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弥蓝渡—— by作者:别雀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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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序:原来小泥鳅生气恼怒便立刻消失这坏习惯三百年前就有了。
  府君外出求学数年,科考又是数年,已经五六年没见少时好友了,可一见面,对方就是这么恶劣的态度。
  少年府君此时也还有傲气,并不如后来完全宠溺着俞瑕,因此俞瑕不理他,他便也不理俞瑕。
  两人就这么互相置气起来。
  过了几日,俞瑕沉不住气了,他又出现在房梁上,神情倨傲:“喂!”
  少年府君自顾自低头看书,像是没听到一样,不理梁上小人。
  “俞彰!”小人恼羞成怒,贼喊捉贼质问:“你怎么能不理我?”
  府君依旧不动如山。
  作者有话说:
  俞瑕小可爱忽然出现(话说俞瑕是攻合理吗


第11章 水君
  梁上小鱼对少年府君直呼其名。
  后世他一直说“我家大人”,说起时固然有归属感,更多的是一些说不清的怪异疏离。
  这是时序头一次听俞瑕对着府君发火,像是山门下的那几只猫,不顺心了就亮出爪子挠人。
  少年府君依旧不理俞瑕,任他将自己气成河豚一只。
  “俞彰!”俞瑕怒极,甩着脚居然将一只靴子甩到了府君书案上。
  咣当一声,砚台险些被砸翻,府君扶稳笔架砚台,拂开靴子,不理不睬继续看书。
  “你怎么不说话?”俞瑕跃下房梁,只有一只脚有鞋,他气鼓鼓坐到府君面前:“你如今发达了,要当大官了,便不理我了是吗?”
  少年府君侧过身,又翻了一页书:“俞某不敢,不是神兽大人先不理俞某的吗?”
  “你!”俞瑕夺过府君的书丢到一边,愤愤道:“可你为什么不问我因何不理你?”
  “俞某不知,神兽大人又不愿意同我说,那日我还没问,神兽大人便消失了,俞某一介凡人,去哪里寻神兽大人?”
  少年府君语气冷硬又带着些讽刺,俞瑕语结,又觉得自己并不理亏,因而磕巴了一下又口齿伶俐起来:“你明明知道我就在屋檐上!”
  少年府君神色格外冷淡:“我不知。”
  “你!你讨厌死了!”俞瑕愤愤起身:“既然你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要理你,我们便就此断交好了。”
  府君手指微动,似乎有些松动,可他并不想次次都是自己先伏低,因此神色更冷,不言不语。
  俞瑕见他这样,哼了一声红着眼眶便消失了:“那我们就此别过!我以后再也不来你家里了!”他说完干脆利落消失在原地,徒留一只靴子孤孤单单躺在地上。
  “呃……”时序啧啧:“看不出来,府君以前也是个倔脾气……”
  说完才发觉是对着明月仪,想想自己的语气,恐怕又惹了大魔头厌烦,只能讪讪干笑:“……小道话多,您见谅。”
  “嗯,本座见谅你许多次了,要不是本座见谅,你大约已经是白骨一堆了。”
  这天怎么聊?所以他还得谢谢大魔头的不杀之恩?
  干笑都差点没能维持,时序脸上肌肉抽搐差点没管住,最终呵呵强笑着:“……呵……那还真是……多谢……”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又叫人气闷,俞瑕等着府君像从前一样主动来找他,但府君不知是真忙碌还是故意的,一头扎进公务里,根本没有化冰的意思。
  直到正式上任这天,小人坐不住了耍起无赖。
  原本是个天高气爽的好天气,可是打从府君穿着官服出门,州府上空便有了乌压压一片云彩,乌云压顶风也呼啸,山雨欲来。
  “大人……”府君身边小厮抬头看着风云聚变的府衙上空:“咱们出门没带伞。”
  府君也抬头,看到翻滚的云层中隐约的漆黑尾鳍。
  他跟俞瑕冷战了大半月,今日此等天象,大约是等不到自己哄他,越等越生气,挑着日子来撒泼了。
  说不准那小人正在偷听。
  俞彰说:“无妨,风雨太大,带了也无用。”说罢不再理会天上异象,掀起官袍抬脚,进公署办公去了。
  他刚上任,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俞瑕见自己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俞彰居然还是无视,越想越生气,于是下起瓢泼大雨。
  且只有府君书房上空一小片在下雨,夹杂电闪雷鸣,轰隆隆炸开在官署上方。
  城中百姓都被这番景象折服,议论奇异天象,而府君岿然不动,自顾自办公。
  竟然还是不理他,俞瑕心中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风猛地大起来,窗户被吹开,大雨被吹进书房,打湿府君崭新的官袍,桌子上的纸张被忽然的穿堂风吹起,飘了一地,纸上的字也被雨水晕开模糊了。
  府君提笔的手顿在半空,他忍无可忍,拧着眉,话语不自觉带着几分怒火:“你究竟还想撒泼到什么时候?”
