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走进小超市，在超市转了半天也不买东西，眼睛时不时看向老板。
　　许来走远才朝车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牛什么牛！”
　　第二天遇见吴良许来直接道：“呵呵，没想到你还抽假烟啊！”
　　连烟都是假的，吴良就是纸老虎，镇上关于他杀人越货的传闻都是没影的事。
　　人不在意蚂蚁，对吴良来说许来就是蚂蚁，无视他的讥讽：“我不抽假烟。”
　　“和我还见外”，许来从兜里拿出从李三富那白嫖的黄鹤楼，大方的抽出一根：“来，给你尝尝真烟。”
　　吴良一看烟盒就明白了，笑着推开他的手，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塞到他怀里：“拿去抽，不够来找我，到时……可要带着钱来。”
　　他又不是卖烟的，莫名其妙。
　　许来暗想完打开烟拿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两口身体腾空，多日的痒终于止住，越抽越快乐越满足，等烟抽完又很空虚，搓了下手指又从烟盒拿出一根烟，站在原地如痴如醉的抽。
　　楚鲭是挂名老师，目前教学生英语，相当于给杭知鹭放了两节课假。
　　杭知鹭懒得回房间休息，坐在教室里和学生一起听，阳光透过窗照在楚鲭身上，她忍不住想楚鲭之前做什么。
　　在上学还是上班？家里有什么人？有没有男朋友？
　　她应该很适合穿色彩鲜艳的裙子，像透翅凤蝶。
　　下课铃响了杭知鹭还趴在桌上，楚鲭走过去屈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有丝委屈：“我讲课那么催眠吗？”
　　杭知鹭回神抬头，伸手把挡住她脸的发丝缕到耳后：“没有，讲得很好。”
　　她的动作太自然了，楚鲭神情恍惚，好像在大学教室里演一部纯情偶像剧。
　　如果她们真在大学相遇就好了，许来已经放松警惕，她准备后天晚上逃走，逃走之后就看不到杭知鹭了吧！
　　她不想回到岔古镇，可是想还能看到杭知鹭，她不确定这种隐隐的依赖是不是出于感恩。
　　楚鲭的眼神变了好几次，不管想什么都必须离开，在此之前她能不能稍微放肆一下？
　　杭知鹭有了这个念头心蠢蠢欲动，食指挑起楚鲭肩上的长发：“你好香。”
　　楚鲭的脸瞬间爆红打开她的手：“你变态啊！”
　　她缕了两下头发，和谁学得这么油腻，要不是脸猥琐的样子和许来一模一样。
　　“呵呵，走了，该吃午餐了。”
　　“嗯。”
　　杭知鹭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前往食堂。
　　楚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的衣服你真手洗了？”
　　“怎么可能，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会用工具。”
　　“切，猴子还会用工具呢！也不是人啊！”
　　“噢？这个问题有点深奥，新老师很犀利啊！不会抢我饭碗吧！”
　　楚鲭握拳锤了她后背一下，阴森森的盯着她高挑的背影：“我想揍你很久了。”
　　杭知鹭突然定在原地，楚鲭差点撞在她后背上：“怎么了？”
　　“你会做饭吗？”
　　“呃……不太会。”
　　“完了，校长不干了伙夫了，我们得解决学生的午餐问题。”
　　“……面条有吗？我只有这个比较拿手。”
　　“多拿手？”
　　“吃完不会中毒。”
　　“……”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突然谦让起来，推搡半天杭知鹭率先走进去，看见摆好碗筷翘首以盼的学生特别想call校长电话请求支援。
　　楚鲭第一次为自己不会做饭而羞愧，偷了偷拉了下杭知鹭的袖子小声问：“我做不做面条啊！”
　　杭知鹭侧头贴近她的耳朵：“烧火做饭行吗？”
　　学生看两位老师嘀嘀咕咕，相互看了看，陈灵代表发言：“老师，校长不来了吗？”
　　“校长有事暂时不能来学校了。”
　　陈灵点点头从椅子上起来：“那我来做饭吧！”
　　“我来生火，一起做吧！能快一些。”
　　“好啊！岩岩要吃水煮蛋吗？”
　　“要！岩岩也来帮忙！”
　　学生们纷纷从椅子上下来，像小大人快速分工。
　　离开食堂前陈灵还天真的给两位大人补了一刀：“老师不会做饭就在这里坐着吧！饭一会儿就好。”
