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二、
“待会苏管家过来,你隔着门道一句身体不适,差他叫人去宫里通一身便可。至于洗漱的物事和早上的饭点,叫他给你放门口了就是。”
华裕君飘出来句话,拯救了凄苦着在脑中一遍遍编排着待得苏伯领人推门而入之后那些破事的我。
诚然皇上的英明神武是远远大于他的手下诸位的。
桃花他,甚得我心合我意。
等到房门一阵咚咚咚的被敲声响起,我按着华裕君的指示隔着门把苏伯打发了,为了增加效果还刻意咳了两声。
苏伯在我那几刻之后声音变得十分急切,
“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奴去请太后排下的常值太医过来。”
我被这话一吓,赶紧道,
“不必,静养半日便好了,期间不要差人过来扰我。”
之后迎来苏伯一堆关切的废话,听得门后杵着的我汗颜。
苏老管家不愧是陪着顾淇梁长大的,能把顾淇梁同志在娇羞的儿童时代的破事数家珍一般的数出来,最后再本着铁证如山的原理总结句,
“世子什么时候才懂得不让人凭添着担心呦。”
姓华的在我背后听着这是一个问题,我不是原装的那位顾淇梁,听着这话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又是一个问题。
果然剧情还是不要随意乱加来得好,旁生枝节难处理。
等到苏伯想起来我还站在门背后听他数落,早时候我还哼着身体不舒服这档子事来,他在门口连着说‘逾越了’三字N遍,这才慢慢带着他身后的部队把东西留下,鱼贯而去。
我出门去把东西一样样往房里搬,其间华裕君拿着本书坐在某张太师椅上慢慢的看,缓缓抬头将我一望曰,
“看不出你以前候挺活泼的。”
本大臣老泪在心里纵横,面上还得笑着道,
“让皇上见笑了,嘿嘿嘿。”
而且那几声嘿嘿还嘿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呆傻其飞。
洗漱完该吃早餐时我意识到了个分配问题,两个包子刚刚好一人一个,一碗稀饭却只能给一人喝。
当然皇上他身为大佛,于是稀粥当然是他的。左右我的工资是他给,饿上一顿无所谓。
我满脸媚笑,十分殷勤着给他把早餐送过去,稀粥先往他面前一推,再自己拿了个包子拽在手里,另一个包子和装包子的碟子望他面前一放,
“吃饭,吃饭。”
反正他昨夜到今早对我没自称出一个朕字,有便宜还是小占一轮。
华裕君抬起脸看我,那小眼神清清冽冽仍旧勾人。
疑为有段日子,没这么清晰而花痴的看过这人的脸。
瞅瞅这小脸俊俏得。
华裕君说,
“你吃一个包子就饱了?”
我连连点头,
“是啊。”
他把稀粥推到我面前,
“喝完。”
低头一看,是这货已经喝去一半的残留物。
大哥,可以说左右你都喝去一半了,剩下的小弟也不好喝啊么?
可是现在所处的这年头,疑为应该是皇上愿意分一半稀粥给你,那就是无上荣光呐。
估计是我那一脸呆愣惹了他留心,姓华的美人嘴唇微启,
“快点把粥喝完,一会还要出去。”
这话说的有点凶神恶煞的。
我奴性思想立马爆发,当即伸手端了那半碗粥灌下肚去。
把空碗撂到桌案上那刻疑为有见着华裕君那瓦亮瓦亮眸子沾染了点笑意,应该是眼花。
出门时我杵在自己那院子里想,嗨,不对啊,虽说早时候不至于被苏伯撞见我和华裕君在房里,可是这要出门,势必是在途中遇见一串零星分布的仆役们,自然这一撞,就会有人通报了苏伯过来。这还是逃不出解释个具体的茬子。
结果华裕君缓缓绕过我背后转到院落的墙边,颇为仔细地打量着他对着的那堵墙。
前一位顾淇粱留下的这宅子挺大,还是一块又一块的各类小院子和大院子一个挨一个凑出来的。我住的这处地方并没有跟什么街巷只有一墙之隔,如果姓华的想说翻墙出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难道这顾府其实十分的高档,就如同上次那秀西城有密室般,顾府里其实有秘道?
