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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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202章 后续
  看过密室,初步了解了状况,一行人转战放置着从丽妃床下挖出来的匣子的屋子。
  在堆堆叠叠的灵石之中,沐鹰、秦桑上手示范,给白、梅看匣子应该如何打开。再有,里面是什么东西。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看到匣子开启,丝丝缕缕的阴气从中探出,又像是爆发一样,在顷刻之间污染了周边一片灵石,白、梅依然屏住了呼吸。
  在他们严肃的目光之中,匣子打开的缝隙更大。而在这时候,白、梅终于看清了其中结构。
  倒是十分简单。和沐鹰、秦桑说的一样,不过是空空的匣子当中,摆着几块阴石罢了。
  两个青年看着这样的场面,心头沉重。
  梳理一遍沐、秦二人之前的话音,竟是有人在他们把盒子装起来时,就瞄上他们,窃走盒子,接连引发两场乱事吗?
  究竟是谁、为了什么——
  白争流看向长冲门二人。他身边,梅映寒比他更快开口。
  “前辈,”剑客叫道,“若是不确定有多少匣子被窃,咱们便该去做那最坏准备,把所有有‘损坏’记录的匣子都记成‘失窃’。”
  沐鹰面皮紧绷,秦桑则是满脸愁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叹气。

  梅映寒继续梳理思路:“再有,一路能接触匣子的人,有多少是能进宫的?又有多少去过罗城?——哪怕不是他们本人,只是他们身边的人,也能被算在其中。
  “这么筛下来,总能有一二收获。”
  白争流听着,觉得很对。想了想,又补充:“谢娘子说了,”就是谢琼英,“她‘梦到’两个孩子说周围情况不对,约莫是在怀孕两三个月的时候。罗城那边,时间没这么准确,但结合大火时间、失踪传闻出现的时间,也算有一番范围。”
  沐鹰、秦桑听着这话,都应一个“好”字。
  秦桑还说:“眼下来看,只能这样子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沐、秦便忙于此事。
  只是进展并不顺利。
  从记录来看,最坏情况下,流落在外的匣子至多会是十六个。考虑其中一定也有真正损坏的,这个数字应该还需要下降。不过在没有切实把握的情况下,也不能让它下降太多。
  想到起码有十来个匣子流落在外,说不定已经酿出与御香坊、谢琼英宫中一样的惨剧,沐、秦两个便愁眉不展。
  白争流、梅映寒心中同样沉重。可事已至此,再着急也没办法了。只能尽量耐心一些,期盼长冲门前辈那边能有新进展。
  等待当中,时间悄无声息地来到六月。
  他们这边毫无进度,京中百姓们那边,各种传闻的进度却是一日千里。
  “董青天夜审孟家郎”的故事已经过时了。这日,白、梅再一同上街采买时,听到了时下最流行的新篇章。
  说书人照样激昂的嗓音传来时,白争流正在找小二打酒。他原先还没在意旁边人都说了些什么,却架不住那一个个熟悉的名词直往耳朵里钻。刀客到底还是被吸引了注意力,听说书人一拍惊堂木——
  “上回咱们说到,前朝那八王爷与习剑的小郎君原是一对爱侣。可八王爷到底是天潢贵胄,如何能情系一人?剑郎君却不管这些,看八王爷去花楼与人应酬,他便大为不悦,追赶上前……”
  白争流:“……”
  好吧,也不算是“熟悉的名词”。但“八王爷”“剑郎君”,指向性还是太强了一点。
  至于为什么前面董阶审案没有此类改编,偏偏这回不同,倒是很好理解。
  孟家父子显然是倒台了。哪怕白争流没有可以关注,也知道孟文光已经被判斩刑。皇帝待他厌恶至极,甚至等不到秋后处决。不出意外,他上刑场的人日子就是最近几天。
  董阶呢?他给孟荣德的政敌送了一份大礼,对方便也投桃报李,将他包装成了百姓们口中的“青天”。用好这份名声,董阶一定能走得更远。
  皇帝也对自己在说书中扮演的“为民做主”形象十分喜欢。把故事放在前朝,反倒体现不出他的英明果断。
  既然几个当事人都不在意,或者干脆没办法在意,民间还有什么编的?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傅铭与顾邈的纠纠缠缠却不同。皇帝的亲弟弟,眼下也没说他失了圣心。一般百姓如何能编排他?——什么,你说说书人前面的话?可那不是“前朝八王爷”吗?
