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这些话,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说,都已铭记于心,无须多言。
避免过于招摇,他每次都是从后门回去的,这次回来时见秦掌柜在偷偷摸摸的吩咐着什么事。想着不过多打扰,便一步步轻轻地走过去,“他们若没动,你们盯着就好。一旦发生什么事,就,听中间这位指挥。”说话的人正聚精会神,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等他快说完,大家伙的目光有异样时,他才知道老爷回来了,“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还想着晚点回来,说不定人都已经走了,“你们先各自安置着吧。”将人一一遣散到各个角落。
人全走完只剩下他们俩人时,“这,在办何事?”李尧手一比划才开始问,他好容易才从外头回来,这一回来又见到差不多的。
“江诗过来了。”秦于直截了当的回话,他清楚老爷一定能知晓是何人,“她过来说想看上次的记册,我见她带了好些侍卫,便给留了下来,必要时可以把人扣住。”若没什么事,就正常让人离开。
关于对方还未说完的法子,李尧是持反对意见的,“何必等?!”人今日来,就是最好的活靶子。“现在就去把人拿下。”就不信留给他的那些人,打不过带来的侍卫。
他们家老爷果然在谋划事情上还是以鲁莽冲动作为首冲,秦于拉住对方的手,“现在去无疑是打草惊蛇。”而且容易一扫而空。“我们再等等,她既冲着我们来的,还怕没有时日?”就算今日将人放了,也是无妨。
只要好生劝说,每次又都是能把思绪拉回来的。有时不禁在想,对方为何不能在谋事在多个脑子,一股脑全用在经商上了。
“二人此刻仍在正厅,”见人劝住,秦于是希望人能去说上几句,而后直接打发人离开就好,“你看……”
李尧在原地思虑半晌,“算了!”他现在上前去,难免不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且招呼着,我回屋。”这时还是暂时不见的好。
这么说也是实话,时常不禁思考,就会说些事后会后悔的话。
也过了不少时间,他该拾掇拾掇往前厅走了。刚进去见人时,两人坐在一起非常端庄,手中的书籍也放在一旁,“秦掌柜。”看他过来,殷勤地打招呼。
他不禁感叹真的有花这么久嘛……
“秦掌柜这一去花了不少功夫啊,您给的这些我们都看到底了。”其实是她注意到她们的人开始一个个地往后靠,这是她当时定下来的。若察觉到突发情况,就往后靠,直到感觉会有危险来,就一一退出去。
他们的灵敏度极高,她都有感受到,更何况是他们呢。只是现在她是属于在内包围,要怎样才能完美的突围呢。
关于江诗手中的那本,将上次看过的自动滤过,花这些时间勉强够。可若是旁边小弟这本,这个时辰是绝对不够的。
那为何要如此说,很简单的点就是他们发现了端倪。
秦于借收书的名义留意观察着外头的状况,发现他当时看到的那几个人影都不见了。这两人如今还在这,他们断然不会有离开的可能,应该是传达了什么命令。
他正起腰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不是事情太多了,实在不好意思。”这事也不是谁都想这么一次的,“若有下次,你们还过来的话,我们铁定好生照料。”当然还是希望没有下次,相互不要找麻烦。
“秦掌柜说的哪儿的话,您照料的相当好。”这话说得不免一丝虚伪,“怪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才会害得您没有准备。”只是李尧不在,至于是去了哪儿,她需要回去证实。
双方说得真情也好,假情假意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左右都是希望能赶紧离开的。
江诗同林言作揖结束后,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身后的人暂时未曾跟上一步,可他们俩走的却愈发快,生怕被谁给跟上。
在外恭候多时的束影,见人毫发无伤走了出来,心里暂时安定些,只是一时半会她们是无法离开的。能做的就是在附近的客栈里随时待着,所幸有的是银两,暂时也不用让她们考虑这些东西。
他们俩一路半句话都不敢说,听身后跟着的声音,分辨不出是好是坏。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回到衙门中,坐等!
