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不冷不热的开着,伴着咻咻的风声,让人不安稳。
他面色紧绷,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
撕心裂肺的叫喊不时从门内传来,声声触动。
两个多小时门上始终亮着“手术中”的红色灯牌。
冰冷的白色大门,从内推开,走出白衣白帽的冰冷医生,冷漠而面无表情的对他说,“病人难产,大出血,你去补缴费用,我们再抢救。”
徐礼厌恶白色,、他父亲、黄毛、老王在被白色帷幔下被掩盖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些人突然消失不见,徐礼在那一刻崩溃,甚至致命。
他苦苦坚守的梦,在一瞬间濒临瓦解,强撑的内心世界,在一刹那崩溃破裂,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逝去,内心跌进冰窟,极致寒冷,碎落一地,看不见一缕阳光,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因而消沉,等待下一个盼头的出现,抑或是消沉到底,荒度一生.
白色从他身边夺走一个又一个盼头,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推他无助,进而无奈,陷入自己内心深渊,无法自拔.曾经。
白色让他窒息。
壹万伍千元整。
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范围。
医院那边不缴费不手术,他心急如焚,借是借不到的,周围的住家和他们一样,朝不保夕,贫困度日,大家谁都不比谁要好,他只能靠自己。
徐礼想到那块手表,季秉桓当年为他特别订制的限量版,表带内刻着他的名字,一小块够像他们这样生活在生活最底层的蝼蚁好好的活上个三五年。
他小心翼翼的翻出手表,镶钻的表带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寒冷的光。
徐礼没有多想,他要救女人,救他们的孩子,救他自己。
只当壹万伍千,典当行看他是急用又开这么低价以为是赃物还想再压价。
他的黑色琉璃珠子看着对方,冷冷的带着嘲讽,像是会透视人心。
徐礼压上所有,换来的却是女人难产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消息。
他出狱一年,对他最好的两个人,接二连三的离去。
命运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徐礼没有过激行为,医院也不承认属于医疗事故,用公式化的三言两语打发走徐礼。
接待徐礼的是一位科室主任,微微保持了适当的距离,说话很缓慢,只几句话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到女人死因稍微停顿下来悄悄观察徐礼,最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悲愤,便放下心来草草了事。
重点无非就是王珊珊的死医院完全免责,让徐礼别闹,医院可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他们做出补偿。
穷不与富斗,胳臂拧不过大腿。
只字不提因为手术费耽搁治疗的事。
他垂着眼皮,面色苍白,默默地看向地上,眼睛淡漠不发一语。
拿着通知书,徐礼心如死灰的抱着怀里的小宝贝走出医院,是个女孩。
这个小孩软嘟嘟眼睛都睁不开,无意识的呀呀哭泣,一身奶味,天真可爱。
她不知道在她出生的同一天她的亲生母亲已经离开她,也不知道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天下着蒙蒙细雨,上午才办完女人的葬礼,其实也不算葬礼。
他没有钱去买骨灰位只好把她土葬,埋在大地里。
细雨落尽时他从坟前离开,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冷风凛冽,吹到心窝里。
他叫她姗姗,徐珊。
用她妈妈的名字代替她妈妈活下去。
他们从此相依为命,散落在这花花世界里。
第8章
徐礼抱着小姗姗在人行道上缓慢往家的方向走着,不敢太快,怕吵着怀里的小家伙。
双颊凹了下去,神情冷峻,身上的蓝布老头衫透着股沾过灰尘的灰败气,与街区周围的繁华形成了对比,格格不入得让看到之人都忍不住绕道而行。
身边不断地响起喇叭,他走了几步,有喇叭声越来越近。
徐礼目不斜视,在街角小巴站对面停下,他站在人行道横线前,等着绿灯燃起。
他脚步刚歇,一辆车慢慢地在他面前停下,然后那能反衬出他影子的擦得亮得刺眼的银灰色车子的车窗缓缓摇下,里面一个杏眼习惯性半眯着的男人正慵懒的看着他。
徐礼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对方淡淡地回视着,那是个悠然自若掩饰不住一脸霸气的男人,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就这样,他们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怎么不来找我?”
徐礼呆立着,没有开口。
他没有欲望开口,也不知道季秉桓怎么会来找他,他不想知道也没什么好知道的。
“徐礼…”季秉桓叫了一声。
灯亮起,徐礼看着很多打量他们的人迈步踏过斑马线,去往对面。
“小心淋到宝宝。”
尾音上扬,徐礼判断不出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淡淡的威胁,只是车门打开,靠坐在映着光彩的皮椅上的男人嘴角浮度扩大,“上来。”
徐礼一瞬间恍惚。
上车。
所有刺激到如今仅剩下疲乏的痛,入狱三年后他的感情已经被完全掏空,终于有恃无恐。
感情不是被致命的错误所扼杀,而是被不断重复重复出现的小细节一点点分解掉的。
在徐礼放下一切之后,季秉桓却因为得不到而骚动。
“戴上。”
名贵的手表,从季秉桓到他再到当铺,绕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上。
光泽名贵如昔,凸显他的落魄。
人啊,没有那种命千万别强求,不然就会像他这样,生不来,死不去。
“下次可不许再弄丢了。”
对方挨的很近,亲昵的突出气息,充满诱惑。
话说的很简单,近乎于情人间宽容的宠溺。
可徐礼听到耳朵里——你看,机会是给过你的,最后还不是要回来。
居高临下。
徐礼没有伸手,呆板的低着头,正对怀里的小家伙,还安然的睡着。
木然的不作回应。
小家伙有点抽动,上下眼皮也办睁半合。
想来是饿了,蠕动着嘴角似乎即将惊醒。
长时间维持拥抱的姿势让徐礼双臂有些麻木,他得在小家伙哭喊之前带着他离开这里,和这个人。
徐礼看着他轮廓深邃的侧脸,认真地说,“谢谢恒少爷。”
“恩?”