  白争流眼皮抽抽,平心而论,并不想知道顾邈追着傅铭上花楼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奈何说书人嗓门洪亮极大不说,给他打酒的小二也眼神闪动,用十分亲切的目光看向“被皇家隐秘吸引”的白争流,压低了嗓子,热情而不失礼貌地给白争流分享:“这事儿可是真的!我那日去平康送酒,”要知道,他们家自酿的酒水可是京城一绝,来定的人多着呢,“亲眼所见!”
  白争流:“……”
  他想说:“我真的不感兴趣。”
  架不住小二分享之心过于旺盛:“也不光是我,半条街的人都看到了。嘿,就连旁边的花楼上,也有人推开窗子,朝下探头探脑。九王爷原先就被缠得不耐烦,到后面,仿佛恼羞成怒……”
  白争流干巴巴:“哦。”
  小二:“你猜后面怎么着?”
  白争流:“……”不想猜。
  小二乐呵呵:“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客官,您想想啊,那是什么地方?平康!平日里,也不是没有哪家女郎过来找男人的,可为什么偏偏这回这么精彩?”
  白争流说:“酒打好了吗?”
  小二:“不着急,不着急!且听我与您说。要说是因为事儿出在九王爷身上,倒是有理。可进出平康的男人中,其他高官显贵莫非是少了?要我说,全天下的男人,不都带着那点儿心思。”
  白争流的眼神一点点变得一言难尽。
  小二却不曾察觉,还在喜滋滋地分享:“问题是,来找九王爷的是个男的!再有,他不光来找九王爷,还打了九王爷。”
  白争流:“……什么?”
  小二:“对,打了!还是照这儿打的,”在脑袋上比划一下,“哎哟,那一拳头下去,九王爷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不过后来听消息,人也没出什么事儿,当时其实是喝太多,脑袋太晕,这才摔倒。”
  白争流情绪复杂,“伤了九王爷,那江湖人……”
  小二:“奇就奇在这儿了。一般人那么对皇亲国戚,不死也得掉层皮吧?——也不光咱们这么想,那日是有巡街的金吾卫过来,要把江湖人送进大牢。”
  白争流抽了口气。
  他是真没想到,在自己与情郎一心为阴石流落在外而劳心不已的时候,傅、顾两个还折腾出这么多事儿?
  小二又道:“当时也却是是去了,江湖人还真在牢里待了两天。可你猜怎么着?两天之后,九王爷去看他。那以后,嘿,竟然又一起出来了。
  “那以后,一直到今天,九王爷不仅再没去过花楼,后头日子里,还对那江湖人颇为体贴关怀。”
  白争流:“‘听说’?”
  小二信誓旦旦:“我邻家阿姐的丈夫的妹夫的二姨的小儿子在王府内做杂扫,他说得可真切了!”
  白争流再次无言相对。半晌,才再度干巴巴开口:“莫不是去牢中看江湖人的时候,九王爷摔坏了脑子?”
  虽然他一直觉得那两个人的脑子就算不去摔,也不太好用。
  小二沉思:“说不定呢。我那熟人是曾说过,九王爷带回江湖人后的几天,有传过御医的。”
  白争流长长吐出一口气。想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只能道:“那,我的酒,到底灌好了没有?”
  小二:“唔?好了,好了!一共六钱银子。”从白争流手里拿了钱,“好嘞!客官,您慢点儿走。”
  白争流笑笑,拎着酒壶离开客栈。没走多远,碰到了去采买其他物件,这会儿带着东西回来的梅映寒。
  两人并肩前行,梅映寒很快发现:“争流,你怎么了?”
  白争流:“你看出来了?”
  梅映寒想了想:“从咱们见面到现在,你叹了三口气了。”
  白争流忍不住笑:“记得这么清啊?”一顿,大致说了自己从说书人、小二口中听到的事。
  梅映寒听着听着,眼皮跳、面皮抽,倒是把白争流的所有感受都经历了一遍。到最后,和情郎一同叹气、感慨:“好好的日子,竟然能被他们过得这么折腾。”
  白争流心道:“映寒这话说得倒很对。‘好好的日子’……不过,他们要是不折腾,也没有我与映寒的今天了。”
  这么一想,刀客神清气爽,连走起路来的脚步都显得轻快。
  梅映寒有所感觉,面上也露出一个笑来。
  两人难得放松心情,一路走回钦天监。
  回了院子,正好碰到兴冲冲的秦桑。见了白、梅两个,他开口就是:“有消息了!”
  消息?
  白、梅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秦桑在说什么,精神登时一振!
