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悬疑] 云中诡案录2.牧羊人—— by作者:米夏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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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递给徐子轩一双手套、鞋套,唐延一边耐心等他穿戴好边一冷冷看了看陈劲:“那就等我和徐支队长了解了情况,再向你这个大队长汇报吧。”
  没想到这位空降下来顶了位置的唐延和徐子轩看起来并无芥蒂的样子,陈劲顿时吃了瘪,有点自讨没趣般赶紧悻悻然跟在两人身后进入案发现场。
  这套顶层有130平左右,进门是玄关,往里便是简洁干净的餐厅和宽敞的开放式厨房,先进入现场的安灏禹没有打扰法医初验,他站在长条形的餐桌前,一抬头看到唐延、徐子轩也进来了,便顺手把刚刚从浅紫色满天星里发现的卡片递了过去。
  “我们来之前,辖区派出所已经例行询问了报案的邻居和撬开门的物业工作人员,死者叫王鹏,今年三十五岁,自己开了家装修公司,据说生意还挺不错,已婚,妻子徐娅琳是全职太太,儿子三四岁的样子正在读幼儿园,王鹏的父亲前几年因病去世了,母亲赵桂新住在城东的老房子里,都说他们一家人感情很好。”
  唐延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人间烟火,不及有你,满天星辰,与你相配”,再看餐桌上摆放着这么一大束梦幻的满天星、两个复古茶色玻璃罐的香薰蜡烛、一瓶醒着的红酒、两个透明的红酒杯和两套西餐盘,再加上萦绕耳边的连绵不绝的悠扬乐曲,很明显死者是在精心准备一场甜蜜而浪漫的约会。
  开放式厨房里的情况就没有餐厅这么温馨了,脸上布满了不规则紫绀色的死者躺在双开门冰箱下面,解冻后的牛排血水流了一地,烧坏的砂锅裂成了大小不均的碎块,燃气灶出火孔上面黑乎乎的一片,不管砂锅里原来煮的是什么,现在都已经被烧焦溅的到处都是,想来邻居们听到的疑似爆炸声就是砂锅烧坏后里面的东西突然迸发出来的声音。
  看到支队的技术警员们正小心翼翼地逐一采样装袋编号,徐子轩一边提醒务必要全部收集起来不能遗漏,一边在尸体面前蹲下向法医询问道:“死因有初判了吗?”
  “从尸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中毒,至于什么毒素还得做进一步尸检。”说着,法医抬头看向站在徐子轩身后的陈劲:“陈队,联系上死者家属了吗?得家属签字我们才能解剖啊。”
  听到问话,不等陈劲回答安灏禹就大声道:“派出所已经都联系了。死者的母亲刚刚也派人去接了,死者的妻子因为一起交通追尾事故现在正在交警大队接受处理,也通知她先去医院等着了。”
  法医说了声“好”刚要起身,就瞧见徐子轩正盯着死者无名指上的一圈戒痕反复查看,立即道:“他身上没发现戒指。”
  “你们呢?”目光落在死者腕间的手表上,徐子轩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扬起下巴又问正在厨房里勘验的技术警员:“有没有谁看到了一枚戒指?”
  “没有。”
  “我找到了。”卧室里传来了唐延的回答声:“一枚铂金钻戒,就放在床头柜里。”
  陈劲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抄着手摸了摸下巴:“是怕做饭的时候会弄花了所以才专门取了下来的?”
  Z省云中市,安塬区人民医院,太平间。
  因为条件有限,安塬区公安局没有设立专门的法医工作室,遇上命案需要尸体解剖、病理检测、伤痕鉴定等工作就都在区人民医院一并进行了。
  一听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赵桂新在太平间死死抱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死去活来,徐娅琳是从交警大队一路哭着赶过来的,红肿的眼睛,失焦的瞳孔,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苍白冰冷的尸体,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丧子的赵桂新情绪完全崩溃,根本不能接受任何询问,安塬区刑侦大队的女警员好容易把徐娅琳劝到太平间外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刚问了一句就哭得泣不成声,颤抖着身体显得那样无助可怜,她痛苦万分地用手捂着脸,汩汩眼泪从指缝中不断地涌出,隔了好久,她才反复哽咽着重复着一句话。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怎么能这样......结婚纪念日啊......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见状,女警只得轻轻搂住她颤抖不已的肩膀先试图安慰她,等好一会儿稍微平复了些许这才提出如果要知道王鹏究竟是怎么中的毒、中了什么毒就必须进行尸检才能确定。
  茫然呆滞地挂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徐娅琳过了半晌才明白女警这话里的意思,张了张嘴艰难地说出那两个字来:“解......解剖.....我要问问妈的意思。”
  Z省云中市,安塬区某街角咖啡店。
  空气里弥漫着苦涩却醇正的淡淡咖啡香,老式唱片机沙沙转动着传来黑胶唱片独有的复古曲调,吧台里的咖啡师正熟练地操作着手里的工具,按照客人们的不同喜好研磨着精挑细选的咖啡豆,暗橘色装饰灯将街角这家小店笼罩在一派温馨之中。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等徐子轩坐下,安灏禹这才问他:“喝点什么?老样子?”
