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伏灵异闻录—— by作者:炎荒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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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扣工钱。”
  “杨幼清你不要欺人太甚!”戎策站起身,见师父要打过来急忙后退两步,一副吃了亏的模样说道,“我,那我去城郊看看离奇死亡的禁军,毕竟皇城根发生这种事,上面肯定给了不少压力,我瞧义父白了好几缕头发。”
  戎冬一边喝汤一边小声嘀咕:“又有人要挨打了。”
  戎策一抬头,孟兆宁正身着板正的官服从内院走出来。他停下脚步,望向身边的家仆,问道:“白了吗?”
  杨幼清优哉游哉拿起茶盏,瞥向戎策悠闲说道:“还不快跑?”
  张裕来难得去一趟命案现场,此次肯来的原因是周围一圈禁军,就算有凶神恶煞的厉鬼也有人护着他。所以他一身轻松,走路带风,和身边端正严谨的战文翰形成鲜明对比。
  也许是董锋的事,战文翰越发寡言少语,几乎调动了一半的暗桩追杀叛徒。张裕来不解,犹豫几次终于开口问道:“和尚跑了都一个多月了,伏灵司风平浪静,还找他干什么?”
  “杀人犯不再杀人,官府便饶恕?”
  “倒也不是这个道理,”张裕来瞥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禁军,心想战文翰就算是逼急了应该也不会动手,便大胆说道,“我以为你跟和尚形影不离,培养出感情来了。”
  战文翰站定了,一手负在身后转身望向他,半晌说道:“我的世界里,只有事业、理想和抱负。找叛徒是我的任务,给我粮饷我便做事,给我晋升我便拼命,和尚出什么事情,和我无关。”
  张裕来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一阵唏嘘,伏灵司各个都以为董锋和战文翰是铜墙铁壁,现在也不知道哪一个更无情一些。不过铜墙铁壁太牢固了,也容易引人猜疑,战文翰是忠是奸。他感叹着,忽然听见马蹄声,转头看戎策正从黑马上一跃而下。
  “阿策!”张裕来不悦的心情一扫而光,只要监察大人没事,戎策就有空陪他逛十二条街,“阿策,这边。”
  这三人进了禁军临时设立的营帐,迎面看见仓库的监长满头是汗翻箱倒柜,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纸张,还夹杂着两块核桃糕。送核桃糕的妇人掩面痛哭,被监长劈头盖脸痛斥:“你们这些无用的妇孺,只知道吃喝拉撒,火烧眉毛了!若是找不到钥匙,你就等着守寡吧!”
  戎策实在看不下去,挥手示意女人离开,然后摸出伏灵司的令牌扔到桌上:“钥匙找不到了?”
  五品的监长见到五品的千户,还是规规矩矩给戎策行了个礼:“实不相瞒,前日遇害的禁军身上本应带着仓库的一串钥匙,现在尸体上钥匙环还在,偏偏少了一个。就那一个仓库,还被人搬空了。”
  “放的什么?”张裕来好奇地探头。
  监长一拍大腿,就差痛哭流涕:“乌金!”
  乌金是国之命脉,军队制造坚韧的兵器,其核心便是乌金。而朝廷下辖的几户国商掌握着大部分的乌金开采和运输,售卖也几乎是几家独大。禁军奉命协助看管,而且还要将供应军队的乌金送到前线。
  戎策警觉起来,怪不得最近市面上原料和兵器的价格贵了一倍,估计是有人收到了风,京城的乌金断供,提前抢货。一个仓库的乌金,换成的钱都够整个禁军一年的花销,且不说这么重的东西他怎么运出去的。
  战文翰没这么多心思,解决案件才是当务之急:“为何说是鬼怪所为?”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作案手法,”监长瞧了瞧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十多年前,我刚刚被分配到仓库的时候,也是乌金被偷,后来抓住了真凶。但是他在监牢里畏罪自杀,听说成了鬼,还有人见到他半夜游荡。”


第117章 不可携带家属
  自杀的人怨气很大,前生作恶也极有可能成为恶鬼——或者当年的案子另有隐情,他是含冤而死,更容易起报复心。
  戎策看到书桌上歪斜摆放的名册,死的几个禁军都是在城郊仓库服役十多年的老兵,他们不是精锐,自然只能一辈子耗在城外,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解甲归田,而是迟来的复仇。“这些人和当年的死者什么关系?”
