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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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之间气氛缓和,白争流一阵窝心。若不是身上实在太臭,他甚至想……哎?
  刀客眼神微微一凝。
  梅映寒察觉到,问:“争流?”

  白争流面色不太好看:“这儿原本散着几颗活尸的脑袋、胳膊,如今怎么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208章 又一将
  从活尸站起到当下,刘武一直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如今虽急着去找跑了的脑袋胳膊,白争流也没忘了他。只是在带不带刘武的选择上,刀客略有犯难。
  带吧,手上拎了一个人,到底麻烦累赘。
  不带吧,万一刘武在他们离开的空档跑了呢?
  白争流略有踟蹰,只是并未踟蹰太久。
  他叫了声:“师伯!”
  杨春月的身影从刀上浮出。
  白争流满意点头。如此一来,他们就是三个“人”了,总算有些分头行动的资本。
  “还请师伯看着刘武。”刀客朝杨春月拱手。
  杨春月知道形势,听他这么讲,便点点头。
  白、梅两人放下心来,看清地上留下的痕迹,便朝前方追了过去。
  一面追,白争流还一面分辨:“应该共是三个脑袋、五条胳膊,另有些零碎骨头……”在一般人看,地上可能只是一些凌乱的划痕。可在刀客眼中,这些脑袋胳膊的挪动痕迹却非常清晰。
  只是看着看着,白争流又觉得不对劲。
  “奇怪,”他喃喃自语,“怎么突然变少了?”
  这么念叨着,白争流停下脚步。
  不仅仅是“变少”,也变宽、变粗。
  细细凝望眼前痕迹,白争流脑海之中浮现一道画面。
  那些脑袋胳膊,跑着跑着忽而聚在一起。你抱着我,我揽着你。当胳膊的想给自己找一颗头,当头的却想要一具身体。最后纠纠缠缠,谁也没有如愿,却也到底成了一个整体。
  白争流:“……”怎么办,又被恶心到了。
  他晃晃脑袋,重新迈开步子,顺道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梅映寒。
  梅映寒同样顺着情郎的描述展开联想,慢慢在脑海中搭建出一个由皮肉骨头组成的球。
  剑客喉结滚动,颇感一言难尽。
  再一抬头,恰好看到不远处一道影子。
  他微微一怔,叫:“争流。”
  白争流道:“怎么了?”
  梅映寒仔细分辨那道身影,从他身上看到了清晰的阴气。
  剑客身形略有紧绷,口中说:“你说的那些脑袋胳膊,有没有可能正好组成了一个人形?”
  白争流一头雾水,“人形?不应该啊……”理论上是有这个可能,但眼见为实。从地上痕迹来看,那些东西分明变成了球!
  梅映寒说:“可是,你看。”
  白争流顺着情郎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恰好,两人视线中的身影位置变换,从一个清晰的人身一分为二,成了一个人,与一颗球。
  白、梅:“……”
  不必说了,两人都把兵器准备好。
  原来刚才逃脱的活尸不只是他们以为的那些散碎部件,还有一个完整的。
  到这会儿,白争流略有后悔。
  “唉,早知道这样,前面就应该让师伯拎着刘武,和咱们一起来。”
  他叹气,梅映寒则是心中一动,道:“现在也来得及。”
  白争流略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从怀中取出毛笔,笑道:“正是!我怎么就忘了。”
  一天之中,青年第三次给毛笔施术,将其送入空中。
  眼看毛笔朝远方飞走,白争流深吸一口气,凝重了神色,朝人影、“圆球”方向摸了过去。
  只是距离越近,他心头越是古怪。
  “那是个活尸,对否?”
  白争流和情郎确认。
  梅映寒点点头,示意刀客他没有看错。
  “但是,”白争流说,“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梅映寒看看人影和“肉球”相处的画面,心想,我也这么觉得。
  只见人影挡在肉球之前,抬起脚,朝肉球轻轻一踢。
  肉球便飞起,滚了出去。
  人影又收回腿,面朝肉球的方向,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总归肉球又朝他滚了回来。虽然与白、梅的距离颇远,又是一堆肢体脑袋缠在一起,按说白、梅根本不可能看清楚球体之中那些脑袋的状态。可是两人硬生生从肉球身上察觉几分不情不愿,像是活尸们也很不愿意靠近那个能站起来的“同伴”,只是碍于某些状况,不得不这么做。
  两人心头有了预感。
  果然,等到肉球回到人影脚边,后者身体微微前倾、下压,双脚一在前、一在后。再接着,原本在后面的那只脚猛地朝前一踢!
