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清风过目时 中——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2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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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枯萎的花束在木屋里拓出了永恒的影子,白色的卡片上扑染了灰尘,旧照片一样定格了。

“这也是安排吧。”

郝强眨眼,停止了转椅的摆动,“什么?”

我惊觉那条牵引我摆臂动腿的线早在开学时就装好了,从郝强让我当班长开始就是一个精心安排的局。

我该撕烂这些书砸在郝强脸上,我该质问他和林轩是他妈的什么关系,我该这么做,可我的幻想在幻想中溃败,我的忍

耐在忍耐中继续,我笑了一声,装好书,一句谢谢我完成了心里残酷的斗争,郝强,我不说你也别解释,没有任何信任

了。

我出门时他好像意识到我无意间那么巧合察觉了他竭力掩盖的东西,也不是不能让我知道,只是不该以这样的方式让我

发现,这样他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存在了,他也许无法想象我多么痛恨被人如此蒙蔽和监控,即便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

力量抗拒甚至破坏掉那一条线。

“你们想干什么?”

郝强没有回答,我闭门时他狠狠一拍脑门陷在椅子里,怎么没再检查一番!

杜子滕手里晃着车票,兴奋地告诉我郝强叫我们拿奖金去游乐园玩,两张票把一千多花了个精光。我宁愿买几十袋大米

面粉堆在家里看着舒坦踏实。

“把,把书给我,我先放,放宿舍去。”

“不。”我笑了一笑,把包按在怀里,“这书就是用来让人糟践的。应该一点渣儿都不剩。”

下午原本打算顺道看望李和梅然后和杜子滕去挥霍郝强的钱,结果钟秦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顿,他竟然纠集了一

群人跟着去,每个电灯泡瓦数都不高,但集中后那威力就很大了。杜子滕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不等钟秦明确说出来就找

借口畏畏缩缩不去了,我们在校门口僵持着很不愉快。自上午离开郝强的办公室我就怠于开口,原本最该在我生活中占

据绝对位置的事情却失去了原本的色彩,那种感觉让我又迷茫又偏执。

最后钟秦一锤定音,都去,谁也别缺席,他请客。

包了一辆旅游小客车,路往天边延伸。

“你说几句话啊,不至于这么生气吧!”钟秦见我一直扭头盯着窗外不理睬他,说了几句好话之后一点爱心都没了,狠

了劲儿掐我的肩膀,“我跟你说,到时候你知道小结巴是什么人你就完了。”

“你管的是不是稍微,多了一点。”

我终于开了金口,钟秦喜上眉梢,扭过半个身子把我圈起来,凑近了脸笑道,“不知道,我就喜欢管你的闲事,一开始

就想管。”

周围很吵闹,我不怕我们之间的对话被人听到了,于是带着一点挑衅和试探的口气问,“钟秦,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没有。”钟秦眼睛下弯的弧度非常好看,充满了欺骗性,“我爱崔晓凉。”

“那么就别多管闲事,我厌恶这样。”

“哼哼——”钟秦抬起手暧昧地抚过我的下巴,说道,“你对我还是缺乏防备,一不小心就忘了我是什么人?”

“……我只关心我自己怎么样。”我推开钟秦站起来,“晕车,坐前面去了。”

钟秦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就输了,这种事情大概也是第一次。

一场几分钟的交战蜿蜒屈曲,看得出什么吗?

钟秦希望看到两样东西:我对于他有些越权的建议和阻挠所表现出的反抗恼怒,或者说束手无策的样子。其次,他想看

到我和杜子滕来往中在他不断的暗示下产生抵触防备怀疑的情绪,这比我突然有一天知道什么后会产生的厌恶和被欺骗

感更为锋利,可惜被我算到了。

怎么才能打击他,简单,我在暗示他,你怎么样,杜子滕怎么样都和我无关,我只关心我自己。我甚至嘲弄了他一番,

我一句“我厌恶这样”让他误认为自己已经得逞了,突然间发现原本到手的东西其实没有得到的感觉,一定差极了。

我该回眸给钟秦一个暗示性的笑容,没有,那样太伤害他了。他是个聪明人,他自己意识到就可以了。

天公作美,天一直阴着覆压着云层拧挤变形可就是滴雨不漏,坐落于北郊的游乐场私人建造巨额花费,一趟玩下来也要

花不少钱,今天除去自费的我和杜子滕外,钟秦为其他9个人买单,算上晚上的花销,大概有八九千。

女生爱玩这些,根本不受天气影响呼啦啦涌进去一会儿就找不到人了。我有些晕车腿脚发软跟杜子滕慢慢走在最后面,

手里的通票我是用不着了,随手送给了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她的父母装着普通,大概是请假专程带孩子出来玩,没舍

得买多少门票,而对那几乎会花去半月工资的通票只能望洋兴叹。父母最怕的,大概就是在孩子面前局促无力。

杜子滕刚走没几步,我就接到了林轩的电话,他问我为什么不去玩。我几乎想摔电话了,怪不得我在什么地方他几乎都

知道,郝强那个混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恶心,想吐。”

