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午夜零时的喵—— by作者:Brass CP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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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怕说了给今朝添麻烦吗!”老板不服气。
  “你——”
  老板娘刚要再说话,却突然停了,她语气轻下来,摸了摸谢今朝的头顶:“哭什么呢,今朝?”
  谢今朝哽咽着问:“那你们,又谢我什么?”
  明明是他该谢谢他们,带给他无法复刻的快乐,在面对他的不告而别时还慷慨地选择了原谅,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孑然一身地回到故地,有什么资格被感谢?
  “当然是谢谢你,带给我们容容,”老板娘笑起来,眼睛里也亮闪闪的,她用粗糙的干惯了重活的手摸了摸谢今朝的头发,“在你离开之后不久,我们就发现有了宝宝,我和老崔一直都觉得,这个孩子是你和绒绒带来的,所以取了一样的名,大名叫念朝,也是为了时刻提醒我们——”
  “上天眷顾过我们,今朝,你是我们萍水相逢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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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一家在帝都学到的第一个道理:大城市里真的有天使(指我们小谢
  老板一家在帝都将要学到的第二个道理:天使原来是可以搞基的。


第61章 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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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
  时雅雅忽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而她旁边的肥宝一个劲地哀鸣着,拿自己的头去顶蹭主人伸出的手,可往常总会温柔抚摸它脑袋的人今天却迟迟没有反应,崔老板离得近,俯下身子仔细地看了老黄狗一眼,摇头轻声道:“要不行了。”
  其余人便神色各异地沉默下来,良久,老板娘匆匆地往后厨走:“不是说要好好吃一顿饭吗,我再去——”
  “慧慧,”老板叫她,“别去了,已经够了。”
  确实已经够了,久别重逢的晚饭,老板一家拿出了自己最高规格来招待,只是这里说到底也就是个烧烤店,经年被熏染得发黄的墙壁和角落洗不掉的油污无一不昭示着此处并非送别的最佳场所,廉价烤串的香气充斥狭小的堂厅,但这竟然已经是这条活了这么久的老黄狗,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季恕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好像但凡牵扯到感情的事物都终有一日要不可避免地面临分别,他侧过头,去看自己身边的谢今朝,对方又恢复到面无表情,只余两个泛红的眼眶,很安静地注视着那只被许多人围在中间的狗,然后突然喊道:“孙姨。”
  “还有没有,烤玉米了?”
  孙慧被他叫的一愣,眼睛迅速地红了,她连声应着有,闷头就往后厨里扎;季恕眼尖,看到她背过身时,很快地掉下了一滴眼泪。
  这让他隐约意识到玉米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似乎连接和承载了谢今朝的过去与此刻,他不自觉地又回头凝视谢今朝,这次对方察觉他的眼神,两人在半空中短暂地对视了一眼,谢今朝说:“它很爱吃这个。”
  “它”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热气腾腾的烤玉米很快完成,孙慧还是老样子地不放什么调料,烤出的玉米气味鲜香,混在一众或是辛辣或是咸腥的食物里显得格格不入;就连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黄狗好像也被这个气味惊动,慢慢睁开了眼,发出一声含混的呜咽。
  孙慧穿过人群,将玉米放在谢今朝面前,笑意盈盈:“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谢今朝颔首,下一秒,将玉米掰成两段,站了起来。
  人群里的老黄狗似有所感,撑着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年迈无力的双腿打滑,因此最终也没能成行,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今朝走到自己面前蹲下,将大的那一半放在它面前,轻声说:“送给你。”
  谢今朝想,小狗,不要害怕死亡,那只是一场十分漫长的沉睡,醒来之后,还会有更大更好的新世界在等你;那里充满了你的同类和我的同类,也许有的还是年轻模样,也许有的已经白发苍苍,但你要记得,你有一个姐姐、或者是妹妹,它有金子一样的皮毛和暖棕色的眼睛,它最爱吃烤玉米。
  请带着玉米的香气入睡吧,做你此生最美好的梦,梦里会有你年轻时一望无际的山野,你三岁时奔跑在田埂间扑过的那只蝴蝶,还有那个曾带你从老旧屋房走到田地小溪、给过你生命里第一根骨头和第一顿饱饭的老人,他们都在等你。
  如果——如果这份熟悉气息能让你遇到我故去的朋友,请告诉它,我没有一刻不在想它,它永远是我全世界最爱的那只小狗。
  谢今朝浑身颤抖着,颗粒分明的金黄色玉米在他眼里化作一团模糊的色块,他想要伸出手,摸一摸面前这只和他离开的绒绒有着相似的温柔眼神的小狗,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迟迟不能再进一步。
  他近乎无措地想:上次、上次自己全身心地感受小猫或是小狗的温热肚皮,是在什么时候?他怎么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阴差阳错捡到了一只猫,此猫脸皮和城墙一样厚,住进来没几天就胆大包天地扑他一个满怀;后来他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尝试触摸这只猫,先是指尖,然后是指腹。
  他的小猫总是那么温暖又宽容,带给他的温度,好像即使是一根手指,也能够被清晰感受;不像他很久之前的那一只小狗,他当时那么不舍得,哭着求它不要丢自己一个人,可它还是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当天下着大雪,它的体温,到最后竟然好像比雪还要冷。
  于是他不再敢触碰所有的恒温动物,甚至包括人,这些都让他联想到最初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冷掉的小狗,他甚至对自己的存活都心怀怨恨:这份用之不竭的体温,为什么不能分给他的小狗一点?
