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有空。”
永铭放下西瓜,笑道:“八哥,处理前,先带兄弟去看看什么模样,都说江南出美人,让弟弟也见识见识……”
永炎还没说话,只听福恒冷道:“你拿镜子照照就知道了,还需要去看?”
永铭俊眉一竖:“我就不信你康安你不想看——装什么装——假仙!”
福恒也不理他,只对身边的永炎说:“炎贝子这次回来,皇上说在那里领衔了吗?”
永炎摇头;“只说让我在休息几日,说有大用。”
永铭第一次被人这样冷落,有些回不过神。等回过神时已经不便发作了。只得抱着西瓜啃得啃吃啃吃的响。
福恒点头笑道:“兴许真是有大用,若真有战事,你再去南边,这次就是领兵了。”
这话一完,只听见永铭一时吞咽不急呛着了,福恒几乎没思考伸手就去拍永铭的背,一面伸手去拿水,竟然不觉得尴尬
,反让一旁的永炎有些反应不过来。
永铭往自己的胸口捶了两下,就着福恒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水,等发现帮他用帕子擦拭袍子的人是金哥,赫然转过头来
,只见福恒正在放杯子,一脸镇定自若后。
虽他有点不自在,又不好说什么,再看他八哥怔怔地看着他和福恒,一脸疑惑。
永铭想解释,但觉得有点越描越黑,没有就没有,八哥怀疑只是一时,大家知根知底的,他还不了解他和福恒吗?
但福恒说:“我们不和你抢,你不需要吃得这么急,不够我让宝婵把我那份也给你拿过来。”
永铭瞅着福恒,这小子以为他是谁啊。
福恒也看着永铭,满眼坦坦然然,反让永铭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收回眼神,西瓜也吃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八哥在这里,他绝对不搭理这家伙,越来越奇怪。
面对八哥探询的眼神,永铭只得说;“我是被你们吓得!这仗可不容易——南王谋逆的心众人皆知,十几年了,父皇心
里筹划了多少年,与其是等机会,不如说是现在准备不足,这一仗会很难……‘谈笑间灰飞烟灭’这么容易就好了。”
永炎笑了:“我看永铭绝不能领兵打仗,几十万的军队一看你那张苦瓜子脸,士气何在?”
永铭冷笑道:“明知必败还笑的傻瓜似地向前冲?那是有勇无谋!”
福恒道:“大丈夫战死沙场虽败犹荣,那不叫傻瓜,哪个士兵上战场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这种决心又如何上得了沙
场,活着回来,保家卫国呢?”
永铭撇撇嘴:“康安就是死心眼,做梦都在想做大将军,你没见你去江南不久,父皇给他单独圈了一个场地,一天喊杀
震天的,我们四五人都没他一人吵,我估摸着他是要派上大用场了。把一帮弟弟吓得直哆嗦。”
永炎笑道:“康安不做将军才可惜,说不定能做一代名将,名垂千古,都和你一样贪生怕死,哪有这千秋的基业,你还
能做皇子?‘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康安,大丈夫建功立业封侯拜相,那可是拿命换来的。”
福恒笑得很自信,甚至很坦然:“和那些文官一天在朝堂上,文绉绉的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我可做不来!不如提着刀
,纵马驰骋,凭本事闯出一番天地,更让人觉得痛快。正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福康安要的这份豪气与
洒脱。”
永炎不禁佩服福恒,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志向,难怪父皇总是赞不绝口,果然是个人物。
37.
永铭怔怔地看着福恒出神,不曾想当日那个瘦瘦小小站在雪地里当垫子的人,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志向,而自己的志向呢
?
曾经是别人安排的路,今生也是吗?
想着竟愣了。
谁不想活得精彩?
谁不想气吞万里如虎呢?
还是要一事无成吗?
不——一个在永铭的心里叫嚣,至少做一点能做的利国利民的事,才不枉今生走这一遭。
永炎以茶代酒敬了福恒一杯,笑道:
“康安,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来的,国家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能治国安邦平天下,四方臣服。和你一比,我不禁自
愧不如了,永铭,你看看你,落后的不仅仅是身高了——”
永铭回神笑了:“自己不行,干嘛拉上我啊。我可是正在思考自己的远大前程呢。”
福恒笑问:“想出来了?是和我一起平天下?还是娶媳妇醉在温柔乡里?”
永铭笑意一沉:“我倒想,醉在温柔乡里呢。我就不信你福康安不喜欢美女?没想过美人?你那夜梦见的是谁?我就是
想娶媳妇,难不成你心上人是我表妹?”
福恒看着永铭愤愤的脸,也不说话,但仍用眼睛直直望进永铭眼睛里,半点不挪移,正要问表妹是谁。
却听永炎摇头:“要父皇听见了,准罚你。我看众皇子里,独你最不务正业。”
永铭叹道:“那是梦想,父皇会答应吗?你们去打天下,我帮你们看后方。”
福恒笑了:“得天下难,安天下更难,是九爷一定可以的。不过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终日思思念念美人,寻寻觅觅可就
难了——”
永铭一听,骂道:“死小子你今天就损我——我每天上书房里过的那么辛苦,不就叨叨一下美人,至于你说的那么不堪
么?”
