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构成————花的小孩
花的小孩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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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铁青着脸,企图维持一个人的形象,而不是冲上前像一只疯狗般撕碎这无聊的女人,我最恨别人拿家人威胁我,干!我紧握受伤的手,以痛楚来换取冷静,然后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他买来的,你的要求不会太可笑了吗?」
她闻言微笑不变:「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我冷冷的道:「玩具、窗子、物件,随便你。」
她一怔道:「窗子?」
「美国泌尿科学会公布性行为的运动量只等于抹窗,」我嗤笑:「你不用妒忌,杨骚只当我是窗子。」
她眼珠儿一转,笑起来:「你是最美丽的窗子。」她毫不吝啬她的赞赏,却是我最痛恨的。她接道:「玩具吗?John从小到大都没碰过玩具......」听起来就像是变态的小孩,果然是三岁定终生。
她敛起笑容,淡然的道:「你最错的地方,是一件太出色的玩具。没有主人会只玩同一件玩具的。你不该霸占了主人。」她轻轻托腮,带点疑惑的道:「你得到了他的唯一。」
唯一?太可笑了吧?充其量只是杨骚不喜欢滥交,这个我很早就知道了,毕竟他十次有五次都弄得我流血而不做任何防护措施,而我竟然没有染上任何性病。初初被杨骚上时我以为我很快很会得到艾滋病,就算不是艾滋病也会是痳病什么的,因为他的脸实在漂亮得不像是人,怎样看都是随时发情的禽兽。而每年的验血报告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那就是他没有上其它人了,当然,我不排除他和其它人做时保护功夫做很好,但至少,他在我身上没做过。事实上,他的专注力好得吓人,我不得不承认。
我按捺下怒气:「一件玩具没可能做到什么,你太高估我了。」
她冷然的道:「生活中的物件有时会变成唯一、无可替换的东西,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价值。」
我不语。她得寸进尺:「我要的不多,只是背叛而已。」
「你想我死?」
「难道你不想吗?」想,很想,超级想。
我冷笑:「我有权选择吗?别开玩笑了。」
她侧头,轻托腮,玩弄着头发,嗯了一声,诚实的道:「是没有......你别无选择。但你不恨John吗?不想报复吗?」
我笑了:「你恨他?」离婚妇人的报复心态?杨骚没付赡养费吗?
「不,我只是妒忌你。我很早就再婚了,还有个天使般的女儿。」我终于找到她唯一的优点- 坦白。很少人能坦承自己妒忌的。她皱了皱她弯弯的眉道:「而且,我不喜欢他昨晚的曲子,他在嘲弄我。」他奏了什么关我什么事?这女人就为了这鸡毛蒜皮的蠢事拿我的家人开刀?
「你的答案?」
我紧抿嘴没作声,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根本无人会理会。仇恨是一柄双刃刀,先要刺向自己,才能伤害他人,我很清楚。相爱的人互相伤害,不相爱的人也互相撕咬伤痕,为了更痛,为了更记住那殒落的痛楚。但我没有那么傻,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不是三年前的傻小子。
她突然轻笑起来:「难道你爱他?」
她是疯的,我更加确定。「你见过有人会爱上杀死自己的人吗?」
「那你在犹豫什么?John做到的事,我也做到,你难道想见到你妹妹......」
我霍地站起来:「你说够了没有?」
玛丽脸色古怪的看着我:「从一只玩偶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情,真有趣。」她就像一只猫在玩弄着我,看着我不断挣扎为乐,这女人,和杨骚太相似了,蛇鼠一窝!
「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想做,也不是我做不出,而是我做不到。我疲惫的坐下,不管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群恶魔。我,只有接受而已。
「那你别怪我无情了。」
「不,他会放开我的。」她一怔,我续道:「他始终会厌倦了我,你就不能多点耐性吗?没有人能永远拥有一件物件的。它始终会破烂,始终会被嫌弃。」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谁不知道?
