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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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前面还在想呢。自己过往与兄长的儿子们一起读书,课业一直处于中流水平。没人夸他,也没人打他手板。
  其中是有九王爷刻意低调的原因,但自己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墨水,傅铭还是清楚的。
  刚才那篇悼文,对他来说算是超常发挥。仔细想来,大约是求生意志迫切,所以激发了创作灵感。
  结果白争流非但不夸他,反倒直接否认他?
  傅铭眉毛跟着皱起。对白争流的感情起起伏伏,原本因对方救了自己一事,有高涨趋势。到现在,又急转直下,模糊想:我与争流,果真不是一路人。
  白争流不知道傅铭这些心思,此刻瞥他一眼,言简意赅:“王阿姐都听不懂的东西,柳氏能听懂?”
  傅铭皱眉:“此妇不过村中老妪,她听不听得懂……”
  说到一半,九王爷哑然。
  想起来了。王氏是村妇,柳氏也一样是村妇。
  没办法,傅铭只好把悼文揉了重写。
  写来写去,却总不是那么个味儿。
  到最后,白争流他们已经把黄纸红纸叠完了,傅铭也快把白纸糟蹋完了。
  白争流看不过眼,干脆直接找王氏:“阿姐,你有什么话想对柳氏说?”
  王氏犹豫:“这,合适吗?”
  白争流道:“怕是只有你合适。”
  他这么一说,王氏不再犹豫,“那我便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只是,这字儿,我也不会写啊。”
  白争流沉默。是个问题,王氏不会写,意味着柳氏多半也不会认。
  这时候,一边的梅映寒开口:“我许是有些办法。”
  说着,他拿过纸币。信手一涂,就在纸上涂出几个生动的小人来。
  白争流眼前一亮,笑道:“原来梅兄还有这么一手。”
  梅映寒半笑半叹:“从前在门派中,师弟师妹们常喊着山上无聊。那时他们年纪尚小,师父不放心他们下山闯荡。几个人便缠着我,要我给他们讲山下的事。

  “光是口中说说,他们又道难以想明。一次次下来,我便学了几笔。”
  顾邈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日后也只会是其中一员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7章 手帕
  傅铭没给梅映寒留几张纸,好在梅映寒画画的手法原本也与时下流行的工笔图不同。
  他不讲究什么细致线条,甚至偶尔画错了,也只是信手将那一块用墨水点去。但谁看了他的画,都不能说他敷衍。哪怕是傅铭,也要承认:“倒是能看出王阿婆前面说的那些话。”
  就是他不太赞同。
  与满篇都在高呼在“黄氏死了活该”的傅铭不同,王氏的话,更多是感叹一介妇人操持家里,有多么不易。
  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烧好早饭就要出门耕地……纸页上的小人生动地捶着腰,一整天下来,原本挺直的背脊都变得佝偻。
  王氏还感叹柳氏遇人不淑。
  她假想自己是柳氏的母亲。算算年龄,王氏的女儿的确和柳氏差不多岁数。她很容易就代入了,说着说着一度哽咽垂泪,“当娘的,只盼着自家孩子平平安安。富贵不富贵,倒是其后了。
  “若是我家大娘子碰到这种事,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给她讨个公道的。”
  白争流安慰地拍拍她。
  王氏长长叹气:“唉……我方才想啊,这柳家娘子出了这档子事,那些小厮、管家也不提提她爹娘是个什么想法,怕是他们原先待柳家娘子也不好。白郎,光是这么一琢磨,我心里就止不住难过。”
  白争流沉默片刻:“阿姐,我自小没有爹娘。你说的这些,我有些能明白,有些却难以想明。”他的父母究竟是因为爱他,为了让他安全,才不得不放下他?还是纯粹不期待他的诞生,所以将他弃之荒野?
  白争流不知道。
  “……但我想,但凡是关切孩子的长辈,定然都与你是同样心思。我年幼时调皮,又觉得自己学了武艺,遇到什么危险场面都敢去闯一闯。师父先是救我,然后又要打我掌心。”
  王氏眼中仍有泪水,闻言却是一笑,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着他们的话,梅映寒画下最后一笔。
  因傅铭、顾邈在侧,王氏说得其实很克制。她没骂黄小姐,但也没说常老爷一个字。
  只是反复道:“柳家娘子命苦。”
  听得傅、顾二人皱眉。他们不太赞同王氏的思路,柳氏是命苦,但自己一行人要讨得她的原谅,不应该与她同仇敌忾咒骂黄氏吗?光是反反复复说她可怜,其中还有一大段儿王氏说自家女儿如何,完全是白费功夫。
  柳氏纵然真的能听到,恐怕也要觉得他们啰嗦。
  想着这些,傅铭不言不语。
  他觉得自己暂时还是先别出头。等到后面,白、梅他们发现把王氏拉进来压根没用,到时候不还得找自己帮忙?