  作者有话说:
  傅铭、顾邈差不多就杀青了。他们以后会怎么样呢,一句话概括,就是“折腾”吧。
  其实也能仔细写写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上花楼和下大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总觉得有点浪费字数……
  如果有小天使感兴趣,可以直接去看隔壁文《逆天改命》的武侠世界(这篇文就是从那个世界扩展出来的),和《逆天改命》里两个人的结果差不多。
 
 
第203章 帮闲
  线索出在一个江湖客们没想到的人身上。
  孟文光。
  他身上背的官司是残忍,但也简单。在孟文光招认完自己激愤杀人之后,人就被关进大牢,只等问斩的日期下来。
  倒是他爹孟荣德那边,因牵扯太多,还要细审。再有,孟家其他男女老少,也一并被这对父子牵连下狱。
  两个庶兄恨孟文光恨得咬牙切齿,只愿能正啖他的血肉。
  平素父亲便偏心到了极致。同样顶着这个姓,孟文光一个废物能作威作福,他们却须苦读多年,终于有了进入官场的资本。谁能想到呢?三弟不曾与他们同甘,他们却要与他共苦!
  又寒心于父亲的作为。从前偏向老三,却还罢了。如今老三做出这等惨绝人寰之事,父亲依然要关照他,替他死死将事情瞒住……
  ——这点上,倒是庶兄们激恨之下误会孟荣德了。
  知道儿子杀人放火时,孟荣德的愤恨不比庶子们少。只是恨完了,照样要咬牙认下。否则的话,难道等着东窗事发,全家一起砍头?
  虽然从现在的结果看,他再怎么隐瞒,也没瞒下多久。
  这一家子的心思,不在董阶的考量之内。
  于董阶来说,他只是把孟家上下按照不同的罪行,各自关押。
  孟文光不配让他注意太多,倒是孟荣德那边,罗城送来的账本只是冰山一角,这位“德高望重”的孟大人有无数惊喜等待他来发掘。
  董阶陷在里面,认真干活儿。以至于最初有人来给他报,说孟文光整日在大牢里嗷嗷叫着“见鬼”时,董阶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能扮阎王,就是因为打从心底就不信阎王。去年以来宫中是有风声,但董阶一向觉得所谓“钦天监监正、监副”不过妖言惑众之徒。至于那封出现在自己桌上的信,更是好解释。多半是某个江湖游侠途径罗城,察觉异样,于是把证据带到京城,又假借鬼怪之手,将东西送到他手上。
  什么?你说小厮信誓旦旦,那天屋子根本没人进去?
  开玩笑吗?虽然觉得江湖人们没必要装神弄鬼,真碰到这种事就该直接报上,而不是搞一些花哨伎俩。但对这个群体的武艺水平,董阶还是有些认知的。
  某种程度上,董阶算是猜对了。
  虽然只对了一半。
  再说孟文光。下面的人报了一次“孟文光号称见鬼”被打回之后,倒是的确有段时间没去打扰董阶。但这段时间中,他们守在牢里,听着从孟文光那边传出来的动静,每每头皮发麻。
  还不光是狱卒们。隔着几道墙,孟荣德、孟家其他庶子也听到了从孟文光处传来的动静,一个个大呼“痛快”。等到董阶再来亲审时,甚至能笑呵呵与他们说:“董大人打得好啊!那个畜生,最好让他死在牢里。免得日后出去了,有成个祸害。
  给董阶听愣了。
  他当面没说什么,回过头,却把狱卒们叫来,问起具体怎么回事。
  虽掌大理寺,平日断案少不得要上刑,但本质上,董阶是非常不喜欢对犯人严刑逼供的,只怕屈打成招。
  如今孟文光案人证物证确凿,倒是不担心这种情况发生。可董阶担心手底下的人养成习惯,打了孟文光是小事,后面打了其他人呢?他绝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抱着这样的想法,董阶招来狱卒细问。他表现严格,狱卒们当即指天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对孟文光动手。
  董阶皱起眉毛,脸色更沉。
  比起“手下的人违背自己的命令拷打犯人”,他更厌恶的另一种情况竟也出现了,手底下的人对他撒谎!
  董阶就要发作。偏偏这时候,已经没有狱卒看守的孟文光那边,再度传出一声惨叫。
  正因被大人训斥而战战兢兢的狱卒们连忙开口:“大人!您听,是孟文光那边又有动静了,这就是我们说的‘见鬼’啊!”
  董阶心中狐疑,嘴上却不会说自己想错了。他面色微沉,道:“我去看看。”
  这一看,就见孟文光缩在牢房角落,蓬头垢面,浑身发抖,惊恐地看着前方空白处,叫:“鬼啊,鬼!!”
