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清风过目时 中——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2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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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位置的关系,我的目光无法跟他们到更远的地方,但禾嘉禾有一句话我看得真真切切,他趁艾平达在对一个侍者吩

咐什么时,转头同他唯一一个手下嘀咕了一句话,“开枪时要快林轩不简单。”

我握住钟秦的手,在脑子完全支离分解了这句话后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我哆哆嗦嗦一时说不出来一个字。钟秦双手稳

抓住我的肩,没有插嘴没有催促,耐心给了我几秒钟,我屏住呼吸,腿脚开始酥麻发软,“快告诉林轩,他们身上有枪

!”

事后我在作自我检讨时,逐渐了解到自己当时最真实的意愿是什么,如果我和禾嘉禾之间什么瓜葛都没有,林轩即便在

今晚死掉我也不会伤怀。但当初我之所以要立刻警告他小心禾嘉禾的随从是为了利用,他必须活着成为我面前一扇足够

宽广结实的保护伞,我对他朦胧的爱意是在退学之后再相逢时产生的,并非现在。

钟秦将我往旁边推了一点,火速给艾平达去了电话,他完全没有怀疑我这样的推测或者结论来自什么,“你们先下手,

这个混球是不是疯了!”

艾平达淡然一句“别喝多了,怜生酒量不好。”果断掐断电话。

这些人,这些所谓的黑社会完全低估了林轩的实力,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林轩要砸碎的是一个国家,早已不在同一个层面

上的较量在一些人看来荒唐可笑。以为林轩手下的人只是一些有胆无谋的乌合之众?错了,你随便揪一个人出来就能发

现此人来自国外某名牌大学,他们都是一些困死在真正学途上的人,生化,心理,经济甚至弹道方面的专家,这一个军

团能摧毁半个大中国。

这边的舞会持续的时间太久,直到午夜1点,悠扬的提琴还未停歇。崔晓凉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方才与她挽手共步

而出的老家伙还留在大厅里寻觅着今晚合适的性交对象。

一排十五盏昂贵精致的水晶吊灯将舞会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在没有主角的生宴上,正中央27层的蛋糕已经换了三次

,奶油永远保持最鲜美的状态,以及堆垒成艺术品的高脚酒杯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倾满了猩红的酒液,下方的池潭里

,血样的红汩汩流淌。

我该多读些报纸,不然我就可以脱口而出一些人的名字,例如一个人我该明着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但为了方便作些处理

,陈零玉,在他政途顺畅平步青云后几年,迅速被人推向斩首台,全国人民拥护党中央的英明决策枪决了这个贪污犯,

他的罪行里最为醒目的一条是——收受贿赂30万。

我应该叫他一声好官,一个只贪走30万的某开放口岸一把手,应该得到赞扬。至于他做错了什么,与林轩……不,是与

艾平达的爷爷艾家明有一定关系。

他们生意上的事情除却钟秦讲给我的外,没有更加真实可靠的来源。也许曾有一度,我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这个与现实生

活有些脱节的利益圈,但我选择离开,我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用一生的幸福作为赌注,回到我最为渴望的生活中去。

