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甯擒(兄弟)————冰瑟
冰瑟  发于:2008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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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一会,焰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大声吼道:"难道说‘她'不是个女的,‘她'是个男的?"
殘夜的脸部肌肉明显的抽搐一下,焰看到他的反应,整个人像坐着针椅一样,瞬间弹立起来,扶着快要脱臼的下巴,看样子似乎被吓得不轻。"他......他......他真的是个男的。"
"嗯!"殘夜大发慈悲地应道。
"啊!--"伴随着他的叫声,呯的一声,焰跌落在地上,此时的他感到自己的头上星星闪闪,晕头转向。"你是男人,他是男人,你们竟然......相爱......"难道你们不会觉得恶心吗?焰还算理智,不敢再最后一句话说完,不然,只需想一下刚才殘夜看他的眼神,他就敢肯定,若他够胆敢说出那句话,他铁定将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殘夜紧锁眉头,看到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殘夜有些后悔刚才过于坦白的承认;果然他也跟世人一样,对他这种另类爱恋都带着岐视的心境。
焰知道他刚才那些不能自主的夸张举动或多或少有些伤人。强迫自己快速反应过来;勉强镇定地说道:"那你们现在决定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件事,他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看他都无所谓,但他不准别人也用同样的眼神去看镜玥,那对他只是一种侮辱。
"什么?"又一句让焰惊讶的话,浅红色的眼眸内部燃烧起不明的火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你没告诉他?"既然他不知道,那就不是相恋,而是单恋;突然,他觉得殘夜是像个笨蛋。
"不想。"其实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若他不是他亲弟弟,又是"圣灵之王",那么不管他是谁,就算天涯海角,他都要不计一切后果,直至追到他为止,此生将对他不离不弃。可是不能,人算不如天算,往往世事总会事与愿违。
听到他的回答,焰心中顿时有股无名之火由地而生,怒火中烧,朝着他大吼:"你就不会告诉他吗?你不告诉他,他怎么可能知道,不知道又怎么能爱你;你必须告诉他,告诉他你有多么多么地爱,然后他爱不爱你,那则是他自己的选择。"
"该不会是他长得怪异,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想象,是野兽派的,所以你才会不敢向他表白。"焰似乎非常健忘,已经忘记刚才的教训,脑已经开始胡乱发挥他的想像力能力;一旁的殘夜则伴随着他的话脸色变得越来难看,越来越铁青。
"喀喀......喀喀......"殘夜全身多处关节发出的碰擦响声,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抵毁镜玥,他是头一个;这种自寻死路的做法,无疑是在找死。
"咦?"两道奇寒彻骨的犀利眼神直接穿进焰的心脏。"呵呵......呵呵......我刚刚只是说想开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而已,呵呵......你可不要生气。"刚才还气焰高涨的焰此时却显得有些龌龊,干笑着陪不是。
也不是他本身就是个笨蛋,亦或是酒精的作祟;只需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根本就是一点都不对。若是殘夜口中的玥真的像他形容的那样丑陋不堪,那么殘夜又怎么可能如此迷恋他;但事实若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必定将会是个心思细腻,性情高尚之人,不然,又岂能让高贵自傲的殘夜为他这样痛苦,对他如此眷恋。
"哼,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对玥说任何不敬的话,你从没见过他,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根本就无权议论他的长相。你不要乱加猜测,凭空乱想。"殘夜冷着脸地说道,表情非常不悦地盯着焰,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
"是,是,是,他一定长得美若天仙,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赛过仙女,胜过嫦娥......"
"焰--"一声冻冷三尺却能声震天地的冷吼声。
"你又怎么了?"又是哪句话惹到他了,他到底又在发什么怒?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焰心里也不爽,朝殘夜吼道。要比声音,他可不会比他小声。
"你刚刚说了些什么,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清楚。"殘夜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冷着脸说道。
焰仔细回想自己刚才所说过的话,他刚才说的好像都是在赞美那个叫玥的男人来着,夸他一定长得美若天仙,胜过嫦娥......嫦娥?对了,嫦娥是个女的,但是玥是个男的。
"啊......"天啊,原来他刚才拍马屁拍错了,把赞美女人的句子用到了玥的身上,难怪他会生那么大的气,臭着一张酷脸。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哼,果真是个白痴。"真是个后知后觉的家伙。
"喂,你不要太过份了,我好歹在仙界也额有名气,你这样摆明就是不给我面子。"焰有些火大地说道,他都拍马屁拍到这个份上了,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是吗?像你这种没带大脑出门的人也能在天界混得不错,看来天界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真正有用的仙人,看来是寥寥无几。"
"你太过份,若在你眼中这些仙人都是没用的,那你和你口中的玥儿又好到哪里去,说得好听一点就叫做爱恋,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你有断袖之癖,男人爱男人那才是真的龌龊,两个恶心家伙。"焰丝毫不知他此时正在触怒一只正在发怒的狮子。
殘夜猛地拽住焰前额的衣领,凶神恶煞地狠狠说道:"你说什么,你有胆给我再说一次。"
焰双手抵达向前,试图想要掰开他的手,"说一百遍都是一样,事实摆在眼前,你是龌龊中的龌龊,喜好龙阳之好的恶心混蛋,敢爱不敢承认;我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定是整天到处招蜂引碟,浪荡成性......"