  冷战之后的第一句竟然还是恶声恶气,说他撒泼,俞瑕委屈又生气,更觉得俞彰这厮得了教化,身价水涨船高,要瞧不上自己了。
  屋子里无人出现,雨下的更大了,窗棂被水淹没,俞彰书房马上就能行船了。
  “这书房不会被雨冲垮吧?”时序心有余悸坐在附近的屋脊上:“俞瑕这雨下的也太突然了,还好跑得快!”
  明月仪照常是不耐烦搭理他的,时序自顾自往下说:“我以前在外面的时候也喜欢在高处看风景,但屋脊上很少上来,原来狎鱼坐在屋脊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风景?看多了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
  周围就是千篇一律的屋顶,还有远处依稀能看见银带般的无定河,泛着粼粼波光。
  时序忽然正经起来:“困在屋脊上几百年,应该很枯燥吧?”狎鱼一看就是喜欢热闹的性格。
  迟迟没人搭理自己,时序已经习惯了,最开始他还怕自己话太多惹大魔头生气,后来他发现人家压根懒得搭理自己,反正他憋不住话,所以很快就习惯了自问自答或者自动转入下一句。
  然而身后的人今天居然愿意理他一下:“或许有人陪着,也不算。”
  “嗯?”时序惊呆了:“你能听见啊?我还以为我碎碎念的时候你都不听我说话呢。”
  明月仪瞥他一眼,随后又不说话了。
  屋子里二人争执起来了。
  “大人要得道了,往后就是高人一等的神仙,自然不再将我这样的妖兽放在眼里!”
  俞瑕没有现身,只有愤懑不平的声音响彻在大雨中。
  少年府君先愣了一下,这时候还没有修炼到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也确实不明白俞瑕在跟他闹什么别扭。
  俞瑕是无理取闹不错,但他一向纵容俞瑕胡闹,俞瑕的无理取闹次次都可以奏效。
  这次也一样,晾了俞瑕这么久已经到头了,俞瑕阴阳怪气一开口俞彰就没办法了。
  他无奈,态度软化下来:“我何时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明明是你先不理我。”
  “我……”俞瑕出现在房梁上,语结一瞬,很快他想到了之所以跟俞彰生气是因为什么,又理直气壮起来。
  俞瑕垮下脸,幽幽道:“听说焉支海要有新任水君了,上界已经派遣神官点化了那位只差最后一世功德的大人,只等他最后功德圆满,寿数到了就飞升赴任。”
  焉支海是百川之尽头,统管四海,无定河自然也归焉支海统辖。俞瑕修炼了数千年,勤勤恳恳在无定河里布雨施德,为的就是有一天攒够了功德成为无定河神。
  从前他还放话,说等他飞升做了河神就罩着俞彰,如今他做河神的事成不成还两说,俞彰先他一步登天了。
  “便是为此吗?”俞彰弯腰捡起地上笔墨晕成一团的宣纸,叹气——这些又要重新再写一遍。
  “听说那位水君最后一世功德便是要在晋州修完。”俞瑕愤愤,不愿意直接问出来俞彰是不是就是那位新任水君。
  府君仰着头看了俞瑕一眼,没什么犹豫,坦白道:“不错,前些日子的确有神官入梦,说此间事了我便是焉支海水君。”
  俞瑕撇着嘴偏过头愈发不平,胸膛不断起伏着,显然在怪怨。
  “我做水君你不开心吗?”府君故作不解:“我还以为你会替我开心,原来……”他低落叹气,“原来你不想我飞升。”
  果然,俞瑕神色别扭:“我……没有……”
  “我看你就有。”府君也学着俞瑕幽幽的语气:“也是,我这样的凡人,哪里就值得神兽大人真心希望我好呢……”
  “你!”俞瑕脸上青白交错:“我没有!我就是……就是……”他声音小下去“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公平……”还有,觉得俞彰骗他。
  他作为名义上的祥瑞之兽,没有上界承认,老实算起来也就是妖兽一只,要在这里修炼一千多年才能攒够功德做一条河的河神,可凡人却只需要行善几世,天道喜爱,便能轻而易举成为水君。
  要不是这人是俞彰,他就要在晋州下暴雨了。
  算了,反正这人是俞彰。
  俞瑕气了一会,将自己劝好了,也开始反思。
  他怎么能因为俞彰即将成为焉支海的水君就迁怒俞彰呢?