  肉球又一次飞了出去,比前一次飞出的还要高、还要远!
  这场面,说是活尸们通力合作,白争流只会觉得自己的眼神和脑子一起变得不好了。但要说是一个活尸折磨另一个,他又觉得不太像。
  眼皮狂跳着想了半天,一个词儿忽然浮现在白争流眼前。
  “蹴鞠!”他猛地开口,“这人是在蹴鞠吧?!”
  梅映寒先是一愣,随即恍然,“这么一说,还真是——”
  很像在蹴鞠呢。
  “不对不对,”虽然是自己报出来的答案,到这会儿,白争流又主动摇起脑袋,“怎么可能?这种地方,一个活尸,怎么有心情……”
  梅映寒没有答话。
  白争流只当他和自己一样,陷入了难以理解的旋涡。
  没想到,数息之后,他忽而听到了情郎叹气的动静。
  “争流,”梅映寒叫道,“蹴鞠的活尸看到咱们了。”
  白争流心头一紧。
  手也同时一紧,掌心刀柄在不知不觉之时,已经被刀客的体温暖到发热。
  他抬起头,与远方活尸对视。
  和前面的白面公子哥儿不同,眼前之人,明显是个健硕、高大的中年男性。阴气修补了他的皮肤,让他浑身上下都呈现出一种均匀的麦色。
  在白、梅观察、打量他时,他明显也在打量远方的两个青年。正好这个时候,原本飞出去的肉球再次转回,委委屈屈、别别扭扭地把自己送到了男人的脚底下。
  男人唇角咧开——白争流又在对方脸上看了三秒,慢慢松一口气。还好,这人虽然在笑,嘴巴却一直维持在一个活人也会有的弧度。而不是像前面那公子哥儿,一眨眼,原先的脸部已经被嘴巴占据了。
  但这不代表他待活人们友善。
  只见男人再度摆出蹴鞠的姿势。这一次,那些人头、胳膊组成的肉球,被男人直直向着白、梅两个踢了过来!
  原本“完整”的肉球,在半空中突然散开!人头脸上带着狰狞的神情,朝白、梅冲了过来!
  刀客、剑客此刻已经恢复些许灵气。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丝毫不惧,迎头冲上。
  “唰唰!”
  长刀、灵剑一同向着人头、人臂斩落!
  一个错身工夫,被阴气从坟墓中启出的尸骨已经尽数重新落在地上,上面阴气消散,完全失去了继续作乱的能力。
  而白、梅丝毫不停,还在继续往前。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中年男人活尸身侧!
  只见中间男人手上一提,身上阴气骤然朝他掌心汇聚过去。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顷刻之间多出一道浓黑色的长影。再细细去看,那道长影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剑形。只是又较平常的剑要宽很多、重很多,就像是——
  重剑。
  这个词出现在白争流脑海当中。
  他来不及细想,已经与中年男人过了一招!
  中年男人看着白争流的身法刀术,眼前不由一亮,叫了一个“好”字,兴致明显被挑起。再有旁边的梅映寒,同样在一个错身之间,得了中年男人一句“剑术不错”。
  两句评价下来,白、梅两人非但不曾欣喜,心情还沉下颇多。
  中年男人得是怎样的实力,才能以这样的话音语调来“点评”他们?不像是面对敌手,倒像是面对等待自己指点的晚辈后生。
  会出现这种状况,怕是只能说明一件事。
  在中年男人心里,他们根本不算是敌手!
  只要对方愿意,就能像捏死一对小鸡崽子似的捏死他们。
  如此一想,白、梅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神色之中看出警惕。
  他们提起兵器,再朝中年男人攻去。这一次,两人一起增加了覆在自己兵器上的灵气。
  丹田之中,见底之后好不容易又蓄起一点儿的灵气转眼就被清空。可这一举措带来的结果也是惊人的,下一息,长刀落在中年男人脖子上,镇星同样抵住中年男人心口。
  白、梅不动,灵气却在顺着刀刃、剑锋的方向侵蚀中年男人身体。
  两个青年人面皮紧绷,中年男人却露出一点儿释怀似的笑意,轻声叹道:“看来我死以后,也有人在维护世间安稳……”
  ——那种古怪感再度出现了。
  白争流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
  见对方身上阴气逐渐消散。可他与映寒用出的灵气,显然做不到这样。会有眼前结果,更像是……
  更像是对方完成了某样心愿,于是开始释怀?
  白争流略有怔忡。恰好这时候,杨春月带着刘武赶来。
  看到被白、梅擒住的中年男人,杨春月先是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叫道:“潘叔,你怎么?!”