而苏染他们那边,那帮人赶去时并未见着人影,又不宜逗留太久,所以人是没有杀到。能躲掉靠的不完全是运气,而是他的观察。
“看来他们是打算杀人灭口,”苏染同张乾一般躲在最中间柜子卷起来的绢布中,虽不能躲得长久,一时是绰绰有余了。“公然杀掉朝廷官员,莫非他们是江湖人士,收钱办事?”平常人怎会做出这样的勾当。
“就算是被雇,同样是受人所托,”张乾更倾向于是朝中之人,同样对方应该是跟他一样的想法,“我还是以为是朝中那些人能做出来的事,而且看李老板那反应,如今铁定与朝中人有纠葛。”只是明面上未挑明,现下回去同江诗他们商议,便可知晓推算出来的大致结果。
他们俩相视一眼,忽的都大声笑了出来。
“为何发笑?”
“你又为何发笑?”
张乾先收住笑,回:“只觉着好笑,你好歹是个打手,方才听到动静,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躲起来。”他当时吧,其实也没想着要相互打起来,可第一瞬间就想着要躲起来,现在回想一下真的好好笑。
他都说完许久,对方还未开口,“你呢,笑什么?”只好开口问下。
遭遇刺杀
至于是在笑些什么,苏染不太想让人知晓,其实他也是因为想起方才那事。
“我啊,因为提前预知你会发笑。”他想了个觉得正经却非常不靠谱的答案,眼前人也是迷惑般看向他。“我们该回去了。”说着越过对方大步朝前走,他知道再待下去,这人肯定会开始刨根问底。
一时被打乱思绪的张乾跟上步伐,临近门边时跑来位五十有余的男子,“苏大人,张大人,”看衣着应该是‘维棠里’管事的,“方才‘通风报信’的人已然被我们抓住处置,您二位担惊受怕了。”若真要怎样,或是担心,大可早早的过来。
现在人无事了,就过来说好话再赔个礼道个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左右他们俩并不在乎这些所作所为,对方既想面子上好看些,那也只好静静看着,顺道看情况说句应承的话。
这人站在面前,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他们就成对立面这般干站着,“二位大人这是要回去了?”管事的关衡见眼前人要朝前走才开口问,只是他希望人可以再留下来待一待。
“衙门中还有事需要处理,改日再来。”苏染可不想多说话,在这儿浪费时间,说罢不管对方接下来要说何话都朝外走。身后的张乾见身旁人大步离开,朝关衡礼貌点点头立马跟上步伐。
他们是没回头,可身后之人仍有作揖,“大人慢走。”至于人会不会再来,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
大步流星朝外走的苏染,在人群中后步子慢了下来,“我们不都把需要的顺出来了,怎么还‘改日再来’。”张乾感觉眼前人又想到了什么主意,“难不成你还想给那帮人机会,再刺杀你一次?”不然就是平时才会有这样的机会在。
这人脑回路总算跟自己是搭在一处的,苏染深感欣慰道:“也包括你。”他反正是肯定会拉着对方的,可见对方满脸愁容推辞的模样,“怎么,你就那么害怕同我一起?好歹我俩合作那么多次,也不怕下一次吧。”瞧这给吓得。
“那确实是不少次,”回想起来,那样的日子目前十根手指也是能数得出来的,“可哪次都不是好事。”而且回回容易被骗。
“只能说明,你才是那个容易招事的。”
“出门去何处的主意不是你提的?”
“最后解决问题的不是我?”
“你惹的祸,你不收场谁收。”
“……”
早已恭候多时的江诗,听到房间外传来的脚步声,坐不住的往外赶去。赶到时只见两人脸各朝一边,像是在赌气。
难得见人这么积极,“你去商货那,可曾有什么消息?”苏染暂时收着脸开始了解情况,他这一说,张乾也回转头看向她。
他们三边走边聊,“我去时,李尧并不在。铺中是由他那儿子暂时管理,我瞧着平时管理大权是在秦于手中。”若他那儿子再争气点,怕是他们家的光景会更好些。见对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秦于发现了我们带去的侍卫,所以也派了人在周围,所以我们的人撤了出来。”
这件事像是必然,又似乎是必然。
“李尧人呢?”
张乾全程关心的就是这人,除了刚开始说人不在,后面的话里也都没带对方出来。他问完随时观察着江诗,听对方也很无奈地道:“在那待那么久没见着一眼。”
同他们猜测的基本是能对上,可没充足证据最多也就是猜测,况且也不清楚对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若真如原先猜测的那般,那将人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又放手,难道是计划着再来一次?
