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之似水年华 下+番外——风之掠影
风之掠影  发于:2012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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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未必有康安说得那么玄乎,细细问下来,也不知道名姓,估摸着康安也不知道是谁。”

“这简单,只要康安喜欢,你找人把那个姑娘的大致样子画下来,朕差人去找就是。”隆庆帝可是在琢磨开春指婚的事

情,这里的姑娘都是个王公的女儿,谁的身份匹配皇子都够,何况康安呢。

永铭心想这福恒把事情闹大了吧,少不得替他收敛些,于是他小声对父皇说:“还是问问康安的意思吧,我后来听说康

安今天似乎又遇见那个姑娘了,但那个姑娘似乎又和别的……眉目传情什么的……”

隆庆帝一听皱了眉,有些不悦,说:“那就算了——回京城再说吧!然后又对永铭说,你母妃说想让你娶原三等公林翰

的女儿,是你的意思?”

永铭忙双膝跪下:“一切听父皇安排。”他有什么意思,那个表妹他见都没见过,但母亲的意思很委婉,但似乎不容拒

绝,不过据说很漂亮又多才多艺。他也没多大意见,只要不是悍妇,也别像他六嫂身份太显赫,模样吗,不比自己差,

要求真的不高。

父皇点点头,遗憾的说:“但据说体质孱弱,做秀女的资格都不够,若你真喜欢,等她再大些,身上好了,再娶做侧室

。跪安吧。”

永铭谢恩,从地上起来后退十余步,方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想必母妃这次又要大失所望,但是祖上的规矩是不能

改的,皇子的妻也必须是从秀女中挑选,这关乎皇室的血统纯正,与高贵。怪只怪那个素未谋面的远房表妹体质太弱。

45.

永铭回到座位抬头,看见康安又是一个大满贯,正举着酒看他偷着微笑,像个傻瓜,不知道明春成亲会不会笑成一个傻

子。

永铭也不看他,端起酒,抓起桌上的羊肉细细地嚼起来。

想到要见那个自出生至今见面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个指头的母亲,说她的愿望不会实现,不知道会不会又是满眼的冷漠

。与总是笑颜的湘妃相比真是区别很大啊。心里顿时觉得烦闷。

福恒才不在乎,只要永铭在这里,就很高兴,看不看他无所谓,那家伙一向爱装。

布库完了之后就是教駣、诈马等表演助兴,福恒如鱼得水,别人都是烦恼一堆,就他好像无忧无虑一般,和蒙古贵族们

上上下下打成一片,逗得姑娘们暗送秋波,可惜落花有情,福恒却没会意,让永铭扼腕。

待到宴散后,永铭等在席间,看康安如鹰儿般飞上飞下,终于挪出空来到面前,后面又有人喊,只得拉着永铭的手,咬

着唇直直的瞅着永铭笑,一个不注意,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直臊得永铭满面通红,要怎样又不好怎样,甩手便转身走,

只听后面福恒说:“晚上我来看你——”

永铭忙回头,福恒已经雀儿般翻飞不见了,顿时心乱如麻。

几日下来,最风光的莫过于福恒了,除了“什榜”,其余三项无人匹敌,众人都赞他神勇,将来必有大用,乐得隆庆帝

笑得合不拢嘴,越看越像个骄傲的父亲。

永铭不以为然,尽管每次福恒迎上大奖都会神采飞扬的冲他傻笑,但永铭却被他自己和他四哥的事情深深的困扰着。

尤其是四皇子永和坐在他身边时,他总不自觉想到那一幕,然后问自己是真心吗?

值得吗?

那叫调情情?

还是因为偷情刺激?

但没有人会为了无聊的刺激,赌上性命,何况是素来刻薄寡情的四哥呢?

那个女人,永铭只知道她是个小答应,她进宫那年,永铭还是个热衷于扑雪人的孩子。那时的四哥还在养母孝德皇后膝

下承欢,他离开宫分府而住时已经是两年后了。

永铭细细算着,他四哥十四(虚岁)娶妻,二十岁封贝勒,二十一岁才离开阿哥所离宫分府……那他和那个女人又如何

见得了面呢?

是该憎恨乱伦还是同情四哥无畏生死的忠贞爱情呢?

这种禁忌的感情是不为世人所容得,永铭思考着他的四哥,又联想到自己和康安这莫名其妙,又暧昧不明的事,想着康

安这自那日说入夜来看他(如他说是看的话),竟然不食言,天天都来……更觉得烦扰。

塞宴四事结束后,隆庆帝为表达对边疆各部落首领表示感谢,进行了隆重的赏赐。

福恒自是又得了个上上份,嘉奖他今年超乎寻常的表现。与康安那英气勃发,神采飞扬的脸相比,永铭的脸可谓是阴晴

不定,差点连笑容都挂不住,尤其是康安那积极又主动的拉手礼,硬是让康安把这简单又清纯的礼节变成了暧昧无间的

亲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让他拉成了习惯,别人还以为他多有礼节,怎么不去拉他大哥的手试试。永铭不敢说,也不