  有此类念头的还不光是傅铭一个。
  顾邈低声安慰他:“大不了,待会儿找师兄重画几张,就画柳氏反过来折磨黄氏的十八种法子。她来做真夫人,黄氏给她当奴才。”
  傅铭淡淡说:“往后再看吧。”表面矜持,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对白争流的感情重新散去,对顾邈的疼爱怜惜再度涌上心头。是啊,其实前面的桩桩件件也足够他看出来了:自己和邈邈才是共能下棋喝茶,吟诗作画的人。白争流不懂他们的风花雪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两好茶、一方好墨就能卖出千两黄金。
  双方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因为同因顾邈与梅映寒之事而难过,于是走到一起。
  前方,白争流插了三支香在炉子里,炉子正对着那口被封起来的水井。
  他神色认真地拜了几下,还招呼其他人一起。
  梅映寒、王氏一左一右站在白争流身侧。傅铭和顾邈虽有不愿,但也挪了过去。
  等所有人都拜完,白争流从梅映寒手中接过悼文——悼图……在火折子上点燃。
  火焰熊熊烧起,照亮了白争流的面容。
  他身侧,梅、王两个则开始拿过前面折好的红果子、金元宝,同样投入火中。
  烟雾在院子中缭缭上升,白争流轻轻叹道:“柳家娘子,我们听说了你的事。虽是外人,却也实在感到你之不易。”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旁边王氏再度忍耐不住,落下泪来,说:“好姑娘,从前命苦,非你之过。来世啊,定要投一个好人家。父母和睦,郎君体贴,孩儿孝顺。”
  或许依然贫困、操劳,甚至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顿干的,只能拿汤汤水水骗肚子。但对普通百姓来说,这已经是顶好的生活了。
  梅映寒也道:“若是如此,便最好不过。”
  三人身后,傅、顾:“……”不是,你们怎么还在绕着这几句打转?难道真忘了最关键的黄氏?
  没人忘。
  但一心觉得常老爷可恶的王氏自不必说。白争流、梅映寒虽然觉得常老爷、黄小姐都有错,要是柳氏还活着,他们遇到常宅之事,定然是要把常老爷和黄小姐都押去官府,让当地青天判个明白。
  若是青天也包庇两人,刀客与剑客少不得要替青天行道。
  可他们又知道一件最基础的事儿。
  一行人站在这里,是为了请柳氏放过他们。这么一来,一味地提黄小姐,激起柳氏心头的怒火怨气,对他们绝无好处。
  相反,多站在柳氏的立场上,想想她有多么难过孤苦。再畅想一下她投胎转世之后,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劝她放下屠刀,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们想着这些,傅铭、顾邈的思路截然不同。
  眼看除了烟雾上升之外,院子里再没有更多动静,两人还准备开口。
  没开成。
  只因就在此刻,五人面前的水井当中,忽然传来了沉闷的“咕嘟”声。
  ……
  ……
  “咕嘟……”
  “哗啦!”
  “哗啦哗啦!”
  没有人能看得到井中画面。
  但是,众人却能凭借耳边的声音,构想出其中场景。
  怨鬼听到他们的声音,从水底之下爬上来,想要与他们说些什么。
  可惜井口被封得太严实,她非但不能冒头,连发出的动静都被封起的井口影响,平白染上几丝沉闷。
  井前诸人一时安静。白争流双眼死死落在井口,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摸身侧刀柄,但是,他忍耐住了。
  ——以刀客的反应速度,哪怕女鬼真的冲破井口,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抓起二十八将。
  所以不必心急。
  他们对柳氏的同情是真的。如果柳氏是被这一点吸引,就不能让她从自己一行身上感觉到杀意。
  考虑这些,白争流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转了方向,重新捡起堆在一边的元宝、果子。
  金色和红色的纸页在火焰里翻卷,先是边缘变黑消失,然后是完整一个。
  有了白争流的带动,梅映寒和王氏也开始继续烧贡品。
  傅铭与顾邈胆战心惊。想跑,又知道柳氏是他们有意找来,此刻再跑,不是前功尽弃?
  两人硬着头皮跟着烧纸。
  “哗啦!哗啦!”
  几个金元宝、红果子下去,井里的声音再度加大!