她听罢即笑盈盈道:「你永远不会爱上他。你永远不会真心的躺在他身下,」她娇美如仙女,嘴里却吐出最恶毒的诅咒:「就凭这两点,他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这就是地狱,万劫不复。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笑容可掬的问:「你说对吗?」
我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杨骚木无表情的倚在门旁。
28 〈自由的号角〉
杨骚冷冷的道:「姐,你管太多了。」姐?她耍我?杨骚望向我,唤道:「阿侠,过来。」
玛丽幸灾乐祸的笑着说:「我很高兴见到你。还有,Merry Christmas~」妈的,这女人!
我一僵,站起来,走向他。他瞥了我一眼,扬起手,「啪」的一声清楚的回响在这厅堂。我一怔,力度不大,这是拍蚊子吗?杨骚木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丢下了一句:「回去。」
侍从扶着我回到昨晚的房间后,我第一时间脱掉上衣外套,它们勒得我喘不过气。然后,翻箱倒箧的找寻......娃娃脸是从第几个抽屉里拿出来的?嘿,找到了。润滑剂,不是我用开那一只牌子,没关系,有就可以了,我不想又被干昏。我单手扯下裤子,这是我最流畅的动作- 练习太多了。
涂好药,瘫软在床上,才发现全身没什么气力。我苦笑,一味的被杨骚上,又没吃过饭,嘿,就算要我吃我也不敢吃,里头的伤根本没愈合,拉紧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很冷,将自己蜷缩在床上。然而我呆不了多久,杨骚就回来了。这么快回来干嘛,和玛丽多谈心好让我休息一下......我叹息。
杨骚栓牢了房门,慢慢的接近我。当他的手抚上我的腰,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但那些训练早刻在我的骨髓,我没有躲,即使,我知道今晚不容易捱过。杨骚懒洋洋的睇着我,他的目光从未掩饰过欲望。下肢其实很痛,昨晚直至现在,我撑起身体勉强的趴跪,稍稍打开腿已经扯到里头的伤口。杨骚翻过我的身体,正面的体位,我知道,他想看我的表情,我咬牙,妈的。双脚实在不能自行打开,我伸手抓起自己的大腿掰开,干- 吸了几口气,才保持到这个姿势。
他的手摩擦着我的脸,俯立于我腿间,却不上我。我皱起眉头,干嘛?他却看着我,我身体很沉重而且疲倦,我道:「不上的话我要睡了。」他望了我一会,蓦地轻笑道:「Never say never.」然后下身一阵疼痛,他的手指探了进去,我闷哼了一声,熟悉的痛楚和充塞感随之而来。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床褥,准备忍受接下来的折腾。杨骚的手指从我体内抽出,一只一只的扳开我的手指,然后将他的手放入我的手中,按在头侧,十指紧扣。
他挺身,我痛叫,干!真不是人干的!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他的手,那一刻,心中荒谬感、剧痛、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百般翻涌。
我企图挣开他的手,但徒然。我,还是喜欢做徒劳无功的事,我失笑。杨骚当然不在乎我的挣扎,深深浅浅的囓咬起我的颈项,细细麻痛让我很焦躁,肢体上青瘀的印记上逐一再添上簇新的红痕。我毫无力气,杨骚却精力充沛,热汗淋漓的伏在我身上进出,将我撞得更开,我硬生生的受着那磨刀般的痛楚,終究無力,墮入黑暗。
睁开眼,还是寒冬的深更半夜。冰冷的空气自那不能闭合的洞吹入,黏稠又冰冷,我不禁打了个寒栗,下身一阵痉挛。杨骚感觉到我的打颤,又揉搓起来,我用尽气力挣扎着转了一下卧姿,背对着他。
他任由我转身,横伸过一条手臂自背后搂住我,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我散架了身躯,他还没睡意,我也没睡意。我是累极也睡不着,杨骚则是向来都没怎样睡着,跟了他这么久,偶尔我半夜醒来,他也马上睁开眼,我知道他根本没睡着过。其实,醒着和睡着都是同一个世界,睡不睡又有什么关系?