  虽然是问话,但话音刚落他已经转身去前台排队了。
  心里想着案子,目光却随着他的身影落在了队伍中间,徐子轩不禁有些失神,不仅是他阳光挺拔的身姿从来都会把旁人衬得多余,更是在自己的眼里似乎从来都只有他一人。
  两杯拿铁,一杯加热、一杯加冰。
  看到他点单的嘴型,徐子轩浅浅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是啊,这个人早已把自己的喜好、自己的习惯、自己的心意,甚至是自己都不曾留意的隐秘角落都窥探得一清二楚。所以,即便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热拿铁也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所以,当搪瓷杯被握在手心时,温暖的触觉就从指间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安灏禹少见得没有注意到他惯来总会惹人想入非非的清隽面容,双肘靠在咖啡桌上向前凑了凑身子,压低声音问道:“老徐,你认识那边那个老阿姨?”
  “什么老阿姨?”徐子轩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有点懵。
  “我点咖啡的时候就看她看了你好几眼,要不是看她已经一把年纪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了。你可别直愣愣地看过去哈,就在我三点钟的方向。”
  徐子轩简直佩服这人随时随地都要开启吃醋的雷达,一边无可奈何地嗔他一眼,一边在举起杯子小口抿着拿铁的同时不漏痕迹地朝他说的方位看过去。
  紧接着,他在看清那人的瞬间微微一愣,目光沉冷地敛了回来,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着安灏禹。
  “张文佳。”
  “谁?你连名字都知道,还真认识?”
  徐子轩摇摇头:“不认识。你忘了?去年我和夏雪去G省女子监狱调查袁丽自杀的案子时,那个监区长说建国后第一女连环杀人犯张文佳就曾和她住在同一个监所。”
  “啊!”安灏禹一把捂上嘴掩住自己惊愕的声音:“就是那个杀了7个人最后还出狱了的女魔头。那她老是瞅你干嘛?”
  徐子轩其实并没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更何况刚刚自己悄悄观察张文佳时她正和对面的人说着话,神态姿势都十分自然,估计就是眼前这人习惯性的大惊小怪罢了,于是忍不住扬起眉毛逗他。
  “因为我长得帅?”


第51章
  少见地听他自夸,安灏禹险些没把嘴里的冰拿铁喷出来,可这一瞬才忽然反应过来,自从徐子轩中枪后醒来,之后无论是冷藏车断肢案、行李箱女尸案,还是赵伟华副局长遇害案,又或是现在正在调查的这个案子,他似乎就再没有出现要想见血的想法了。
  “想什么呢?”
  安灏禹下意识刚想摇头,转念却觉得这件事早就不应该是什么禁忌的话题了,于是便把刚刚想的一五一十全部说给了他听:“老徐,你自己没觉着?”
  徐子轩一愣,他确实没去留意过这个问题,现在安灏禹这么一提再细细回想两三个月来的零零种种,还真是没有以前那种迫切地压抑着想要见血的欲望了。
  “你不说还不觉着,但好像还真是这样。”若有所思片刻,徐子轩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真去过莲子村,又到底在莲子村的命案现场看到过什么。”
  “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谢展那小子说得对,或许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安灏禹并不着急地摆摆手:“对了,安塬区这案子你怎么看?”
  徐子轩沉默了下来,心思翻转间似乎回到了才离开不久的案发现场,注意力也回到了死者王鹏无名指的那圈戒痕上。
  “灏禹,你要是送我什么戒指,我想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取下来。”
  “......”