  俞彰对他那么好,他太小气了。
  “我……对不起啊……”刚才还跟俞彰阴阳怪气的狎鱼这会忽然开始难为情,“我没有……没不想你当水君,我就是,就是……”
  府君拿捏准了俞瑕的心思,见他这样,便又诚恳地问:“以后我们就能一起掌管这方水域了,你真的不开心吗?”
  俞彰居然以德报怨邀请他一起掌管这方水域,俞瑕羞愧到红了脸,他红着脸惭愧:“我……高兴……”
  还好那日打马上任的人是俞彰,要是别人他可能真的会气死,至于他小道消息打听到的那个走了狗屎运的人是俞彰,那他就勉为其难接受俞彰即将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的事吧。
  府君刚柔并济之下,误会终于解开。
  俞瑕又开心起来,日日从无定河窜出来飞到州府来打扰忙于公务的府君。
  府君忙着写奏疏,他便倒挂在房梁上忽然出现:“府君大人,你已经三年没有理我了!”
  府君无奈摇头:“哪里就有三年?你昨天才强拉着我去浮云山看云彩,害得我今日攒了这么多公务!”
  俞瑕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长脚小鱼,湿漉漉的脚踩在府君桌面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们已经十三个时辰没见了!”
  府君哑然失笑:“你有时间便多看些别的书,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学的七零八碎,拿出来引据也让人头大。”
  “我不管,大人今日想不想去出门?我有个朋友过寿,你陪我去吧?”
  府君不胜其烦,又实在抵不过狎鱼撒泼耍赖,只能被他软磨硬泡着答应。


第12章 消灾解厄
  或是公务正忙的时候,州府上空忽然出现一片乌云,黑衣的少年幽怨出现在屋檐上,翘着二郎腿仰倒下去砸的瓦片踢里哐啷,哀怨道:“大人,你家小鱼要无聊死了!”
  屋中人因‘你家小鱼’几个字唇角上挑,又对俞瑕日日无赖的打扰无可奈何。
  瓦片被他蹭的叮咚响实在不容忽略,府君看不进去公文了,于是出现在窗口丢出一个年节拿来耍龙舞狮的小绣球:“你先自己玩一会,我还有公务还没处理完。”
  俞瑕一把接住绣球,抛起又接住,不满道:“你这是拿糊弄凡间小猫小狗小孩子的东西糊弄我……”
  府君并不反驳,回到桌前又拿出一些拨浪鼓,小荷包之类:“你若不喜欢,这里还有别的。”
  俞瑕忽然出现在屋内,抱住府君大腿:“大人,我已经一千多岁了,你这样哄我不大得体!”
  府君:“……嗯。”他觉得很得体。
  俞瑕抱着府君大腿满地打滚不管不顾撒娇:“大人,你陪我出门吧,睚呲昨天跟我炫耀他在蓬莱遇见了一个美人,我不能被他比下去啊!”
  府君看着俞瑕的样子,暗想俞瑕并不像有一千岁了。
  他无奈摇头:“你不是要布雨施恩攒功德吗?这样每天出门去,也不修行,还要找美人?你何时才能攒够功德?”
  “我……”俞瑕安静一瞬,心虚一下,紧接着又开始撒泼耍无赖,他假装大哭,毫无包袱满地打滚,道:“我不管!今日你必须跟我出门!大人……大人!你不答应我就要哭了!”
  外面果然亮起白光,狎鱼哭起来电闪雷鸣,会下暴雨。
  府君哭笑不得头疼道:“能不能等我两个时辰,让我做完手边的事情?”
  “好!”俞瑕闻言立刻喜笑颜开,于是外头雨过天晴。
  ……
  时序掏了掏耳朵:“其实是不是,跟狎鱼比起来我还挺安静的?”他回头问明月仪,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时序沉默。
  “唉,真是无聊啊!”时序躺下去,姿势跟平日里等着府君处理完公务的狎鱼如出一辙。
  狎鱼这时心性天真单纯,在遇到街上老乞丐还会变出银锭子来接济老乞丐,三百年后也依旧善良,几次三番提醒他,总体来说时序还是蛮喜欢这泥巴小鱼的。
  当下这两个人,时序都还挺喜欢的。
  所以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两人得了那样的果报?府君又因何要覆灭晋州?
  想起府君,时序难免又要叹气——他疑心再不出去府君不是淹死就是失血而亡,莲华还没拿出来,须弥解法也没有头绪。
  愁人。
  还有狎鱼,跳河之前看到他被锁起来了,情况也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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