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妄欲—— by作者:未缺 CP完结
[db:作者]  发于:2023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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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不念:“血誓就用不着了吧……”
  这段时间出现在他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导致他看着殷辞总是记起那个梦里那个小鬼族,这本来就很要命,可更要命的是刚刚殷辞想都不想和聂唤说就今天的时候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梦里一直想记住的那张脸——是更小一些的殷辞,于是阻拦的话脱口而出。
  聂唤摇了摇头,款款行礼道:“不必,我信得过阁下。”
  “我信不过你,所以你也要立血誓,”殷辞一点都没给她留面子,“你曾经在他授意下制炼魂阵,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假意投诚,想要害我们?”
  聂唤细眉微皱:“不会,血契太过霸道,倘若我结了血契,还有没有命活到离朝那才是不好说,恕难从命……我既来找你就说明做好了背叛那人的准备,只要你救好他,我明日就辞去职务,从此退出朝堂。”
  “说的容易。”殷辞嗤笑一声。
  这回就连容不念也皱起了眉,她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现在天苍帝不理朝政,要想安全脱身谈何容易,聂相这个称呼给她带来的不只是拘限,还有身份地位和性命。是聂相,无论是谁要动她都需要先掂量掂量,不是聂相,她就是这满园春色中的一缕,“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还要请阁下帮忙,”她虽求人,却无半分讨好之色,“事成之后劳烦再赠我一粒易颜丹,我会自行离开,从此以后生死自负。”
  “你还活着,抽魂难免会掺杂你自己魂魄,并不纯净,这样的话不如杀你取魂。”
  殷辞并不为其所动,倒是容不念吓了一跳,生怕殷辞不是说说而已。
  “我既来找阁下,就一定知道这些,阁下倒也不必说这些话来吓我,实话实说,我现在来也是知道你们没时间等我被害,存了赌一把的心思,”聂唤说话间毫无忌讳,脸上的笑却拿捏的恰到好处,“阁下想要我身上的残魂,现在就可以取——”她似乎朝着容不念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似是一动不动,“只要我保持清醒,阁下想要的魂魄就不会与我的魂魄混淆,也不必担心我做手脚,是也不是?”
  “是,但这样你会很痛苦。”
  “我若是害怕,便不会来。”
  殷辞终于舍得完全把目光投过去:“我见了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自愿的。”
  “阁下——”聂唤直直地瞧过去,眸中流光溢彩,“总有一个人,会是你无论做什么也想要留住,想要保护的人,不是么?”
  她尾音轻扬,似在自问。
  “确实,”殷辞凝视了她半晌,终于点了下头,“不愧是小聂相,我被你说服了……”他指尖结印,替聂唤做了决定,“结界里吧,叫声不会被人听见。”
  他语气淡然,像是在谈论要做什么解闷,手中凭空翻出一把形状怪异的银剪,聂唤看着那把巴掌大的剪刀脸色发白,还是坚定地点了下头:“可以。”
  “那个……”容不念突然出声,两人一起看过来,他舔了下嘴唇,“要不你先救人?万一这伤筋动骨的,之后人家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就是那个什么……啊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他说完就要回屋,路过桌子的时候还没忘把鸡蛋羹抄上。
  残魂是谁?为什么会离散到生人身上?殷辞为什么找这些残魂,又为什么待在自己身边不走?越来越多的灵力,越来越频繁的梦和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没有谁比容不念更清楚这些残魂最后到了哪里去。等到残魂聚齐的时候只怕自己也就不再单单是个千机山上吃粮的废物师弟了。
  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怕,怕自己的记忆全都回来后发现世事难测故人已变,也怕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闹笑话的人,也只是附着在那一缕“残魂”上的生人。可就算这样,他也想把事情弄明白,正如赴第一楼的约一样,即便有风险,也还是要试一试。
  “哥哥,你等一下!”殷辞唤住他。
  容不念端着碗站定,神情还有迷惑:“怎么了?”
  “就依哥哥所言,先救人,”说罢他扭头看向聂唤,“就在这里救,人你送来,救活之后我再拿报酬,哥哥信你,所以我也信你,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
  “不会,”聂唤听他说救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吩咐人来。”
  .
