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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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刚从平哥话语带来的震惊恐慌中反应过来,此刻勉强跟上刀客与剑客的思路,道:“那副牡丹绣倒不一定是假的。”
  其他人看她。
  王氏说:“我不懂那些精贵摆设,前面在黄家娘子屋里,就专门看了她的荷包、帕子这些小玩意儿,用的都是一样针法绣成的东西。若是造假,没必要弄得这样真切。倒是许多衣裳,看起来不像穿过的样子。”她干涩地笑一下,“只是我却不知道,富贵人家的女郎是否都是这般作风。”
  白、梅二人又去看傅铭与顾邈。
  两个“富贵人家”到底知道轻重缓急,纵然此刻脑子乱糟糟的,依然本能回答:“每季是要有新衣,但也不至于全是新衣。”
  “傅大哥说得是。谁还没几件爱穿的衣裳?只要是好料子,多穿几次也无妨。”
  “好。”白争流总结,“摆在深处的小物件是真的,放在台面上一眼能看到的东西多是假的。阿姐,你可记得那些小物件都是什么图样?”
  王氏思索:“多是花绣。什么荷花兰花,牡丹红梅。旁的也有些松树、兔儿。”
  白争流喃喃说:“我不懂这些,但……”
  但这是一个性格骄纵暴躁的女郎喜爱的花样吗?
  白争流深吸一口气。不,就和柳娘子留下的手帕一样,他们作为一群外来者,没必要想太多。
  只需要抓住一个重点:黄娘子房子里那些用来佐证她被千娇万宠养大,喜好奢靡富贵的东西是假的!
  真正的黄娘子并非此类脾性。所以,安伯与平哥前面“新夫人被黄老爷宠得无法无天,不知法度,因妒恨之心将柳氏磋磨至死”的说法,又有多少可信度?!
  这话说出来,顾邈整个人一个激灵,不可置信道:“难道他们给咱们说的话也都是假的吗?”
  他再次感到遍体生寒,而王氏这时候已经把“昊天上帝”“观音菩萨”一类平日烧香拜佛时会喊的话全都念了一遍。
  “说不好……”白争流喃喃说。紧接着,他眼中划过一道冷光。
  “亲自看看‘病重’的常老爷”,从他们觉得有必要做的事儿,变成一件势在必行的事儿。
  但具体怎么做,还要多做计较。
  刀客的目光从在场几人身上缓缓扫过。王氏、傅铭一个没有武功,一个八成做不到自保,必须留下。至于顾邈,既然前两个人留下了,不如让他也留着,算是个护卫。
  白争流不知道顾邈曾经在傅铭被女鬼抓下水时松手。他依然当这两人宁愿双双出轨也要在一起,算是对另一人情深义重。再有,顾邈的人品暂且不论,武艺上,他还算放心。留下他守卫傅、王两个,白争流才好去探常宅主院。
  最后,他看向梅映寒。
  不用白争流开口,梅映寒主动说:“白兄,我与你一同去。”
  顾邈脸色微变,下意识叫:“师兄!”
  白争流也道:“梅兄,你想好了?”
  梅映寒淡淡说:“单看安伯、平哥有多紧张主院,就知道里面一定有重要线索。既如此,光有白兄一人去探怎么够?”
  毕竟“重要”的另一个说法正是“危险”。让其他人直面险情,自己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实在不是天山大师兄的风格。
  白争流听着,道了一个“好”字。
  顾邈闭了闭眼睛,也不再开口。
  “只是,”梅映寒又道,“依白兄看,你我什么时候去才好?”
  随着他的话音,白争流与他一同望向主院方向。
  “晚上吧。”刀客说,“白日里宅子里的人行踪诡异,你我都知晓了。前面明明也算小心,却总能撞上他们。倒是晚上,咱们行了那么久,都不见他们的踪迹,倒像是……”
  梅映寒唇角勾起一些,“倒像是在躲着柳家娘子。”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身后,傅铭面皮抽搐,顾邈也不明白师兄为何能那么轻松地提起女鬼。王氏则喃喃又念了声“阿弥陀佛”,只望漫天神佛能庇佑两个青年。
  既然有了成算,往后时间里,一行人便回了正厅。
  白、梅两人昨夜就没睡好,此刻闭目养神。其余人则心有焦灼,却偏偏不好出声打扰刀客与剑客,只好各自忍耐。
  转眼到了昏时,安伯再度出现,还是那张焦灼面孔,问一行人,下午可有什么收获。
  一行人已经在防备他,此刻只道:“有些想法,却不知道是否可行。”
  安伯长长叹息,道:“希望大伙儿皆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今晚。”停了停,又邀请一行人去侧厅吃晚饭。
  一行人:“……”
  他们留在正厅,其实还有个念头,就是看看常宅给他们上菜时是什么状况。说到底,傅铭和顾邈依然很在意自己到底吃下肚了什么。
  可现在,安伯竟然开口就换了地方?
