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清风过目时 下+番外——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2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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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后的湖水边还有五六个混混,这些高年级的将我推到他们跟前就走了。为首的混混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头发短得露

出灰色的头皮,他咧嘴冲我打了个口哨,“嘿嘿,脱吧等什么呢,把你的屁股撅高点儿给哥几个爽爽,听说你是那个什

么林轩的男娼,真不愧是有钱人,妈的玩男人也得精挑细选。”

另外一个男人拽着我的胳膊,狠狠往我小腿上踹了一脚,附和道,“多亏他选了才能有这么好的货色给咱们用,哈哈,

大哥上吧!”

“喂,有没有打扰各位?”

我回头看看眼底冰冷的男人,低声说道,“你迟到了,韩冰。”

“妈的,你是什么人?”

“不好意思,我受人之托保他周全,你们要想泄火可以互相玩玩。”

一身肃穆之气的男人悄然走近,我反身给身边那男人脖颈一拳,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泥土。一步步退到韩冰身边,他极

不友好地冷然一笑,继续说道,“不然,我就不保证什么了。”

韩冰非常精准地攻击对方的喉咙、肋下和腰。用掌根打对方的鼻子,砍他们上下滑动的喉结,用手戳他们的眼睛,反手

给太阳穴跳动的静脉一拳,一个扫堂腿将其掀翻在地然后踹他们的脖子。招无虚发,且招招阴狠。不过十几分钟那几个

人就倒地不起,我暗暗想,韩冰的力道控制非常到位,明明都是极为效率的杀人招式。

我看的三分明白,等韩冰走近后说道,“一个身手这么好的牛郎,是真把床当成战场了。”

“不必取笑我,不过是为了生计。”韩冰冷哼一声,在那些人骂娘叫爹的吆喝声中潇洒地甩甩头发往山下走。

我跟在他身后,笑道,“为了生计的话……杀手更适合你吧。”

似乎隐隐猜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值得钟秦信任的人一定有着过人之处,我默默打量着他,心里生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

感叹。

钟秦家的地址我不知道,想去找他也毫无办法,忐忑不安等了两天,他给我来了电话,在一家破陋的招待所冰冷的房间

里,我终于见到钟秦了。并不比我估计的好多少,他还是一身破破烂烂回来了。我坐在发臭的床上,被他攥在手心里的

手温热。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我听到钟秦说,“怜生,我不能反抗,对不起。”

“为什么?”我知道自己问得太残忍,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想听他亲自说出来。

钟秦乌肿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笑得勉强难看,但嘴角的弧度到位了,“我怕杀了我爸。那样我们就绝无可能在一

起了。我不想变成林轩。”

“任着被他虐打?”

盯着黑漆漆的窗外,一簇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绽放,喷吐出转瞬即逝的光彩,钟秦说道,“总有一天他能明白。总有一天

。我不是反抗他的控制,我只是想换把锁,换成你这把锁罢了。”

我陪钟秦一起看着焰火最终沉溺湮没,他身上大大小小的虐伤疼在我身上,可他的信念也迫使我接受这现实的一切。我

知道亲情偶尔会变得扭曲丑陋,母亲对我的囚禁和抛弃,林轩童年里灰暗腐败的遭遇,被父亲死死捏在手中动弹不得的

钟秦,甚至艾平达对家族的屈从和忍耐,爬不出这个深渊,就死在其中。这无奈的选择,简直让人心碎。

正是万家灯火年意浓浓时,谁在欢笑,谁在苟且。

我们拉着手,打个结。

李和梅出院后就突然消失了,得意店就此在我记忆里结束。我仍然怀念第一次见到这个豪放爽朗女人时的情景,徘徊寻

找自己出生的轨迹,在被母亲遗弃后我怀念着她带给我的伤害和痛苦,李和梅收留了我。不一样的,她说得对,我无法

成为她的儿子她也无法取代我的母亲,有些羁绊和牵挂是无法被取代的。

我在一家夜总会找了份送酒水的临时工,薪金不高但比较简单,只要装哑巴听话点就不会引人注目,这里离man-box也

近,只要想着钟秦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我就能心安。有时看着出卖肉体的女人三三两两聚在暧昧的灯下交换着各自客

人的信息时,我就不由自主极度羡慕起来,她们肮脏,可却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明白这条路该怎么走。比起困窘,迷茫更

折磨人。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我休假,北风凛冽,我站在一所重点高中对面等待着放学回家的补课生,即使教育局三番两次下文件

严禁补课,可学校还是玩尽了花样。十二点多,我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子男孩儿背着硕大沉重的书包独自走出来,几

个高个男生从他身边路过时不忘嬉笑着拍弄他的脑袋,没有任何反抗,矮小的男孩儿低头快速拐出了校门消失在街尾。

“在看谁呢?”

钟秦在我身后的巷子口倚身抽烟,眯着眼睛瞅我,脸上留了一道褪成苍白色的疤痕,横贯眉骨一直到鼻翼处。

“没事儿了,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你以为能在这儿守株待兔等着李和梅?”