楊騷又壓上了我,我昏昏沉沉的又痛醒过来,反反复复......每到撑不下的时候,默默念着快到尽头了......一次又一次撑下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我告诉我自己,我可以捱下去。
他松懈下来的身躯沉重的压着我,整个脸面触及都是杨骚坚硬的胸膛,令我窒息的气闷。我挣开他的手抹了一把脸,还是没泪,反而更像冬日曝晒后的石头,一片干旱。
我不能再等待,我已经等待得太久了,只需要我几颗水滴就可以完成交易,我不想再逃避,杨骚说得对,骄傲不是我应该拥有的东西。然而精神的赤裸比肉体上的赤裸裸更可怕,但我不得不面对,只因为,杨骚需要。
他要的不过是臣服,有什么难?
「杨骚,」 我的声音很沙哑,有气没力的,在寂静中听来十分刺耳,「......告诉我......未来的感觉......」
三年,时间一点一点在爬行,难捱。
是煎熬,是无尽。
一秒,三百六十五个星辰晚空,我叹息。
一千一百四十六个昼夜,太长了。
我害怕,我知道我快捱不下去,我反手搂紧他:「告诉我......我说不出......对未来的感觉了......」
「杨骚......告诉我,告诉我,我会看到自由......」亲手将角落的孙侠微揪出来,在杨骚眼晴的倒影里,仅是一个苍白的人影。
漆黑里的痛苦,已经太多了。
「告诉我......我会看到尽头......」
这一晚,他的嘴始终没离开过我的嘴。
我用我的骄傲吹响了自由的号角。
29〈12月26日.Boxing Day-Freedom〉<-拆礼物的日子-自由
乍醒的时候,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两具身躯在纠缠,喘息,呻吟,敲门声。
这是一个有礼貌的人,我想。
杨骚没理会,我竭力放松自己的身体,闷哼,低吼,开门声。
我的估计是错误的,这不是个有礼貌的人。
杨骚翻换我的姿势,我立时痛叫了几声以示欢迎那不请自来的人。
「John,他今天是我的,」玛丽轻松的道:「早安,美丽的窗子。」
我没睁开眼理会她。玛丽显然打断不了杨骚,但是杨骚没让她等太久,上完了我之后就翻身下床,他皱眉道:「早安,玛丽你太早起了。」玛丽只是笑,杨骚径自走到溶室。
阳光射进室内,照到床上,很温暖。
「你不打算起来吗?」玛丽温柔的问我。
我仍然叉开双腿,连动一下也没动,闭上眼不理会这个疯女人。我里头的伤口没机会愈合,腰像断了似的,全身几乎动弹不得,想起也起不了。况且我不是主人,没需要招呼客人。
玛丽有点懊恼的道:「John太粗暴了,他答应了我的。」杨骚从溶室走出来,合拢我双脚横抱起我,对玛丽道:「下午再来。」玛丽不满的道:「吝啬鬼。」
溶室中水声哗啦,杨骚将我放在地上,去拿了清洗的用品,他把我从地上曳过来,令我伏在他的膝盖上,我涩声的道:「你再干的话我就真的要死了。」
他笑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受伤的肛道清理出异物,无异是另一场酷刑。可是,杨骚熟稔的掏弄,我习惯的承受,我们,都习惯了。他心情很愉悦,我知道,因为他没多余的令我痛楚。热腾腾的水点打在我麻木的身躯上,竟然还有点感觉,冲干净后,他抱着我泡浸在蒸气氤氲的溶池中,舐舔着我的颈项。
杨骚低低的声音在雾气水声中回荡:「阿侠,你很乖。」
我浑身一震,眼睛立时刺痛起来- 我浑身绷紧,胸口像被撕裂,酸楚不堪,屈辱感将我戳刺得七零八落,我发现我在颤抖- 妈妈苍老的容颜,她粗糙的手抚着我小小的脸,慈爱的道:「阿侠,你很乖。」
我强行咬紧了牙关,我很想很想抓紧我的骄傲,但我不得不放手,事到如今-
我不得不。
我闭上眼睛,嘶哑干涸的声音:「嗯。你赢了。」
我感觉到他的手握住了我的脸庞,他道:「张开眼睛。」
眼前的杨骚,近在咫尺,他的眼睛紧紧的锁着我,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他的唇贴在我的脸颊上的水痕- 「你的骄傲和脆弱。我收下了。」
我紧握我受伤的手,很用力很用力。他抚着我的伤痕累累的乳尖,道:「我不能给你自由。」
「你的未来,是我的。我的未来就是你的未来。」
我笑了。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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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床上。杨骚给我上了药,他看了看我的脸色,打了通电话唤了何生过来,他带来了点滴瓶、针筒等东西。杨骚将针头扎入我手臂上的静脉,透明的葡萄糖水一点一点的落下,很冷,很冷。他另外再打入了一些药,我猜是胃药,但当睡意袭来时,我知道那些药内还有镇定剂......