  傅、顾两人脸色不太好看,安伯倒是一脸关怀体贴,只道他前面曾远远看了一眼正厅情况,知道大侠们在休息,于是特地没让下人们打扰。
  有这句话在,傅铭和顾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进入侧厅之后,对着满桌子丰盛宴席没了胃口。干巴巴嚼了两口饼子,就像其他人一样,用筷子胡乱翻搅一下碗碟,做出吃过了的样子。

  再过些时候,天色完全暗下,常宅渐渐亮起灯笼。
  白争流与梅映寒对视,一齐开口:“走!”
  作者有话说:
  所以昨天原本想列的线索(中的一部分)就是顾邈看到黄小姐屋子里布置时说的话,还有小厮说出来的出生年份啦~
  要是把这两句拉在一起,应该就很容易get到了。
  ps.还有就是,之前为什么要把主角们亲自看到的线索和宅子里其他人说的线索分开呢,因为眼见为实嘛。
  pps.要是不想玩破案游戏的小天使,跟着主角们的视角走就好=v=
 
 
第11章 夜探
  有了昨夜经验,今夜此时,刀客与剑客未再尝试行于廊中。
  他们直接飞身来到屋顶,脚下再一点,身形便像是一玄一白的两只轻灵乳燕,不一会儿就没入夜色里。
  余下傅、顾、王三人看着他们背影。王氏的担忧自不必说,顾邈同样心神动荡。就连一心觉得白争流与梅映寒三番五次折辱自己的傅铭,这会儿也忍不住捏紧门框,暗盼两人早早归来。
  九王爷号称“江湖王爷”,不愿居于庙堂,而是以尊贵之躯来到一群草莽之间。放在京城诸皇亲眼里,这实在是难以理解的危险事儿。可傅铭自己知道,他一路被护卫拱卫着,后来又认识了天山弟子、白姓刀客这样在江湖年轻人中一等一的高手。就连当初血魔作乱的时候,傅铭也一直被护得好好的,至多受过一些皮肉伤。
  他从未感知过真正的危险。
  直到现在。
  如果白争流和梅映寒能平安归来,他们活着回去的概率,应该也能大很多吧?
  傅铭正这么想着,厅外院中忽而刮来一阵湿冷的风。
  他浑身哆嗦一下,下意识后退一步。顾邈、王氏皆朝他看来,傅铭才勉强说:“此地阴寒,我们不若还是在屋中等候?”
  王氏还没经历过在常宅中的夜晚,听了这话,却也觉得外面阴森森的,于是小心称“是”。
  顾邈则又想到昨夜。大师兄说,他和白大哥在离开屋子不久就遭逢怨鬼。由此可见,屋中或许的确比外面安全。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好,我们进去。”
  正厅的门关上了,唯余一根根蜡烛依然明亮。
  照亮了门下的一点湿痕。
  只是这点湿痕又太轻微,静坐于厅内的三人无一个察觉。他们照旧分心惦记着外面的两人,傅铭与顾邈初时还嫌王氏那带着口音的神佛名字吵闹,到后面,却也忍不住跟着小声念了起来。
  而被他们惦记着的白争流、梅映寒两个,却是已经极快地来到了常宅主院外围。
  一路果真是顺畅无阻,再也没碰上要拦住他们的管家小厮。
  白争流却没觉得这是好消息。夜晚的柳氏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他亲自与之打过交道,却是觉得不然。
  可若前面想错,安伯、平哥等并非顾忌柳氏,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思绪正转,梅映寒轻轻叫了一声:“白兄?”
