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伏灵异闻录—— by作者:炎荒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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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君溪呢?”
  “啊?”
  “我问你那个女鬼呢!”戎策骂了句,忽然想到李承见不到鬼,只能看见镇墓兽,又骂了句,“他大爷的,让一个女鬼给耍了。我今年跟她们命里犯冲!”
  李承反应过来是女鬼不见了踪影,立刻紧张起来,问道:“千户,要不要派人去抓?”
  戎策踢一脚他的膝盖窝:“抓!小白在哪,把白树生给我薅起来!找十个人,喂十颗仙羽散,满山满城给我搜!我就不信她能跑了!”
  杨幼清听到屋外动静,从窗口望了一眼。在茶桌对面男子也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问道:“有事?”
  “戎策能搞定,”杨幼清回过头来,放下手中茶杯,“你继续。”
  伏灵司副监察顾燊一边笑一边道:“你收的这个小徒弟咋咋呼呼,五年来惹了不少京城里的达官贵人。”
  “你作为我伏灵司的门面,常走动与京城各大府邸,解决他的烂摊子不是应该的?”杨幼清给自己添了杯茶,也将对面的茶杯添满,“他身手好,脑子也灵光,最让我欣赏的是,他不怕惹恼那些人。”
  顾燊道:“护犊子。”
  “言归正传,南绎那边交换质子究竟是什么打算,你收到什么风没?”
  “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顾燊晃了晃茶杯,“他们内乱如此,大约是怕我们趁虚而入。也许如你所说,拖延时间寻找渡江之法。陛下的意思是,五皇子叶卯。”
  杨幼清闭上眼睛,思索着:“太子的幼弟,少年将军。南绎那边呢?”
  “十一王爷,曾皓。”
  “听说过,南海的海盗被他招降,三万兵马收入麾下,这是忌惮了,”杨幼清睁开眼睛,“探一下南绎燕王府和明晞府。”
  顾燊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据说燕王府的小王爷要同来。曾经的绎国国师好似中了诅咒,家里一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宝贝得不得了,竟然也要送到北朔。”
  戎策推断谢君溪还要找谢家的麻烦,骑着马一路向西来到京城。谢君溪的鬼魂被镇墓兽束缚住四十年,被谢宅天然的阳气压制。如果不是谢家小孩搬动了石像,又被戎策带到伏灵司,估计谢君溪不会逃脱桎梏,谢老太太也不会死。
  但是当年,的的确确是谢家长辈为了避难,让一个无辜的少女枉死,而且是死得不明不白。戎策不会为这件事自责,毕竟抓住谢君溪不让她继续伤害谢家小辈是重中之重。
  他一直被谢君溪柔弱的外表骗了。在城东树林的时候,谢君溪就已经恢复了力量,她不能算是丢失理智的凶鬼,但却比幽都煞都难对付百倍。那是四十年的报仇心切,积攒了四十年的怨气。
  她甚至能够偷到李承忘记销毁的草纸,并用上面的字来嫁祸无辜的狼妖,让狼妖成为她的替死鬼——当然,戎策并不后悔杀了那只妖,如若不杀京城不知要死多少百姓。
  李承骑马跟在戎策身后,吃了仙羽散之后他能见到路上的孤魂野鬼,同时也因强大的副作用小腹一阵一阵绞痛。戎策自在军中时就选他做自己的副手,不仅因为他憨厚而忠诚,也因为他嗅觉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观察到。
  “千户大人,树林。”李承进了城门,一指戎策曾经去过的树林。那里确实是从伏灵司到谢宅最近路线的必经之地。京城内被伏灵司画了不少暗符,女鬼的行动受限,让他们给赶上了。
  戎策也见到了不寻常,翻身下马,在月色中走入漆黑一片的茂密树林中。忽然一阵冷风刮过,戎策虽然做了预判躲闪,但右肩膀依然被刮到,狼妖留下的伤口一阵疼痛,他闻到了血腥味。
  他刚刚上前一步,便被一阵狂风袭击了左肩,那力道甚至比杨幼清教训他的时候都高上两成,且速度极快,戎策根本躲闪不及。硬着头皮也要上,他将血刺握在手中,继续向前。
  左边有响动,戎策预判准确,一道斩断了扔过来的树杈。那树杈拳头粗细,而且顶端已经被削尖。
  “李承,点符。”
  李承按着戎策的吩咐点了两张纸符,红色的火焰燃烧过后,女鬼的身形快速闪过。戎策抓准时机冲过去,正面一刀再反手一刀,一缕青丝落地,连带着在女鬼的肩膀上留下一道痕迹:“还给你。”
