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堂(史部篇)————宫藤深秀
宫藤深秀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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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要啦--♥♥♥♥♥"
"你这个笨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抢小孩子的东西!"男孩涨红了脸拼命地从史部手中抢回沾满口水的照片:
"还有、还有你竟然敢用你的脏嘴舔它?!"

"砰"的一声过后,史部被男孩的飞脚一击倒地。

"好过份...竟然踢我这张英俊非凡的脸--"光一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力瞪着一脸漠然的孩子:
"如果踢坏了我的俊脸你赔给我呀!"
椿人仰着小脸,眼睛眨都不眨的面无表情地说:
"笨--蛋!"
"可恨啊--"史部呲牙裂嘴地骂了一句脏话,凶恶地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臂,孩子的身体轻微地僵硬了一下,但依然固执地瞪着男人大声说:
"你想做什么!"
"......"史部望着一脸顽固死死咬住自己嘴唇的孩子,忽然转换过一张若无其事的脸,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松开孩子的手臂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在你是通口先生孩子的份上我就放过你吧!"
史部把身子探到壁柜上的镜子前仔细地看着自己眼眶下的一下块淤青,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柜子上的药油一边擦着淤痕一边说:
"不过比起你那张像女孩子一样的脸,我看我和通口先生更像是父子哪!"
"......"
"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啊?"史部从镜子里的反射看着一脸沉默的孩子。
"...我要住在这里。"孩子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回答。
"咦?"光一郎惊讶地回过头,"你是说你想找通口先生吗?他不在这里住啊--"
"我说我要住在这里。"椿人忍受不了男人的愚蠢一般别过头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通口先生真的不在这里住啊,"史部一脸‘和小孩子说话真伤脑筋'地蹲下身望着男孩固执的脸说:
"他在别的地方另外有窝啦,我一年里能在这里见到他不超过三次耶,而且就算他经常出去没法和你住在一起也一定把你托给什么人照顾了吧?你为什么会这么晚找到这个地方来呢?"
"......"
椿人用一切与你这种人没有关系的表情漠然地闭紧了嘴巴,史部不满的慢慢皱紧眉,慢慢扳过孩子扭过去的身体警告似的眯起眼睛慢慢说:
"我警告你呦,我最讨厌胡乱任性的小鬼了,你再这样不识好歹的话我就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男孩的身体突然明显的僵直地瑟缩了一下。
"如果你敢对我做什么的话我就到警署去告你拐带、虐待未满十四岁的儿童!"像是要掩示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一样,孩子僵挺的硬声说。

"......"史部闭上嘴看了男孩半晌,突然一语不发地开始拨男孩的衣服。
"你、你还想在诱拐罪上再加上猥亵罪吗?"孩子手忙脚乱地挡开男人的手。
"我只是奇怪现在是夏天天气这么热,你穿那么多衣服干什么罢了!"史部淡淡地说着,两只大手毫不费力地拨开男孩挡在自己身前的手。
"放开......"男孩挣扎着,原本强持镇定的脸上开始变得慌乱:"我说放开啊..."
"一切、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吧!"
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像悲鸣一样的叫喊,惨白着脸推开男人的手,慌乱地把被男人解开的衬衫拉到一起。
"......"(他、妈、的!)

史部突然好像没有看到男孩暴露在敞开的衬衫下满是青紫的身体一样站起身,走进杂物间关上火炉,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碗面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也不看男孩的自顾自的吃起其中的一碗:
"你就待到通口先生回来为止吧!这期间我也要住在这里,你可不要占我太多位置啊!"
"我才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的同情!"沉默了半晌,重新穿戴整齐的孩子突然像是被男人激怒了一样满面寒霜的硬声说。