  顾邈原本在念念叨叨“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视线偶然往井口一瞥。
  他发出一声惊呼!
  其他人被顾邈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一同转头看来。
  就见顾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井口的某个位置,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音调像是在哭,“水、水!”
  他叫道。
  “水渗出来了!”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
  顺着顾邈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没错,他们前一刻还在感叹井口封印严实,这会儿,却看到了一丝潮湿的水痕出现在井口!
  白争流手指一颤,盯着那丝水痕,依然没有拿刀。
  他看着水痕扩大。从黄豆大小,到一指头那么宽,用了近乎有五个呼吸的工夫。但往后,井里忽然传出一阵狂乱的“哗啦”声,湿痕的面积猛地蔓延!
  巴掌大小!
  一个人头的大小!
  更大了,湿痕还开始往下延伸——
  顷刻之间,就来到了白争流面前!
  白争流手指落在二十八将之上。随时随刻,都可以让刀锋出鞘。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紧张气氛里,梅映寒、顾邈相继跟着碰到自己的武器时,白争流露出一个堪称古怪的神色。
  他缓缓滑开手指,低下头,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
  伴随那样东西被取出,白争流袖上出现大片湿痕。而被他拿出来的物件,更是湿哒哒的,一拧就是一把水。
  等等,“拧”?
  众人纷纷觉得白争流这个动作眼熟。
  仔细想想,前面安伯到园子里找到他们的时候,白争流不正在做这个动作吗?
  只是当时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这样东西,就被安伯的到来打断思路。到现在,安伯不在了,柳氏又特地把这样东西点出来。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白争流手上的一小块布料上。
  白争流同样神色严肃,一手将其翻开。
  五双眼睛用最快速度,将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
  王氏喃喃说:“这料子真好啊!又光又滑,我还从未见过呢。绣功也不错,线又齐又密。”
  傅铭、顾邈则说:“怕是给哪个郎君用的,旁边绣着的竹子便是‘君子’之意,这种帕子我也有几条。”
  白争流、梅映寒没开口。不过,他们的目光一起放在了帕子的角落。
  帕子上不光有图案,还有两个字。
  “仲德”。
  白争流手指在手帕上轻轻抚过。
  他总结众人的说法:“这是由一个绣功好的人,给一个名叫‘仲德’的男子绣的帕子?”语毕,转向傅、顾两个,“依你们看,这两个字写得如何?”
  傅铭:“……只能说平平。”
  他还是在意白争流先前对自己的态度,语气也显得冷淡几分。
  白争流压根没留意,又看向顾邈。
  顾邈赞同傅铭的意见,再补充:“毕竟是绣上来的,也看不出原本的笔锋如何。可这么乍一看,只能说是齐整,却半点谈不上大气。”
  白争流垂眸再看帕子上的两个字。他不懂这些,只隐约觉得字迹柔美秀丽。
  他道:“好。既然柳氏多半不认字,那这帕子多半不是出自她手。”
  傅铭反驳:“这倒不一定。那些丫鬟婆子绣手帕时只需要描个样子,哪里还要特地认字?”
  这种事上,的确是九王爷更有经验。
  白争流从善如流:“也就是说,咱们不能确定这帕子是谁绣的。”
  梅映寒分析:“线索只是上面的内容。”
  白争流喃喃念道:“仲德……”会是谁呢?
  这似乎是一个不用考虑的问题。
  以柳氏的身份,她还会接触哪个男子,去收藏一块绣有对方名字的手帕?
  傅铭、顾邈斩钉截铁:“定然是常老爷!”
  余下几人也觉得是这样。但如此一来,又延伸出一个新问题。
  仲德仲德,难道常老爷还有一个兄长,名字叫做“伯德”?
  “说起来,”白争流合拢手帕,“咱们到现在都还没拜会过常老爷呢。”
  作者有话说:
  咦~好像出现一点点谜团
  让小白小梅扒拉扒拉看看
 
 
第8章 兄长?
  明明是到别人家里拜访,可待了半晚上加半个白天都不与主人相见,实在是件极为失礼的事儿。
  一行人很快达成一致。等到太阳高高悬挂在脑袋顶上,安伯来叫众人吃午饭时,他们一边前往正厅,一边顺势提起。
  原以为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没想到,安伯拒绝了几人的要求。
  他和小厮平哥是一个说法:“我们老爷病了,不便见客。”
  傅铭当即皱眉:“再怎么病,也能说上两句话吧?”