  潘叔?!
  白、梅手腕一颤,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师伯曾与自己提到的一人:二十八将之中的重剑将军潘桂,同样也是杨家老爷子的至交好友,被杨春月叫一句“叔父”!
  两人咽了口唾沫,脑袋“嗡”得一声,头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是个不孝后辈,竟然险些砍了叔爷爷的脑袋,刺了叔爷爷心口。
  作者有话说:
  小白,集卡中
 
 
第209章 入刀
  “哎呀,”虽然脖子上还有一道豁口,心脏也有一个大洞,可潘桂半点儿不像介意的样子,说话之间,身形都比之前更淡了,笑道:“你们只当我是与那些活死人一样的糟心玩意儿,这才朝我出手。所图谋着,不过是周边百姓安稳。我见有后辈如此,欢喜还来不及,又如何能怪你们?”
  白、梅:“……”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这是叔爷爷啊!
  这会儿,潘桂坐在一块石头上,杨春月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地站在他身侧,时刻观察着潘桂身体的状况。
  白、梅站在潘桂身前,都束着手。
  叔爷爷越是不在意,两人越是过意不去。
  另有一个刘武。杨春月拎他过来之后,就把人扔在一边地上,半死不活地趴着。
  “你这小子,”潘桂干脆说起其他,此刻目光落在白争流身上,“是春月丫头的子侄后辈?我看你,用的仿佛是杨家的刀法。”
  杨春月听着,唇角露出一个浅笑,白争流则忙说:“小辈是师伯——师伯六弟的徒弟。”
  潘桂恍然,“原来是小六。”
  细细想想,当年上刑场的时候,周围有哪些人、哪些人有无后辈,自己不都知道吗?春月丫头生前不曾成婚,倒是她家六郎,被春月丫头悄悄送走。
  ——其实也不算“悄悄”。皇帝动杀心的时候,他们这些老家伙里,不少人都有所感觉。只是有人觉得大伙儿都是一同陪着皇帝打天下的,就算对方现在在意了,也至多是让他们交权,总不至于真动手杀人,于是不曾行动。但也有人像春月丫头一样,开始着手送家中孩子离开。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成功了。至少潘桂自己的小孙子,就没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他略有怔忡,身上原本散开的阴气重新加重。
  怨啊!如何能不怨?当皇帝的不愿意旁人与他分权,可他们又哪里是想要分权。拿潘桂自己来说,他自己是一员大将,儿子却不擅带兵。放在前朝,只要有他这么一个父亲,儿子依然能当一个“大将军”,潘桂却直接没让儿子走这条路。
  他是儿子的爹,同样是士卒们的“将军”,自然要对士卒们的性命负责。至于儿子,潘桂自认也不曾亏待。给他足够钱财,让他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便是。
  没想到,他儿子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不觉得父亲待自己不好,皇帝却不接受。
  小孙子死的时候才多大?还没车轮高呢!
  作为活尸,潘桂这会儿不会流泪。可滚滚阴气涌上他的眼睛,一时之间,倒真像是眼中含了一汪浓泪。
  白、梅看得心惊,杨春月同样。她手微微捏紧,出言打断叔父的人思绪,道:“潘叔!你既看出了争流的传承,映寒那边呢?可有什么发现?”
  讲话的时候,杨春月尽量用上俏皮口吻。潘桂听着,倒也真的被拉回了心神。朝梅映寒看了片刻,笑了:“还用说吗?这小子的剑,和长阳子一模一样!那小子追着妖人离京,倒是躲过一劫。”
  杨春月轻声说:“正是呢。”
  梅映寒则道:“前辈所言不错。”一顿,快速观察一下潘桂身上的阴气状态,便开始讲自己了解到的师祖状况。
  从师祖与云虚的一战,到后来成立天山派。还有自己最近才知道的,师父、师叔伯们皆以“凌”作为名字的第一个字眼,兴许是因为长阳子在怀念另一个姓“凌”的人。
  听着青年的声音,潘桂身上阴气慢慢开始消散。
  他想到更多:我是怨那皇帝,可我原本就是更怨那些妖人,这才与兄弟们一同起义。
  潘桂不愿让自己变成和妖人们一样的丑态。
  他有意让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在梅映寒的话音里。而这时候,梅映寒已经从“师祖一剑将老鬼钉在灵矿里”,说到“……就在去年,晚辈与争流为找几个迷失在天山上的采莲人,一路经历颇多,终于也见到这老鬼”。

  潘桂眉毛都拧起来。想问一句“那你们后来如何了”,再看看白、梅现在的样子。男人恍然,露出一个细微笑脸
  怎么就忘了呢?既然他们能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两人没事儿,有事儿的是那老鬼。
  果然,潘桂转而就听梅映寒说起云虚是如何魂飞魄散的。
  他心中畅快,只觉得积郁了多年的一口沉气终于得以吐出,整个人都变得利落清爽起来。
  后面听到白、梅在景州境内又斩了一个老鬼,潘桂大笑,和杨春月说:“我道什么来着?现在的年轻人,比咱们那会儿厉害多了!”