  丞相府的办事效率高得离谱。聂唤只出去吩咐了一声,还不到一个时辰人就从侧门扛进来了。
  容不念以为来的会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没成想揭开被子看到的是位街头杂耍短打装扮的少年郎,聂唤说他服蛊时二十又七,容颜未变,容不念看着感觉他因为打扮的缘故看着要比实际年岁还小几岁。聂唤看着相府下人将人抬进屋又退下,等到小院恢复清净之后缓缓开口道:“他叫云墨,拜托您了。”
  “那你就趁这个时间养养神。”
  殷辞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容不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聂唤,还是把人叫了出去。
  殷辞和云墨在屋里,聂唤和容不念在院外坐着,这么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聂唤还没怎么样,他就先坐不住了,他频频往房中看去,回头看见聂唤坐姿笔直,不由好奇道:“聂相不着急吗?”
  “急,但是无用。仙长若是急躁,不妨听我讲几句闲话,打发时间?”
  石桌上烹着茶,香气沁人,聂唤隔着袅袅升起轻烟冲他笑。


第87章 众生相
  在聂唤的叙述里,云墨是个正在烤鱼、伶牙俐齿的少年郎。
  第一次遇见云墨时,聂唤十三岁,她刚从营妓队伍里跑出来,为了不被追上,一路上没敢怎么歇,连着跑了四五天的路,行军路难,走得都是没什么人烟的地方,这还是她碰到的第一个人。
  云墨看见聂唤之后第一反应是把鱼藏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十几日都没换过,小脸脏兮兮的,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不到哪里去,脚上都是血泡,随身带的馍馍也被吃了个精光,现在看见这么个人,聂唤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不过几日,她已经学到怎样让自己看起来更楚楚动人些,于是她伸手攀上云墨的腿:“求求你,救救我,我家遭了难,有仇人借机把我掳了去,要把我买去妓院,我想活下来,求你……”
  聂唤她这话说得真假掺半,只能庆幸奴印被烙在隐蔽处,面前的人也不会查看,她半仰着脸,好叫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水光,云墨果然迟疑了一瞬,没能及时把她的手扒下去:“姑娘你……”
  “若性命不保,轻如鸿毛,何来自重——”
  她轻飘飘地把云墨的话堵了回去,眼神却止不住瞥那只烤鱼,彼时云墨也不过二十出头,猛地看见这么一个花猫似的姑娘出现在面前,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里没熟透的鱼,心里也乐了,他一时顾不上探究她的来历,晃晃手里的木枝:“待会可以分你一半,反正我也吃不完,不过现在还没熟,得等一会——你要不过来坐一坐?”
  贸然邀请陌生姑娘同坐其实是件很失礼的事,可云墨自小天南地北大街小巷的逛,根本不讲究这些东西,聂唤也饿得够呛,根本顾不上男女不同席的虚礼,保命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事,还是填饱肚子最实在。
  等到她狼吞虎咽吃完那半条鱼之后,云墨将水壶递过去,看着她突然道:“你是不是没地方去了,要和我一起走吗?”
  聂唤擦了擦嘴:“好。”
  “都不问问我是干嘛的?就不怕我再转手把你卖了?”
  “不怕,”聂唤也不见外,拿过壶喝了一大口酒,那股火辣辣的的味道顺着胃翻上来,辣得她浑身一震,这几日一直僵硬的四肢终于泛活过来,“我什么都没有,跑出来也只是不想遂了仇人心意,”她苦笑一声,“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怕。”
  “那你走运了,我就是个串街走巷的,有赏钱就是卖艺的,没有就是叫花子,暂时没什么买卖人的兴趣,好在我抓鱼捕兔都在行,手艺还凑活,野地里也饿不死,”云墨却好像对她很满意,指了指剩下的鱼骨架,舒展身体往后仰,“你要跟我呢,活下来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我做饭的话,你就得收拾东西,拿行李……”
  他打了个响指:“怎么样小姑娘,行不行给个准话,我正好要往南边去,不愿意的话咱俩就此别过——”
  “我愿意。”没有云墨,自己恐怕连这片树林都出不去。
  “好啊,”云墨笑了声,将背到一半的行李扔进她怀里:“那得你背行头——”