  白争流闻言侧头去看,见梅映寒给自己比划了几个手势。
  白争流看过,点头。
  梅映寒的意思是:“你我尽量莫要分开,一同潜入。倘真的遇到什么难以化解之事,再随机应变。”
  这也是白争流想说的,只是当下时间,他没心思再叹一句自己与梅兄的默契了。
  刀客与剑客各自握紧手中兵器,足下又是一点,飞身落入主院。
  “哗啦——”
  莫要误会。这却不是柳氏出现时总要紧跟着响起的水声,而是有风吹过院子里的树。
  在风的催动下,枝梢的叶片发出一阵响动。
  白争流凝神看去,看出那是一颗槐树。
  他紧接着想到,“槐”中带着一个“鬼”字。
  刀客眼神微暗,此外却并不因之变色,而是转而留意其四周。
  常老爷曾是读书人。虽然后来娶了黄家小姐,自然而然地接手了黄家生意,转而经商,但他的品位仿佛还是当初做读书人时的样子。
  整个院子的布置与先妻住处的萧瑟、新妻住处的富贵俱是不同,反倒呈现出一种清雅的书卷气。入眼的是石桌石椅,上面还残存了半卷纸。另有一小片竹,一小片兰花,还有……
  白争流走向吸引了自己注意力的方向。
  可以看出,常老爷的院子里原先还有一个水塘。只是此时水塘干涸,又没有其他布置。站在一边,随意低头,就能借着月色与远方屋檐下灯笼的光线见到塘底。
  空空的,落了些枯叶,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白争流看了片刻,就把注意力转向不远处的主院正屋。
  那边正亮着灯。
  灯影照着,依稀在窗上投出一个摇头晃脑的读书人。
  ——怪事。能在主院读书的,自然只有常老爷一个。可一下午工夫,白争流和梅映寒听了满耳朵“我们老爷病重”“我们老爷成日昏睡不起”“我们老爷压根难以下床”,为什么这会儿他又能读书?
  再有,以此刻院子的安静,加上刀客与剑客的耳力。不是白争流夸张,屋子里掉根针,他不一定能听到。但屋子里有人读书,他却不可能听不到。
  有问题。
  白争流眼睛轻轻眯起。他却没选择直接靠近,而是又和梅映寒比了个手势,梅映寒点头,两人先用极为轻灵的身法,把整个主院都转了一遍。
  可惜再没什么发现。
  纵然安伯、平哥等人说了无数谎话,他们话里那句“如今宅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一定是真的。白、梅两个一路看过来,除了最开始那间亮着灯的屋子里有一个人影,竟是再没什么发现。
  倒是偶尔会觉得冷。
  这让白争流又想到了黄小姐屋子里的样子。明明看起来也算富丽堂皇,可那股阴冷的感觉却总挥之不去。
  可是,在一个清冷、没有什么人气儿的院子里觉得冷,又仿佛是件正常的事。
  白争流想了片刻,决定折返。
  “若那真是常老爷,”此刻要说的很多,距离亮灯的屋子又远,他干脆开了口,只是嗓音仍然压得极低,“且看他态度如何。”
  能沟通的话,是一种对付方法。不能沟通,甚至就和昨夜的柳氏一样,则又是另一种了。
  想到这里,白争流的手指又轻轻摩挲一下刀鞘。
  梅映寒留意到了刀客的小动作。他脑海中闪过什么,却是昨夜朝柳氏挥刀的时候,白争流面上曾经一闪即过的恍惚神色。
  后来事情多,他倒是忘了就此事问一问白兄。眼下显然也不是好时机,但若白兄再有什么不妥……电光石火的工夫,梅映寒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待会儿要是真遇到什么险情,一定要是自己在前,白兄在后。至于他究竟在恍惚什么、二十八将昨夜闪烁出的莹莹光辉又是怎么回事,照旧是押后再提。
  两人商定完毕,再度一同上了屋顶。
  不是他们有意要做梁上君子,实在是常宅之事实在不能以常理度量。他们不能直接推门,若是在窗上先戳一个小洞,倒也能偷偷看上一眼。可这不但容易被发现,姿势上也限制了他们行动。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站在屋上,很快确定了读书身影所在的方位,而后揭开一处瓦片——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
  白争流、梅映寒同时想到。
  他们依然没有听到屋中传来的一丁点儿动静。
  这让他们心头涌起十二分的警惕。白争流手上捏着瓦片,身体却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整个人就像是一支蓄势待发的利箭,只要有一丝危险,就能立刻做出反应。
  他两只手都被占住,这时候,就由梅映寒做手势计数。
  三、二、一——!
  安全为先!白争流极快又极轻地将瓦片放在一边,却又半点都不耽搁身体朝一边儿弹去。一玄一白两个身影在顷刻之间就完成了姿势的变换,而屋中依然没有半分动静。
  这下子,连“常老爷的确是在安心看书,只是原本也没有一面看,一面吟咏的习惯,故而显得安静了些”的可能性也没了。
  要知道,一个人只要活着,就肯定是有动静的。就拿此时正想对着的刀客与剑客来说,他们若是集中全幅注意力,或许可以让自己在对方的感官中消失片刻,但也只是“片刻”!
  再要么就是一等一的武学高手,已经达到了以内力调息,让白、梅两个都难以察觉的境界。
  ……怎么可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各自提了一口气,逐渐又回到被打开的瓦片之上。
  他们并未蹲下,而是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垂眼望去。
  这一眼,白争流、梅映寒的瞳仁同时缩小!
