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作者:池青一
文案:
人人都道住在禹州城里的小王爷,是个人人都可唾弃的死断袖,但只有骆勇觉得,他是盛开在高枝上的桃花,娇贵而圣洁。
人人都道骆勇是个永远做不了千户、万户的矮子军,可只有李尧觉得,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盖世大英雄,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本文为救赎、消除偏见而写。
自卑断袖王爷X忠犬矮个将军
受183.3cm,攻178.6cm,对矮攻有偏见的,可以点叉退出了。
原名《那年桃花今日开》,但想想真的太过于文艺了,于是改成了《桃花债》,但这名字又有蹭热度的嫌疑,思来想去,我躺平了,爱咋咋地,你们要是有什么好听的名字,你们取吧,我反正摆烂了,就这样吧。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勇、李尧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相互救赎、消除偏见
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陷,每个人都不完美,是谁说不完美的就不配活着了呢?
第 1 章
连续下了好几日春雨的禹州城,好不容易放了晴。
骆勇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嘴里叼了一根路边随手摘下的野草,一边哼着不成曲调的小调子,一边往城东赶。
骆勇是军户,户籍世代相传,这一代便轮到了他。
他还是有些当兵的天赋的,入军才几个月,便从一个小兵丁升到了伍长。
只是最多也就这样了。
从前乱世,军中升迁授封赏赐按的都是战功,而今太平年间,将士们已经许久没打仗了,没有战功,升官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单说骆勇的父亲,在军中当了一辈子的小兵丁,退出来时依旧还是一个小兵丁。
骆勇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当个普通兵丁其实也不错,至少每年还有春耕、秋收两个假期,每个假期都有一个月。
想想一个月都不需练兵,不错。
禹州城里有一条名为月白的河,此时正好日暮,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了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实在是好看至极。
河边长着一棵有些突兀的桃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被何人所植,这么些年河水的涨歇,非但没将其淹死,还叫它长成了一棵三人合抱的参天大树。
正值春日,桃树此刻繁花正茂,满目的粉嫩叫他不由得驻了足。
想起家中那六岁的小外甥女绾绾快生辰了,那小糯米团子一直就想在院中种一棵桃树,骆勇顿了顿。
要不,顺手摘一枝回去?
思及此,他见四下无人,三两下便顺着树干爬到了树梢。
树梢上有一株顶好看的桃花,开得最艳丽,只听咔嚓一声,树上最娇嫩的那枝桃花便被他摘了下来。
他正得意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他不由得起了警觉。
他听得真切,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并不像是普通打闹,更像是在围殴什么人。
禹州虽不比隔壁青州、兖州繁华,但治安还算尚可,没想到他才刚休春假第一日,便遇到了这种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枝桃花往颈后一插,顺着树干几息之间便落了地。
因着他本就穿着轻便,才不过几步,便赶到了发生嘈杂声之处。
却见眼前是一条暗巷,借着光,里头有几个混子装扮的人正在围殴着一个人。
“住手!”
那几人似乎并没有听见骆勇的喊话,依旧继续卖力地踹着那人。
骆勇平生最不喜的便是这种恃强凌弱的,于是二话不说,上前便挑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抓起对方的胳膊,接着寸劲儿便是单手一挑。
就算是个强壮的年轻人,被这般技巧性的一挑,也会后退好几步,更何况那人身形瘦弱,看上去便营养不良,骆勇这般随随便便一挑,他便身子一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连连的惨叫声终于止住了那些人的暴行,他们纷纷停了下来,一脸凶相地看着他。
其中一人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管爷几个的闲事?”
看来他便是为首的。
骆勇双手环胸,顺便将唇边野草的方向换了换,一副痞相,“你们又是何人?竟敢挡了小爷的道!”
“哟呵!”为首的来劲儿了,正要近前来教训他,谁想摔在地上的那位再一次惨叫连连,为首的气不过,刚抬起的脚便往地上那位踹去,“鬼嚎什么!”
地上那位哭着道,“老大,我的尾椎骨好像……好像断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纷纷往后退了半步。
他们并未见骆勇出手,老四却被其打得尾椎骨都断了!
见势不妙,为首地往地上啐了一下,指着蜷缩角落的那人道,“算你今日运气好,有个相好的来救你,三日之内!你若交不齐欠我们赌坊的款,我保证,不过半日便让此事传到你们王爷耳朵里!好自为之!”
说罢,他便指挥着人将地上断了尾椎骨的扶了起来,气势浩荡地走出了巷子。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巷子终于安静了下来,骆勇冲里头看了看,却见那人依旧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这条巷子本就很深,日头还未完全下去,里头便已经漆黑一片了。
但即便如此,蜷缩在巷子里的那一团白灰色,依旧很是显眼。
那人穿的应该是一身白衣,只是染上了些脚印泥土污秽与灰尘,变得灰白灰白的。
此时的他正缩在那里,瑟瑟地发着抖,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们已经走了,你没事吧?”
