “珞珞当时写在纸上的那句话你看到了吗?”叶川背对我,缓缓道,“‘我自从出生以来便一直在失去,现在即将失去你……’听她说那是首相当老的歌。”    “她和雨子简直像亲兄妹,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臭脾气。”说到这儿,叶川回头重新伏到我身上,脸快要埋进枕头里,几乎听不见呼吸。   我用嘴唇蹭蹭他的耳朵,向外扯了扯压在中间的被子,把彼此都包进去,这样就不冷了。汤圆悄悄跑进来,跳上床,在旁边紧挨着我们缩成一团。   “怎样都没关系。”我对叶川说,他依旧没有动,“都还在……”    他猛地撑起身子端详我半晌,眼睛亮晶晶的。我对他笑,把已经睡着的汤圆抓过来举到半空,猫蹬腿叫个不停,耳朵耷拉下来。   都还在。我们并未失去什么。   只要——    ……别丢下我,别让我消失,别忘了我啊…… FROM江宁:   在通知父母叶川五一会来哈尔滨的时候,他们的反应比较平静。父亲告诉我不用在意,尽管请对方来玩,只是不要太招摇了。至于他们,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回老家一趟。   我不想说破什么,觉得这样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心里甚至稍稍松一口气。   叶川到哈尔滨的那天,我担心他会犯路痴的老毛病,便早早赶到车站等候。到处都是过节的人流,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车晚点十几分钟。我逆着车向后走,寻找他所在的那节车厢--玻璃窗被拍的嘭嘭响,叶川的笑脸一如从前。   望见他,我也不由得展开微笑。   “累不累?” 自 由 自 在   他连连摇头,拦住我要去拿行李的手。我们并肩走出车站,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树叶即将成熟的油香气。坐公共汽车沿街而行,叶川不断向窗外凝望,略略露出好奇的眼神,让人立刻看出这是个初来乍到的观光客。   “欢迎来哈尔滨。”我说。   推开门的刹那,叶川迟疑地站在楼道里没有动。阳光毫无阻挡地洒在每个角落,房间很明亮,与北京的家里一样。我拍拍他的背,问:“怎么了?”   他笑了笑,话语里透出玩笑的口气:“有点像做梦呢。”   安顿好行李后,我们可以做的似乎只有不断的,暴雨一样地亲吻和爱抚。我有点被动,心里和叶川的渴望分量相同,身体却并不太配合;感觉就是这么矛盾。在化疗之前曾和医生谈过,我小心地询问关于药物对性生活以及将来的影响。   “有影响,不过也因人而异,而且很多都是暂时的……”因为我是同事的儿子,对所有治疗又表现的相当积极配合,所以这位医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我想我正是那个异数--没多久便给所有人一个又一个下马威。过敏,心律失常,消化道出血,膀胱损伤……还有,这么久了,我没有多少性需要。   每每想到叶川,我心里便会突然冒出一种说不清的内疚。是谁讲过天底下没有做不到的事?!而如此简单一件,恋人之间最合情合理的行为,我却做不到。我想和叶川以同样的出发点来做爱,或者,不同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回到一般人所称之为正常的同居生活,要我怎么样都行--说是取悦似乎过分,但哪怕正是怀抱取悦的念头来将之实现,对我而言,也是心甘情愿的希望。   即使现在面对你谈起来,我也不讳言这想法未曾改变过。   光是吻,不够的。   我想用手或嘴为他做,叶川摇头,一声不吭。他宁可自己来……   就算是为我好,可,有点伤人啊。   他的头埋在我的衣领里,嘴唇烫人。我停住手,任由叶川自己动作。与其虚假地回应,不如这样安静地躺着。我不想骗他,不想。   叶川安静下来。听得见他呼吸很粗,脖子上却开始发凉。如同珠子慢慢滚落下来,一路锥心刺骨的痕迹。   “你真不该找上我。”我说。   他的声音有点走样儿:“胡说八道。”   “心里话。”   “我也是。” 自 由 自 在   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吵架,我记起他以前说过的话,忍住了。叶川好象也不愿纠缠在这个话题里,欠身告诉我他在火车上没吃饭。   “前一天还加班来着,所以上车就睡觉,直到这边……”他套上T恤说,我这才注意到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   本想给他好好做顿饭,叶川却啃起我从冰箱里找到的面包。   “帮我倒点水便行。一会儿就到中午了,到时再说。”   他叼着面包片拧开酱菜瓶,又去找筷子;看来是真饿坏了,三口两口就是一片,很快便干掉小半袋。我把水杯推过去,双手撑在桌边端详着。   “觉得我家怎么样?”   “挺好。”   我们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眼下该说的话。沉默一阵,装面包的袋子在他手里被搓得哗哗乱响。   “先洗个澡吧……下午我带你到外面转转。”说着,我起身去卫生间。   “猜得出我此刻什么心情?”叶川问,并不等我回答,继续说:“惊讶,又高兴。以前一直想知道你生长的城市、家,究竟是什么样子,今天,觉得非常合适……”   “合适?”   “初到陌生的地方,谁都会有些无所适从;可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   “叶川,马屁不是这么拍的。我不是政府官员,也不是电视台报社的,跟我说可没用……”我失笑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觉得这儿似乎比北京好,不论是生活条件、人--”   停下脚步,我回过头。从刚才见到他后瞬间升腾起的喜悦的泡沫似乎已经慢慢破裂消失到最后一层。叶川好象并不介意一般,又加重语气说:   “真的。” 自 由 自 在   “是啊……”我笑道,“对我来说……”   对我来说,全部外界条件,这里比北京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如果我可以放手的话,确实如此。 ※ FROM叶川:   我用所能找到的全部材料给江宁和自己做了一桌子菜。他想帮忙,被我干脆拒绝。   江宁问:“你想在以后的几天里光吃剩饭?”   “有这打算。剩的归我,天天给你做新的。”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嗳,手艺好象没长进。丢不丢人?”   “拜托,谁家若有我这样能干的男人早就给祖宗磕头感激涕零了!你还不知足?!”我朝西红柿里放了些糖。   “因为我比你强啊--当着雨子他们你可以拽上天,当着我你就哭去吧……”   谈笑间,感觉到江宁的手臂慢慢圈上了腰,我继续炒菜,不敢停。背后的温暖简直像海市蜃楼一样让人不确定。舀起一小勺盐,洋洋洒洒的。鸡蛋的香气溢出来,那双手稍微紧了紧,如同舍不得丢下什么又不得不放弃。   “拿盘子。”我说。他默然地打开橱柜,轻微地碰击声中,有彩色圈边的盘子递了过来。我怔一下,探头朝柜里看。   --和北京家里的那套餐具一模一样。   “上次回去的时候,我托方凛帮忙到宜家买的……”江宁淡淡地说。   我觉得连自己的思维马上都要冻僵了。帮他收拾了那么久行李,也没发现竟然还装了这些沉甸甸的东西。   沉的,快要背不动了。 自 由 自 在   “我若是个盘子该多好。”真高兴自己还能笑得出来,我当当敲着锅铲说,只是不敢看过去。   江宁侧过身子吻我,醋栗般乌黑的眼睛动也不动。   “我挺知足的。”他说。 FROM江宁:   我真的挺知足。和别人相比我们的共同生活时间短少可怜,但我内心已然感觉差不多活出几个轮回那般悠长。普通的一天,于我,于叶川,似乎更应该说是忐忑或坚定的一年。   与其在意看不到的障碍,我只要继续的动力。不停地走,不断地失去,却也在不断地拥有新的东西。   我说的实心实意--叶川微微忡怔,最后露出笑容。   他的手艺其实相当不错,追溯起来似乎得归功父母常年援外工作,虽有亲戚帮忙,仍有很多事要靠个人独立完成的那些日子。叶川不但要管理好自己的生活,还要照顾妹妹。买菜做饭,收拾屋子,洗衣服,辅导叶苓做功课……自小学开始便这样,初中、高中,没有丝毫改变。   我知道他对妹妹的感情,比对父母的要深很多很多。叶川儿时、少年的回忆几乎都是和叶苓在一起的,让他轻描淡写地撇开不顾完全不可能。我明白,然而我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去解决他与家庭之间的问题。   “家里都不知道么?”   “何必自找麻烦……我又不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整个五一找不到人,你家得翻天了。”   “不会。来这儿之前跟叶苓联系过,跟她说就等于跟家里说了。”叶川笑着说,“我打电话,她都接的……”   我含糊地应一声,艰难地咽着饭粒,恨不能把整张脸都埋进碗里--想求求他别再说这种能把我刺得鲜血淋漓的话;尽管是善意的,甚至是,打算用此来给我安慰。   是不是太贪心了?被他放任得越来越不知轻重?   可我受不了。 ※ FROM叶川:   江宁还在介意我与家里的关系。对他的提问我选择短暂的沉默,又不得不开始把答案完整地交还过去。   “基本上没有多少联系,互相的情况要靠叶苓来传递。”   “即使我不在也无法改善?”   “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哟。”我笑道。   江宁垂下眼睛,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般为难地咬起嘴唇。   “江宁?” 自 由 自 在   “什么都没发生,是一样……什么都发生了,还是一样;早知道我就不让你走了。”他淡淡道。   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什么呐!我走?不是你走掉的吗?”   “是你啊!”他好象要胡搅蛮缠到底了,“手一松你丫就跑得谁都够不着……”   “那句话是谁说的?”我打断他,闻到自己的嗓子眼里一股火药味。   江宁插起手靠着椅子,神色看起来很落寞。我把碗盘摞到一处送进厨房,他依旧淡然的声音追过来:   “如果我说分手,你就分手么?”   “如果你希望分手的话,我就分手。”我回答道,飞快拧开水龙头。   看不到他,却能听见房间里两种挣扎不已的呼吸。说得那么容易,结果我们谁也做不到。   我用湿漉漉的手擦擦眼睛,洗着有彩色圈边的盘子。   我不想做唠叨的老妈子,但,如果他真这么希望--只要提出要求,我都答应。因为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会做……   江宁,我只会用这种方式来说明我爱你。   