  “说来也巧,一个分队的,”监长啧啧两声,“都说是鬼杀人——”
  他话音未落,帐外传出一声呵斥:“满口胡言!”等那人进了营帐,戎策认出他,竟然是禁军的统领周荐章,曾经的护方司监察,七年前因为破了柴家军谋反案被破格提拔,戎策小时候经常见他。
  监长一阵哆嗦,急忙恭恭敬敬弯腰:“大人。”
  “此地是风水宝地,怎么会有恶鬼伤人?还劝各位不要听风就是雨,以免耽误了正事,”周荐章坐到正中间的椅子上,丝毫不管上面摆放了多少零碎的纸张,“这件事禁军自查,还请各位离开。”
  戎策听说过周荐章的丰功伟绩,他在护方司的时候直接抓了太妃的亲弟弟,几乎是逼着叶南坤将人押入天牢。更别说七年前柴家造反的时候,因为东护方司监察郑辉以师生一场为借口不肯出兵,周荐章毫不留情手刃旧时竹马。
  当年他才二十九岁,恰逢禁军在围剿中死伤惨重,便一跃而升禁军统领,之后数年京城不曾有过任何大乱——除了火烧皇宫那一次。
  皇亲国戚他敢杀,至亲之人亦敢,凭的不仅仅是佐陵卫的玄铁腰牌,还有他背后的势力。戎策猜不出到底是谁在撑着这样一个勇敢又冷血的人,但是他隐约觉得,周荐章不是铁板一块。
  走出仓库营地,戎策转身躲到石墙下的死角,说道:“我们等晚上进去看一看。”
  “禁军的地盘,虽凭借令牌可以闯入,但总归不合规矩。”战文翰丝毫没有跟随他躲到墙角的意思,倒是让张裕来不知如何是好,挺一挺远房亲戚还是回京城幽会小娇娘。
  戎策耸耸肩膀:“我自己溜进去就行。”
  战文翰闻言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张裕来对戎策露出个抱歉的微笑然后小跑几步跟上去。戎策心里骂了句没义气,然后吹声口哨唤来梭子,看时间,小白应该快要进京了,不如把他抓过来当个苦力。
  杨幼清虽说在家养病,但公务还得处理。李承奉命带了两箱子文书过来给他检阅,同时汇报最新的消息。平日里不觉得时间过得快,但是杨幼清睡了一个月起来之后,发觉朝野飞速变换,错过了不少事情。
  “监察大人,溯州海啸之后,不少难民流离失所成了山匪海盗,打家劫舍搞出不少人命,游魂和冤魂越来越多,一个地方阴气重又容易引起尸变等等,您看该如何是好?”
  杨幼清抬起头,冷笑一声:“我看?我看应当让衙门把那些山匪海盗连根拔起。安国公有何举动?”
  安国公孟瑞安是孟兆宁的亲大哥,自柴家军一案后驻守溯州,手握数万重兵和十艘战船,若是溯州成了哪位王爷的封地,也估计要看着安国公的脸色行事。只不过这个人打仗打得好,其他的一窍不通,现在也在纳闷,怎么剿灭了一帮海盗,第二天又有新的一帮。
  归根结底,走上歧途都是被逼无奈。
  “阴气重的地方派人驻守,黄符加固,地上和树上都刻镇邪祟符,”杨幼清腰背一阵酸痛,站起身走两圈,忽然觉得步履蹒跚像是应了阿策满口胡说称他是老人,便坐下来继续道,“禁军的事情若是不归我们管,就让戎策回来,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李承听得一愣一愣,怎么从溯州跳到了千户大人,还说他丢人现眼。
  “对了,血侍闯入北朔的事情呈报上去之后,上面有什么动静?”
  李承急忙汇报:“顾副监察曾上报指挥使大人,护方司那边传来消息想要暗中调查此事,称搬到台面上对两国之间的和平现状有害无利,以免再引发两国战乱。而且,他们说,血侍仅仅针对伏灵司,想要我们伏灵司自己摆平。”
  “确实不该摆在明面,大张旗鼓,”杨幼清虽然不知两国军备情况如何,但是他见过南绎街头的繁荣景象,若是真要打仗,南绎肯定有更充足的粮草和装备打持久战,“还有什么消息?”
  李承欲言又止,但心念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的,说错了也无妨:“指挥使大人有意建立江防司,破格提拔戎千户做监察,但东、西护方司极力反对,说是兹事体大。”
  “江防司?他是在给阿策铺路。”
  戎策从不是听话的人,就算临行前杨幼清三令五申不许破了规矩,他还是蹲在禁军营前准备偷偷潜入,看看周荐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白树生紧赶慢赶才来到仓库外墙下找到戎策,刚来便蹲在地上一个劲喊累。
  戎策瞥他一眼,再瞥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人,小声问道:“你带你哥干什么?”
  “我听得见,”廷争以同样厌恶的目光回望过去,“难不成要我自己在宥州的山沟里等死?”
  白树生附和:“对啊,难道要我大哥在山沟里等死吗?”
  戎策看着这两张一样的脸在自己面前闪来闪去就觉得眼睛疼,一个笑得傻里傻气,一个笑得暗含杀意。他低下头用手遮住眼睛,半晌,说道:“仓库西南角是营房,有些禁军的妻儿老小在那住,比较安全。”
  等送走了看热闹的家属,戎策一拍白树生的肩膀:“你们相处的不错啊?”