能把不快写在脸上,还必须表现出一张兄弟般的亲密无间的笑脸来,脸都笑僵硬了,不笑还以为他嫉妒他呢。

众所周知,木兰秋狝自先帝开创以来,就肩负着一方面与北狄,西戎等各部族结成更加友好的同盟外,也在不断的训练

骑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世族子弟不要忘记骑射才是他立国的根本,当然正围猎过程中也是和平时期暗中挑选优秀骑

兵首领的办法,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次围猎,隆庆帝自有他的打算,除上面的要求外,他还有两个目的,一是南部日益紧张局势隐隐约约有一触即发的

趋势,因此急需一批新的年轻有才干的将领;二自然是为了福恒,这次他贸然要封他做贝子难堵众人悠悠之口,虽君无

戏言,但他能给他的也只是固山贝子上行走(只有贝子的待遇,没有实际爵位),他封王的唯一途径就是军功,这次围

猎他小小年纪已经表现出了他卓越的指挥才能,与精湛的骑射功夫,南征决战时用福恒为将,任重指导,应该不是冒险

赏赐结束后,宴会散场,木兰秋狝也正式宣告结束。

十几日后,福恒一回到京城就接到了隆庆帝的口谕,每日上书房课程结束后,就跟随他的师福任重去军中实习了。开春

册封一下来,就正式要去军中挂职训练新军。

福恒自是欣喜若狂,更加发奋。唯一让他不开心的就是年后开春,永铭指婚的事情,秀女未定,但已经提上日程了,据

说连成亲要用的各色蚊帐都已经由会意馆设计好图样,呈交江南织造赶工了。

秋后的围猎在将近一月的来回开拔中结束了‘

皇子们又开始日复一日披星戴月的求学之路。也许是快要临近大婚之时,永铭发现自己的每日的课程被父皇又增加些许

,心有怨尤却不敢言,皱着一张小脸苦巴巴的学着。

与永铭苦哈哈神情截然不同的是福恒,日益鲜亮的脸。总是那么生气勃勃,意气风发,还带点春风得意。让永铭看了颇

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这日立冬,白茫茫下了一片小雪。天色暗的早,永铭从马上一跃而下就匆匆地赶回屋子冷的直跺脚,刚在马上跑了近一

个时辰,愣是没让下来,只因为郭哲说:“如果是打仗,你会说冷吗?”这话说得好像他会上战场似地,不过南边局势

倒是让人猜疑。

金哥打起帘子:“九爷回来了——”一面帮永铭褪下斗篷,奉上手炉,再用烘暖的缎袄换下裘袍,奉上热茶喝下,一面

命人帮永铭褪下带雪的靴子,暖脚,一群人围着永铭忙的不亦乐乎。也没听见外面人喊:“八爷来了——”

“真真就这样金贵?”永炎调笑的声音忽传来,众人忙抬头上前请安,永铭也要忙起来,被永炎按在凳子上,说:“我

是过来回话的,六叔突然病了,你怎么样?脸色蜡黄蜡黄的。”

永铭笑了:“八哥什么时候见我读书回来,春风满面了?”

永炎笑了:“春风满面的是福恒,只有他读书读的最刻苦。你读的最轻松却一天苦哈哈的。我昨路过军营看见康安了。

意气风发——倒真是个带兵的人才,那风刮得呼呼直响,康安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哎——都是一个地方长大的,真是人

不同啊!他那毅力真正令人佩服!”

永铭身上一暖和,就笑了:“八哥我怎么看着你快和老十他们几个一样把康安当神了。那小子天生不畏寒冷,你没见小

时候我穿棉袄,他穿夹衣吗?还嘲笑我,天生畏寒。他是天生的四肢发达,头脑略微简单。”

永炎一阵冷笑:“你未必如他!”

永铭吃着点心笑道:“他是蛮力,我是思考,层次不同!”

永炎点头,笑了然后问:“如果你出皇城你会做什么?”

永铭笑出一副你也知道的模样,说:“当然……先去……嘿嘿……”然后耳语说:“就是那儿……哪儿……”

永炎摇头,说:“看你那点出息,那些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你知道康安做什么了?”

永铭摇头,这次回来,那小子忙的几乎看不见人影,据说也来看过他,不过他早睡了。

永炎就知道一到冬天就进入冬眠的永铭对外事一无所知。他摇头叹道:“他在大街上当众责罚了千总大人的仪仗,人家

是堂堂六品,正有人为了他这事乘机参福相纵容子弟当街横行无忌呢?”

永铭冷笑,康安小子在宫里就已经不曾把他们这群皇子当过事儿,何况宫外那个小小的六品千总,没看见他这个皇九子

近来看见福恒都要绕道走吗?没眼色!