  谢君溪冷冷一笑,纸符的效果衰退后,她又一次隐藏在了黑暗中。
  戎策忽然停下了。
  简单来说,谢君溪不是他能轻易打得过的。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谢君溪隐藏实力隐居伏灵司,却没有对他们动手,说明她有煞气,却没有杀心。她只是想报仇。
  若是放下仇恨,谢君溪能提供绝佳的战斗力。
  “谢姑娘,我不是来打架的,”戎策这个人想法很简单,好的就要留,不好的就要杀,除非师父说不能留,不能杀,“伏灵司愿意给姑娘一个着落,只要你放过谢家后人,待遇好说。”
  李承愣了一下,呆呆望着他们家千户。
  “十日一休,春节放假,月末聚餐,十菜一汤附赠两盘点心,”戎策一边喊一边走,寻找谢君溪的踪迹,“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谢家参与此事的人早几十年就死了,而且你已经惩罚了谢老太太。”
  树林忽然安静了下来,戎策将背后的黑刀仍给李承,示意他站住别动:“我没有恶意,真心想让姑娘这样的高手加入伏灵司。如果你非要取谢子昌的性命,就算伏灵司放过你,黑白无常将你带入地府,不知等待你的是多少年的地狱酷刑。”
  谢君溪的身影在树林间一闪而过,戎策紧走几步追上去:“伏灵咒枷三年,三年,之后伏灵司还姑娘自由,你愿意投胎转世也好,逍遥世间也好,伏灵司再不干涉。”
  谢君溪站了出来,望向两手空空的伏灵司千户:“胆子够大,你不怕我先杀了你?”
  “得不偿失,你不会做,”戎策向前两步,“你的残魂仍旧困在镇墓兽上,距离这么远,能力应该减弱了不少吧?”他捕捉到谢君溪神色一边,继续道:“原来如此,镇墓兽如果出事,你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魂野鬼。”
  戎策一乍,真的看到谢君溪恼羞成怒,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谢君溪咬牙切齿,双手握拳又松开,末了说道:“也罢,不过三年时间,老娘耗得起。”
  “这不是皆大欢喜。”
  “等等,”谢君溪忽然喊住他,“五日一休,我还要一间不见光的单人间。鬼不能食,聚餐的钱我要用来添新衣,且是娇雀绸缎庄的。”
  戎策忽然感觉领了个祖宗回来。完蛋了,又得被师父骂一顿。
  天刚亮,战文翰将藏书阁地下三层锁好,一出门遇到了不请自来的张裕来。他脸上没了昨日的嬉笑,见到战文翰之后竟然主动行礼,让战文翰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来做什么?”
  “加入伏灵司这事,还算不算数,”张裕来小心翼翼问道,“我爹把我从太医院赶出来了。”
  战文翰尚未说话,又被戎策截了胡,刚刚收编了谢君溪的小千户现在满脸笑意:“终于被你爹踢出来了?走走走,我帮你入职,以后好好干,十日一休,春节放假,月末聚餐,十菜一汤。”
  张裕来一边点头一边被戎策拉着肩膀往里。等走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我爹跟我说了……”
  戎策一挑眉,将手从张裕来肩膀上拿下来。张裕来有些惶恐,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不过好在戎策不是要打他,而是飞奔向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杨幼清:“老师我给你找来一个新的大夫!”
  真狗腿啊。张裕来捂住眼睛,一旁的李承看到戎策使的眼色,立刻把人拉走去登记领腰牌。
  战文翰步履稳健走过来,对杨幼清一拱手:“监察大人,我找到南绎刺客入江的原因了。”
  “说。”杨幼清推开挡在身前的戎策,上前一步。
  “七月半,鬼市开。据史料记载,曾有人在邱江底寻到不寻常之物,我猜测,江下应当是一座通阴阳的鬼城。而食鬼丹,也解释得通了。”
  杨幼清思索着:“鬼市,邱江……你再去江边查探一番,搭商船到南绎也可,注意隐藏行踪。如果遇到刺客,记得留活口。”
  戎策在一旁嘟囔:“呆书生,他被人留活口都要感谢上天。”杨幼清踢他一脚,戎策急忙说:“注意安全,对,注意安全。邱江这一百年来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要是能知道水下作恶的是何物,也算是大功一件!”
  战文翰理都没理他,跟杨幼清行礼后转身就走。
  杨幼清一巴掌拍在戎策脑袋上:“贫嘴。换身衣服,我陪你去帝泽山。”
  “泡温泉?”