  他好像又回到那个雪夜,眼前场景和多年前他枯坐过的医院手术台重合,都是即将或已经凋零的生命。
  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一切生命的尽头都是消亡,哪怕现在他所圈养的年幼小猫也是如此,天长地久的温暖只是幻觉,世界上唯一能永恒延续的,除了思念和牵挂,什么都没有。
  胆小的谢今朝先生又要做逃兵了,他从季恕那里借到的关于一颗星的勇气好像恰在此时用尽,连再多看一眼都不敢。
  眩晕接踵而至,他泪眼朦胧地跪坐在地上,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今朝。”
  那声音有种熟悉的动听,让他下意识追逐着抬起头:他看见季恕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两人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感觉对方温热的呼吸;他下意识伸出手,做出一个小孩讨要拥抱的姿态,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跪坐在医院地板上,对不会再回应他的朋友索求一个拥抱。
  季恕毫不犹豫地将他抱紧,被温热体温环绕的那一刻,他睁大眼睛,潸然泪下。
  没人看到的另外一侧,两人的手掌再度缠绵交握,季恕的五指不容拒绝地嵌入他的指缝,引着他一点一点去摸老黄狗的脑袋,直到头顶短毛扎痛他的手指,他才恍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年迈的黄狗温顺伏在他手掌下,像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止是一个带他吃上最后一顿饭的好心人;预想中的冰冷刺骨没有降临,热与冷之间的界限好像也不是那么清晰,因为季恕的手垫在他手下,一如对方本人,轻柔地为他隔绝一切浓烈悲喜,只渡给他绵长回甘。
  老黄狗动了一下,咬住那根冒着热气的玉米,慢慢闭上了眼睛。
  老何将一杯酒洒在空地上,浓烈的酒香扑鼻,他道:“好梦,老伙计。”
  天边又有一颗星亮了。


第62章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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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师,”季恕轻声地道,“不要看了。”
  两人还维持着那个十指紧扣的姿势,面对面的跪坐在地上,他强行地将原本半个身子都对着狗的谢今朝掰回到自己面前,扣着对方的后脑勺将人按在自己怀里,隐在蓬松黑发间的那只手不自知地颤着:“害怕就不要看了。”
  他感觉肩膀处隐约地蔓延开一块潮湿,听到怀里的人哽咽着说:“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真是疯了,季恕想,在这样的时刻里,他竟然从谢今朝的语气和声音里听出几分控诉与撒娇的意味;对方仍埋首在他肩头,声音大半被闷在布料里,泄露出的一点声音只有此刻相拥着的两人听得到,又说:“你邀请我来,又对我说不要看,怎么好事坏事,都叫你一人做尽了?”
  这下他真确定谢今朝是在和他撒娇了,他眉头还紧紧地皱着,但却因为这个认知,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笑,像个十足的神经病,把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两人动静的老何吓得眉毛倒竖:“小崽子,你疯了?”