我拉着钟秦离开校门口,说道,“没有,只是想看看她的儿子是什么样子。她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钟秦轻轻一笑,丝毫不避讳路人的目光拉着我的手揣他风衣口袋里,“算了,你别着急也别想不开。我会给你一个家,

一个最好的家。”

我把脸埋钟秦胳膊上,掏出一张照片朝后方扔去,风不够大没能托起那张我从李和梅办公桌里面拿走的全家福照片,它

落在路边,然后被一辆超速的轿车辗压而过消失了。

照片上,一个曾经完整的家,一位母亲,一位父亲,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孩儿,都在微笑。

我再也没有见过李和梅,黄任说她可能去了南方某个城市继续做生意,又或者回到了农村老家搞大棚蔬菜,不知道。后

来十几年过去我才有能力托人找到了李和梅的儿子。他在沿海一家小工厂打工,依旧瘦小羸弱,辛劳的工作让他患了哮

喘,他告诉我李和梅死了,在我大三离开B市后不久,李和梅为了救一个聋哑少女死在了车祸里。有时会想为什么我生

命中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让我遇见了这么多,又错过了这么多,无法承受命运的安排时间的洪荒,这才是生活,沉重,

无奈,支离破碎的玑珠连成串,无数的时间刻度拼凑成记忆,一点也不完美,遗憾,说不尽的遗憾。

我清楚地记得大年初一晚上,我下班后去man-box找钟秦,在这条深巷末尾的垃圾堆放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夹杂着扭曲

的低哑呜咽。我没想过去瞧一眼,在不起眼的木门前站定,突然听到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心里猛地一跳,差点拔腿跑上

前。

“别过去,进来。”

抓住我的人是韩冰。他冷眼盯着黑暗深处影影绰绰的阴影,徐徐用力按住我的肩,“不该看的事情别看。”

“去你妈的!”我用力甩开韩冰,捡起一根钉着锈铁钉的木棍,做两次深呼吸朝那一端走去,脚下越来越快,冲过去,

微弱的亮光一闪,我抡起木棍挥向一个背对我的男人。只听咚的一声响,被蹂躏的女人几乎赤裸地被按在地上,嘶喊叱

骂声戛然而止。

只有三个人,我没多想什么,谨记着钟秦教给我的格斗技巧,当其中一个男人冲我抬起右拳,我闪开抓住他的胳膊拧到

背后,另一只手紧紧卡住他的脖子,手指死死地按住两边的动脉,并且迅速一脚踢在他的右腿弯。另外一个男人几乎在

同时发起攻击,我用力拽住他的脚腕,晃了两下让他失去平衡,然后狠狠向他腿间踢去。拿起木棍猛烈地打在那两人背

后,铁钉刺入肉体又被拔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格外骇人。我抓起其中一个男人的头发,说道,“你们最好去打一针破伤风

。人渣。”

地上的女人吓傻了,不停朝后瑟缩胡乱扯动着一个破烂的瓦楞箱遮身,眼神麻木。

“……钟秦教给你的?”

韩冰慢慢踱近,停在几米远外。我回眼道,“我学习能力比较强。”

我拽起女人,强迫她走了几步,她开始挣扎,挥舞满是针眼的手臂大声叫喊。韩冰一记手刀直接将女人砍晕了。

“钟秦说你喜欢多管闲事,看来是真的。”将女人抗在肩上,高大的男人哼哼笑了一声。

“……不是闲事,我认识她。”

把女人送到一家小旅馆里,我托韩冰买来了输液器具和中和毒品的纳络酮,用铁衣钩作了一个简易的输液架挂在壁灯下

给女人扎针,虽然只给钟秦扎过几次但已经基本掌握了技巧。韩冰看得惊讶,却是没有开口。

“你不上班出来摸鱼没事儿?”

“嗯,我很自由。”

我不置可否笑了笑,湿了一条毛巾给女人擦脸,道,“你们老板真仁爱。”

“你认识她?”

“不然呢,我不会冒风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认识她,不然只会报警罢了。”

“你还真坦率。”

“韩冰,钟秦在计划什么?”

“……无可奉告。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韩冰,我想见见你们的老板。”

“你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坐在床边沉默了片刻,皱着眉头看向韩冰,“是不是水野英树?”

“我们见过面,你不记得了。”

“是么……在林轩的庄园里面?”

“还有艾平达的订婚典礼上。自从你第一次救了水野先生后我就暗中注意你了,顾怜生。”

“日本人?”

“嗯,不过十岁前在中国生活。”

我和韩冰在旅馆走廊尽头的紧急出口处说话,隐隐有欢爱的声音传出来,这儿是娼妓和皮条客的地盘,可以说非常隐秘

安全。

“怎么推测出来的?”