  “练刀。顺便接冬儿放学。”
  “我假期还有几天呢。”
  “是吗?那正好,多学一套刀法。”


第19章 不听话会被师父揍
  本来戎策决定信守诺言带谢君溪回一趟岳州府城,但是他在杨幼清带他去帝泽山练刀那天染了风寒,后来开始发高烧。谢君溪听说这事,二话不说、气势汹汹逮了白树生陪她去岳州,戎策则乖乖躺在家中养病。
  说起来生病这事,一半的错误在他,另一半在他师父。戎策肩膀上的伤未好,杨幼清就抓着他去练刀,这是导火索。接着戎策死皮赖脸拉着杨幼清去泡温泉,不慎感染了伤口,这才发烧。
  所以都怪杨幼清。
  戎策那天傍晚坚持要去书院接妹妹回家,但是还没走到山门就撑不住了,还是杨幼清和他同骑一匹马才把他带回孟府。
  此事戎策不记得,他只知道自己发烧烧得眼前冒星星,第二天早上戎冬告诉他,杨幼清抱了他一路。戎策沉思片刻,站起身拿枕头将他妹妹赶出门:“以后不准提这茬!”
  “大哥哥还没走呢!”戎冬跳着跑到门口,做个鬼脸,“你也不怕摔着!”
  戎策三步并两步追上来,又要拿枕头砸她,忽然看见杨幼清的身影从廊下经过,立刻双腿一软贴在门框上。杨幼清听见一声闷响,回头看去倒霉徒弟面色惨白,双唇毫无血色站在通风的门口,立刻拉下脸来。
  “老师。”戎策喊了声,戎冬撇撇嘴转身离开,也不知暗地里在编排什么。
  杨幼清搀他起来,说道:“伏灵司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你休息好了让梭子给我带信。”
  让梭子告知而非骑马几步路到伏灵司,戎策品出不对劲的地方,眉头一皱问道:“您要走?去哪?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管好你自己。”杨幼清将他扶到床边,按着他肩膀坐下,“才多大的伤口,折腾好几天。”
  戎策被他哄得没了脾气,加上额头还是滚烫,抓着杨幼清的手嘟囔几句不知什么的话就睡过去了。杨幼清本在琢磨他最后说的什么,但低头一看小孩已经两眼一闭梦周公,气得差点没把他薅起来。
  刚一散朝,叶斋就从泰明殿急匆匆走出来,内心的火气大到让五官扭在一起。
  泰明殿在前朝有个现如今不能提及的名字,主要作用就是文武百官议事,当然,也有时候会成为皇帝的一言堂。
  比如今日,叶斋分明说好修建水坝分渠治水,但就因为选址问题被刚刚上朝议政的四殿下叶宇劈头盖脸一顿冷嘲热讽。他承认水坝并非选在了最合适的地方,但那毕竟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四殿下的意思是,将河水分流到邱江。省时省力省钱,但霖州毕竟是叶斋的地盘,何时轮到这个毛头小子评头论足。于是叶斋搬出了邱江水怪,和叶宇硬碰硬。
  但最后皇帝陛下一拍桌子,将他们二人都骂了一顿,最后说,今年雨季已经结束,此事明年再说。
  到手的大把银两不翼而飞,叶斋恼怒,也头疼,这意味着他下半年打点上下各层官员的“小小心意”,大半都要从自己的俸禄里出。
  更何况短短两个月,他丢了左右臂膀,年迈的老尚书留下一个未解心结撒手人寰,辛辛苦苦扶持上位的霖州太守被伏灵司一个案子就拉下马来,霖王元气大伤。
  反观叶宇,他母亲一族这几年风生水起,全国的漕运一大半都被他们攥在手中,茶叶、布匹、私盐哪一项买卖没有涉及。可叶斋偏偏还抓不到他们触犯法律的证据,多气人。
  “邱江……”叶斋喃喃自语,忽然见到自己的心腹,亦师亦友的禁军统领周荐章身穿官服从台阶上下来,走路沉稳又快速。叶斋喊他过来,低声说:“周统领最近有无听闻邱江有动静?”
  周荐章瞥一眼四下无人,回道:“无,百姓渡江前以牲畜祭祀,除非暴雨,皆是平安无事。”
  “我需要一场暴雨,”叶斋拍拍周荐章的肩膀,后者紧皱眉头面露难色,叶斋又说,“别忘了当年谁将你从见不得光的护方司提到现如今的职位。再者说,这件事让你的老部下去做,谁能看出破绽?”
  “是,殿下。”周荐章无法拒绝只能抬手抱拳,叶斋急忙扶住他胳膊,扫视四周怕有人注意到他们不同寻常的私交。
  周荐章走后,叶斋步行往后宫给他母后请安,身边跟着他最忠诚的护卫戴佗。走到皇后寝宫淮静宫之外,叶斋忽然止步。他望着高耸的红色围墙,问身边的人:“你说被困在这儿是什么感觉?”
  戴佗憋了半天,想不出个合适的答案,只好实话实说:“憋得慌。”
  “我三弟,”叶斋冷笑一声指指宫墙,“病入膏肓,躺在这里二十多年,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他得多闷啊。但是病秧子也有病秧子的好处,永远站不到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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