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关灯
护眼

  梅映寒安慰他:“今晚尚有机会,白兄不必心急。”
  白争流眼睛微微眯起:“今晚……”一笑,“我倒是忘了。梅兄说得正是呢。”
  梅映寒又道:“马兄前面的话,白兄如何看?”
  白争流:“让咱们莫要出门那句?”说罢,看梅映寒点头,“不论马兄是真好心还是假关怀,咱们都不能听——谭家日日摆宴,马兄却还是觉得咱们拿来的劣酒特别,可见在谭家摆出来的东西,和真切能吃的东西,原本也不是一回事儿。”
  梅映寒眉毛一抖。
  白争流:“咱们躲在屋子里,可能有一两日太平。日子久了,吃的用完,早晚要跟着一起完。”
  梅映寒还是没说话。但他抬起目光,恰好看到正站在一起,低声讲话的峨眉师姐弟。
  聂清娥留意到了这边的视线,转头过来。见白、梅两人归来,立刻叫道:“白郎、梅郎回来了——”
  君家兄弟紧跟着做出反应。君阳问:“白大哥说要找那赌客验证一件事,如今可有结果了?”
  君陶则道:“前面谭员外请我等去看他家文哥儿,倒真是个小小孩童,唉。”
  白争流听着这些,一句句回应。他身侧,梅映寒收敛目光,仿若视线不曾在聂清娥身上停驻。
  当晚,他们照旧去旁听了谭家人的晚饭。
  从这点看,不论谭员外有什么目的,他都半点都不心急。把钱贵一行拢在自己家里,随后便不再多管。
  白争流坐在屋顶砖瓦上,想:“倒像是心中笃定,无论钱大哥还是我等,都逃脱不开……”这时候,下面谭员外又在重复那句“孟家好女”了。
  白争流从被打开的瓦片往下看。许是听闻了新的消息,他再看这一家子,品出的东西也和昨天不太一样。
  昨天觉得秋哥儿、玉娘夫妇之间颇为生疏,此外玉娘与自己家人也不甚亲近。到现在,他却从玉娘神色之中看出几分心事重重。
  ——虽然心事重重,但对自己丈夫依然颇有关注。谭俊秋放下筷子咳嗽,孟玉娘往往立刻就会做出反应。只是约莫是有长辈在场,她的关切就不像是下午无人留意谭俊秋时那样明显,只默默给丈夫倒好热茶,再把杯子推到丈夫身侧。
  谭俊秋便朝妻子笑笑。笑过了,又是咳嗽。
  孟玉娘:“……”
  她有个倾身往前,像是想去到丈夫身边的动作。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孟家大伯一眼扫来。孟玉娘立刻坐直身子,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争流把这一切收入眼底,再看梅映寒,欲言又止。
  梅映寒看出他神色中的怪异,问:“白兄?”
  白争流感叹:“梅兄,咱们还真不应该在房顶上待着。”
  梅映寒迷惑。他从前历来与刀客默契,当下却是难得不知道刀客在想什么。
  好在白争流很快说出答案:“就咱们两个,不娶不嫁的,能看出个什么?要是钱大哥,不,哪怕是聂前辈和卢前辈来看呢!定然早就有所发现了。”
  梅映寒沉默半晌,感怀道:“白兄所言有理。”
  白争流摸摸下巴:“那现在?”
  梅映寒往下看看:“嗯,找聂前辈夫妇来一趟吧。”
  钱贵就算了。不说会不会武功,光他的身形,就明显不是当这屋顶君子的料。
  他们行动迅速。不多时,聂、卢夫妇就听说了刀客与剑客的想法。
  两人犹豫一下。白争流看出来,问:“前辈可是有什么顾忌?”
  聂清娥道:“我们轻功不比你与梅郎,万一让屋中那些人察觉,反是不妙。”
  君陶茫然:“师姐也太谦逊。我们峨眉轻功虽然比不上天山的雪里无踪,却也不至于上房听个声儿都不行吧?”
  聂清娥:“……”
  君陶还想再说什么,却是白、梅两个却对视一眼,随后打断他:“既如此,便也算了。”
  君陶:“啊?怎么就算了。”
  他脸上困惑更多。可眼前,白、梅已经无奈地转向钱贵。
  钱贵又开始瑟瑟发抖:“呃,我当真不会武艺啊!”
  白争流叹气:“我知道。钱大哥的话,便莫要上房了,直接敲门往里走吧。”
  钱贵松一口气,“这样啊,那倒是……”说着,又开始紧张,“当真要去吗?”