骆勇缓步近前,试图将他扶起来,谁想手刚触碰到他的肩头,他却又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蜷缩得愈发紧了。
“那个……”
骆勇迅速收回了手,觉着有些尴尬又有些窘迫。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骆勇觉着气氛不能再尴尬了,才开口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壮士留步。”
骆勇浑身一顿,他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纯粹,像极了阿娘经常给他煮的清汤。
好喝,不腻。
他好像被这声音蛊惑住了,那刚想迈出去的脚,不自觉地被收了回来。
那人终于缓过劲儿来,动了动,单薄的身子靠在墙上,缓缓地转了过来。
“路……路见不平罢了……”骆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成想下一刻他又没出息地惊呆住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要说惊世骇俗惊天动地也不为过。
肌肤白皙如雪,双眉浅淡相宜,山峰挺翘秀气,眼眸氤氲如星。唇红齿白,骨相柔和,若说他是个女子,却隐约透出一股倔强的阳刚之气,若说他是个男子,却又多出了寻常男子没有的秀气。
神话中的男生女相,大概便是如此吧。
骆勇是个粗人,肚子里也没个墨水,可他真心觉着这张白皙水嫩的脸,像极了方才桃花树上的盛开的桃花。
还是上头最娇贵的那朵。
好看!太好看了!
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般,骆勇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等到他回过神来,那美人却早已满脸泪水,委屈地抱着双膝,默默地落下了几滴泪。
泪水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沾湿了他的衣裳,骆勇一阵心疼,也不知怎么安慰。
他想起自己因为练兵常年带着金疮药和纱布,便立刻将那两样东西翻了出来。
他将纱布小心翼翼地叠好,递了过去,“小……小娘子,你没事吧?”
刚说完,两个人竟同时愣住了。
骆勇一阵心虚,他怎么就将自己心里的猜测与想法都说出来了呢?面前这位美人看上去像个娇贵的小娘子,但看他的装束,分明就是个娇贵的小郎君啊。
他连忙道歉,“对……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冒犯的,我……”
他挠了挠头,索性将叠好的白纱布与金疮药一并塞进了美人手里,“这是我阿娘亲手做的金疮药,治伤很管用的。”
美人微微颔首,用他那独特的温柔又低沉的声音道,“多谢壮士,今日给壮士添麻烦了。”
“我只是单单瞧不惯那些恃强凌弱之人罢了。”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听他们说,郎君你欠了他们的钱?”
美人窘迫地点了点头。
骆勇从身上摸出了一只稍稍有些旧的荷包,将口子抽开,猛地倒扣在手心,里头的所有银钱一股脑地全落在了他那只厚大的手掌上。
“实在巧了,刚发了月俸,也不多,你先拿去凑合吧。”
说着,他又要将银两往他手里塞。
但这回却被拒绝了。
“我家中有钱。”
骆勇塞钱的动作停在了半路,他这才细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人。
方才站得远,他只看到他一身狼狈脏兮兮的,但走近这么一看,便看出了些端倪。
他的衣裳虽然看上去脏兮兮的,但却是用的最好的锦缎织就而成,看他这布料的用工、绣法与成色,少说也要五六百两一匹。
他确实是个有钱人。
骆勇略显尴尬地将银钱放了回去,又道,“听那些人说,你是王府的?要不要我帮你喊人过来?”
美人失落又为难地摇了摇头,“今日已然给壮士添麻烦了,我的人在前头巷尾,路途不远,我自己去寻便可。”
见他这般执着,骆勇也不再勉强,只向他伸出一只手,“那我送你去,正好我也顺路。”
一抹淡金色日光透过重重的缝隙,投进了这一道毫不起眼的暗巷,正好将两人笼了起来。
美人微微抬头,犹豫地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
又冰又冷的触感透过手心,沿着手臂一点一点钻进骆勇的身体里,他感到自己的汗毛已经开始竖起来了,他好像真的很冷。
他想开口再宽慰几句。
但当骆勇瞧见眼前这位站起来比他还高小半个头的美人时,刚要出口的宽慰直接淹死在他的嘴里。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着自己的气势好像全都没了。
手心的冰凉被抽了回去,骆勇也只好借着这个空档轻咳几声,以掩盖眼下的一些小尴尬。
却见美人双手持礼,向他拱了拱手,“多谢壮士。”
骆勇又一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举手之劳,不必这么客气。”
说完他便主动退出暗巷,四处看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辆低调的马车问:“可是他们?”
美人探过来,确认后点点头,“正是。”
骆勇关切地问:“可还能走?”
美人点点头,“尚可。”
骆勇惋惜地摇了摇头,本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则,又多了句嘴,“郎君记得回去一定要擦跌打酒上金疮药,若再晚一些可就要落下病根子了。”
美人又乖巧地点点头,“是。”
两人就这样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最终走到了那辆马车处。
一位老者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激动又心疼地抓起美人的手,焦急得哭问道:“郎君不过出去一会儿,怎地如此回来?是谁欺负了郎君?看老奴不收拾他们!”
美人却宽慰道,“我无碍的。”
“都这般了如何无碍?”老者仿佛这才发现一旁的骆勇,又激动地一把擒住了骆勇的手,“可是这混小子动的手?”
美人凝眉,显得有些不高兴:“不得无礼,这位壮士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者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慌忙松开手,连连致歉:“是……是老朽无状了。”
这情形骆勇也是头一回见,于是摆摆手,“没事,没事。”
说着,他正要告别,谁想那老者竟又一把将他拦住。
也不知老者从何处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要递给他:“多谢壮士救我家郎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壮士务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