你会笑话我笨吧? ※   我帮江宁铺好床,自己抱着被子去客厅。   “干吗?”他拦住问。   “睡觉啊。”   没等他后面的话,我抢先说出来:“你爸妈的那张床就算了。”   “有什么的,你要是嫌床太大我陪你睡。”江宁似笑非笑。   “小宁,有谁会没事到满床铺报纸,铺塑料布的?”我说,“我喜欢你家沙发,跟大蛋卷似的,很舒服。”   他不看我,把自己的枕头朝里挪了挪:“……那就这儿吧。咱俩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单人床。”   “我怕你睡不好。”   “我还怕你睡不好呢--”江宁从我怀中拿走被子,“挤倒是不会挤,一根钢筋占不了多少地方;你还是躺里面,免得我晚上吵到你。”   晚上如他所说,也如过去一样。江宁悄悄起身去卫生间,我听到回来的脚步声,就拉开灯。   “要紧吗?” 自 由 自 在   他摇摇头,钻进被窝握住我的耳朵,极满足地说:   “真好。”   “明天我想给珞珞打个电话。北京那帮人都伸着脖子等我的信儿呢。”   “哎?”   “说是要我过一夜后再报平安,否则就不算货真价实。”   江宁笑了。   “什么时候能再来北京?”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提心吊胆地问。   “我可刚找到新工作……”   我不说话,关上灯。   隔着窗帘有隐隐的昏暗光芒,闹钟滴答滴答走得没有半分迟疑。我摸摸江宁握在耳朵上的手,把它挪至胸前。手指安静地维持着原来的形状,却似乎已经渗进我的体内轻轻捧住一颗心脏。   “等稳定下来再商量吧。”江宁说,“现在还不行,你有信心,我没有……”   “到你有信心的时候我都该退休了。”   “那更好啊。”   我合上眼,将那句心里翻腾许久的话挖了出来。   “天有不测风云;明天,万一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他吸一口气,揪紧我的衣服: 自 由 自 在   “明天如果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这一夜我们好象始终都是抱在一起睡的。江宁没有再起夜,我也没有做噩梦。早上闹钟嘟嘟狂响时,江宁抬手就把它关了,然后任我迷迷糊糊地一边嘟囔一边翻个身,把头埋进他怀里。   像那样的话,我和他没有彼此追问过第二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不需要了…… 28 FROM叶川:  我知道他害怕。但这是江宁必须克服的一个障碍。  “要知道,癌症患者的心理多少都会与得病前发生相当大的反差。所以在治疗中,除去常说到的那些手段外,心理治疗也非常重要……”某个专家在电视座谈中这样讲过。  江宁讨厌有人说他变了,但确实许多时候他变得比小孩还任性,无理取闹,爱发脾气。雨子和方凛也曾因为言语上的一点失当而被他骂得狗血喷头。我无法预测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好在自己是个橡胶性子,即便他说出再伤人的话,慢慢地也可以习惯了。他或许不喜欢这样,很多场合里我甚至觉得他特别希望我会发火,会争吵,会做出点违背常理的事。我搞不清具体原因,只能统统归结到他的病上。  五一节我在哈尔滨住了四天,几乎天天都有不和谐的状况发生。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迫使各自在天堂和地狱里无休止地穿梭。我们寻找着摆脱这种恶性循环的方法,却在每次努力过后不得不重新承认自己的失败。  再次吵架后的晚上,江宁用几近窒息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怎么办呐叶川?该怎么办?我实在受不了了……”   怎么办?  我紧紧抱住他,突然很渴望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死去。或许,幸福正在不归路的尽头等着我们。  然而,我对江宁说:“拼命活下去……就这么办……”   临上火车的那天下午,收拾东西的我看到江宁在厨房里煎药。尽管并非第一次目睹这景象,但不知怎么的,我真想把那些纸包抓起来全扔出窗外。他慢慢做完应做的手续,最后端起碗一气儿喝下去,脸都皱了。门口的月历留白处划有不少“正”字,江宁抬手又添上一道,随后数了数,站在那里默默地端详。  我好象懂了。  他是那么的,不想失去我;那么的,那么的,希望能活着……   而我,能做些什么? ※ FROM江宁:  送叶川回北京之前,我带他去了一趟地下酒吧。那还是大学刚毕业时上网找到的,人感觉无所适从的时候就会特别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对我来说,这个酒吧更像个收容所,因为身处其间的所有人都是一样,我也一样。而今天,我想借此机会跟叶川好好说些事,我的,以及他的未来。  “很熟吗?”叶川问。  “以前……现在除老板外我连这儿的服务生都不认得。原先的那些全走了。”   我来回转动椅子,看他慢慢喝酒。“其实即便到这里压力也不会有多少减轻,但如果当时不过来,我觉得脑筋早晚会不正常。”   “干吗自己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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