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番外——厚年
厚年  发于:2013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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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把徐礼包在怀里,不停上下摸索,确认完好无缺才紧紧搂住,嘴里喃喃地重复念叨,“别吓我,礼叔,别吓我……”

中间阿姨来敲过一次门,季秉恒站在门口,只开了条缝,阿姨见他满身是血惊的声音都变了,季秉恒只是淡淡地摇摇头,说,不碍事,让她把药箱拿过来,看好徐芷,听见什么响动都不要出来。

等季秉恒回来,简单的包扎过后,季秉源已经把徐礼抬到床上躺着,他自己坐在在一边的椅子上,紧紧握住徐礼的手,脸色还没缓过来。

季秉恒坐到另一边,低下头看徐礼。

“怎么会这样?”青年心有余悸。

季秉恒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你自己干的事,还要问我?”

青年脸色更白了,僵了身体.,唤了徐礼一声,“礼叔。”

他说:“那是个意外,对不起。我那时候在医院,你知道的那时候,我昏迷不醒,根本不能去阻止一些事得发生,我只是想让魏明供出二哥,并没有让那些人去……”青年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一下,他本来想说,并没有让那些人去伤害魏明,可是他说不出口,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显得苍白。

“杀害魏明。”青年最后这么说道。

徐礼闭着眼,纹丝不动,不知道是昏着还是醒着,就像个死人。

有反应的是季秉恒,他瞥见两人交缠的手,第一次撕破脸朝季秉源动手,他打了青年一个耳光,厉声说,“别碰他,他是我的人。”

青年么没有放手,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二哥,我们现在是平等的,礼叔他不爱你,你不能强迫他,倒是你,应该把他还给我。”

季秉恒缠绵了摸了摸徐礼的侧脸,支起身子咳了一声,看都没看青年一眼,嗤笑着说,“那他就爱你?在你杀了魏明以后?”

“哈哈,老三,你太不了解他了,你杀了魏明,你们还可能吗?他现在都不愿意看你一眼。”男人煽风点火般嘲笑道,声音刺耳。

青年像是极力在压抑什么,一时半会没说话,他眷恋地看了看徐礼,然后抬头,对上季秉恒的眼睛,青年的目光鲜有地冷峻,这次他的声音很小,很细,却很坚定。

他说,“可是爸爸站在我这边,二哥,你放手吧,让我带礼叔走。”

两兄弟彻底剥去了所有伪装,季秉恒看着貌似孱弱的青年,阴翳扭曲。

“你以为你能走的出去?”男人地语调阴翳扭曲。

青年无动于衷,拿出一直垂在床下的手,枪还牢牢地抓在手里,青年把枪头对准自己的哥哥,“二哥,我会比你活的更久,也会陪着礼叔走到最后,你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别这么自私,也别再折磨他了。是你先放弃他的,所以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公平点,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季秉恒漠然地看着他,就像在看戏子表演,嘴边忽然显示出笑意,高傲地扬起下巴,对着青年说,“你错了老三,他不是不爱我,只是他不能承认,他过不了自己这关。”男人说这话说时候,爱怜地扫了眼徐礼,“他要是承认了,就对不起毛仔和魏明,对不起他死去的兄弟,那他就是个罪人,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他痛苦不是因为不爱,恰恰是因为他摆脱不了对我的感情,徘徊在道义和爱情之间,你说,你拿什么跟我争?”

“你闭嘴!”青年对男人道,“我现在就要带他走。”

季秉恒低低笑着,“你试试,他死也得跟我死在一起。”

剑拔弩张。

门又发出轻轻地叩动声,莫名地缓和了两人僵持地气氛。

阿姨站在门口,抱着哭到打嗝地徐芷,为难地说,“她一定要来看看徐先生,哭到现在,我劝不住,怕她哭出什么毛病来,只好……”

季秉恒做了个了打断手势,点点头,把徐芷接到自己怀里,交代了她一声,“你下去吧,不叫别过来。”就转身关上门。

季秉源看见是徐芷,把枪收好,放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不自然地笑,“小芷,还记得叔叔吗?”

季秉源现在太苍白了,从头到脚,白的可怕,徐芷哭的迷迷瞪瞪,被他吓到,觉得他就像童话故事里害人的坏美人,扭过头抱紧季秉恒的脖子不愿意看他。

徐芷这一抱,牵扯到季秉恒的伤口,让他敛眉,却还是笑了出来,拍拍徐芷的背,帮她顺气,然后把徐芷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任她自己爬到徐礼身上摆弄。

小姑娘睡的好好的被巨大的响声吓醒,然后就被阿姨忐忑不安的围着,看见徐礼,顿时委屈的不得了,爬到他胸口,“爸爸”“爸爸”的柔他的脸,“爸爸,醒醒,芷芷怕怕。”

季秉源被徐芷说的心里难受,憋了口气,缓和地说到,“爸爸睡着了,别害怕,有叔叔在。”