大三我为何离开学校,表面上是因为无法再忍受肖薇彩和钟汝西的精神迫害而不得不与钟秦彻底断绝关系,但,事实上

,我若是不走继续在他们的圈子里沦陷,就会完全沦落成林轩手下出色的谋略智囊团成员之一。

Ok点到为止不可剧透。这部分日后再说。啥?那么多“日后再说”,现在就要说?现在说了你们都走啦,我不傻不上当

最后一句揭晓陈零玉死刑真相,他和之前中央的某位大领导一样萌生了要动摇整个党政大支架的愚蠢心思,可惜他人的

政治作秀让他当了垫脚石,30万这个数字是对他脑袋上贪官污吏罪名的极大讽刺。

不过此时,他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秘书跟随他的头儿,儒雅气质,端方有礼。

我体力不支坐在大厅里睡着了,钟秦则习惯了这样的应酬依旧双目炯炯,时不时给我来点动作隐晦的刺激让我清醒。醒

不了,我真得很累。

仔细想想,从我初涉此地到现在,也只有两个月。这短短的两个月耗费了我20多万字的描述,然而一切还很漫长。不是

指文章还会这么冗长烦琐,我老了浑身是病而且钟秦看似健康的身体里有一枚随时可能崩坏的炸弹,总是想等到清明之

日到来,总是想着我们两个能不能来个奇迹在人生之路上重来一次,可惜繁华梦醒午夜时,不见冷雨月息窗,相逢是一

场错误,却错得如此绚烂美好。

“林先生,这个请收下。”

“老头要给我什么东西?”

“应该是你想要的。”

“知道了,明天下午你们就回学校去。”

“……结果呢?”

“禾嘉禾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他全家都杀光?”

“怜生什么处境你知道。”

“他以为自己是谁?”

“……请你——”

“你别说了艾平达。把他给我。”

林轩从钟秦手中把我接过去抱在怀里时,我斜了一眼艾平达,抿紧了唇。还以为我睡着了?上了车,林轩将我放在后座

上,我枕着他结实修长的腿,歪着头听他吩咐赤青回去。他一手扶着我的脑袋,尽力探过身子拿了一瓶水,然后便在黑

暗中静默。

他喝了几口水,手指在我脸颊和脖颈间逡巡游弋片刻便停留在早上那一巴掌制造的乌青前。

“怎么练成的?读唇语可不简单。”

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侧过脸从他手指的温度下离开,也没有给他回答。林轩轻笑一声,不再追问。

回到那木屋我反而睡意全无,林轩在洗澡的时候,我遵照他的吩咐躺在他床上,累极了却睡不着的感觉太他妈的糟糕了

。不知道他这里有没有安眠药,现在神经衰弱的我急需这种东西。

这没有一丝收获的周末让我心里堆了一大块石头,时不时令人感到闷窒。林轩赤身裸体走进屋时,原本照常理应该围在

腰间遮羞的浴巾却被用来擦头发,他顺手将方才艾平达交给他的礼盒扔到床上,说道,“给你了。”

“……林先生,您送给我的东西没有一样完好的,还是算了。” 我并没有开箱验货,上一次给我一箱子破烂瓷片业已

深度报废,这回给我什么也照样危险,而且潜意识里,我不愿意要艾平达给他的东西。

林轩闻言愣了一下,正在擦头发的手垂放身体两侧,眼睛里幽蓝暗火才是最烧灼伤人的部分。

“你说的话在我这儿没有分量,我叫你做什么你照办明白吗?”

“我知道了。”

呵呵,别跟着我一起说“我知道了”四个字,你真的知道吗?

并非没有分量,而是他不想让我察觉到我自己的分量。

为时过早。

一夜无事,林轩和我什么都没做。

周日上午9点半,我和钟秦获准先回学校。艾平达看到我抱在胸前的那个朴实无华的礼盒,微微一笑竟然演变成半是叹

息半是愉悦的欢笑,“怜生回去后下午3点参加学生会例会,把运动会的名册手则下发。”

在这样的场合他竟然还有心思操心运动会。我干脆把那礼盒扔在车子后座上,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

林轩就在不远处看着,我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开门下车径直朝他走过去,酝酿了一下情绪,我放稳心态,说道,“林先生

,您忘记给我结账了。从周五晚上到今早,就算1000块,我要现金。”

林轩大概真没料到我敢理直气壮伸手要钱,呆了一下才侧头让赤青给我,结果呢很难得的,赤青的嘴角微微一抽动,手

虽伸进了兜里却摸不着一张钞票,我顿时明白这回有好戏看了:赤青今天没有带钱出来。我现在应该长点眼色给林轩台

阶下,但我也可以装傻。正是气氛尴尬僵持时,艾平达走上前笑眯眯按住我的肩膀说道,“怜生,那份钱拿来给林先生

准备一份礼物吧。”