  白争流淡淡说:“我们到现在都没弄懂谭家究竟是什么状况,食物却所剩不多。”
  聂清娥、卢青听着这话,神色微微变化。
  钱贵并未察觉。见白争流态度明确,他便叹气:“好,我去。”
  白争流看着他,笑一笑:“钱大哥莫要紧张,又不会让你孤身闯虎穴,自然有我与梅兄与你一起。”
  钱贵这才释然:“当真?好,那便好!”
  事实证明,找一个已婚、有子,并且与家人感情颇深厚的男人来做这事儿,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虽然只吃了半顿饭,可钱贵已经发觉了白、梅两个两天都没看出来的东西。
  “谭家秋郎明显待孟娘子的堂兄有敌意。”他一边说,一边纳闷,“白大侠,梅大侠,你们不这么觉得吗?莫非是我看错?”
  “不,”白争流摇摇头,虚心求教,“钱大哥,你细细说。”
  钱贵摆手:“也没什么值得细说的。只是谭秋郎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我家丽娘年轻时可是名动一城的美人,追求她的人从城北排到城南!区区不才,能娶回夫人,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咳!我看夫人那些追求者时,约莫就是谭秋郎看孟家郎君的眼神吧。”
  作者有话说:
  出现了!新的线索
  【前半章的小白:拍拍 ,到处拍拍
  小梅 :……(笑)】
 
 
第43章 是谁?
  回想起年轻的时候,钱贵神色里出现些许向往。
  他稍稍放纵,在自己的心绪里沉浸了片刻。再回神时,白、梅两个还是若有所思。
  钱贵便笑道:“你们武林中人,心中都是豪情壮志,难怪不通这些。”
  白、梅看看彼此,无言以对。
  钱贵不知道,可他们还不知道彼此那一团混乱的感情问题吗?
  于刀客,他原本就知道傅铭对顾邈怀有旧情。可他又觉得人人都如自己,既然决定开启一段新的关系,就是放下前尘往事。是以虽然后面傅铭和顾邈几乎是当着他的面儿调情,白争流也只是暗暗惆怅,又下定决心要提升自己。
  于剑客,师弟从小就是活泼爱闹的性子。后面入江湖,更是广泛结交诸多知己伙伴。除了傅铭,顾邈亦曾与其他“好友”对饮谈笑。说到兴起时,与人勾住肩膀、坐上腿间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
  顾邈那会儿是怎么说的?“师兄,我们不过是友人,你可莫要误会!”
  好吧,梅映寒不误会。他仅仅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过于奔放热情——也可能只是自己过于古板沉闷。
  没想到,到后面,顾邈再说起这些,又是嫌他不通情趣,不与他吃醋瞎闹。定然是不爱重他,敷衍他,仅仅把他看做师弟。
  梅映寒深感头疼。
  恰逢钱贵转头去与其他人讲话,白争流不知道是想让梅映寒宽心,还是纯粹自言自语,低声道:“之前那些都过去了。傅铭和顾邈之后想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
  梅映寒看看刀客:“……是啊,都过去了。”
  眼下的重点,还是弄清楚谭家的“常老爷”究竟是谁。

  对此,一行人各有想法。
  钱贵觉得是谭俊秋,理由就是:“若真让我知道,有旁人觊觎我家夫人,我定然也是要做点什么的。”
  一群人看他,白争流干巴巴道:“钱大哥好理想。”
  钱贵:“咳、咳咳。诸位莫要误会!钱某是本分商人,就算对那人心有怨气,也至多是朝他家里传传话。”
  一群人:“哦——”
  白争流:“那在钱大哥看,孟家堂兄待孟玉娘如何?”
  钱贵就犹豫一下:“吃饭的时候,他和孟家其他人一样,隔三差五地总要看堂妹一眼。但要说里面有什么私情,钱某便不敢肯定了。”
  白争流点头,君阳则道:“我还是觉得谭员外问题最大。别的不说,一直拉住钱大哥的是他,在谭家诸事上出面的也是他。”
  君陶却持有不同意见:“你们没听那马二说吗?孟玉娘一直被传闲话,夫婿待她也无甚温情。如今有了孩子,按理来说是最高兴的时候。可白大哥、梅大哥看了几次,都说她总心神不定。”
  众人沉思,君陶再接再厉。
  “再有,按照马二的说法,孟玉娘最初成婚都不一定是自愿的。她一个孤女,莫名其妙和一个病秧子成婚。双方事先都没见过面,孟娘子怎么会高兴?……别看现在孟家人颇热情,可那个时候,他们但凡对这孤女有几分怜惜,也不能在谭员外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坐视不理!”