  杨春月只是笑。一面笑,一面继续观察潘桂。
  见阴气又开始消散,潘桂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要没了,于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和眼前后辈门感怀:“我怕是睡了许久,今日总算察觉一丝清明,可以从地下睁眼。只是睁开眼了,我又觉得不对。分明是个死人了,怎么好像是能动弹?
  “这么一想,我就不安心了,赶忙爬出来看。这一看,就觉得情形不对。想要到附近探探吧,又担心自己吓到旁人。正犹豫着呢,那几颗脑袋就朝我滚了过来……”
  白、梅想到自己来之前的场面,忍不住一笑。
  潘桂也跟着笑:“如今知道你们已经清理了活尸,又知道你们平素也很能干,我还有什么不安心的?还是早些闭眼,莫要打扰活人安宁啦……”
  这句话后,明亮日光之中,潘桂的身影已经趋近于无。
  杨春月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可她请潘桂与自己一同留下,潘桂也只是摇头:“你要照看后辈,所以留了下来,我却是没有这般顾虑。”
  白争流忽而道:“但前辈该有其他顾虑。”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见众人看向自己,白争流喉结滚动,心神却十分沉静,道:“当年那些妖人怕是还有余党,”说了他们在常老鬼那里发现的信,“如今这世间也颇不太平。我们这趟出京追此人,不正是因为他作恶?”
  梅映寒补充:“不但是做了那些我们知道的恶事,怕是还有诸多状况我们尚不明晰。”
  杨春月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正是!潘叔说我要照看后辈,可争流、映寒的本事,您是亲自试过的,自然知道他们都是顶优秀的后辈。奈何世道如此,他们再怎么优秀,我都难以安心。
  “只怕他们一不留神,就着了妖人的道……到那时候,有我这样的老人家顶在前面,总能替他们分担些许。”
  这一番言辞,最初开口时,杨春月是带了劝说心思。可到后面,她自己也开始认可话中道理。
  想想自己再度苏醒至今的发现。去岁至今,光是他们发现的、被刘武送出去的匣子都有两个,谁能保证此人没做更多?
  杨春月简直不敢想象,放任此人在外,还会闹出多少灾祸。
  再有,刘武是否还有同党?他是否是常老鬼之前联络过的对象……
  杨春月真切心焦:“这桩桩件件,我光是想到,就要睡不着。”
  白、梅听她前面讲话,都一起皱着眉头。听到这里,却又一起笑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压根不需要睡觉的杨春月:“……”
  她轻轻咳嗽一声,脸上显出些许不好意思。潘桂看在眼中,同样微笑。
  他仿佛看到了从前。在自己还年轻,好友的女儿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世道艰险,他们也有诸多愁思。可在愁思之外,总有笑笑闹闹、欢聚一堂的时候。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再有,”杨春月轻声说,“我还有一桩心思呢。潘叔您看,如今我与此刀共生,您也醒来了。其他叔伯兄弟,是否也会有一样的机遇?若是日后我们碰到他们,却不见了你,他们听说了,该有多遗憾?”
  至此,潘桂彻底心动。
  “可是,”男人问,“我要如何做?”
  杨春月想一想,传授自己的经验:“潘叔的重剑,与我的长刀一样,都被融入争流这把刀中。您只需要想着自己的神兵,便能……”
  伴随她的话音,潘桂身上阴气彻底消散。男人变成一个薄薄的影子,引得白、梅两个青年屏息。
  但他却不曾继续消失了,而是维持这样姿态,走向白争流。
  白争流屏息,抬起二十八将,递到潘桂面前。
  潘桂垂眼看着青年身前的长刀,抬手扣住刀鞘。
  一阵华光闪过。
  潘桂先是消失在白、梅二人眼前,一晃眼,又再次出现。
  这一回,他便如杨春月一般,以灵光作为身体,漂浮在二十八将旁侧。
  四人对视,一同笑了。
  杨春月道:“好!接下来,咱们就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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