我借着看艾平达的机会大幅度转头发现钟秦正极力绷紧脸目视前方,原来想笑却不能笑的样子真的很欠揍。我不一样,

我可以堂而皇之不知死活笑出声来,“那好吧。”

我一向给艾平达面子,也知道顺着他的意思下去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就行了,我出了一口恶气,快步上车,一溜烟

逃了。

车子在往学校方向走的时候,我对正发生在校学生会会议室里的争吵全然不知。肖薇彩同父异母的姐姐肖贤,因为她妹

妹的事情和人打了起来。

肖薇彩她妈是个荡妇,肖薇彩是个疯子。

而那个时候,为了阻止父母离异的薇彩在家里第一次割腕。

“自杀”未遂。

第十八章

周一运动会开幕式为骤至的大雨所困,很快整个英兰山便淹没在白色的水雾中,学生会当即决定暂缓预定项目的进行,

改将3万米长跑提前。这他妈的是谁的主意我完全不知,参报3万米长跑的人很少,因为他们可以在其他项目上拿到分数

,可我们班不行。更糟的是赛道经过商定改为了越野场道,你要绕着英兰山来这么结实的一大圈。

在换衣间我正穿短裤半袖时,杜子滕用力吆喝不行,不行,着凉,着凉。我当然知道,但短袖好洗再说无论穿什么跑3

万米这么大的雨都得汲满水,不如少穿点减轻重量。他手舞足蹈挤眉弄眼的着急样儿晃得我头晕,于是迫不得已骂了一

句,“你烦不烦不行你替我来!”

杜子滕几乎没有犹豫抓住我的手,竟然满脸笑容,“我,我来!”

门口走进来几个人,贺明以及杜子滕以前的舍友元述。后者穿着运动服,进门后就靠在储物箱上左顾右盼神情极不自在

。我推开杜子滕站起身朝贺明走了两步,只听咔嚓一声,更衣室的门被锁住了。再一看,贺明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

酒瓶。

“你报了三万米?”贺明在我面前掂耍着酒瓶,嘻嘻痞笑嘴角弯斜角度怪异可笑中风一般,“哟,穿的衣服不错啊怎么

你那大少爷给你置办的?你怎么取悦他的?!嘴巴,还是——”贺明用力将酒瓶一磕,“后面!”

男人间暧昧下作的笑极具侮辱性,真可惜,我顾怜生完全不吃这套了。再说,这衣服是贺明他妈店里的,我穿着不知为

什么全身心都舒坦极了。原来看着别人跳陷阱会催发如此愉悦,甚至是高高在上不可琢磨的快意。不知道贺明知道真相

后会作何表情。

酒瓶的碎渣滓飞散四溅,哗哗落了一地。贺明使了个眼色让人抓起我的跑鞋,拈起渣滓放了进去,重重砸在长椅上,“

警告你穿好,要是半路敢脱下来你就完了!”