  白争流:“有道理。”
  梅映寒看向聂清娥、卢青。
  聂清娥最先没有察觉来自剑客的目光。还是梅映寒主动开口,问“聂前辈与卢前辈又是什么看法”,她才回过神来,恍然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我也不知谁最可疑了。”
  所有人一起叹气。
  一片叹息之中,白、梅再度交换眼神。
  白争流:“梅兄,你?”
  梅映寒:“不过尝试一下……看来没什么结果。”
  白争流眉尖微拢。
  他正要讲话,这时候,君陶突发奇想:“我们说来说去,都只集中在三个大人。你们说,咱们会不会反倒把问题最大的一个漏掉了?”
  众人:“……啊?”
  君陶压低嗓音,阴恻恻道:“诸位兄长、师姐可有听说?小儿七岁之前,都是开了天眼的!年纪越小,越是有灵。这文哥儿出生月余,就被山匪夺去性命,正是怨念深重——哎哟,阿兄,你做什么?!”
  君阳收回敲在弟弟脑袋上的手,无语道:“说正事呢,莫要添乱。”
  君陶揉着头顶小声叨叨:“如何就是添乱?在我说出来前,你们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这叫什么?‘灯下黑’!”
  君阳看着振振有词的弟弟,又有点手痒。
  白争流倒是觉得扩宽一下思路也不错。问题在于:“纵然‘常老爷’真是那孩子,我们要做的也是让他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点来说,咱们要找的其实不是‘常老爷’,而是‘柳家娘子’。”
  君陶悻悻点头:“这……白大哥所言有理。”
  白争流又问聂、卢夫妇:“两位前辈昨夜只说了山匪人数众多、十分凶险,却不曾提及他们武艺如何,凭借我等是否能够应对。”
  聂清娥想一想,说:“昨夜我等不曾与之交锋,是以我与卢郎不曾说起。今夜既有不同,我便再分说一二。
  “我与卢郎的工夫不说超绝,可应对寻常匪徒,总该无碍——最开始,我们的确是这么想的。直到那天晚上,我们欲护住孟玉娘、文哥儿他们,不得不与山匪动手。那时候,我们才发现,来的哪里是简单山匪?以他们的武艺,莫说我与卢郎。要是人数多了,怕是连师父都难以匹敌!
  “按说这等身手之人,不会在江湖上毫无声名。可若有了声名,又怎会来做那山匪?……所以事后再想,我们是觉得,他们并非活人,所以不能以常理来论。
  “抛下谭家人不管,山匪便对你我毫无威胁。但凡插手谭家之事,他们就定要见血了!”
  白争流听着这些,手握紧了二十八将的刀柄。
  马脸男人的话再度响在耳边。刀是好刀,却只是一把刀。最重要的,还是用刀的人。
  白争流:“前辈可有试过,如果事先将谭家人、孟家人从此地迁出,躲入林中?”
  聂清娥苦笑:“如何能不试?可完全无用!纵然带人躲出去,他们也像事先知道这两家人去了哪里,当场就又找过去!”
  “我知晓了。”他点头,“那么今夜,还是如昨夜一般……”
  君陶按捺半晌,还是道:“白大哥,我与你们同战!”
  君阳看一眼弟弟,皱眉。
  君陶解释:“依照昨夜状况来看,山匪根本不会到罩房来!……若是来了,我定然回来守着。可在那之前,师姐、师兄加上白大哥、梅大哥,拢共四人,如何能应对那二十多个山匪?加上我,他们便能轻松许多!”
  君阳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说点什么。没想到,钱贵也咬牙开口:“大君大侠,小君大侠说得不错,外面山匪才是最凶险。你们守着我,纯粹是浪费人力。今天晚上,我便一个人躲着。你们外出应敌,我绝不拖你们后腿!”
  君陶眼前一亮,期待道:“阿兄——”
  君阳额角跳了跳,“你们……”
  “不可。”梅映寒说。
  君陶、君阳、钱贵一起愣神看他。
  梅映寒语气平淡,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与白兄前面不是与两位君师弟说过?在广安府‘常宅’,也有一位胡大哥单独走入雾中。后来再出现时,他已经并非活人。只是依然能笑能怕,潜在我们身边。”
  这些话,除了君家兄弟以外的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瞬时冒出冷汗,“这!”
  梅映寒强调:“不论任何情况,至少也要两人并行——君阳师弟,君陶师弟。你们可以只留一人在此,但一定要确保有人陪钱大哥。”
  君陶面皮抽动一下,脸上浮现纠结。这时候,君阳开口了。
  “我知道了。”他道,“还是我与白大哥、梅大哥、师姐师兄同去。”
  君陶:“哎?阿兄!”