  九王爷不习惯被人拒绝,哪怕知道此地诡异,他脸上还是透出几分不快。
  还是顾邈捏了他一把,隐晦地告诉傅铭,这儿可不是梁郡守府上,管家似乎并不知道你“王爷”的身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傅铭这才勉强忍耐。
  而不远处,白争流眼神晃动一下,敏锐地察觉不对。
  难道柳氏拿帕子提点他们,就是因为常老爷的病?
  是病的状态有什么异常?还是常老爷干脆已经……
  短短一瞬,白争流联想到了许多。
  他面上不显,继续尝试说服安伯:“如今你们家里已经是这种情况,我们也真切与柳家娘子正面相对过,知道此地有多危险。都到这般地步了,无论你我,都该放下顾虑。”
  安伯没说话。
  白争流看着他的神色,一时觉得他是在思索,一时又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纯粹在等自己说完,好来反驳。
  年轻刀客手指习惯性摩挲一下身侧的二十八将,又道:“再说了,无论如何,常宅的异状,还是出自常老爷、柳家娘子、黄家娘子三人之事。如今柳家娘子是那副样子,黄家娘子又已故去。我们要找人询问,不就只剩下一个常老爷能选?”
  安伯:“……”
  安伯态度坚决:“大侠若有什么问题,问我与平哥也是一样的。”
  一行人无言以对。
  这下子,不光是白争流,就连其他人也开始觉得常老爷的病是不是有问题。

  大抵是他们的眼神太明显,安伯只好补充:“我们老爷的状况是真的很不好。一日之中,能有大半时候都在昏睡。前面请了大夫过来,只说老爷不能再受风,不能再劳累,也不能再想伤心事。”
  而白争流一行人若是过去了,至少最后一项上,常老爷肯定要破戒。
  把话说到这种程度,白争流他们也没办法了。
  他只好和安伯确认:“问你也一样?你们老爷的事儿,你全都清楚?”
  安伯道:“正是。”
  白争流问:“好。你们老爷是如何与柳氏成婚?两人从前相处时状况如何?”
  安伯:“成婚是父母之命。婚后老爷读书上进,柳氏操持家里。柳氏体恤老爷勤勉,老爷亦怜惜柳氏辛劳。”
  王氏暗暗撇嘴。
  梅映寒跟着问:“他是如何被黄老爷看中的?黄老爷要常老爷做他女婿之时,常老爷可有拒绝?”
  安伯:“……”面皮抽动一下,“老爷——是说常老爷,他来广安府,是来赶考。等待开考期间在茶楼与旁的书生吟诗作对,纵谈时事。黄老爷当时就在另一侧的桌上,听着听着便觉得常老爷说得很好,有了相交的意思。往后两人果真相识,黄老爷便请常老爷到家中小住。”
  一行人:“原来如此。”
  安伯语气干巴巴,继续道:“小住之时,常老爷见到了夫人。夫人性情是骄纵了些,却也自幼熟读诗书。两人一同谈诗词、做文章,慢慢便走近了。
  “可有拒绝……自然拒绝过。但这时候,夫人与老爷已经萌生感情。再往后,不过是两相挣扎,老爷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黄老爷原先提出,常老爷该修书一封送回家里。可常老爷自觉愧对元配,实在难以把此事告知柳氏,于是事情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柳氏找来。”
  一行人听着,神色各有不同。
  傅铭莫名对黄老爷感到理解。他想到自己与白争流、顾邈之间的感情,不就是一个是命运阴差阳错的玩笑,一个是情投意合彼此投缘?
  王氏则压抑怒意,心头一阵咒骂:这常老爷说得好听,“愧对元配”?可看他做的事,根本就是贪图柳家娘子能干孝顺,让她继续白白伺候家里老人!
  白争流照旧不露声色,面色冷静地看着安伯。
  等安伯把所有人的神情扫了一圈,再转过目光,恰好对上白争流的视线。
  安伯一愣,正要仔细分辨,就听刀客冷不丁说:“你们一直说,常家老人是柳氏照顾,那常老爷的兄长呢?”
  安伯傻眼:“兄、兄长?”
  白争流道:“对。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常老爷的兄长如今如何了,在不在家中,待父母又是否孝顺,你可知晓?”
  安伯难得卡壳。
  他脸上呈现出一种清晰的迷茫神色。半晌,终于道:“大侠,你是从何处得知常老爷有位兄长的?”
  安伯把问题抛了回来,相当于没有回答。
  白争流看他片刻,笑了:“不过是猜想。既是农户人家,又供得起家中儿郎读书,想来也算村中大户。我与几位好友行走江湖时,见过颇多此类状况。他们总是一个儿郎读书上进,另一个儿郎为家里撑起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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