  映入他们眼中的,竟是一个形容花哨艳丽,唯有一张面孔煞白带红,此刻正望着“手”中书卷,一动不动的纸人!
  屋中灯火跃动,拉长了纸人身后的影子。烛泪缓缓淌下,却比不过纸人面上的那一抹红。
  白、梅两人被这一幕震慑,久久无言。一时之中,竟有恍惚。
  他们警惕良久、谋划良久,最后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白争流闭了闭眼睛,蓦然转身,跃下屋顶。
  梅映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白兄”的气音,就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但他毕竟慢了一步。等剑客落在地上时,白争流已经来到常老爷屋门前,一只手放在门上。
  梅映寒一眼看出白争流想做什么。而他并不言语,只是快步往前,来到白争流身边,同样伸出一只手,碰上另一侧的门扉。
  两人掌心同时用力。
  “吱呀”一声。
  屋门在两人身前打开。
  屋内的纸人不再看书,而是静悄悄地看着门口两人。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12章 纸人
  白、梅两个恰好与纸人那双用漆笔点上的眼睛相对,此刻眼睁睁看纸人对着他们微微点头——晃头,而后又把脑袋折了回去,又作出个对着书卷苦读的样子。
  到这时候,他们也看清了纸人脑袋后面的机关。
  却原来是个几根没扎牢的竹篾。大约是有意做成这样,每当纸人晃到一边的时候,竹篾就会缓缓摇起,再把纸人脑袋带到另一边。
  如此反复。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发觉纸人摇头晃脑,也是因为这个。
  “为何屋子里没有人声”的疑问被解决了,可新的问题随之出现。
  常老爷人呢?
  白争流目光如电,飞速把整个屋子打量一圈儿。
  着重看床铺、桌子……这些容易察觉出生活痕迹的地方。几眼下来,也真让他看出了收获。
  年轻刀客来到床边,就着纸人读书处点起蜡烛的光晕望向面前一张床。
  要是九王爷和顾小郎在这儿,少不得又要感叹几句常老爷屋子里的布置。看起来没有黄氏住处富丽,实则处处用着好红木,低调又见真章。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但白争流没在意床是用什么木头打的,上面用的又是什么昂贵被面。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这张床上,还带着人坐过的痕迹呢。
  他身侧,一道影子缓缓过来。白争流让开一些,好让梅映寒看清自己的发现。
  两个青年还是低声讲话。白争流道:“印子已经淡了,却又落了一根头发……至少‘常老爷’整个人还是有的。”
  梅映寒道:“这么晚了,他不在屋中待着,又能去哪里?”
  白争流想了想,“兴许是心中有鬼,怕柳娘子来找他?”
  梅映寒想起外面被抽干的水塘,对刀客的猜测颇为赞同,只是同时道:“还真能让他避过去?那黄娘子、那些小厮丫鬟……”
  白争流听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纸人。
  纸人的摇头晃脑完全不因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停下,照旧在窗上投着一个正在吟咏书卷的读书人影子。
  不用他细说,梅映寒一眼就看出刀客是什么意思。
  他跟着道:“白兄觉得是这纸人的功劳?”一顿,进一步问,“这有用?”
  白争流道:“谁知道呢。”再看四周,“如今的要紧事,还是找到常老爷。”
  梅映寒:“也对。”
  只要找到常老爷,屋里这番布置的作用也就能由他回答了。
  但是,常老爷,常宅现在的主人,酿成如今祸事的罪魁祸首,现下究竟在哪里?
  白、梅两个离开床边,重回桌旁,慢慢看着周遭布置。
  “纸人精巧,”白争流说,“白天摆在这儿多半也不碍事。”
  梅映寒低声道:“日日对着,也不嫌……”瘆得慌。
  白争流道:“若是连这些都怕,对上柳娘子,岂不是要慌不择路,跟着跳井?”
  “……”梅映寒忍不住笑了声。想说,常老爷前面做了那么亏心的事儿,现在能“慌不择路”吗?
  平日惯是行侠仗义的天山大师兄,对一个抛弃先妻,又眼睁睁看着新妻磋磨元配的商人毫无好感。
  只是按照白日他们的发现细细想来,黄小姐在小厮管家口中的品性有假,关于常老爷的消息却也不一定是真的。
  思绪转到这里,梅映寒眼底的嘲色稍稍收敛,只道:“纵然纸人能一直摆着,蜡烛却得在入夜前后点上。”加上床上的痕迹,可以断定,白日屋里是有活人的。
  白争流摸摸下巴:“只看做这事儿的人晚上去了哪里。”
  梅映寒跟着沉吟。
  白争流灵光忽现:“梅兄,你说,他既是点了灯,便是需要这屋子亮着。”
  梅映寒跟着这个思路往下:“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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