　　学生离开教室，楚鲭和杭知鹭一言不发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如果带上围兜就是等待老师发饭的幼稚园儿童。
　　十五分钟后，两位老师吃到了学生做的爱心午餐。
　　吃饭时楚鲭差点把脸埋进碗里，避开学生们关爱的眼神，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杭知鹭刚来时已经丢过人了，厚着脸皮夸赞学生做饭好吃。
　　“真好吃！老师天天吃都吃不够！”
　　“那我们天天做给老师吃！”
　　“好啊！”
　　杭知鹭站起身，从左到右摸学生的头。
　　楚鲭嫌弃身边笑得像狐狸的人，嘴角上扬小声说：“厚颜无耻”，刚说完一只手就落在她头顶温柔的揉了揉。
　　杭知鹭弯腰在她耳边轻说：“楚老师不夸学生吗？”
　　楚鲭顺着杭知鹭的视线看见一群等待抚摸的小豆丁，乖巧的像小奶狗，可爱的她心脏差点爆炸，彩虹屁脱口而出。
　　发现杭知鹭坐在椅子上笑她，在桌子底下踢她的脚：“笑什么笑！”
　　“有点……”，不想放她走了。
　　杭知鹭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每天都紧绷着身体提防周围的人。
　　她不能松懈要尽快送楚鲭走，不能让楚鲭发现她在做什么，有些朦胧东西在幼苗时就该掐死让美好停留。
　　午餐很愉快，这一天都很愉快，在许来出现前。
　　看见许来楚鲭的笑容停在脸上，和学生们告别，走前没敢回头看杭知鹭，怕自己太想留在学校。
　　一切都是美好的幻象，她不是什么支教老师，而是被卖，被许来买回家的老婆……


第16章
　　山里起了雾，白蒙蒙的一片，很多人都套上了外套。
　　体育课楚鲭和杭知鹭带着孩子们跳绳，玩了一会儿就解散自由活动。
　　两人站在一起视线乱转就是不往对方身上看。
　　杭知鹭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马上中午了。”
　　“嗯。”
　　杭知鹭低头，楚鲭明天就离开了，她就贪心这一天，就一天。
　　“要不要一起做午餐。”
　　“好。”
　　杭知鹭指尖微缩，像下了很大决心猛然牵住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她的掌心微微潮湿，楚鲭的手也同样，那些朦胧的东西，在她做老师这几天快速发酵，像一块被装进罐子小小面团，越胀越大似快喷发。
　　两人停在灶台前，楚鲭有些犯愁：“要先生火吧！”
　　“我去拿柴。”
　　起雾空气潮湿，木柴难以点燃。
　　杭知鹭把做饭想的太简单，光是烧火这一样两人就忙了半天。
　　起雾空气潮湿木材不易燃，楚鲭蹲在地上盯着燃烧的火焰：“他们好厉害啊！”
　　杭知鹭抬手伸出食指点在楚鲭脸上，把黄豆大的黑灰当颜料，在她脸上画了几下，拦住她抬起的胳膊：“有灰，我擦掉了。”
　　照以往的经验楚鲭不觉得她是在擦灰，狐疑的看了她两眼：“真的？”
　　“真的，做饭吧！一会儿上课了。”
　　杭知鹭拿出手机搜索菜谱，楚鲭乖乖蹲在一旁扒葱切菜，刀工有待改进，切的人心惊胆战。
　　“你……”
　　楚鲭举起中式菜刀，恶狠狠的盯着杭知鹭，那架势就一句话：你敢吐槽试试看。
　　杭知鹭把话咽进肚子抿了抿嘴唇：“你小心手。”
　　等杭知鹭炒菜时，楚鲭在一旁毫不留情的吐槽：“哎呀！哪里来的印度厨师，这菜做的都不用消化了呢！”
　　“……”，她开心就好。
　　楚鲭见杭知鹭不说话略微收敛，小声嘟囔：“让你之前气我。”
　　也不知道菜炒到什么程度算熟，两人只能尝，尝了也不确定熟没熟，加了两碗水把炒土豆变成了炖土豆。
　　两人从灶台拿出一根没烧完的柴，留一点火确认菜不会烧糊就去上课。
　　等到中午，学生满怀期待的午餐变成了土豆粥。
　　楚鲭躲在杭知鹭身后根本没脸见人。
　　杭知鹭清了清嗓子振振有词：“这是土豆泥，一道西餐。”
　　孩子们是年纪小不是傻子，相互使眼色确认暗号后一起鼓掌：“老师真棒！”
　　楚鲭把杭知鹭的后背当墙，一下一下的磕着试图“自尽”，她的老脸都丢尽了！
　　她正羞愧被杭知鹭拽到前面：“楚老师也帮了很多忙哦！”
　　楚鲭咬着嘴唇，急忙撇清关系：“不……”
　　杭知鹭单手堵住她的嘴笑着看向学生：“快吃吧！一会儿菜就凉了。”
　　“唔……”
　　楚鲭瞪着她，眼里没多少怒气，锤打她的手臂。
　　杭知鹭自顾自的把她带到桌前，松开手拍了拍她的头：“快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这顿饭异常沉默，不是因为教育，而是菜太过难吃，锅里米饭一粒都没剩。