小姑娘之前在寡妇家里的时候,村里也有个睡着了,出殡的时候经过寡妇门口还被她看见了,自打那以后对睡着了这个词儿万分恐惧,现在一听坏美人说爸爸睡着了,顿时就无法接受了,哭的差不多的眼泪,跟洪水泄闸似的汹涌地流出来。

“没有,爸爸没有睡着,爸爸不会丢下芷芷,爸爸醒一醒。”小手更加勤快地拍上徐礼的脸。

徐礼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张皱巴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的小脸。

小姑娘哭的哭的肝肠寸断,不依不饶地要他爸爸快点醒,纯真毫不保留的表达出她对徐礼的依赖和舍不得。

徐礼没什么精神,依旧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放佛看不见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徐礼想他再也狠不下心了,在触碰到徐芷过后。心里不自觉地就柔软开来,徐礼想到他活到现在不就是这个小姑娘嘛?和他一样可怜的小姑娘,如果没有他,她要怎么活下去呢?怀抱着梦想等待徐芷畜生等待徐芷长大的日子,是最初最纯粹的幸福……是什么时候他忘了呢?

后来徐礼说,“不会的,爸爸不会再丢下你了。”

爸爸对女儿许下的诺言,却让另外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季秉恒从后面抱起徐芷,诱哄她随着阿姨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小姑娘几次三番的心惊胆战再加上大哭一场,精力所剩无几,被抱走的时候接近萎靡,小眼皮耷拉着,硬是亲了亲徐礼才肯走。

小姑娘一出去,整个房间又回落冷清,徐礼不看他们,也不说话,冰冷的能刺伤人的心。

在压抑地空气里,季秉源先开口,他所说的,无非就是关于魏明的事,这都不是徐礼愿意听的。

最后,季秉源说,“礼叔,你跟我走把,二哥强迫不了你的,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

这次徐礼,没有坚守一贯的沉默,他说,“你走吧。”

因为流血过多加上之前起冲突,有些晕眩的男人低低地笑出来,“听见没有,我说了,他根本不愿意跟你走。”

青年发出抽气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宁愿和二哥在一起都不愿意跟我走?”深吸一口气,急切地说:“魏明的事我可以解释,礼叔我是真心的,我会对你好的。”

徐礼把头转过去,对着他,目光却显得异常遥远,“都一样。”

徐礼说,都一样,在哪,和谁,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皆为牢笼。

季秉源愣在当场,接受不了这样残缺到悲悯的结局与现实。

他心被撕裂了,分开了,就在上一秒。

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他立刻想再说些什么,努力用短短几句话来解释和挽回曾经发生的过去,可越是这样,过去越清晰,内心越难以承受。

一切的语言都无法表达内心的悲痛与绝望。

第59章

那些允许被挥霍的爱情都会变成过往,说走就走,没有任何先兆。

徐礼不再计较,因为什么都已不重要。

爱情和谎言,都是足以毙命的伤人武器,而故事散场了,终要回到原本的世界。

徐礼看着青年,眼眸却空白一片。

青年曾经的信誓旦旦和真挚酌情,无声起伏的消散在徐礼的记忆里,再也爆发不出沉默的力量。就这样,无妄从血管蔓延开来,一滴一滴地,流走在每一根神经末梢,把他推向寒冷寂静的深渊。

季秉源俊秀地脸扭曲成一团,脸上防佛有层面具碎掉了,他双眼泛红,象是极度伤心和震惊。

“礼叔”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青年脸色煞白,“你先跟我回去,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不知道二哥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以后我慢慢给你解释,但是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走。”

在一边季秉恒听见此话,脸色倏然冷了下来,表情狠戾地朝青年瞪过去,“滚开!”

青年不畏惧的抬起头,神色坚定地说,“我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二哥,你别逼我。”

季秉恒沉下脸,低哼一声,“就凭你?”

季秉源不甘示弱,“二哥这些日子不是应该很清楚我的能力吗。”

季秉恒登时眯起眼睛,抿着嘴,情绪不稳。

“爸爸的手段二哥你比我更明白,你已经失去礼叔了,何不放他走,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们,我保证你不会一无所有。”季秉源接着说。

季秉恒沉默了好一会,稳住了情绪,才道,“你休想。”

季秉源不意外季秉恒的回答,他垂眼望了望置身事外的徐礼,轻轻地说,“那二哥就别怪我了。”

如同映衬季秉源的话,在他话音落下得时候,楼底下传来喧杂的脚步声。

季秉恒阴着脸,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来的及说,声音被巨大的撞门声掩盖,一群黑衣大汉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冲着季秉恒而去,男人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控制住。

季秉源长吁一口气,微笑着站起来身,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不止的季秉恒,“我说过,我不再是小孩了,二哥。”

季秉恒被死死地按住,趴在地上,鲜血因为剧烈地挣扎从他身体里迸出,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可他却像个冷血动物,不管不顾。

“老三”季秉恒趴在地上,因为受伤,声音有点哑,“徐礼是我的人,你别动,你今天要是带他走,我会拿你的命来抵。”