朦朦胧胧,一阵说话声,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嗯,很好听的声音,是娃娃脸,隐隐约约的,说了一会,最后那句十分清晰:「......严重抑郁症的,你逼得他太紧了。」
我醒过来了。点滴已经拔走了,我翻身下床,有点晕,摇摇晃晃的走着。
杨骚淡淡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人所能承载的比我们想象中的多,你不觉得吗?」我推开门,向杨骚走去,将身体贴向他,双手环抱着他结实的腰杆。
娃娃脸拿过一件袍子盖在我斑驳的身上,我把脸埋进杨骚的衣服里。娃娃脸轻轻的声音:「阿侠,挺不住就说出来。」
我笑了,抬头对他说:「我挺不住了。」娃娃脸怔住,目光复杂的望着杨骚怀内的我,然后耸肩笑了笑才离开。
杨骚说得对,人所能承载的比我们想象中的多。
杨骚拥着我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原来,外边在下雪。窗外的世界很阔很广。杨骚在拨电话,片刻,他将电话塞入我手中。
「喂?阿侠?」姐姐......
「姐,我在。」
「阿侠,我......你......」大家都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杨骚搂紧了我,下颔抵住我头顶的头发。
「姐,我第一次看到下雪呢。」
「......是吗?我没看过落雪,漂亮吗?」姐姐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
「嗯,很漂亮。」
沉默。
「我挂线了。」
「阿侠!不,别挂,妈妈很挂念你......她想和你说话-」
「不,不要给她,姐-」
「阿侠......」姐姐为难的声音。
「我很好,叫她别担心了。」犹豫了一下道:「我迟点会回去。圣诞快乐,姐。」然后按键挂断电话。
挂断后的单音不断重复,那声音,很寂寞。
我搁下电话,呆了半晌,杨骚箝起我下颔吻下来。我知道我要张开嘴,而我也张开了。好像过了千万年那么久,我茫然的眸子对上杨骚锐利的眼睛,他轻轻的道:「我抓住你了。」
我弃械投降。
杨骚咀嚼我的唇瓣,品尝胜利的滋味,然后告诉我:「阿侠,我只是个自私的男人。」
我知道。
30 〈懷抱希望的人.Sperare〉
我仿佛有种错觉,回到最初的日子。每天看着窗外,日落星沉。我在这个天空下想念另外一个天空。我终于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异国更能接近自己的故乡,即使它曾经多么的残酷无情。
今天晚餐的安眠药,我没有吃,何生也没有告诉我必须要吃。我想清醒的渡过今年的除夕夜。
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窗前,与窗外淡蓝的景色融合,成为景色,淡蓝淡蓝,而至于灰,至黑。
天亮了。
杨骚从后的拥着我,气息喷在我的耳背,吻咬着我颈项的皮肤。自从那天起他就没有碰我,也不见了踪影,让我得以休息了好几天。他双臂紧紧的锁在我胸前,强大而有力。他吻着左肩上狰狞的狮子,淡淡的问我:「为什么不睡?」我沉默,他的吻始终没有往下,我知道他等待我的答案。
我喃喃地道:「快开学了。」
「嗯,想回去?」杨骚抓起窗前的纸飞机,道:「听说你总是在折这些。」
「我无聊。」
杨骚轻轻的问:「想它们替你飞?」杨骚扳过我的脸,审视着我。
我望住杨骚,低低的道:「我只是想它们飞回去那个城市...」尽管那个城市拥挤得如快要爆裂的皮球,楼宇高如石柱子,一根一根指向云间,将天空都遮掩......尽管那个城市,看不见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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