  “天上掉个亲哥哥,不接也得接着啊,就是太费钱了,”白树生用肩膀蹭了蹭下巴,“他这人肥肉不吃皮,瘦肉不吃筋,麻布的衣服不能穿,里衣至少备三套。分明不用剑,却要用最好的油去擦那把青梧,太心疼了。”
  “他又不是没钱,你把他随身带的手串拿到当铺去,绝不会少于三两银子,”戎策在笑他,忽然神色一变,向前几步躲在一棵树后,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的篝火,“小白,过来。”
  白树生也立即进入状态,轻手轻脚跑过去,躲在戎策身后侧着脑袋一瞥,看到篝火旁边忽隐忽现的身影:“通体都是黑色的,好强的怨气啊。阿策,这地方风水不差,孕育这样的野鬼,怎么也得十年八年?”
  今日早朝,叶南坤脸色铁青将一份奏折扔到叶宇脸上,叶宇强忍着父皇一贯的暴躁蛮横,恭恭敬敬捡起来,承诺会办好此事。
  京城存储的所有乌金被人洗劫一空,百姓疯狂抢购市面上仅有的存货。倒不是他们要做什么兵器,而是锅碗瓢盆切菜刀要是没有一两分的乌金,用不了几天就会成为废铁一堆。
  还有人看准了市场升值,故意囤货。叶宇本想请命调查禁军,但是被叶斋抢在前面,他还未想出争抢的借口,就被叶南坤怒骂一顿。原因无他,漕帮也牵扯进来,朝野中不满他母妃一族势力的人借机生事。
  叶宇得到的命令,就是上街管制乌金买卖,维稳市场,做做表面工作。他对这方面知之甚少,便安排了更加不懂做买卖的侍卫长庄啸鸣去带兵巡逻,见到哄抬物价的就口头教训教训。
  庄啸鸣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老百姓扔的白菜帮子和臭鸡蛋。他就算在帝泽书院陪读被先生骂,都没有今日这样忍气吞声。
  “啸鸣,百姓是无辜的,也要过日子,不能和他们生气,”叶宇拍拍他的后背,沾了一手的鸡蛋液,忍住嫌弃的神色在侍卫长衣服上仅有的干净一角擦了擦,“只不过父皇下的命令,治标不治本——他眼里大概只有乌金,也不会管百姓疾苦。”
  庄啸鸣小声道:“不是一向如此,柴肃当年——”
  叶宇神色一变,呵斥一声:“住口。”庄啸鸣立刻住了嘴,这才听见叩门的声音,昭王妃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羹走进来。叶宇挥手遣散了看门的护卫,对王妃郭毓舒说道:“是你做的吗?”
  “不是殿下便不喝了?”郭毓舒是东南首富的大小姐,脾气自然不小。
  “那不是可惜了一碗好汤。”
  庄啸鸣没空也没心思看他们打情骂俏,找了个借口匆匆向外走,临行前将门对紧了关好。
  戎策扑了个空,他本以为那鬼会绕过左侧的桃树,便直直朝右边奔过去,手中的血刺砍断了半边栅栏,却没有击中任何的鬼影。白树生也一阵纳闷,怎么烟岚失了功效,盈盈红光指向了路边散步的游魂。
  等白树生言辞凶狠赶走游魂再跑回戎策身边的时候,千户大人已经将刀收了起来,蹲在半截栅栏下面看前面一排排砖头垒砌的仓库。白树生问道:“鬼在哪呢?”
  “我有个猜测。”戎策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溜进去。白树生摸不着头脑跟他走上去,只见戎策一个手刀打晕站岗的禁军,然后从他腰际摸索出钥匙,对着月光逐个逐个检查。
  白树生一头雾水,问道:“这些仓库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哪个对应哪个?”
  “他们若是近期动了手脚,一定会配一把新的钥匙,能开一把新的锁,”戎策找到一个尚未磨损掉边角毛刺的钥匙,这一把比其他多了几分光泽,“这间库房的屋顶新换了瓦片,黏贴的黄土还没干透。加固防守,他们怕什么?”


第118章 玉石俱焚
  说罢戎策已经开了门,白树生猴子一般钻进去,跳到堆叠木箱的最上层,挑了一个灰尘少的撬开了,伸手进去隔着麻布袋摸:“这是大米,闻着味道是去年的陈米,没什么出奇的。”
  戎策爬到他身边,点亮了火折子,用刀划开一包大米,拨动两下从里面拿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属,平整的切面反射出火折子的刺眼光芒。戎策掂了掂,一块至少有五斤:“我说今天见他们运货的时候,车辙的深度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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