  云墨经常穿一身短打,头发也扎得极高极松散,大概是经常混迹街头的缘故,他不笑时动作间还带两分匪气,经常让人忘记他还有一颗很讨喜的小虎牙,可就是现在这一笑,让聂唤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后来听他讲当初留下自己是因为看她吃那条烤鱼吃得很香,在此之前还没人那么喜欢过他的手艺,没想到这一时糊涂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说这话时云墨是笑着的,明显只是在打趣她,可聂唤也实打实的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他们在密林里转了十几天才摸到了林边,文书要比追捕的官差来得快,城门处的告示贴得到处都是,云墨见了二话没说又带她钻回了小树林。聂唤身份暴露的毫无准备,那时候聂唤已经做好了他拿自己去换银子的准备了,结果一转眼又进了林。也不见得是十几天的感情多深厚,只是云墨心里那点正义感和叛逆感作祟,直觉这是个遭到迫害的官小姐,做不到拿小姑娘去换银子花,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也不能直接把人扔下,只好带着她一起跑。
  现在想想,她无比感激那个少年气息满满的云墨,若不是他,只怕自己连城门都没进去就会被抓回军营。
  也不是没有过争执。
  聂唤那时候到底不大,两人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步,有次不知道怎么她就想起家来,半夜哭个没完没了,小声啜泣终于吵醒了云墨,他揉着眼睛问聂唤是不是没有吃饱。
  那天他没抓到什么猎物,晚上只烤了几个野果子,酸得牙掉,这句话一出,聂唤哭得更厉害了,她其实不是委屈没吃好,只是觉得他问自己有没有吃饱的样子像极了母亲。
  他生的好,说话又讨喜,向来很受人欢迎,就连不足岁的小孩儿都很吃他这一套。可现下却碰上了这么个软硬不吃的小姑娘,哄也不行,斥也不行,急得他都快哭了,心想干脆一脚把面前这个小祖宗给踢走算了。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延时撒手不管,看着小姑娘因为饿肚子哭,那他以后就不用再混了。
  这么想着,云墨大半夜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了只盆大的蜂巢和满身的包。
  两人真正亲密起来是在避难后——他们在树林里躲躲藏藏猫了三个月,最后连树屋都造出两间,眼看冬日将近,再不出去林子里就该找不到食物了,他们才从南边转出去。几个月过去,城门口的告示又换了好几轮,大约他们都觉得聂家的小女儿是一定活不到现在的。仗着这个便利,他们俩大大方方在城里转了个遍,还顺带赚够了去黔南的盘缠。
  她问云墨为什么一定要去南方,云墨告诉她说黔南的十万大山里有一条洛河,洛河边有一群人世代居住,自己的家就在那里,年少时总想出来转转,出来后才知道还是家里比较好。聂唤笑着说这一定是因为他混得不好,每天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才会没出息的想家。
  云墨摸了下她的头顶,语气宠溺:“到时候你也可以住下来,我就和别人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傻妹妹,这样你就有家了。”
  他真的做到了,燕年历二十年,洛河畔的云家寨多了个叫聂唤小姑娘。她会读书识字,平时也跟着先生做些教导孩子的活计,云墨时不时会来瞧一眼,或是在她闲着的时候直接带她上山抓野味,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那时候,她真的想过要就此收手的,不管家仇,不平冤情,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云墨——死要面子的暴躁男妈妈


第88章 众生相
  聂琳琅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十八族的新圣女来挑选侍卫,浩浩荡荡的人马还在路上,生性活泼的圣女已经偷跑到了最前边。
  云墨正带着她在河边打野果子,冷不防一杆子下去打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哎——”
  “姑娘,你没事吧?”
  原来是聂琳琅跑到前边之后没找到什么好玩的碍于身份不好自己进村落,又十分无聊,只好就近找了颗树歇歇脚,没想到直接被人捅了下来。
  聂琳琅倒是没太在意,随意摘了摘粘在头发上的草叶,说话间却不如身上的银饰声响好听:“你们是哪里来的野鸳鸯,在树下叽叽咕咕了半天我都忍了,现在还把我搅下来,怎么,是想找个人一起吗?”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云墨见她行动无异,眯着眼睛开口,“野鸳鸯的意思弄明白了吗就敢这么说?”
  聂琳琅说的是十八部里的话,聂唤待了这么久也只能听出个七七八八,绕是这样也被她的话弄了个大红脸,趁着云墨和她搭话的时候,聂唤终于腾出空看了她一眼。
  十五六岁的少女肤如凝脂,墨发黑瞳,眼角眉梢都是精灵古怪的狡黠,窄袖短衫及踝长裙腰肢纤细,衣物上皆是精细的刺绣,图样栩栩如生,再往下双足白皙,微微从裙中探出,露出脚腕处那对繁复的银链来,略微一走动,清脆的银铃声和手腕银镯的碰撞声交叠在一起遍布河间,倒会让人觉得是碰到了什么山野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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