  他要抗议,但君阳十分严厉地看了君陶一眼,半点不给弟弟留余地,“就这么定了。君陶,你好好在这里守着钱大哥!”
  君陶:“阿兄,你——”
  君阳已经转向其他人,问:“今天晚上,我们便要如师姐说得那样主动救人了?”
  白争流看看苦着脸的君陶,到底没有掺和进这两兄弟的事儿里。他简单开口:“救人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活捉山匪,弄清楚他们的来历。”
  梅映寒补充:“是什么时候盯上谭家,又是为何决定今夜行动。”
  白争流:“他们来时说过一句只看主屋、东厢房即可,于西厢房也有闯入,却只是粗略一看。至于后罩房,更是来都不来。从此看出,他们一定对谭家有所了解……唔,该不会真是白天那些人吧?”
  白争流又记起自己之前的突发奇想。不过,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不论是不是,再过一两个时辰就知道了。
  天色愈晚,几人又开始闭目养神,静待山匪的到来。
  这样的陈静当中,时间一点点流淌。终于,前院传来了脚步声!
  白争流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他抄起二十八将,动作干脆利落,身形迅捷如电,转眼已经来到屋门之处。
  “走!”
  作者有话说:
  线索梳理章
  小白: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有疑点。没关系,我们直接来看重点。
 
 
第44章 迎敌
  沉沉夜色之下,山匪如期而至。
  只是这回,不等他们进入谭员外、孟玉娘等人屋内搜刮,山匪们就撞上了守在院内的白争流等人。
  为首的山匪明显一愣。他拿黑布罩住面颊,只留出一双眼睛。此刻瞪向白争流,语气森然,可惜少了点表情助威,压迫力便显得平平:“什么人,坏爷爷我的好事儿!”
  白争流淡淡道:“过路之人。”
  山匪冷笑:“既然只是过路之人,爷爷便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退去,我饶你不死!”
  白争流认真看他。
  山匪的耐心一点点耗尽:“我数三声!三、二——”
  白争流道:“我爷爷早就死了多年。”
  山匪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所以,”也不必他再想了,白争流已经抽出腰间长刀,“想做我爷爷,阁下便先去黄泉路上,看能否与他老人家拉上交情!”
  说话之间,他身形已经极快地闪到山匪面前。
  山匪们只是一个恍神的工夫,便见长刀劈头盖脸落下!
  想到聂清娥曾说山匪功法古怪,遇强则强,白争流没有丝毫试探,上来就是最大杀招。
  与其在后面与这些匪徒纠缠,不如最开始就将其击垮!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争流这一刀用上了自己十足力道。与此同时,他在心头默念:“二十八将,你前面曾几次助我击退柳娘子,如今便也帮我一把!”
  像是真的响应了他的心绪,刀锋与山匪匆匆抬起的武器相撞那瞬,白争流清晰看到了从二十八将刀锋上散出的流光,
  分明还是那些罩住整张面孔的匪徒,可那一瞬间,白争流的视线仿佛透过漆黑面罩,见到对方骤然扭曲的面色。
  而后,二十八将像是在切一块豆腐,轻轻松松便压碎了山匪的刀刃,继续斩向山匪面门。
  “噗呲——”
  长刀见血!
  “白郎!”
  “白大哥!”
  “白兄!”
  众人共同迎上!
  声名鹊起的年轻刀客,行走在外的天山大师兄,另有峨眉弟子两人、武当弟子一人,五个江湖侠客转眼便与与众多山匪战做一团。一时之间,满院子都是兵刃碰撞的动静。
  今辰破坏的武器帮他们拖缓了山匪的动作,可山匪们也是当真凶悍。纵然只拿着断刀断剑,依然能次次朝江湖客们攻来!
  面对山匪们的攻势,江湖客们同样悍然不畏,正面迎敌!
  一行人目标明确,招招都向着山匪们面罩。
  原本是做好了最坏打算,即便漏去几个山匪,让谭员外一家再度遇害,也一定要达成“弄清楚山匪们身份来历”的目的。不曾想到,当他们转换目标,山匪们也变得畏手畏脚……
  手指又一次从面罩擦了过去,白争流开始觉得古怪。
  他看自己面对的山匪已经被二十八将砍中,身体不断流血,动作也逐渐虚弱,干脆呵道:“诸位!莫要管其他人了,来助我擒住此人!”
  这话出来,白争流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抽气声、惊呼声……主院住着的人们早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时一个个都躲在窗边儿,既是心急又是恐惧。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