言罢,几个人扬长而去,而元述则留了下来满脸都是愤慨和急躁。想必是被逼迫参赛好监视我的,我并没有担忧自己的

处境反倒是想看看元述有没那个耐心跟我到终点,即使我先前有心弃赛或一路走下来,但现在也要狠了心跑完,我要尽

量让他们不好过。

我挑拣了几片瓶底的碎片垫进了鞋里好保护脚心部分,试穿了一下,硌脚。杜子滕要告诉艾平达,被我拒绝了。

我能应付的事情我自己来。

我一拐一瘸站在赛道上时,看到远处遮阳棚下抱怀沉默的钟秦身边咬指甲的崔晓凉嘴角一个无垢清澈的笑容。贺明笃定

我不会弃赛的自信来自崔晓凉,她知道我不会放弃可以拿分的任何机会。

青色的石板路伸向泛着浅绿涟漪的湖水边,摇曳颤抖的古老生命狠切地发出了低鸣,吹不尽眉间的轻愁和担负在肩上的

三尺浩野云壤,总有云开雨霁的一天,总有这样的一天。

瓢泼的雨打在身上那么疼,又疼得那么爽意。脚心破了,锈咸的味道好似有声有形,嘎吱嘎吱挤压破坏,我听到元述呜

咽般的抽喘声,迎着雨朝山林深处跑去。

就在湖边,贺明他们将我拦住按在泥地里,扒掉我的鞋,两道伤口森红肿烫,他们掏出一个吸满脏水的针管那样得意。

漂浮着微小腐败质的水呈现完全的灰色,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沿着那道伤口侵噬我的细胞滋生出更加可怕的病毒。我全

身僵冷,牙齿磕碰,挣动不得,那水喷入狭小的缝隙,在噼里啪啦的雨水声中恐惧和冲动被模糊放大,直到他们跑掉我

仍旧光着脚坐在地上,注视血里散发着腐臭的痕迹,我望着湖面站起来,整个山林都在耸动。

我撕掉衣服下摆紧紧将左脚的伤口勒紧,脱掉另外一只鞋子,沿着赛道跑入了森林,坏了烂了,好等到涅磐重生,决不

让你们得逞,我怕身体里一股暗流冲涌而上,将我肢解。

奔跑是极尽生命状态的形式,你听到自己律动成乐章的心跳,激越,轻缓,甚至听不到了,甚至疯狂地越出了线谱。只

剩下了意识,精神在临界点涣散成烟但不灭减,继而再次凝固,身体的重荷逐渐变轻,不受支配了,只是摆臂,只是跨

步交替,你在想别的事情,前方的烟云,或者一个故事的情节,你忘了自己还在奔跑,前一步,后一步,在你脑子里已

经失去了最具体的意义。

3万米,如同那前端总会湮没在尘嚣中的人生路,忍不住累了疲了,忍不住咬牙扛着心里的畏惧和懦弱举步维艰,忍不

住不走下去,不甘心被困在原地,不甘心看自己的路被巨石碾压成坑,不甘心。

唯有不停歇走下去,唯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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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第一名,一共5个人参加,两人中途放弃,元述竟然哭着爬到了终点。那个时候我正在校医院处理伤口,艾平达

问我为什么不在比赛之前就告诉他。

不等我给他答复,他便快步离开。过了片刻,他拽着钟秦踢开门再次进来,医生非常知趣地离开了现场。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秦板着脸缓了一口气,回头说道,“艾平达你不能生气你忘啦!药还没有送过来。”

“你明明知道的吧!怜生脚受伤了你知道你不报!”

“艾平达,顾怜生是你的人了,可我不是。”钟秦嗤笑一声坐在床沿,架着二郎腿,我能从他的语气俩判断出他内心跃

动的火苗是什么色彩,被压制的猩红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

艾平达反光的镜片上扑了一层雾气。我转过头去望望天色,“我没事。”

钟秦一直就在更衣室外站着,他看到贺明进去了,他知道,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告诉艾平达。这是他的本性,无论是谁都

不能破坏他的剧本。艾平达趔趔趄趄走了后,我和钟秦各自沉默了几分钟,而后他侧过半个身子,笑道,“我们两个算

是知根知底了吧。”

我靠在他肩上,声音瓮然,“你错了。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一点都不怪钟秦,他知道我只有跑了这3万米才能报复贺明,我不在乎这点伤,这是我能反抗的最好办法。对手都是

常人,如果换作钟秦或者林轩,我这么做就正中他们的下怀,让我有具体的损伤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如果是那样,我

会毫不犹豫放弃。

“你说艾平达听我那么说会不会生气?”

“你说什么了?”

“你别装傻。”

“呵呵,不会。他很了解你的意思,你是他的表弟,而不是走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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