“那你收拾好了再转过头来。”

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咬牙切齿回头,竟然愣了。林轩今天一个人,还是那天卡通弱智的打扮,手里赫然拽着一个海

豚氢气球靠在过山车外围的护栏上吃甜筒。

草莓色,我几乎要反胃了。

很远处,钟秦他们在飘流道上高呼玩乐,我又坐了一会儿等头脑清晰点后才朝明显跟踪我们来游乐场的林轩走去。很奇

怪,与往常见面不同,大概是受氛围的影响我并没有把他当往常的那个林先生看。

他笑着把冰激凌伸给我,颇得意地抬抬下巴,“让你尝一口。”

我头晕看到吃的都想吐。连忙站远了两步生怕那甜腻的味道钻入鼻直接吐出来,“您一个人来玩?”

林轩困惑地瞧瞧周围,把甜品扔入垃圾桶,说道,“不是还有你?”

判若两人。换身马甲就换了个人,像花仙子穿得不一样人就会变得不一样,像葫芦娃颜色不一样能千里眼的就不会顺风

耳,若是人都能这么区分该有多省劲儿。

“走,十五分钟后水族馆有美人(鲨)鱼表演。”林轩拉起我的手腕没入了人群,不等我回头看看,他又说,“钟秦知

道我跟来了。”

“他怎么知道?”

“艾平达说的。”

“您还是一次性给我说明白吧。”

他把我推上游览车,皓齿因为微笑的角度而非常漂亮,我左后方的女人以为林轩冲她笑,脸噌一下就红了。“我开会的

时候逃了。”

是一个“逃”字。

林轩和艾平达开会的时候逃了——艾平达打电话给钟秦——钟秦得知我和杜子滕要去游乐场并且郝强知道这件事——他

跟来了。

原来是这样,好吧,算钟秦赢了,他背地里把我涮了。我以为他又在吃醋才讨人嫌地跟来游乐场,其实不过是另有目的

。那么……他带这些外人一起来难道也有所考虑?

的确如此。

后面的女人在吃炸猪排,油的味道熏得我只想跳车,林轩看出我真不大舒服,摸摸我的额头,“没事儿啊你精神点,我

今天难得出来玩一趟。”

“您还不是想来就来,我这种穷人才得精打细算,照我看,这还不如一碗面条来的实在。”

“噢,对了!”林轩一垂手,勾住我的肩膀问道,“我的礼物你买了没?”

我惊愕,忙不迭把祸水往艾平达这有钱人身上倒,“我不知道,这不是都委托给艾平达了嘛!1000块的硬通货绝对是最

有手感的礼物。比起——”卡壳,我考虑两秒,还是不要说下去了。

“什么?”林轩可能并不想那么用力戳我肋下骨,但事实上非常疼。

“比起那绵羊,很显然我给您的礼物要好至少100倍。”我斜了眼他衣服上惹眼搞笑的印记,默默伸手护住肋骨。

“你脑子是不是学数学学坏了?这种东西能拿来做比较?”林轩完全不把此地当作公共场所,他叉开腿并且霸道地张开

胳膊所以我只得委屈地缩在角落,外面的旋转木马在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而且给你之前我完全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万一是钻石呢?”

我长叹,低声嘟囔,“我倒宁愿是。”

我觉得自己在发冷,但林轩三番两次告诉我,没有,没有,你很健康一切ok你必须陪我玩,你真难想象他竟然对游乐场

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热情并且兴致高昂一样接着一样玩,还在我没有注意到时,一口气吃了5支冰激凌外加两杯水果沙

冰。晚上六点,华彩漫溢的游乐场迎来了另外一场盛大的狂欢,因为票价半折加之周五雨停,人们如那瞬间明星般绽放

的灯一样一下子出现了,丰富各异的表情大量涌入我的眼中,洪水似的让我猝不及防。我还没有从持续不断的眩晕中缓

过来,看到的一切就变了。

“走吧去坐摩天轮。”

林轩在作出这个建议时,我几乎快撑不住了。全身绵绵发软,眼睛无法长时间聚焦,脖子总有强烈的钳制感,我频繁抹

去鼻尖的冷汗,一阵猛烈的寒颤过后,狭小的空间里总算安静了。印照在玻璃窗上倏忽而逝的光影里是林轩恢复他原本

模样时深刻注视的目光,在我身上一寸寸探寻,然后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艾平达的药在什么地方。”

“您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我想听听他的说辞有什么不同。”林轩一下午的伪饰只为了这摩天轮上私密的几分钟。他犯得着么。

艾平达不会用这么直接可笑的方式欺瞒林轩。我竭力控制自己别再胃反酸水一不小心吐出来,片刻后,我说道,“在实

验室里。”

“……我要他的原话。”

“只有这么多。一个字没有多也没有少。”因为身体极度不适,我笃定林轩从我神情里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林轩的脸上阴晴不定,那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如沼泽般危不可视,无法预测更加无法估量危险度让我有些犹豫,但此

刻反悔晚了。

“……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林轩并没有追究下去,他那么深沉地抚摸着我的每一根手指,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在那儿,

“如果有一样独一无二的东西,得不到就必须尽快毁掉,明白吗?”