  董阶:“……”
  孟文光继续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董阶:“……”
  孟文光:“你们要怪,就去怪丛霄,谁让他那般对我!”
  董阶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倒是依然不觉得孟文光是见了鬼,只认为他心中亦明白自己做了怎样丧尽天良的事儿,于是问心有愧。
  倒是自己之前错怪了狱卒们,颇为不好。
  董阶是个好上司。想到这里,他也开始问心有愧,琢磨着这段时间大伙儿的确辛苦,不如自己掏些钱来,给大伙儿买些酒肉,也算犒劳。
  一边琢磨,一边就要往出走。没想到,脚步还没迈开,就听孟文光再叫:“还要怪,就去怪张老二!是他把那匣子给我,说能拿它镇压你们,让你们不得超生!”
  董阶一愣,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回头重新看向孟文光。
  这一看,就觉得此人果真是疯了。董大人有丰富的面对疯子的经验,能肯定孟文光眼神中的呆滞不是佯装出来。
  问题在于,“张老二?”
  董阶重复一遍这个新出来的名字,侧头问狱卒:“他从前还有提到这个人吗?”

  狱卒们苦哈哈地回答:“提了,怎么没提?说虽然他杀了御香坊中的香师弟子,但怎么看都是张老二害得他们投胎都投不了更加可恨。还骂那人呢,说明明说好这些鬼都要被镇着的,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了?”
  董阶眉尖微微拢起。
  当日,“张老二”这个名字就传到了长冲门师兄弟耳中。之后不久,白、梅两人回来,又听到了秦桑的转述。
  “也就是说,”白争流梳理思路,“这个叫‘张老二’的告诉孟文光,只要把匣子放到御香坊旧址,那些冤魂就不会化作鬼来找姓孟的。姓孟的去做了,结果……”
  结果御香坊的冤魂们果然被匣子困住,若非白、梅一行去了,他们恐怕真的不能超生。
  “不对,”梅映寒忽而开口,“时间有问题。”
  白争流一怔。
  他大脑快速计算——时间,对,御香坊大火是在制香大比后,说来是在盛夏。而白争流前面就与丛霄说过,“若是我当时在罗城,自然不能眼睁睁看你们遇害。可我当时在广安府。”
  不单单是他在广安府,傅铭、顾邈也在!
  照这么说,长冲门前辈碰到傅、顾二人,进而当上钦天监监正监副,一定是御香坊大火之后的事情。由此推断,至少在丛霄、周云韶出事的时候,匣子不可能埋入丛霄屋中!
  “从他们身故到匣子埋下,”白争流冷静说,“隔了起码有数月工夫。他们要想作祟,早能动手,可是无论丛霄还是周云韶,都不曾这么做。
  “到后面,一直到咱们破了开店处的阴气,那些人才能托生……匣子是禁锢了他们,但它原本也是造成他们成了那副样子的罪魁祸首!”
  伴随话音,刀客原本还有混乱的思路逐渐清晰。等到一段话说完,更加可怕的猜测在他脑海之中浮现——
  “为什么会是御香坊?”白争流问,“选丽妃住处,是因为丽妃怀了灵胎,引来觊觎。选御香坊……”
  梅映寒:“那里的人死得太冤,怨气太重。”
  白争流看他一眼。
  梅映寒:“近几年来,要说哪个地方短时间内没了的人最多,怕是就是御香坊了。”
  白争流默然半晌,意识到,情郎说得没错。
  自然,如他们前面去过的乱葬岗也是死人甚多的地方。可那边一来不是游魂们真正亡故之地,二来不同尸体死亡时间不同,三来……
  刀客心想,自己凭什么那么笃定,觉得乱葬岗下没有埋什么呢?
  “‘他’想做什么?”白争流缓缓开口。
  梅映寒看向秦桑,“这就要问那位‘张老二’了。只是秦前辈,不知董大人有无提起……”
  “大人,大人!!!”
  剑客话说到一半儿,忽见一个钦天监属官从外间跑来,口中高呼:“大理寺又派了人来,给您带了一句话!”
  秦桑先是一愣,脸上随即爆出一阵喜色,问:“可是人抓住了?”
  属官喘着气,摇头。
  秦桑脸上的喜色就这么变成焦灼,问:“那是如何?”一顿,“总不会是死了吧?!”
  白、梅听到这话,一起提心。
  “杀人灭口”四个字浮现在他们脑海当中,两人进而展开更多联想。前方仿若有团团迷雾,将京城、罗城……无数地方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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