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系列之三 君临爱吧——水户泉
水户泉  发于:2012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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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来的人是自己,所以不能抱怨,但一想到最坏的情况,便不由得背脊发寒,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伫立不动。

路克利欧尔猛地抬起头,昂然地仰望着有蝙蝠零零星星交错飞来飞去的枣红色天空,那是和伏魔殿相衬的天空景色,然

后宛如贵妇般踏出脚步。

即使路克利欧尔本人没有那份自觉。

但是遗传了歌剧团歌姬的母亲美丽的外表,路克利欧尔比任何女人都还要美丽。礼服是缝上金线刺绣的红礼服,头发上

是镶了鸽血红宝石的女用宝冠。挺直的背脊和小鹿般纤细的身躯,让见到的人以为是深闺的公主。

那些希望能够幸运地成为贵族之小妾的女人们,不断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偷偷看着这样的路克利欧尔。

没有发现那个「理由」的路克利欧尔,内心慌乱不已。

普通来说,不可能让贵妇一个人前往舞会。出席社交界的淑女,一定会在某人的陪伴下进入城堡。

可是,这次是特例中的特例,客人中有大半是女性,而且大部分都只带着随从便单独来到此处,虽然也有人在男性陪同

下前来,但他们全部都是为了追随克劳斯而来的贵族。

这副异样的光景,令路克利欧尔傻眼。

而且,不知是幸或不幸,并没有见到最主要的克劳斯的身影。舞会开始后,他仍然没有现身的迹象,路克利欧尔内心再

度傻眼。

(舞会的主人居然迟到,真令人不敢相信,还是他正在进行什么密谈吗?)但是这么想的人,似乎只有路克利欧尔,客

人们则各自愉快地谈天说地或跳舞。

就连以克劳斯为目标的女人们,似乎也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克劳斯会按照时间出现。

(不过,我呆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路克利欧尔变更了预定,思考着有没有方法可以找到闵采尔。当初是打算趁着舞会的空档,就算不能直接见到闵采尔,

至少也要弄清楚城堡的构造,但克劳斯不在这里的话,或许可以更积极地行动。路克利欧尔想到这里便穿过大厅,准备

前往露台,他想要先走到视野良好的场所。

然而,正在此时,女人们发出了喜悦的尖叫,看来是有个犹如明星的美形青年出现了。

被奔跑的女人们推开,路克利欧尔差点跌倒。

(虽说我穿着不稳的高跟鞋……但还真是屈辱……)

路克利欧尔带着踉跄看向女人们跑去的方位。

从通往城堡内部的阶梯上走下的,是位高(身兆)姚的金发青年,因为他比围绕的女人们还高一个头以上,即使路克利

欧尔不靠近也可以看见男人的脸。

(原来如此,难怪女性会骚动。)

路克利欧尔理解了。

盛装打扮,梳整过头发的男人应该是个军人吧。他的体格健壮,有副好身材,不只是个子高,胸膛厚实,肩膀也宽,不

过因为美丽的容貌和头发,所以看起来并不粗野。那头发并非像路克利欧尔那般淡淡的蜂蜜色金发,而是掺杂了些灰色

的金色,那发色让他的碧眼看起来更加显目。

即便被装扮华丽的女人们围绕,男人也没有浮现任何讨好的微笑,只是默默站着,那表情简直像在说他是出于无可奈何

才待在这里的。

(我好象曾见过他。)

怎么可能,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因为一开始就如此深信不疑,所以路克利欧尔乍看之下,并没有发现他的真正身分。

而且现在的「他」和路克利欧尔所知道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他在船上时根本不会整理头发,而且总是穿着随性的便服

,完全没有做过那种宛如贵公子般的盛装打扮,因为是海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个理所当然就变成了盲点。

先发现到路克利欧尔,然后若无其事地走来的人是他。

「……咦?」

路克利欧尔的碧蓝色眼眸,因惊讶而张大,在近处清楚确认了那位青年的脸孔时,他慌慌张张忍住瞬间差点叫出的声音

(闵采尔……!)穿上正式服装,打扮美丽,「被强行带入」沙龙里的人,正是路克利发尔打算以必死的决心寻找的当

事人。

因为太过意外,路克利欧尔顿时说不出话。

虽然闵采尔的态度只有「被强行带入」这句话可以完全形容,可是他俊美的容貌正符合沙龙的明星,是全场注目的焦点

。穿上正式服装,整理过头发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对呆然地仰望着他的路克利欧尔,闵采尔大方地伸出手。

「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小姐?」

路克利欧尔虽然困惑,却也握住了那只手。

和路克利欧尔跳舞的同时,闵采尔感触良多地低声耳语:

「没想到居然会有和你跳华尔滋的一天。」

「你怎么还这么轻松……」

受到沙龙中的人们所投注的眼光,路克利欧尔感觉心慌意乱,踏步自然而然变得笨拙,而且他还必须继续装作无法开口

,所以也不能大声说话,两人的声音被华尔滋的演奏干扰,非常难以辨认。

但路克利欧尔还是拚命地以唇语传达:

「我是来救你的,能从这里逃出去吗?」

「不,完全不行。」

闵采尔以漫不经心的语调回答,就算在十分危急的状态中,他也是这个样子,所以路克利欧尔完全无法判断他的想法。

无论如何都很在意,路克利欧尔试着询问:

「话说回来,为什么只有你受到这种特别待遇呢?」

路克利欧尔一直觉得这点很不可思议。闵采尔的这种待遇,实在看不出是俘虏或囚犯会有的待遇。

对于他的询问,闵采尔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

「谁知道,贵族大人所想的事,我一点也不了解啊。」

路克利欧尔不经意看到,闵采尔从丝绸衬衫中露出的手腕上,有道红色的伤痕。这么说来,克劳斯曾在甲板对他暴力相

向过,路克利欧尔回想起这件事。

「你的伤不要紧吗?」

「啊啊。」

听到他小声的询问,闵采尔没事般地回答:「不要紧,因为我没有痛觉。」

「咦!」

路克利欧尔的脚绊了一下,差点跌倒时,闵采尔抱住了他。

「与其说没有,不如说是迟钝吧,我好象是这种体质。」

「是……是这样吗……?」

听他若无其事这么说,路克利欧尔更加困惑,这是他初次听闻的事。

看见变成拥抱姿势的两人,周围开始鼓噪了起来。路克利欧尔慌张地想要移开身体,闵采尔却阻止了他,小声地轻喃:

「我们两人独处吧,幸好『大将』现在正在追求其它贵族大人的女人。」

闵采尔带路克利欧尔过去的地方,是大客厅旁一个用来招待客人的休息室。幸好那个房间可以自内部上锁,能够放心进

行密谈。从众人的监视中解放出来,路克利欧尔终于松了一口气脱下鞋子。

坐在沙发上,路克利欧尔喃喃说道:

「好痛……女生还真是厉害,能穿这种鞋了过一整天。」

「深有同感。」

路克利欧尔因为磨破皮而流血的脚,突然被闵采尔握住。闵采尔接下来所采取的行动,让路克利欧尔惊吓到差点跳起来

「你……你在做什么!」

闵采尔的舌头,舔上路克利欧尔的脚。对于舔脚的这种异常行为,让路克利欧尔感到异常的惊讶。

不过,闵采尔毫不在意。

「安静点,虽然门有上锁,但外面还是有人,这里没有可以包扎伤口的药和绷带,所以只好这么做。」

闵采尔一面说,一面将口袋的内袋撕开,代替绷带裹住路克利欧尔的脚,路克利欧尔压低声音再度抗议:

「那也用不着舔吧……!」

「因为你是船长的宝贝啊。」

闵采尔在绑绷带时如此说道,说得简直像是理所当然似地。

「就算你是个再怎么无聊的人类,既然是船长寄放在我这里的人,我就必须让你毫发无伤地回去。」

「我是个无聊的人类还真是抱歉啊。」

「这只是个譬喻啦,我天生就是嘴巴坏,对不起。」

迅速地完成包扎,闵采尔站起身,路克利欧尔当然也明白闵采尔没有恶意。

(这个男人对雷诺兹,似乎怀抱着近乎信仰的信赖感……)

乍看之下好象与雷诸兹轻松相处,但闵采尔比任何人都还要推崇雷诺兹这点,路克利欧尔也早有领会,而且雷诺兹也将

闵采尔当成元老级的副首领,给予他最大程度的尊重。这两人的关系,常会让路克利欧尔感到嫉妒。

路克利欧尔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深谈了,不知道克劳斯什么时候会出现。不管其它人怎么说,

路克利欧尔实在不认为他只是穿上女装,就可以骗过克劳斯的眼光。

探出身子,路克利欧尔说道:

「回到正题,请你想办法从这里脱逃出去,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忙。雷诺兹无法站出来领导的现在,能够整合那些海

盗的人只有你了。」

「你是指率领海盗,对抗克劳斯少爷的事吗?」

「没错。」

路克利欧尔用力点头。

闵采尔露出「不值一谈」的表情,摇摇头。

「不可能的,监视我的眼线十分严密,根本找不到可趁之机。」

「你一开始就要放弃吗?要对帝国和雷诺兹的危机置之不理吗?」

在路克利欧尔的强力逼问下,闵采尔露出和刚才一样困扰的神情。

「不是这样。」

闵采尔的口齿不如往常流利清楚,显得含糊。

「譬如说,我们船长……雷诺兹要监禁你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你有机会逃走的吧。现在就跟那种情况一样,所以不可

能。」

「你在说什么啊?」

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路克利欧尔蹙起眉。

「为什么提督要监禁我?」

「啊--我忘了,你对这种话题很生疏。」

闵采尔看似难为情地搔着头,难得整理得漂亮的金发被弄得乱七八糟,十分可惜,有种被他当成傻瓜的感觉,路克利欧

尔顿时心浮气燥了起来。

「你说我什么地方生疏?」

「不,所以说……」闵采尔不只是异于平常地口齿不清,还露出非常难以启齿的样子。

「请你别让我自己说出来啦,这样我太可怜了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

路克利欧尔终于爆发了,「啪」地拍着桌子,个性直率的他,实在非常不擅长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啊~~」