一招招式平平,没有太玄妙变化的掌风落在焰的胸口,在手掌划过宁静天际之时,隐隐听见有风暴之声,呼啸而过......
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咙间,焰努力紧抿的嘴唇不让血呕出来,吞噬而下,骄傲如他又岂会在他人面前出丑。
"我警告你,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说玥。若是你胆敢再说出任何一句对有玥羞辱性的话,我会立即毫不犹豫取你性命。你最好不要怀疑我的话,我一向是说到做到。"殘夜冷冷地说道。
血,还是止不住地滑落在焰的嘴角。只见他用大拇指擦拭嘴角边的红色,随意看了一眼,不以为地说道:"原来所谓的冷面灵王就只会在背后暗箭伤人。"
"我已经警告你多次,暗箭伤人这种不耻的小人行为我根本不屑为伍;更何况我根本就毋须那样做,光明正大单打独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有若我真的想取你性命,刚才我就不会只用一成的功力,让你现在还能有气力跟我顶嘴。"
焰脸色变得难看,他知道殘夜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以他那种狂野不羁、冷傲酷胜的性格根本就不屑做出这种小人途径;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若你想找我报这一掌之仇,你尽可以到精灵国来找我,我随时奉陪到底;若然不是,从今以后,我此生不愿再见到你。"对于口出脏语侮辱镜玥之人,是不可饶恕的,他此生永不原谅。
焰猛地清醒过来,被打的羞辱跟自知失言令他顿时无语,他从来没有这样恶意中伤过别人。
望着殘夜离去模糊的身影,他知道将失去一个他早就崇拜多时,一个他想用心去交的朋友。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早在殘夜很早以前,他就曾从众仙的口中听闻他的各种不凡的英雄事迹,心中对他更是佩服不已,特意在王母寿诞上找他搭话,有目的的接近他。
殘夜,喜怒不形于色,严厉冷酷,却更是个公私分明之人。
很小时候就技压全朝,政绩顶峰;从不爱好女色,曾有一个妃子恃宠乱了朝纲,被殘夜铁面无私下令处斩;尽心尽忠的老宰相退隐之时,宫中宝物任选,无论有多少,宝物有多珍贵,眉头不皱一下,慷慨豪迈;还有许许多多......更加骇人、动人的事迹等等。
然,他却从没想过他所敬慕之人竟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也许两个人吵闹声过于喧哗,让别的过路神仙听到,以讹传讹,进而加油添醋,传得三界沸沸扬扬......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焰毫不保留地全部交待完毕。
此刻他心里也有些迷茫不懂。曾如此地崇拜殘夜,心也曾为他悸动过,在得知他喜欢男人之时,心虽会觉得有所反感,但仍不愿放弃他。一开始想要跟他成为好友,后来静下来,自己一个人独自想想,内心深处也许期待的不止是好友,而是更上一层的关系,对自己的心有些茫懂......
然而镜玥给他的感觉却是不同,他的思想他的解剖,清淅透彻;瞬间让他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肤浅,俗不可耐;让他有崭然一新的感觉,不一样的感触,不一样的思想,心正在火热地为他跳动着。
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股强烈信念直袭着他。
"谢谢!"
镜玥道谢后,语毕,面露柔情似水的笑靥,带着激扬昂奋的心情朝议事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玥儿是镜玥小时候的昵称,里面有着深深的溺爱和宠意。在很小的时候,夜总是这样叫着自己,从小就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叫着的,玥儿就像是他的专属叫称一样,别人都不许盗用。那时老王后总会笑着问他说为什么他要这样叫他,故意与众不同,但他总是问而不答。
每次只要他叫他玥儿的时候,他总能从他眼中看到一团团类似火炬的东西在炽烈地燃烧着,闪烁地跳动。
然而,自从老灵王他们走后,殘夜再也不曾那样叫他了,他开始变得和别人一样,只叫他玥。刚开始的时候他有点不习惯,后来,随着日子的往复,他开始渐渐地忘记了,好似这个小昵称从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然而,有许多事并不是以为忘记了,就一辈子都不会想起,它往往总在不经意间想起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见到殘夜,对他述说着两人浓浓的情意。告诉他,他的人他的心永远都会陪伴着他,他并非孤单的,他还有他。
"玥......玥......"焰对着他变得越来越小,渐渐模糊的身影喊叫着,可惜前者对他的叫声置若罔闻,似而不听。
"搞什么嘛,亏我一心想着来见你,还特地借水遁水骗过若思那个鬼灵精的小妮子。亏我好心、不计前嫌地在帮助你们,促成你们的姻缘,你们个个就都这样对我,真是忘恩负义、以怨报德、过河拆桥......"焰似乎忘记根本就没人要求他这样说,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忘记了他刚才向镜玥表白,现在的他可是殘夜的情敌。
小妮子?糟糕,他都出来好些时刻了,她一定有所怀疑,要快点赶回去才行,不然下次用这招就不灵了。
话说回来,自从被殘夜软禁在宁濒宫内后,好动的焰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也不是说不能外出走动走动;只是每一次只要一踏出宫门,就会有一大把士兵前后左右地随候两旁,说是保护,倒像是在围剿,好像他是个不可饶恕、罪不可赦的囚犯一样。
若思更是夸张,每天十二个时辰,竟用十个时辰贴身盯着他。他坐她就守在一旁;站着,一双利眼紧盯不放;吃饭,她守在外面随便用食,叫她一起用餐,她总是坚持不肯;凡事都做有规有矩,害得他说也不是骂也不是;然而这都不惨,最惨的是他连睡觉,她也会搬着椅子坐在他对面守着;害得他连上个茅厕,洗个澡都没自由,因为她会站在外面守着......对殘夜交待她的事,可真是尽心尽力......