木已成舟,多想无益,苏染从怀中好容易拿出顺出来的一小本书册,“一起看吧。”反正最后都是要一起知道的。
江诗注意到两人聚在一起,便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你们不是去了嘛,怎么还给顺出来了。”这好像明文规定是不能带出的,“……你们在那里遭遇刺杀?”这应该是的吧,虽然这两人还是迟迟未回话。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苏染这番话无非就是认同了对方的猜测,“我们到时候还要还回去的。”
既然邀请了,那她可就不推辞了。
在他们回还的当日,来了批黑衣人挥着刀剑在无人小巷里同他们打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江诗站在苏染的身后,以她的身手只能躲着。
这一路边打边跑,竟然走到了别人家的后院。
一时得到安全,她便开始注意同路人的伤口,“这药先吃着。”从随身带着的药中拿出止痛的,“你应该早预料到有危险了吧。”分发完后直接朝苏染走去询问着。
对方手扶受伤的胳膊,望着眼前人苦大仇深的模样,这也非他想这般做,“以他们那样的作为,早晚有这一日。”不过是过于提前,未加防备。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提前将这些事摆在明面上。我同张兄交谈过,若在一定时日内我们还未能回去,他便会派人手来接应我们的。”
未曾料到对面派了那么多人手,简直就是不计后果,杀之而后快。
一直躲藏此处不稳妥,不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们还是得想方法从其他地方出去。想来每个院子都是会有后门的,若是见不着人,那就是绕一点也是可以的。
开后门的那刹那,江诗遇着认识又不非常确定的熟悉面孔,“束影?!”这人怎会现在出现在这种地方呢,“你怎么会来?”
对方见她反应慢,还一副懵懂的神情,一把将人拉到跟前,“多大个人,还不让人省点心。”听到的第一句竟然是念叨……
而且这语气听上去,怎么那么像。。。。。。
江诗来回歪着头注意眼前的人,她们俩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算起来应该不,快有一年了。完全同当时见着的人大不相同,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看什么呢?”束影被她这么全神贯注,像在认真挑选娃娃的神情整的不自在,“我说的是你,不让傅晨她们省心。”这人肯定是理解错,才会那般看着自己。
她们?!
若证实没有束影这人关注着他,那这个‘们’里是不是有明辞君。
“她们指的是傅晨,还有明辞君。”束影一向随意得很,“你现下怎么打算的。”反正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总不能还窝在这个小屋里吧,她那帮还在厮杀的人,那也顶不住多少时辰。“待会衙门中会有侍卫过来,你就一人过来的?”说实话她也不清楚。
“那我们就等到他们过来。”
束影说完原路返回,压根没留给她说话的余地。
人离远后,江诗踏出后门四处张望,楼顶也察看一番,确认无误没有威胁后,朝屋中走去小声道:“后院现在是没有人的,我们待会静悄悄的。”这是目前相对来说最好的法子。
安排着从后院往外走时,那些黑衣人竟然杀到了附近,束影等人顺势进了后院,他们一时困在了一起。人一刻是走不了了,受伤的那些人药是不能少的。
敷药时她小声问道:“后院没被发现吧。”若前后院被第一时间发现,那就真的连等待的时间都没有了。
束影疼得闭上了眼,“我知道分寸,你大可放心。”她此刻只想简单休息下。
现在,就真的静静等着……
半刻钟后,听得屋外又传来打斗声,不出意外应该是衙门里的人来了。而这时后院的门正有人想撞开,守着的另一人跑到前厅同江诗说明这情况。
不能坐以待毙,她从一众中选了尚有精力且愿意的人一同守在后门。只是还没等那个时候,门外的人已经被杀掉。进来的是她极为熟悉的林言。
“你怎会来后门?”江诗方才想着要不要拼一把,如今直接见到了救星。不过这救星今日异常寡言少语,搞得她都不清楚要如何说话。“苏大人在正厅,他受了伤你待会…不是那边,往左走,不对,走过了。”还是个急性子。
在屋中盘坐的两位受伤人士,因江诗的几句介绍,两人倒相谈甚欢,像是遇见多年知己,连有人过来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