困扰不已的闵采尔抱着头。

「真是没办法,那我就说明吧。」

「你干嘛一副讨厌的样子。」

「因为的确很讨厌,听我说……」

停顿了一个呼吸的空档,闵采尔开始说明:

「我跟克劳斯少爷,那时候不是第一次见面。」

「咦?」

这件事也是初次听闻,路克利欧尔感到惊讶,闵采尔继续小声说道:

「那个人是我以前的长官,我是普鲁士军出身的。」

咦咦!差点叫出声,路克利欧尔自己捂住了嘴巴。

「你知道『波罗的海悲剧』的事件吗?」

「知……知道……」

听他这么问,路克利欧尔点头,那是发生在四年前,让克劳斯的恶名轰动一时的著名事件。克劳斯为了讨伐波罗的海沿

岸一带嚣张跋扈的海盗,把同时间位于那个海域的商船和民船都一起击沉,让那些自以为把商船当作挡箭牌就不会遭到

炮击的海盗们受到重大打击,作战虽然成功,却害死了许多一般民众。

闵采尔指着自己说道:

「那时指挥炮击的人就是我,而下达炮击命令的人就是克劳斯少爷。」

「原来是这样……」

路克利欧尔终于明白了,在雷诺兹的船上,看起来克劳斯似乎对初次见面的闵采尔有种奇妙的感觉,路克利欧尔一直对

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那么他现在给你的这种优待,是对过去部下的一种善意响应吧。」

「不,刚好相反。」

闵采尔缓缓摇头,路克利欧尔似乎漏掉了最重要的地方。

不过连可以确认这点的时间都没有。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传来曾经听过的声音。

「在吵什么?」

(……克劳斯!)

听到他的声音,路克利欧尔的全身顿时僵硬了起来。那的确是曾经听过的,克劳斯·凤·法尔克纳的声音。

路克利欧尔瞬间确认了窗户的位置,幸好这里是一楼,只要想逃,或许就能勉强从窗户逃出去。可是穿着这身衣服究竟

能不能跑?鞋子该不该脱下丢弃?在他踌躇的时候,应该锁上的门被打开了。

(为什么……!)

克劳斯的手中拿着钥匙串,他是城堡的主人,拥有钥匙也不奇怪。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舞会时拿出钥匙串。

闵采尔不慌不忙,在门开启的前一秒,将路克利欧尔的头拉往自己的胸前抱住,如此一来就看不见路克利欧尔的脸。

打开门的克劳斯看不出有任何惊讶之情,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这两人。同样地,闵采两也若无其事般开口说道:

「我中意这个女人,现在正在追求她。」

「喔--真稀奇。」

克劳斯似乎被引起了些微兴趣,但他的目的好象只是为了确认闵采尔是否在这里。

他没再多加询问,从鼻中哼笑了一声便转回身去。

「最好节制一点。」

路克利欧尔感到安心悄悄地吐了一口气。门再度关上的同时,闵采尔推开路克利欧尔,打开窗户。

「请从这里离开,之后我会想办法掩饰过去。」

「可是……!」

「如同你们所想的,恐怕最近克劳斯会为了侵略大英帝国而进行大规模的战争。你也看到了吧,舞会的人里面,有许多

普鲁士的走狗也混了进来。」

不想丢下闵采尔独自逃走,但若没有闵采尔阻挡住克劳斯,或许连路克利欧尔也无法平安回去。像是要让陷入进退两难

的路克利欧尔安心般,闵采尔发出浅浅的一笑。

「请转告船长,虽然现在还很困难,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有所行动。」

听到这句话,路克利欧尔稍微安下心。闵采尔绝对没有放弃要逃离这里的念头,光能确认这点他就很开心了。

「知……知道了……绝对不能死喔,闵采尔……!」

留下这句话,路克利欧尔就从窗口跳下去。闵采尔目送路克利欧尔的背影离去后,随即关上了窗户。

闵采尔发现到了。

克劳斯装作离去的样子,再度回到门外的事。

从慢慢开启的门缝中,克劳斯喃喃说道:

「你拥抱的女人所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呢,闵采尔。」

「是这样吗?」

手依然抵着窗户,闵采尔平静地装傻。

疾风破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空中移动的,是克劳斯从腰际抽出的皮鞭。闵采尔仍旧注视着窗户没有回头,也没

有踉跄脚步,用背部承受这一鞭打。

缓慢地踩踏在地毯上,克劳斯靠近闵采尔。

「豢养的拘还想喂食野猫吗?」

克劳斯的手,抓住了接近淡灰褐色的金发,由于闵采尔的身高比较高,他自然而然变成仰望的姿势。

但是,克劳斯的绝对优势没有改变。

「趴下。」

接到命令,闵采尔面无表情地屈下膝盖,没有感觉痛苦也没有受伤的表情。

而且这不是骗人也不是逞强,闵采尔对于克劳斯的嗜虐性行为,真的没有任何感受。

闵采尔那种眉头动也不动的表隋,第一次让克劳斯端正的脸狰狞了起来,闵采尔直截了当地冷冷说道:

「我应该说过好几次,不能跟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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