这次他就是骗她说要洗澡,想在澡盆里小泡一会,他才会有机会施法跑出来,若再不回去只怕若思有所怀疑,就要踢门而入。脑里刚思及着,脚上也不空闲,施展法术,凌空向宁濒宫的方向飞去。
当镜玥到达议事宫之时,殘夜刚好有事外出不在。
坐在殘夜平常批阅奏折的位子,爱不释手地摸拭各处;手放在双龙吐球的扶把上,手指有意无意地在金灿灿的龙珠画圈圈。意欲起身,放在扶把上的手稍一使力,手指按在龙珠上;倏地,只见龙珠吞食而入,龙椅的背后出现了一道暗门。
里面的摆设非常简单,看起来像一件书屋多过像一间密室,满屋子的书海,最后的角落则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还有一张床。
镜玥被摆放在书柜里的厚重书本以及画册吸引了目光,心中非常好奇,本应用来休息的地方为何摆放了这么多书画。
随手从书柜上拿起一本翻阅。不看还好,一看他不由得整个震愕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像不信邪似的,镜玥把手中的书合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又从旁边另外一格重新拿了一本,翻了几页,又重新放回,又继续再换新的,翻了几页,又重新放回原位,动作重复着;直到翻了几十本后,他才停下来,如获至宝般,把手中的书护在怀里,爱护有加。
为什么会这样?夜......夜......
书里并不是一些诗词歌赋之类的文学,也是一些重大的国事机密,而是他从小到大的一些记录,一点一滴,一颦一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连他曾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一日三餐吃什么,出宫的次数......等等,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而且旁边还仔细详述地写上他当时的心情,是好是坏,是悲是喜。
从书里可以看起记录之人对他的感情有多真,有多深,仿佛他的世界只为他一个人而在转动。
镜玥打起身旁的画册一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里面全是他的画像,每一幅画都是以不同的角度画他,有些只有画他的脸庞,有些是画他的半身,有些是他的全身,还有些不同的类型。
从小就到大,就连婴儿黄口时期的都有;微笑着的表情;温和的笑靥,带着邪气点的,冷淡的,优美的,华丽的......各式各样,只要曾出现过在他脸上的表情画里全都有;画功精湛,刻痕优美,栩栩如生。
桌面上的几幅画看起来像是近期的作品,看着桌上的新作,镜玥脸有些微红,有些热;这几幅画全都是画他和殘夜接吻时陶醉的模样。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磁性、悦耳的声音倏地响起。
镜玥回头望向来人。"夜......"
当殘夜看见他手中拿着的画像时,全身瞬间僵直,"你全都看过了?"声音略微抖动。
"夜......夜......夜......夜......夜......"镜玥突地一把抱住殘夜,投入他的怀抱;在他怀里用力的紧搂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两个人所传播的温暖,轻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眼前这位男人总是能够让他感动,让他平静的心湖漾起涟漪,让他的心总是为着他悸动着。
殘夜同样搂紧着他,细腻如丝的无数细吻像洒花般地落在惊艳的脸颊上。"玥......"
"以后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玥儿好吗?我只做你的玥儿,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玥儿,一辈子......一辈子只做夜的玥儿。"镜玥挣脱他的怀抱,深情地直视着他。
殘夜重新再他拉回自己的怀抱,"玥儿,我的好玥儿。"
"夜,焰把你们那晚的事全部都告诉我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夜是喜欢我的,才会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我......"
"玥儿,不要说,那并不是你的错,从头到尾都是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然,爱有错吗?若真的是硬要说谁有错,那么错的到底是爱的本身还是相爱中的两个人呢?也许他们不该相爱,但又有谁能够在感情的世界里能够真正的做到收放自若呢?答应是否定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也许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情感;它变质了,与本来不同路,它朝不同的方向以超速的速度前进着。"
爱与不爱,根本就不涉及对与错。
思想与情感是永远都被受控制的,若能受控制,除非那个人已经死了,不存在这个空间,因为他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也就再也不会有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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