  谢今朝似乎也终于意识到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飞快在此时从他怀抱中钻出来,眼皮哭得水红一片,比羞赧时通红的耳垂与双颊还要显眼,像下一秒就要破掉:“……”
  季恕:“……”
  他突然也感到一些不自在,强行地开启话题,想要把这个不对劲的气氛遮掩过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比他的话语更快落地的是十二点的钟声,在这家狭小的烧烤店和他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于是他要说的话倏然停了,浓烈有如实质的睡意瞬间不留情面地将他席卷,他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维持清醒,把那句话说完:“谢老师——”
  谢今朝带着些担忧的脸开始在他面前扭曲变形,他的视野越发模糊,却还坚持着口齿不清地说:“谢今朝,别害怕。”
  他刚知道谢今朝最害怕有谁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地倒在谁怀里,也不想要在这个终于有机会走出阴霾的时刻,再让自己成为对方新一轮的阴影……他甚至没来得及说他愿意。
  在彼此相拥后松手的那一刻,他原本想对谢今朝说:如果我愿意做带你在这个世界上体验喜怒哀乐的同行者,也保证在痛苦侵袭之前,会抢先一步盖住你的眼睛,好事坏事就让我一人做尽,那你能不能,再也不要在深夜里哭了?
  那样,我变成小猫的时候,要怎么为你擦眼泪呢?
  他明明有那么多话还没有说,每一句都错过今夜就再也不合时宜;他不想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为一生的来不及再添上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什么总是来不及。
  来不及和车祸的父母见最后一面,来不及和队友变成挚友,养大他的中年人转眼白发苍苍,年轻的人生还没好好度过就因为一只猫被打乱;上天怎么总是对他这么残忍,在他想要抓住某样东西的每一个人生节点,都让他来不及抓住,就全部烟消云散。
  请再等一等,至少在这个夜晚。
  请再!等一等吧!
  他眼前骤然炸开一束金光,先前的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令他窒息的睡意散去,他猛地睁开眼,看见正对面的谢今朝静静地望着他,眼睛里的光那么亮,如盛满夜空中万千繁星。
  午夜零点已过,但他还是季恕,今夜还来得及。
  “谢老师,”他攥住谢今朝的手腕,脸色苍白,掌心却汗津津的,“如果我能做到,好事坏事都再也不让你为此而心碎,那你能不能答应我——”
  谢今朝呼吸放轻:“答应什么?”
  “答应我,不想面对分别的时候,就像今天一样,只看着我。”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谢今朝错愕地张大了眼,几乎以为这是自己臆想出的幻觉;可季恕嘴角边一抹笑意那么鲜明,目光灼灼地还在等他一个答案,他只得狼狈地垂下眼,低声应道:“……好。”
  两人的声音都那么低,像是恋人之间的耳畔低语;季恕终于等到肯定的答案,正要低头酝酿出一抹笑,但眼前却忽然一花,身形猛地一个踉跄:“……”
  谢今朝连忙扶住他,红着耳朵巴巴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是跪久了血液不循环。”
  季恕咬牙,就着对方的搀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其实自己心里也十分没底:他感觉自己穿到猫身上这件事现在好像越来越玄乎了,事情发展到这里,甚至已经不能单纯地算作是一个都市怪谈,毕竟哪有像他这样儿的?
  只是不想变回去,就真的没变回去,难不成这个跨物种乱点谱的老天爷还向着他,这么一通折腾,就为了这一刻不成么?
  他心思活络,仔细回想刚刚那一刻自己都想了些什么,无非就是后悔自己的言不由衷和不甘心今晚就这么结束,可他不甘心的时候多了去了,怎么之前就没这样?
  而且更关键的是,现在虽说是过了零点也没变回去,可也不一定就意味着他阴差阳错穿到猫身上这件事到此为止,换句话说,他随时有可能一头栽过去,再睁眼就是谢今朝他家的天花板……这还算好的,如果是最坏的情况——
  如果他今夜的异样不是因为自己不想睡过去的意愿强烈,而是因为另一方呢?
  季恕一直对自己的穿越有诸多猜测,现在看来最有可能发生的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和这猫的生命绑定,两人寿命等长,要么那猫长寿到去申请吉尼斯纪录,要么他英年早逝,跟着这猫一块噶,且目前来看这种穿越是单方面的,所以极有可能是后者;
  二是这种穿越只是灵魂意义上的——如果有灵魂这一说的话,是他的灵魂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寄居在猫身上,压制了猫原本的灵魂,成为了季恕猫。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他一直没有什么头绪:假设猫出了问题,而他恰巧不在猫身上,那他会怎么样?是就此回归正常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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