"喂,如果你真的是小孩子的话就说出一些像小孩该说的、可爱一点的话来吧!"史部把面条‘呼'的一下全部吸进嘴里,抬起头执拗地望着紧绷着脸的孩子。
椿人瞪着若无其事地拿起第二碗面的男人,像野兽的幼崽一样恶狠狠地低咆着:"你以为我会哭着感谢你吗?你以为你是在好心的收留我吗?"
"这么快就动真怒啦?"
史部吹着冒着热气漂着油光的碗面,嘲弄似的拉起了嘴角:"你的道行还很浅哪,你想和我过招的话至少要先学会什么叫做‘临危不惧,处乱不惊',等你学会这八字真言时再来找我拼命好了!"
"......"
"你瞪我干嘛?"史部挑起一缕面条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面抽出空来回瞪男孩:"想吃东西的话自己去做呀,我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给别人吃的!"
"......"椿人瞪大眼睛冷冷地看了很快又要吃净一碗碗面的男人,转过身把自己的旧皮箱费力地推到房间的角落里。
"好饱..."史部吞下最后一口面,把还剩下少许残汤的面碗随手放在地上,然后翻了个身四敞八开的躺在地上。
"...你干什么?"安静了会儿,男孩突然有脚轻轻踢了踢闭上眼睛的男人。
"睡觉啊。"史部理所当然地打着呵欠回答说。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屋子里已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男孩在黑暗中僵直地硬声问。
"断电了啊,这栋楼的供电线路老化,所以在屋子里不可以使用电炉、电暖或者是热水器,而且每天的电力供应只到晚十一点,第二天十点以后才开始有新的供应,这是这栋楼里所有住户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有任何不满的话房东很欢迎你去找新的房子。"
"......开灯啊!"椿人仿佛没有听到男人的话一般紧绷着声音说,冰冷强硬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查觉的恐慌。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还是说--"史部稍稍停顿了一下,不耐的声音中忽然多了一丝执拗,"你是怕黑呀!"
"......"
"不说话的话我可就要睡啦!"
男孩在黑暗中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过了很久,一只脚突然像在确定男人在什么位置一样踢了史部两脚,随后是一阵衣服的悉簌声,孩子靠着墙面慢慢在男人头顶的一小块空地上坐下。
"......"史部睁着眼睛望着从头顶正对着的窗子外面投进来的不远处高楼里的灯光,鼻子里发出均匀而悠长的鼻息。
男孩再一次用脚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碰了碰男人的肩膀,然后想抵抗什么似的慢慢把身体蜷缩了起来。

(真是的,都怪这个小鬼搅了他的好胃口,平时他都是要吃三碗面才会饱的,结果今天他才吃了两碗,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他实在也是一个十分纤细的男人呢!)
慢慢打了呵欠,史部光一郎翻了个身但却没有打翻和他近在咫尺的面碗。
(明天必须要去买粮食了,所有储备的碗面全都吃光了呢,不管怎么说,只吃两碗面还是会觉得饿啊...)

卷二

("如果我可以完全的憎恨这个世界,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个世界一点点敲碎!")

黑暗中,史部光一郎又听见了那个少年冰冷而满怀恨意的声音,就像是在听一个极为无聊的笑话,史部从心底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为什么你要压制住我?无论你承不承认我和你都是一体的!还记得你后背上的疤吗?不要告诉我它不会痛!")

那片伤就算会痛又怎样?史部嘲弄似的笑着对身体里的那个声音无声的说。

("我最讨厌你了!你以为你是在开心的活着吗?你的一举一动都不过是在模仿那个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的男人,你一直对自己说你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男人,其实你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发现你长得越来越像那个想烧死你的亲生父亲!")

闭嘴吧!
男人不带一点怒意的无声地回答着身体里那个少年的挑衅,只有在手指不经意地扫过脸颊时才发现那里有一丝不知何时绽化开的奇异而冰冷的笑。

一只脚突然伸直重重地踢了一下男人的肩膀,一阵模糊的呓语声从史部头上传了过来,像是被突然解冻了一样,男人有手拼命揉搓着脸上僵硬的笑容。
(真想知道冷笑出现在他的这张脸上看起来会不会像那些美人一样显得冷艳妖冶。)

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史部陷入朦胧的睡梦之中,在梦境里他十分肯定地对自己说不管怎么看他都绝对是个绝世的美男子...

高挂在天空的太阳把有些刺目的阳光从没有窗帘送进窗子,史部光一郎咕哝着翻了个身抱住头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你难道不需要去工作吗?"一条冰凉的湿布‘啪'的一下子打到史部脸上,男人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睛,迎上一双乌黑的充满轻蔑的眼睛。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打扰别人睡觉是要遭天谴的吗?"慢慢地打了个呵欠,史部搔了搔头无精打采地说。
"真正该遭天谴的是你这种每天都睡到中午才起的人吧!"通口椿人充满蔑视地说。
"是--吗?"
史部毫不在意地拉长声音问,一边继续打着呵气一边把手毫不遮掩地伸进大背心里搔着身体发痒的地方。
椿人无法相信地瞪着满脸不在乎地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的男人,为什么有人在明知道自己被视为人渣的情况下还会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动作来?
"是我的错觉吗?我的屋子怎么好像变大了呀!难道说是因为这两天天气太热所以屋子热胀冷缩了吗?"史部盘起腿困惑地打量着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仔细看却又像少了某些东西的屋子。

"...你是白痴吗?"椿人冰冷地拉扯起嘴角望着在他眼中的确是一付白痴模样的男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啊!"史部抗议似的皱起眉头,挠着胸脯的手又改变了方向开始像大裤叉进军。(他发誓,他一定要杀了那只敢动他玉臀的蚊子!)
"......"
椿人脸上的嫌恶越来越浓重,突然他像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样大吼着说:"你收敛一点好不好!"
"你生什么气嘛!"
史部困惑地微皱着眉歪过头望着怒气冲冲的男孩。
"......"椿人一边重重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竭力压下要冲出口的怒吼,一边重复地告诉自己‘和这种白痴生气是非常不上档次的事情'。