季秉源低低笑了一声,没回答,走过去抱起半倚在床上的徐礼,离开了季宅。

经过季秉恒身边的时候,他已经虚弱的只有喘息的余地,眼神却像猛兽一样的很绝,阴森森地盯着季秉源,和季秉源怀里的人。

季秉源敛眉,看了看徐礼,丢下一句话,“你们送他去医院,不要让他流血死掉。”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徐礼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这又是一次漫长的旅程。

徐礼一语不发,没有问徐芷在哪里,他就像个货物被一次次的转手,一次次的搬弄,没有个人意志,也没有任何的权利。

一同坐在车后座的青年望着一脸淡漠的徐礼,在一段不短的沉默过后,试图挽回局面。

“小芷儿在后面的车里,我让她和专门的奶妈一起走,礼叔不要担心。”

徐礼纹丝不动,季秉源有点伤心,想去碰碰他,可是刚刚抬起手又失了勇气,酸涩地把手收回去。青年忍不住叹息,牵动嘴角露出无奈的笑,语气很复杂,透着浓浓的心伤,“礼叔,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会原谅我,可我是真的爱你。”

徐礼懒懒地靠在座位上,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青年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季秉源看他这样,也不觉得尴尬,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我会对你好的。”

第60章

他们直接上了去美国的班机,没有在本地逗留,想来是早就安排好的,目的地是LA,下飞机到的时候正在下小雨,但不怎么冷。

接下来的几天,徐礼从言语到身心都对季秉源冷漠至极,季秉源很难受,但又说不得什么,魏明的事他给不了徐礼一个完全满意的解释。

晚饭后,徐礼一言不发地起身回房,和前几天一样,不愿和季秉源过多接触。

徐礼的房间在二楼,和季秉源各占一边,这是季秉源最大的让步,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至少不会和季秉恒一样的强硬,给他足够空间,想让徐礼感受到他的真心。

可徐礼并不这么想,如果真尊重他,不如放开他,免得大家纠缠,继续痛苦。

季秉源看他起身,期期艾艾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吃的太少了吧,礼叔。”

徐礼连续好几顿,只吃小半碗,浅浅地一层米粒只能盖过碗底,季秉源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躯,心里不好受。

“是不是不想看见我?”季秉源咬着嘴唇,眼睛都要低到地上了。

徐礼被他一拉,停下动作,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耷拉着眼没说话。

季秉源强撑起一个笑脸,轻轻地说,“再吃一点吧,你最近瘦多了。”

徐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用对待季秉恒的漠然对待季秉源,季秉恒用狂妄残忍地继续他的征服,可季秉源反馈的却是赤裸裸的心伤和难过。

季秉源想起上次见面徐礼还会为他烤番薯,烧水让他烫脚,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难堪的揉着眼角,为徐礼又盛了小半碗饭。

徐礼接过去,吃的情绪却不是很高,有一口没一口的,也不夹菜,光吃白饭。

季秉源帮徐礼夹了几筷子菜,苦笑一声,“我知道现在礼叔对着我吃不下去。”离开饭厅。

他走上楼梯,速度很慢,能看见徐礼偶尔才动一下的背影,季秉源失措地拧着眉,接受不了现今的改变,那些藏在心里的话一对上徐礼冰冷的眼神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季秉源明白徐礼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放过徐礼他舍不得,徐礼不爱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羁绊,对方说走就可以走,他患得患失。

多年来追寻的人经过那么些的坎坷才能拥进怀里,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捧着抱着,哪里再能让他离开,他没有季秉恒疯狂,但他们一样的偏执。他清醒着,所以纠结,然后痛苦,最后这些都变成折磨。

半个月之后就到了开春,那天发生了一件,徐芷冰激凌吃多了,吃坏了肚子。

小姑娘捂着肚子哇哇直哭,就是说不上个所以然,一干大人都提心吊胆地在旁边哄着,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季秉源难得地发了脾气,冲着一直照顾徐芷的奶妈吼了几声,也不光是为了徐芷的事儿,就好像找了出口,把积郁已久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

徐礼一直在旁边照顾她,心疼地指头深陷进肉里都没察觉,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浓浓担忧。

等家庭医生赶过来,检查配药给小姑娘服下过后,大约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医生对徐芷倒没什么大碍,主要是交代以后控制冷饮的摄取,小孩子肠胃不好,容易受冷,结果在看见徐礼时却被骇住。

例行检查下来,医生忍不住苦笑出声,拉着季秉源去花园的单独交谈。

在描述徐礼病情的时候,医生用了如下的词语,“情绪低落、悲观、厌世、缺乏主动性、饮食睡眠差、精神压力过大”。

医生是从小就照顾季秉源特地从澳洲跟过来的,关系极好,又算是长辈,所以试探性地说,“小源,叔叔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你把他逼得太狠了,再这样下去,这个人迟早会毁掉,得饶人处且饶人。”

季秉源红着眼,克制住翻涌的心潮,好半天才说,“他从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跟我说过话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医生疑惑地问,“他就是你以前经常说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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