我慢慢蹭去华裕君边上,闻得之一句,
“抱好了。”
结果就是腰上一紧,人被打横抱起。皇上他纵身飞跃上墙头。
我就迷茫这货和姓叶的怎么都抱得动我。
不过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在也算朝庭要员的我府上的院墙和房檐上飞来窜去,会不会忒的突兀过头了点?
空气间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我揽好华裕君的脖子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一坨青菜似的身影颤颤巍巍着站在我住处那院子的门口,身影前几片碎瓷片。
若梦姑娘今日换了身深绿的纱裙,正是个杏目圆瞪被吓着了的形容。
苍天庇佑,还好她没尖叫一声有断袖。
可见女侠她心理素质还是很强。
一百十三、
和姓华的出门一趟回来我是从正门进的府,一来自然是苏伯挤皱了老脸在大堂那颇广阔的原子里脉脉看着我。
还是那般描述,这位老头待我很好,除去神经像个怕相公出去采采路边的野花的妒妇这一点。
苏伯这次开口选择了长长的一声惨叫‘小祖宗’,然后就扑到我面前一阵打量。堪比得传说中某些女人待丈夫进门先嗅嗅有没有别的女人香水味,再寻寻有没有红唇印。
我由着他检查完,在其收尾之时严格按照与华裕君探讨出来的说法道,
“只是觉得在家闲着也是无聊,便出去透了个气,买了本书回来。”
说罢往怀里一拔拉,拔出来本华裕君买给我打掩护的数术书递到苏伯面前。
苏伯接过去一翻,甚满意着点头道,
“世子的精气神越来好了,不知世子今晚想吃什么,老奴好吩咐下厨房去做了来。”
我仔细想了想道,
“蘑菇炖小鸡吧……”
他十分欣慰。
我蹭回房去,这便是一日偷完闲。虽说我一直很闲。
第二日下朝回府时又撞了若梦娇弱弱着捧着一碗汤出现在我附近,一双杏眼明显着就是那种飙了整晚泪的红,肿得跟昨日华裕君说要买来送给我玩的金鱼一个样。
当时姓华的问我要不要,我垂眼看去全是屁大的小孩,还多数是萝莉妹子,便竖了颗成年男人的心扭头果断不要。
我估着这女侠多半是昨日看到两男人在她面前搂抱着心理刺激受大了点,便难得给她把她手上端的汤接过来慢慢喝着。
若梦问我,
“昨日那可是皇……”
我在她说出最后一个字来之前先说了是啊两字。
但是也许我接这碗汤给了若梦姑娘某种神奇的希冀,她除了拿汤过来,还包送了糕点。是以几日后有时夜间我拍拍自己那肚子,会爬起床找来火石点了油灯,拉开自己那衣服去研究有没有少年老成着长出一肚子坠肉。
祭谷还有几日便到了,除了我之外的五部尚书集体下了朝齐奔去开大会。华国的祭谷就如同我概念中的祭天一般复杂,我去蹲了一场六部官员代表大会,除了头疼,还是头疼。所幸吏部有个前位顾淇梁挑选的手下柴淮打点一切。
到五月三十,天气连着几场雷阵雨,这日晴了。
本大臣一脸哀凄,默默在皇上他屁股背后那一飘浩浩荡荡的大臣队伍中随着大队伍似X军万里长征般缓慢移动。
此时天已亮,接近正午。
一轮烈日当空,诡异的是沿途围观群众诸多。
真就象以前我那个世界的国家领导人搞大阅兵。这边厢不过皇上是一身龙袍在前面领着队伍走,招招遥遥从群众间溜过去。那边厢的国家领导人是站在小轿车上粉面含威,身穿笔挺西装,嘴里时不时还要喊两声,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然后底下杵着的人肉背景墙们起声叫,
“为人民服务!”