"......啊!我知道了!"
仰头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像发现什么一样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手:"你把屋子里的垃圾都收拾了对不对!"
"你连昨天我吃过的碗面都扔掉了吗?"男人突然一脸失望地望着男孩,抱怨似的叹着气,"那两个碗里的汤我还说留下来做今天早上的早点呢!"
"......你干脆、你干脆把那些发霉的汤都喝掉算了!"椿人突然涨红着脸怒吼着说。
"已经发霉了吗?就算现在是夏天也不应该霉变得那么快啊!那些两三个星期以前的面汤就不算了,可是有两碗是我昨天晚上才留下的啊,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不能吃了呢!"史部落寞地垂下头心疼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唠叨着。

"你这种垃圾男人最好的死法就是食物中毒!"椿人像是忍无可忍一般从牙缝里挤出冷嗖嗖的声音,捡起刚刚用来扔男人的抹布忿忿不平地做进杂物间。
"小孩子果然还是不识逗啊--"史部若无其事地搔了搔头,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站直了自己超过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体无所事事地四下望了望没有了遍地的面碗、废纸、旧杂志的房间。
"屋子突然变干净还真让人不习惯啊!"史部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刚隔一晚就冒出来的泛青的胡茬,一边自语似的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变干净的屋子也不能当饭吃啊!"
男人烦恼似的揉着自己粗糙削瘦的脸颊,目光寻找什么似的从不知用从哪里找来的绳子扎好的杂志堆移到屋子的边边角角。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男人呢?肮脏而且行为无耻,脑袋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脱线一样,这样的男人为什么竟然还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厚下来呢?)
椿人努力地平息下自己大得莫名其妙的怒气, 仿佛想要确定什么似的,男孩把手摸向放在贴身衣兜里的照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像过去一直所有人都告诉过他的一样,垃圾的伙伴一定也是垃圾吧?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生这么大的气!)
把抹布放在打开的水龙头下洗干净,椿人关好龙头走出杂物间,然后--

"你是做小偷的吗?!"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再度‘腾'的一下点燃,男孩怒吼着望着蹲在他的皮箱前毫无顾忌地左翻右翻的男人。
"这就是你的全部家当吗?"史部皱着眉望着大开的皮箱中仅有的几件很干净、但已明显十分陈旧的衣服,"你看起来比我还穷呢!"
男孩原本气得发白的脸突然一下子涨得通红,他跑过去一下子抱住敞开的皮箱,把皮箱关上恶狠狠地瞪着一脸若无其事的男人:
"我穷成怎样和你没有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史部满不在乎地搔着自己的肚皮从地上站起来说,"我原本还说至少可以从你那里找出今天的早饭呢!"
"你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啊!"
"当然会啦,我的文化程度可是初中毕业呢!"史部一脸得意地回答说。
"这个、这个男人实在是、实在是--)
"走啦!"光一郎突然拉了一下气得脸色发青的孩子,椿人警绝得瞪着男人低声问:
"干什么?"
"去吃饭啊!"史部拍了拍自己发瘪的肚皮理所应当地大声说。
"......"
"如果硬挨到自己肚子叫的话一定会连找饭吃的力气都没有的,所以我要在我还有力气四处走的时候赶快去找粮食啦!"史部硬拉起椿人的手臂往屋外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夜宵吃得少了,"男人一边走着一边自语似的叹着气,"昨天晚上我在梦里听了一晚上不知什么虫子的怪叫,能得我今天早上也饿得很快呢!"
"......"
通口椿人一语不发地跟在男人的身后,脸上的红晕一直漫沿到脖子。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实在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彻彻底底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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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提老爹--"史部在离着面铺老远的地方,就十分开心地向着正在店内擦着桌子的老人打招乎。
店内的长相颇为凶恶老人在看到满面亲热笑容的男人后突然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从柜台里面走出来。
"喂喂,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要关店子呀!"史部赶上一步及时的用脚别住就要关上的门。
"你又没钱了对不对?"老人阴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看了男人一眼,硬是拦在门前。
"不是啦,我今天可是带着钱出来的!"史部一脸你猜错了的表情,从长裤口袋里掏出几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币和几个一百元的硬币。
老人用不信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满脸笑容的男人,慢慢松开了把着门的手。
"这就对了嘛!"光一郎笑嘻嘻地走进面铺,不大的铺子里只有一张木制的旧式长柜,七八张立凳有前有后地摆在长柜前,男人大模大样地坐在长柜前的矮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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