“那个千总怎么他了,要这样扫人颜面?”永铭漫不经心地说,这康安没必要担心,先不说皇上对他那份胜似的亲生的

殊宠,单凭着他爹位高权重,朝中他福家的党羽占了半个朝堂就知道结果。

永炎放下茶,说道:“据说是一群也不知道那里来的流民挡了千总的路,那个千总的家奴就自作主张命手下人抽打这群

流民,偏偏凑巧康安打哪经过,便出手鞭人了,据说一边打人还一边大声呵斥千总及其家奴,大意是:你这个奴才食朝

廷俸禄,当上为君分忧,下为民谋福,却在这里为虎作伥,欺压百姓,若起民愤该当何罪?振振有词,你未必有他的气

势,当下就把人全怔住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诵,脍炙人口。说他为百姓出了一口恶气……父皇正为这事高兴又头疼

呢,高兴的是康安处处想着朝廷,头疼的是这小子把军队的作法用在了不合适的人身上。”

永铭点头说:“千总固然可恨,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康安不过是匹夫之勇,逞一时之快,以暴制暴,置国家礼法于

何地?千总不可以鞭打流民,他福康安就可以鞭打千总大人的家奴吗?他当做的是喝止千总,然后亲自下马扶起被鞭打

的流民,然后责令千总以银两的形式支付给受伤者看病疗伤的赔偿,再送交他的上级按律惩办,他亮出他的身份,那些

官员还敢徇私吗?他这样做的确痛快,百姓传唱,成就了他的名声,但获利者几个呢?那个千总大人作何想呢?他只会

觉得是他倒霉,而不曾寻思一个官员应该怎么做?而这应该是康安教会他的,什么是爱民如子。大人们参他也是无可厚

非。在我看来两个都有罪,都该罚!”

46.

永炎一听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袒护康安呢?”

永铭不解;“为什么要袒护他?错即错,对就是对,我要连这是非都分不清,那就是真正的白读圣贤书了。”

永炎看了永铭一会儿,说:“今日见你,我就放心了。”

永铭更是不解,想了一会,知道是为了那日醉酒之事,便不言语,末了说:“八哥,你总是想得太多,我年后就要指婚

了,不过不能娶我表妹了。”

永炎听这么一说,才想起今天来这里的要事来,说道:“这指婚咱还不能下结论,我来就告诉你六叔病了,记得吗?”

永铭点头,永炎有些为难,然后说:“你也会知道六叔与父皇最相厚,而且他没有嗣子。”

永铭微微点头,有些许知道他八哥的意思了:“定下来了?”

永炎摇头:“正在计议,权看这次六叔的情况了,据说内务府正在准备你后年请封的事情,所以……”

永铭立刻会意笑了:“这样我就不用从贝勒什么的慢慢等封了,你也知道我胸无大志的。这样挺好。不然到死还是个贝

子或者贝勒什么的。”

永炎不语,最后说:“一切待定,父皇未必同意,何况还有人提议我呢。”

永铭笑了:“八哥不该去,要去也该是我去,这样我就能出皇城,不过父皇得帮我新做衣裳了。”

永炎垂着头,半日不语,许久说:“父皇对你一直寄予厚望的,如果……”

永铭冷道:“八哥,你的话说过了,何况没有如果,对于永铭而言没有如果,如果有那也是死路一条。我想活着出京城

看看,去江南走走。能做亲王多好啊!你看康安为臣的样子多意气风发!”

永炎走的时候说了一声对不起,永铭只是怔怔的出神,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他将失去竞皇的机会,他有选择么?

真的不想吗?

愿意一生匍匐在兄弟脚下跪着说话,跪着挨训,跪着听封,跪着承受他的喜怒无常,跪着接受他任何的不公平,跪着承

受所有的指责以及责罚,甚至跪着把自己的命运,一家的命运交给一个自己曾经平起平坐的兄弟……

选择了就意味着放弃了站立的机会。

不是不想,不是不敢,是活不到那天,在太子倒下的时候,下一个死的就是他,就算太子在,父皇一去,第一个死的还

是他——

谁都知道他是父皇除太子外,另一个精心培养的皇子,他是另一个会被要求从小学习看父皇批阅过的奏折的孩子,他也

是如果父皇发现他有贰心就会被要求自毙的孩子(隆庆帝暗示过),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福康安,他才是那个父皇全心信

任,全心疼爱,全心呵护,全心栽培和扶植的孩子。即使他并不出众,父皇也会爱他,何况他那么努力——

他甚至有表现自己的机会和权力,而自己什么都没有,既然不能为皇,为什么独他一个人要学习比别人更多的东西,既

然不能为皇,为什么他还要被寄予厚望?而这些他都不能说,他只能开开心心地做一个他们希望那个的,才华横溢又胸

无大志的皇家子弟,承受来自各方的批评与呵斥,还有惋惜。

也许离开也是一种选择,但离开这皇城就能避开这所有的权力斗争吗?八哥眼中的不服会甘心屈就一个小小的贝子吗?

永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里,他知道即使相厚如八哥,面对敌人也不会对他有半分仁慈,这就是皇家的兄弟。他有什

么呢?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福三爷来了——”

永铭笑了,有点苦涩,是啊他还有一个至今不知道自己角色的福康安。

喜欢他吗、永铭摸摸自己的脸,能有几年美好啊——迷恋美色是男人的本性,但迷恋同为男性的男性又是什么呢?不解

——爱?还是掠夺的本性?

康安其实很漂亮而且热情又主动,只除了一点——他是男人!

福恒打帘子进来时像个雪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是雪,浑身抖了一下,才能模糊看清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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