途中忍不住问了边上的陈子斐一句还有多远,结果另一边的礼部尚书韩胖子狠喘了一口气阴侧侧道,
“起码还得走一个时辰。”
我当即两眼随天色般黑,脚步往旁边陈子翡那方向略偏了偏。
韩胖子伸手过来扯扯我的袖子道,
“一年就这一件事最麻烦,就咱们这职位,根本不能报怨,忍过就算了!”
我反手去扯他那袖子,
“韩兄忍了多少年了?”
对方嗤嗤两声,
“快三十年了,你还不是都忍五年了,前些年那精神好得,就是旷了四年这事,真让人有些不爽了。”
我甚迷惘的将他深情望着,换了其一声罢。
刑部尚书轻咳一声,压了声音道,
“二位大人要谈便谈快点罢,入了庙坛,喧哗谈笑皆判充军。”
韩胖子立马把袖子从我手里逮了回去。
尚书的位置其实排得很好,如果忽略掉一字排开着站,这一排典型没什么外貌大质量和已婚者五个外,其实是个可以观摩皇上他深沉的背影和后脑勺的好地方。
等到终于进了祭坛区,就像学校运动会般,各位打酱油的同学在祭坛下杵着,各位嘉宾各就各位,仪仗队准备,后勤部准备,乐队准备,司仪准备,待得校领导过来主持开幕仪式。
作为一个酱油党中比较高级的一级线上酱油,本大臣杵在相对较好的位置目送校领导皇上他换了一身祭祀服缓慢踏上祭台。
乐队奏乐,某人像小言男主般雄赳赳气昂昂踏在他的土地上,走得那叫标直。
我觉得其实我挺划算,想着那些电视剧和记录片里做这种场面如何都不可能砸下今日我所见的这种资本和这种真实度,能亲眼见一个皇帝和一国真正的祭祀,还没人收围观的门票钱。
就是脚痛了些。
一百十四、
皇上他领人向着不同神位牌献着祭兼深情朗诵了在下我表示完全听不懂的辞章,于某刻蹭回到祭台中央去给最大最金光闪闪的那牌位献祭。
祭台下冲上去两小队穿得跟麻袋是一般样貌的人,细细看去还全部都在脸上遮了白纱。
我周围的各打着酱油来围观的同胞们皆一脸肃然着看着那两队人民围到华裕君他身边同之随着鼓乐的变化而跳起了让人觉得是在看CC台年年大年三十夜挤满所有能入眼的电视台们那春节晚会的开场舞差不多阵势的舞。同志们都很严肃,估计都是防范着稍微有点小茬子便被让着叫去边塞的路上结婚。
我眼见着他们一场祭奠已经拖去了大半日的时间,后悔着今日出门前应当多多益善着往肚子里多多塞填。
台子上华裕君切换了几个动做,四周那些给他伴舞的人站队站成一个圆圈,以姓华的为圆心将他包围住。
叶衡明过来给我科普时有说过什么敬完神位牌,念完祷辞,再跳一曲云门舞,就等着烧完规定的祭品,随皇帝回宫开个总结大会,分些祭祀后的牲畜的肉回家做饭。
乐声停止,我欣慰的望了望祭祀台上已然是保持着一群麻袋把皇上他包围在中间的造型,于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感情好,舞蹈结束,等祭司捧了象征天神下赐的装有五谷的盒子及五坛分别用五谷酿的酒提天神把东西赠给皇帝,这一环节就收尾了。下一环节完事,就可以准备打道回府,华国一年中最大的一档子事就算完了。
我欣慰着了一段时间,其间围着皇上他的那堆穿着麻袋服的伴舞团仍旧没散开。
不知谁一声尖叫,
“有刺客!护驾!”