  费了好大劲安灏禹才把从吸管里吸出来的一小块冰生生咽了下去,心头一下拔凉拔凉的,他惊悚地回想起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虽说互赠过不少东西,但自己确实还从没送过徐子轩什么有象征意义的礼物,就更别提什么代表着一世契约的戒指了。
  “老徐,我......”
  “走吧。”徐子轩却恍若未闻地站起了身:“我还想去现场再看看。”
  安灏禹看了看他只喝了几口的热拿铁,又看了看他即将消失在咖啡店门口的身影,赶紧一秒也不敢耽搁地起身跟上:“......等等我。”
  咖啡店的另一角。
  “张老师......”男人把身体坐得很直,抿了抿嘴安慰道:“他应该没有注意到您。”
  转头望向咖啡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张文佳试图寻找的目光最终无功而返,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三哥,你说,明明一直都躲得远远的,为什么偏偏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确实太突然了。但他......他和您并不是很像,和他......也不像。”
  听他这么说,张文佳却舒了口气似的自嘲一笑:“确实,他和谁都不像。”
  “张老师......对不起,那个人还是没查到什么消息。”
  “三哥,你该离开云中离开Z省的。为什么不离开?我说过,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我......”
  张文佳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听到回答似的沉默了起来。
  看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对面,三哥觉得她仿佛将那具早已在监狱漫长时光中垂垂老去的身体融入了墙角的一片黑暗之中。
  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如影长随。
  Z省云中市,安塬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白淑辉老人家和儿子汪志刚、儿媳谢蓉住在一起,汪志刚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谢蓉经营着谢家留下的一家海鲜店铺,平时生意很好也没什么时间照顾家里。白淑辉看儿子跑业务辛苦,经常三餐不定时,于是每天都会亲自下厨做好饭菜让他带到公司热热就能吃。”
  “汪志刚是吃了蘑菇肉片汤后的第三天突发肝衰竭休克死亡的。胃容物里的蘑菇早就消化完了,尸检也查不出到底是吃了什么菌类,只是从他体内残留的大量毒伞肽和毒肽毒素,再加上汪志刚在小区附近诊所买消炎药时的临床表现,推断出他应该是大概率误食了白毒伞菌体。”
  “夏老师、谢博士,这案子的调查情况事无巨细都全部在卷宗里了,要说有什么没记录在案的话......”安塬区刑侦大队的大张警官详详细细再次介绍了这起案子,末了思前想后半天终于道:“倒确实是有那么一件事。”
  谢展坐在办公椅上,一手托腮一手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什么事?”
  “据白淑辉老人家回忆,她从市场里买了蘑菇后菜篮子被人撞翻过。”
  夏雪看了谢展一眼,又问了一遍:“撞翻了?”
  “对,她说是高老师。”作为从头到尾具体这个案子的大张警官来说,这件事他也十分清楚:“高老师把她买的菜撞翻了又帮她捡了起来。”
  “高老师?”
  “高晓华。”大张警官接着道:“白淑辉孙子的幼儿英语培训班老师,虽然没教她孙子,但她送孙子去上课的时候见到过几次。白淑辉说她待人接物十分热情,还想过要把孙子转到她班上去呢。”
  夏雪又问:“那高老师怎么说?”
  “高老师说根本不认识白淑辉,给她看了白淑辉的照片也只说有点面熟。而且啊,她说她平时只在超市里买菜从不去农贸市场,陈大队也让我们去超市核实,监控里清清楚楚的,高老师当天下午确实在超市买了菜刷了卡,买的菜里也没有任何蘑菇。”
  夏雪不甘心:“那白淑辉老人家说被撞了那个地方的监控呢?”
  “市场里没有监控,再说早上又是人最多的时候,我们走访过也没人留意。”
  “这不是有个时间差?”谢展不解道:“高老师是当天下午去的超市,白淑辉是当天早上去的菜市场,这并不能说明高老师早上的时候就没有在菜市场撞到过她。”
  “可高老师根本就不认识汪志刚、白淑辉一家啊。”
  夏雪、谢展相视一眼,大张警官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清楚了,就算高老师真的撞翻过白淑辉买的菜,也不能证明就是她把白毒伞混进了白淑辉买的蘑菇里,而且她也没有投毒杀害汪志刚的动机。
  见两人不说话,大张警官又补了一句:“我们再三向白淑辉确认过,到最后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撞她菜的人是不是高老师了,只说看起来很像。”
  确实,就这样判断和汪志刚、白淑辉家完全没有交集的高老师有故意的嫌疑,也太过于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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