　　上厕所时岩岩牵着陈灵的手，泪珠挂在眼角委屈巴巴的问：“我会不会被毒死啊！”
　　和小时候吃过的那些苦比，起码这餐是煮熟的土豆，陈灵深思熟虑之后回答：“大概……不会吧！”
　　“还是别让老师做饭了。”
　　“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不会做饭？”
　　孩子们为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在矛盾就要升级时岩岩又抛出一个问题：“姐姐脸上为什么有朵小花？是因为听话杭老师奖励她了吗？”
　　今天的难题太多，陈灵的小脑瓜也想不出答案：“大概……是吧！”
　　因为楚姐姐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时间过得非常快，放学后楚鲭脸上失去笑容准备回归噩梦。
　　没关系，明天就结束了，结束就意味着……
　　她抚摸岩岩的头发呆，意味着没办法见到杭知鹭了。
　　岩岩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跑到杭知鹭身边撒娇：“老师，岩岩也想要和姐姐一样的小花，岩岩今天也很乖哒！”
　　她认真听课，也有认真写字，还把难吃的菜都吃光了，一点都没哭！
　　杭知鹭眉眼轻弯笑出声，孩子们是一群小机灵鬼，楚鲭嘛……小傻瓜。
　　笑得那么奇怪呢？
　　楚鲭困惑的看向杭知鹭：“什么小花？”
　　岩岩指着自己胖乎乎的脸颊声音清脆：“就是姐姐脸上这个，虽然黑黑的，不过是朵花花！”
　　楚鲭立马跑到窗户边，隐约看见自己右脸有黑乎乎的图案，不知道是四叶草还是什么花。
　　太阳穴青筋直跳，猛然回头怒瞪杭知鹭，走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咬牙切齿：“你不说擦掉了吗！”
　　杭知鹭没回答看向学生：“老师给你们变个魔术好不好啊！”
　　“好！”
　　其中岩岩喊得最响亮。
　　杭知鹭转身面向楚鲭抬起她的下巴，用拇指轻轻蹭掉她脸上的花，蹭得楚鲭脸发痒，不敢看她澄清眼眸中害羞的自己。
　　花蹭干净杭知鹭抖了下袖子，利用障眼法把左手的花换到右手，捋了下楚鲭的耳朵，指尖似乎撩了下她微凉的耳垂。
　　在孩子们眼里，好像一朵紫色的小花突然从楚鲭的耳边冒出来。
　　楚鲭快溺死在她温柔的视线里了，心脏咚咚跳震耳欲聋。
　　她急忙按住胸口，乱跳什么啊！这么俗的手段！
　　杭知鹭好似看出她想法，笑得很坏，转身蹲下把变出来的小花夹在岩岩耳朵边：“岩岩真漂亮。”
　　“哇！”，岩岩把小手拍的生疼，跑到其他姐姐身边不停问：“姐姐，姐姐，岩岩好看吗？”
　　“好看，岩岩最漂亮了！”
　　楚鲭极小的哼了声，心里酸溜溜的，不承认自己在吃小孩子的醋。
　　“好了，该说再见了。”
　　陈灵走过去抱住楚鲭：“姐姐再见。”
　　她高兴，因为她救了一个人，老师试过，那条逃生路线很安全，姐姐一定会平安离开。
　　楚鲭词汇量匮乏，蹲下紧紧的抱住她轻声说：“灵灵，谢谢你，你要考上大学，姐姐会去见你。”
　　杭知鹭心里突然很空，带学生走到学校大门口。
　　送走学生后楚鲭还在赌气，抱着胳膊不说话，她想象中的离别不是这样的。
　　两人并肩站着，看见许来从远处走过来。
　　楚鲭放下胳膊声音低落：“我该走了。”
　　她明天不会来学校，会在家装好老婆给许家人灌酒，让他们放松警惕，趁晚上按照计划好的路线离开。
　　楚鲭故意停了两秒，眼看许来越来越近杭知鹭还是什么都不说，失落的迈开发软的腿。
　　她就那么不在意吗？
　　杭知鹭想了许久，她们不会在见面了，送礼物有什么意义？可她又贪心的想要楚鲭能记住她。
　　突然抓住楚鲭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哑着嗓子：“你要……顺利。”
　　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能说出这句。
　　楚鲭的感情来得太突然，从听说杭知鹭在暗中帮她开始，她不确定这份感情是感激、无奈之选更多，还是喜欢和爱更多。
　　两人的手慢慢分开，指尖像沾了蜂蜜放慢动作，交缠拉丝舍不得分离，在完全分开那一刻，杭知鹭很想侵占她的手，再试一下十指交叉的奇异感觉。
　　“老婆，回家了。”
　　许来把楚鲭从杭知鹭身边带走，他喜欢搂着楚鲭的肩膀，炫耀那是他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