“把我从里面捞出来。”
“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在里面受了很多教育,出来想过稳定的生活。”
徐礼说的很为难,又有点淡淡的味道,怕牵连怀里的小家伙。
季秉桓似有若无的嗤笑。
“青帮没有了,我接管不久就洗白了,你以后还跟着我,做生意,倒也符合你的想法,安生度日。”
青帮没有了,徐礼微微震动,警戒起来,身子有些僵硬。
这个盘踞一方土地,根深蒂固的毒瘤连根拔起谈何容易,牵涉到的方面利益无比巨大,对方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他以前就在期盼,他深深爱着的恒少爷一飞冲天的那天。
“被洗过脑的发条小铁人”,毛仔是这么嘲笑他的。
因为他的人生就是为恒少爷付出、牺牲,哪怕只换取对方一时的愉悦。
他总是义无反顾,没有消失殆尽的时候。
当这一天终于来临,徐礼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常年被爱滋养出的奴性已经随着一年又一年的铁窗生涯消失。
车窗外水泥森林林立,处处透着现代都市的快节奏气息。
他的眼底,一片死寂。
麻木和绝望。
小家伙闹出了响动,引起季秉桓的兴趣。
他伸出两根骨节修长的指头,从上方撩拨着小家伙,向是起了兴致般来回逗弄。
被含住手指舔舐也不发作,随意的笑笑,笑的隐晦。
觉得够了,便抽出被婴儿口水浸的光亮的手指,命人抱走徐礼怀里的小东西。
季秉桓在车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跟着我。”
飞机场有人离开,有人留下。
悲欢离合。
谁会在意谁降落,停留过多久,又起飞。
只不过是一条条的流水谁都无所谓。
几小时的飞行,几座城的跨越。
飞行的航路中,季秉桓像看新奇的宝贝一样的打量着他。
徐礼假寐,粗硬短小的指甲陷进掌心里,用丝丝疼痛保持冷静。
徐礼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想不明白,当初随便就能把自己丢出去的人,如今何必大费周折又要找回来,没玩够吗?
季秉桓还是当年那个被偏爱到有恃无恐的青年,可他早已颓败干枯到根叶里。
最熟悉的明水街,不熟悉的人。
徐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被夹在人群中。
季宅大的吓人,空的可怕。
季秉桓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家。
却没有告诉他大门的密码。
徐礼从来不会去想“如果”。
如果当年女人没有离开他们,
如果他没有遇见季秉桓,
如果毛仔没有死,
如果他出狱之后没有去工地,
如果王珊珊好好的活下来,
如果……没有如果……
香味四散精致丰盛的饭菜还热着,安好的摆在红木雕的餐桌上。
季秉桓优雅地喝着红酒,间或漫不经心地打量他几眼。
徐礼临危正坐,一口一口认真吞咽。
徐礼胃口很小,牢狱的经历和出狱后压在肩头的重担让他强迫自己少食。
到后来也就习惯了,一顿一个馒头足以。
一小碗,便也饱了。
季秉桓挥手示意佣人过来添饭,“再来点?”
徐礼推开碗,“不用,我吃饱了。”
季秉桓挑眉,侧着身子转向他,摸上他的脸,温柔魅惑。
“吃这么少?以前不是很能吃吗?”
徐礼没动。
“胃不好,不能吃太多。”
这倒也不假,入狱第一年大太太买通牢头,往死里的整他。
那些年,徐礼真以为自己会死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
“是吗?”
撩拨他的手沿着轮廓往下延伸,带着暧昧钻进粗布衣服里,来回摩擦。
徐礼强忍着,没有动,待季秉桓尽兴。
“恒少爷,我女儿呢?”
季秉桓笑的轻薄,有些讥讽。
“我请专人照顾,担心什么?”
徐礼闭上眼睛,“我想见见她。”
衣服下的手抽了出去,一杯酒递到面前,“起名了吗?”