“林先生认为什么才算做独一无二?”

“无法被同时占有。”

坐完了摩天轮,林轩便跟着前来接他的赤青走了,我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几番风云涌动,突然之间我总觉得自己察觉了

什么。但并不清楚。

钟秦悄无声息走到我身后,开门见山问道,“他问了什么?”

“你说呢?”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必须告诉艾平达。”

“你那么厉害猜不出来?”

“你不服气是应该的,这才刚刚开始。”钟秦笑道,“你别和我掰手腕,我们不是敌人。我说过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

我和艾平达决不会害你。”

“为什么?”

“你应该去问艾平达。”钟秦拽住我的手臂,装模作样哆哆嗦嗦嗖嗖吸凉气,“我们该去吃点什么了吧!”

正前方的西餐馆门口,一只大松鼠在和一对双胞胎留影。黄褐色的绒毛那样温暖惬意,在这样冷风恣意的夜晚,在橙色

的灯光下,给人无穷无尽的安全感。我在路过它身边时,几尽感激地微微低头答谢。

我觉得没有必要对钟秦隐瞒,我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无法解释和怀疑的地步。但我还是不得不深思熟虑之后才告诉他。

况且林轩对我的“安全”估计应该不会太高。也就是说,他和我的交谈内容我都很有可能一字不差对艾平达全盘托出。

他能说什么? 我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答复,他不愿意让我“利用”,好,你也别想利用我。

事实上,我确实对艾平达毫无保留。

“他想从我这里看到一些姿态,就是这样。他无法从艾平达的言语中得出结论,只能借助我来推测艾平达的用意,虽然

我并不太清楚。”

事实亦如此,在艾平达将同样一件事情说给我和林轩时虽然基本内容完全一致但,表述方式出现偏差。也就是这样的偏

差让我不得不仔细回顾一条暗线究竟源于何处并且发生了怎样的偏离。

艾平达告诉林轩,药还在实验室里,很快就能通过临床试验送来。

艾平达告诉我,药还在实验室里,快了。可他等不到过临床试验了。

也就是说艾平达并没有在语言描述上欺骗林轩,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林轩正是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才从我这里下手

,他想从艾平达对我的态度中得到真实可靠的信息。

连他也意识到艾平达已经有了我——这个最为脆薄的弱点。艾平达因此不再那样字字玄机百般斟酌,因为他在面对我时

完全失去了防戒。我再也不必仔细从他的每一个字中挖掘深意,已经不再有那个必要了。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我站

在艾平达外侧,一旦我失误就会直接害了他。就如同这一次,只要林轩从我口中察觉到艾平达细微的变化就会毫不犹豫

与他分道扬镳甚至,直接除掉。

那么话说回来,这样看似一样却不尽相同的两句话到底有什么区别?

由于我所了解得太少自然无法看到最深处,但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艾平达表面上对林轩的绝对顺从是假相,他们两个彼

此互不信任。一个阵营中最为重要的两股势力无法紧密结合的后果就是使其分崩离析。

我现在只能听从钟秦的一句结论来结束我之前看似合理的想象和推断。

非常令人震惊的真相。我几乎无法相信。几乎无法相信。

钟秦吃得兴致勃勃,对店里播放的乐曲声十分满意,激昂的提琴曲间夹杂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他听完了我的那句话,

嚼完了一勺冰块,随后那么自然说道,“怜生,必须把林轩铲除,必须。”

第十九章

11月25日,全校进行选课,钟秦选了两课数学而贺明在李江鹏的命令(胁迫)下选修了数学系的所有课程以便监视对付

我。李江鹏是个脑子完全没有发育的混球,他欺辱我无非是想让艾平达好看。就如钟秦所言,某些较量完全不在一个层

面上。我经常能看到李云翠的身影,或妖娆或颓废,她的表情没什么波澜起伏,略微有些蔑视,有些绝望深处那凄美的

豁然。

日子仿佛平静了下来,似乎在林轩间歇性沉寂后一些肮脏和糜烂暂时隐去了身影,但我可以深刻地感觉得到那即将到来

的,更为迅猛的惊涛骇浪。

李和梅出院休养了一段时间便又开始振作起来,得意快餐店又次开张,杨君和几个在事发后辞职另寻活路的哥们很仗义

毅然决然辞去新工作又回来了。我周六去店里时,大伙正热火朝天粉刷墙面,穿着帆布衣,脑袋上顶一个用报纸折成的

千奇百怪的帽子,不怎么专业一遍遍遮去之前那些暗黑的痕迹,席敏进门来送水,杨君故意一扬刷把子,乳白色的墙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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