“是猜的。敢收留钟秦的人不多,也许和艾平达有些关系,再者不是中国人,想来想去很可能是水野英树。你说得没错

,他还欠我一条命。不过上一次我并不是有意阻止Altarugio对他下杀手。”

我靠在暖气片上休息,太阳穴胀痛无比,已经晚上12点多,算算时间钟秦也快下班了。

“这是报答。水野先生对你的报答。”

漫不经心嗯了声,我咯咯笑起来,“这么见外,算算看我们也能勉强沾亲带故了吧,艾平达是他的妹夫,钟秦又是艾平

达的表弟。我说,要是他很有诚意的话不如直接给我来点人民币,美钞日元也行,这方面不存在文化差异。”

韩冰听到钱这个字一怔,一本正经沉吟道,“林先生离开之前似乎……给你留了一笔巨款。”

“我没打算动用。如果可能我这辈子也不会用他的一分一厘。”

“为什么?自尊?”

“并不是自尊这种可笑的东西。这个世上只有本能是最无辜的东西,我从来不拿自己的性命跟自尊赌气。”我深深叹了

一口气,盯着一个开房的醉汉和妓女笑了,“说的煽情点,林轩留给我的是他的生命,用生命换来的肮脏的钱。他透支

了太多钱款,该到偿还的时候了。他走的是一条死胡同,恶人必遭惩戒,这点毋庸置疑。”

男人若有所思盯着我,不再说话了。我听到屋里有响动,便走了进去。醒来的女人大力扯动着输液管,披头散发形如枯

槁,浓妆艳抹下简直苍老了几十岁。

“别动了,那是帮你戒毒的,李云翠。”

女人呼哧呼哧喘着气,还是拔掉了针头,眼神四处游离了片刻才低头瞧自己的下体,嘴唇蠕动起来,“王八蛋,人渣,

混蛋。”

我扔给了她一条滚烫的热毛巾,说道,“你要是有力气自己洗洗,我建议你吃片避孕药。”

失神痛哭起来,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我只怕一会儿隔壁搞得正欢的人来敲门,只得叫韩冰把门闭紧,窗户什么都锁好

。女人歇斯底里嚎了二十分钟,直到嗓子沙哑再发不出声音为止。曾有一个极为不耐烦的瞬间,韩冰提议再次把她打昏

,我阻拦了。

李云翠,我竟然还记得这么个女人。李江鹏身边的女人,曾留给我极为深刻的印象。变了,毁了,彻底坏了。这是我见

到她的第一个反应。

大概午夜三点半,钟秦如约回来,一进门看到李云翠的模样,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他反而当着我的面斥责了韩冰,

“我叫你看着他别多管闲事!”

“我很抱歉。”

我上前甩了钟秦一巴掌,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会发生这事儿?!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添着嘴唇,钟秦歪着脸拽起我的前襟,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得趁现在有点靠山把李江鹏收拾了。要让他出事

儿,这个女人就不能幸免。你自己选择,保护她,或者让我们继续危险下去。”

“我们还有别的路!”

“你说错了,怜生。”钟秦松开手,略微仰视着肮脏的结满蛛网的天花板,淡然道,“这就是我的做法。把你那些伪善

的信念坚持扔掉,扔掉。”

只觉得心里刮过了一阵狂风暴雨,伪善两个字深深刺入我的脑子里,看到钟秦将女人拽出门,看到李云翠惊惧的眼神和

败烂的胳膊小腿,我生出了冷汗。门咚地碰合,钟秦咬着牙把我推到床上,用力扯开衣服,他身上残留的伤疤在我眼中

织成一张网。韩冰默默退了出去,周围迅速安静了。我一直盯着钟秦的眼睛,妄图看得更深一些,一个满腹算计,几乎

心狠手辣的男人,错了,我看错了。

“不能插手,明白了吗?不能不能!为了今后,我可以让别人做垫脚石挡箭牌,我需要李云翠牺牲然后对李江鹏造成威

胁!贺明也是!不把他送入牢房,张明华就不会善罢甘休,水野英树顶不了多久!因为艾平达快不行了!明白吗?!没

有那么多时间了,你以为只是聚众吸毒涉黑犯事儿能让李江鹏和他老子有损失?!不够,不出人命一切都是假想!假想

!”

钟秦几乎暴怒地掐着我的脖子,喘着粗气,他头疼欲裂般倒在我身上,急促的呼吸,鼓噪的心跳,在这暗无灯光的房间

里厚重恐怖。

我望着窗外,这一年新的开端为什么只有我们甩不掉烂根,为什么,为什么……

“罪孽,罪孽啊……凡事必有因果。如是而已,只是这样罢了。”

两天后的夜里,我在man-box遇到了肖薇彩,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如果她知道了钟秦现在的情况,那么钟

汝西也一样。但就像钟秦自己说的,钟汝西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干出了什么让他颜面尽失的事情暴怒,而是反抗,钟

秦铁了心要逃出他的手掌心。

薇彩十分熟悉这种环境,她点了安寇,却在看见我的时候一句话把这个金牌牛郎打发走了,“走开,我讨厌你的体味。

径直走到我跟前,这个女子浅浅笑了,说出的话却透发着一股霉变的气息,“你还能忍耐多久?只要你对我好一些,你

们的境遇就会立刻改变。”

并没有说话,我有些疲惫起来。肖薇彩摸了摸我的额头,嘴唇突然贴上来,冰凉,蛇一样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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