接着祭台上有一坨疑为是人的物体从上面跌了下来。
沉闷的一声在空气里格外的突兀。
第二声同内容的尖叫响起,于是又跌了一团同样形态的物体下来,再度一声闷响。
有一则会有二,有二则会有三,有四五六七八九十等等可以数的数字可以往下面数,直到数不出来为止。阶梯上站着的宫仆们尖叫着跑了下来,绕开官员队伍跑了。
我就是个扮演一愣之后一呆,之后呆愣间往复不至的角色。
苍天大地的。
一般般这种阵仗,得须知每轮朝代一替换完,止不了会有一堆前朝的愤青人物讴几首国破山河在,有机会定于某日取回来的诗,于是也有剽悍的愤青去组织团结了其他的愤青成立了一个以替前朝剩下的某王族夺回河山的XX教,XX会一类的社团。专门乘着皇帝在外的时机,以敢死队的队伍组织形式时刻准备好把在任的皇帝咔嚓一声,白刃挥出红刃收。
姓华的卡着时间,就算背后背着条刀伤都再拼了死的往姜城回来,他嘴里喊着不回来会出乱子,结果还是出了乱子。
“皇上!”
我同排有几人激动而雄浑吼了嗓。
天知道国家级大祭祀怎么出得了这么大纰子。
祭台上那群穿着麻袋衣的人墙齐刷刷往着外扩了一圈,最后移出来块能清楚地看间华裕君和无数把指着华裕君的明晃晃的匕首们。
我心底猛然着一抽。
这般景象,就象是下一秒会把他扎成马蜂窝般。
脸上挂着纱布的会是中东地区的妇女,也会是街头往头上套了黑丝去放炸弹的恐怖份子。
也难怪我周围那些大臣们没有多来什么动做,连喧哗也没来上一阵。就好比一堆警察看着劫匪抢银行,无奈劫匪用把枪指着他绑票的路人人质一般,劫匪说,‘再靠近一步老子一枪先把我绑的这人嘣了’,于是警察只能想着办法,尽量不让劫匪他情绪一激动,头脑一热真杀了人质。
在一个没有火枪这种高端远兵器,只有刀枪剑戟这种近兵器和弓弩这种远兵器的时代里,拿把刀就可以去打劫,射箭与弓弩一击致命可能性小不说,况且人家是组团来的,你射一箭,这里被捅死的可是一个皇帝。
但是不得不说现在这景象的出现委实神奇过了头,要杀皇帝刚才就可以捅了,还像炫耀猎物般的展现下被一把把匕首指着华裕君。难道是要等什么人过来亲自杀了之?
我眯了眯眼,看不清那数几十阶高台上华裕君的表情。到是空气流动,那台子上杵着的人们衣角翻动。
肩膀被人一拍,脖子下有点犯凉。我余光间阵银光泛了泛。
陈子翡的声音传过来,
“叶将军你在这种时候用刀架在顾尚书脖颈上是何意。”
难道幕后主使是叶衡明?
空气间响起羽箭射出的声音,抬眼可见手持刀器围着华裕君的人墙一个个倒下,而且已极块的速度倒完。
叶衡明道,
“射出去的箭上都特地淬上了巨毒,包准一射一个立马死。射箭的是先帝特意训练下的暗卫中的其中一个队伍,绝对不会误伤吾皇。”
看这情况貌似主谋更像是在下我。
叶衡明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大刀挪开后又补上一段,
“不过,箭羽再快,也比不得皇上身边任意一人,所以需要一个契机点。适才本将军用刀架住顾尚书的脖颈,正是为了出忽对方意料。如果下面的朝臣间出现了窝里反的情况,对方一定会留心于之上。本将军以为与顾尚书关系匪浅,如此借顾尚书一用,也是赌知晓其间因果后的顾尚书断然能深明大义。”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对姓叶的这一种说得挺周全的说法干巴巴着腆脸一笑算应许了。
兵部尚书道,
“叶将军兵行险招的勇谋足智令我等羞愧。”
这声之后立即引来一队朝臣的附和。
叶衡明浅上一礼,迈步到祭台下跪着,
“臣叶衡明救驾来迟,望吾皇恕罪。”
台上甚清明一声,
“无碍,令人把尸体收了。礼部去传了其他祭司过来。”
一百十五、
有侍卫过来拖着尸体离开,下楼梯时皆抽出刀把尸体的头斩下。人头就象篮球般滚着下来,落到地上还转了两圈。
早时从祭台上坠下的宫人与祭司的事体也被拖走,沿途蔓延出一道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