“起了,叫姗姗。”
季秉桓嘲讽的裂开嘴角,举着杯子绕到他身后,“这名字不好,太轻,压不住太岁,以后少不了跟他妈一个命。”
徐礼低着头,露出颈项,他虽然黑,但倒也干净
坚硬紧致的肌肤不似女人一般顺滑,却着实勾起季秉桓的欲望。
徐礼不说话,不回答,不愿意从别人口中这么提到他的女儿。
“叫……徐芷好了,岸芷汀兰。”
徐礼皱了下眉,梗着脖子,“我想见她。”
季秉桓笑了,笑的妖娆,不带一丝讥笑嘲讽。
季秉桓是很好看的,徐礼一直都知道。
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这种人。
徐礼在他最美好的岁月里,被软禁在他铺下的沼泽中,拔不出,走不开。
为季秉桓一笑,做什么都愿意。
徐礼麻木的坐在那里,季秉桓靠在他身上,软的就像没有骨头。
徐礼被推进浴室洗澡。
花洒开到最大,打在背上有点痒。
姗姗……或者说小芷儿变成砝码,再一次将他成功的捆绑在季秉桓身边。
季秉桓满意的话,就可以见一面。
不满意,就没的见。
徐礼用最后的尊严去满足季秉桓生理的愉悦。
一场游戏——总有一天会腻的游戏。
第9章
男人优雅的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修长的双腿交互叠合,一脸的玩味。
徐礼只批了一条白色浴巾,里面空空荡荡,再无他物。
男人没有给他多余的衣物。
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珠。
徐礼屏息注视着男人,这个俊美无比,也残忍无比的男人。
男人摆摆手示意他过去,“过来,徐礼。”
语气祥和,眼中却满是残酷,毫不掩饰的愉快。
徐礼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这个人,除了脸有些熟悉感之外,别的全不对劲了。
不再是当年让他痴迷不可自拔的恒少爷。
不得不说,是时间给予的转变,季秉桓变了,徐礼也变了。
在岁月的轮回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
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
如果他存在,它就干涸;
如果他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徐礼一步步向着男人走过去。
常年的劳作让他身体结实挺拔,皮肤被晒的黝黑。
身上一道道的疤痕,丑陋,却也更男人。
男人肆无忌惮的盯着他裸露的胸口,视线火热而贪婪。
没有任何前戏,男人挺进他身体的时候,徐礼绝望的闭上眼睛。
男人粗壮惊人的性器,像把他的身体分成了两半,力道大的让他痛到全身都瘫软。
但身体的折磨是其次,让他唯一再能有感知的只有小芷儿。
连番的抽插让肉刃完全埋进后穴,穴口周围的肌肉已经扩张到了极限,紧紧的箍住了男人。与徐礼不同的快感让季秉桓汗如雨下的挺了挺腰,然后拍了拍他的臀部,说:“放松,我要动了,别夹这么紧。”
徐礼趴在床上,被迫摆出母兽交媾的羞耻姿势,抬高下身,好让男人进进出出。
他没有勃起,这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对他来说是一场折磨。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把头缩进自己的手臂里。
当做壳,封闭起来。
不动声色的挑畔。
“怎么没反应?”
季秉桓亲吻着他的背脊,稍作停顿。
妖艳的男人在得不到回应后捏玩他红肿的乳头,狎笑着说他不在意。
季秉桓握紧他的腰,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在那小小的穴里冲撞。
剧烈的快感阵阵袭来,速度越来越快,穴内的嫩肉被尽情的翻搅戳穿。
久未经人事的穴口变的红肿充血,被磨得火辣辣麻痛。
男人的粗暴的动作让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徐礼知道,是他流的血。
鲜血配合着始作俑者的摩擦,进入他身体的最深处。
男人硬烫的凶器不停的摩擦伤痕累累的甬道,狂野的侵犯他的下身,感受身下人紧致的花穴带给他的巨大快感。
性器进出猛烈,带出肠壁,猛的挺进,又翻进去。
男人把他被撞的前倾的身体向后拖近自己,压着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被侵占。
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粗鲁,想要把他戳穿似的宣泄交媾。
徐礼毫不抵抗,这让压制贯穿他的男人高度兴奋。
好像一切又回到许多年前,徐礼还是那个甘心为他生死的青年。
一瞬间高潮来袭,无数次的抽插之后,季秉桓全身忽的一紧,勇猛的冲刺失去了节奏,埋在徐礼体内的分身也急速颤动。
滚烫的白浊一股股的拍打在徐礼的内壁,如数的全倾泻在徐礼的体内。
男人没有抽出去,顺势压在他的背上,感受他体内不由自主的抽动,酝酿着下一波的躁动。
徐礼瘫在床上,黑色的瞳孔失焦,一脸空洞。
男人的侵占还在继续。
片刻的休息之后,在他体内蛰伏的巨物苏醒,生生膨胀了一圈。
继粗鲁地干着他后面。
徐礼的胯骨被紧紧掐住,男人把他按回了床垫,同时沉下腰,捅进他的肉穴,重重地狠插进去。
徐礼下半身已经麻木,持久的交合让他招架不住,腰身瘫软。
男人用自己昂扬的粗壮肉柱作为支柱,抬起他一条腿转生面对面的姿势。
男人用鼓胀的巨物将他的甬道塞得几欲撑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