福恒淡淡一笑:“我可都是肺腑之言,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早听一句话,那日在马上你也不至于
慌乱那样?”
永炎一听忙问:“马上?”
永铭便将那日马受惊被福恒搭救一事大略说了说,永炎半日不语,后叹了口气说:“上书房也不太平了。意外?”
永铭笑了:“哪有那么多意外?”
福恒素来听说皇子之间不太平,第一次听见二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些,心中不由得一惊,他想不出那日居然后面有故事。
胸无大志如永铭,谁会害他呢?
永炎苦苦的笑了:“是我连累了你。”
永铭垂下头,笑了笑:“什么话,是我锋芒太露,八哥也要小心,战事在即,借刀杀人更容易呢,你一个人冲在前面明
枪易躲,暗箭难防,值得吗?”
永炎笑得很苦:“有些事不是躲开就能解决的,你知道八哥的苦楚。”
说罢,突然一笑对福恒说:“忘了恭喜你,这么快就升了固山贝子行走,等内务府册封下来,你就和我一个级别了,小
子,够厉害的。”
福恒只是笑笑,心里仍想着那个他以为的意外。
永铭却在一边笑得别有深意:“八哥十六岁正式封固山贝子,康安明年十三就封了,据说内务部大臣极力反对,不过皇
上的话一说出是不能更改的,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册封的时间早晚,不过我听说有一个人力挺这个册封。”
永铭说完看了一眼福恒,笑说:“太子。福恒我二哥可是在对你抛橄榄枝,示好呢。”
福恒淡淡的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九爷不是常说我是未来的太子派中流砥柱吗?太子是我表哥,力挺我有什么不对
?”
永炎瞪了永铭一眼,对福恒笑道:“无论康安将来在朝堂上如何,我心里都当你是兄弟。永铭,你也一样。”
永铭漫不经心地说:“十年后我们是敌人还是朋友呢?也许翻过年很多东西就由不得我们了。今日我们坐在这里笑谈明
日,但明日鹿死谁手呢?盼着离开上书房,但离开了上书房,只能进朝堂,真不是滋味。还是娶媳妇好!最好会吹笛子
,就像十妹妹……”
福恒的脸当即就沉了。
永炎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弟弟啊!
果然成日还是想娶媳妇,想那些风花雪月的花烛事,于是失笑道:“你以为你想娶谁就是谁?一群老婆在后院里面打起
来,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永铭一听,笑说:“那我就不敢娶了!不过也由不得我。康安,怎么不说话?我听说你娘不也打算要给你定亲?”
福恒放下手中的西瓜,正要抢白永铭几句,便听见那边宝婵跑来说皇上请,遂站起来对永炎说:“我去去就来。”也不
搭理永铭。
永铭看着福恒离开,一脸不解:“这小子自从那次后,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永炎笑道:“太子他都揍了,还怕你不成?”
永铭要说什么,却见宝婵托着一盘西瓜来,说是九爷喜欢吃,福恒让送来的,死活不敢拿走,匆匆放下就走了。
永铭瞪着西瓜,一脸赫然。
永铭对永炎一脸惊骇的说:“这小子着魔了?”
永炎看了看永铭,满心不安,康安这小子的确着魔了,可惜这磨人的人却不知道。
但他永炎不能不说。
“永铭——”
永铭回过头看突然一脸正色的永炎,心中不解。
永炎沉沉地说:“离开康安,远一点!”
永铭挑眉,永炎只是反问:“康安对你……什么心思,你就没一点察觉?”
永铭干笑道:“八哥,你言重了,康安——怎么可能?”
永炎只是叹气说:“希望如此。”
看着那西瓜,永铭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康安不是他能碰的人!
即使八哥那样喜欢,只要二哥在,谁都不会有机会!
问题是,永铭皱眉,为什么警告最没可能的他呢?
漂亮吗?
福恒从乾清宫回来时,永炎已经回院子见新婚的夫人去了。
永铭在书案上誊写新文。
福恒没有请安,悄悄地走进书房,一手撑在永铭的旁边,低头俯看,看的不识字,而是烛火下,镀上了一层暖色的永铭
。
永铭从福恒进屋子时,就已经知道,但快结束了,也不想说话,
但福恒一直这么看,让永铭的心里毛毛的。
总觉得这个太暧昧,想起他八哥的话,越发不安,索性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把字写得又缓又慢,只盼着福恒没事闪掉。
什么目光相视,什么日久生情,什么含情脉脉……
他永铭只打算用在女人身上!
不想和福恒有什么牵扯,不仅仅是因为他胆小,而且真和他——
谁上谁下才是最大的问题,总不能好了以后,两个人像别人说的,在床上先讨论一番?
他是皇子!
福恒那越来越霸道的势头,怎么看也是个不会趴在下面那个。
不可能的了!
再说,他说永铭还没成人!
他福恒守着他,等他熟,还是催熟?
他二哥把他催熟了,他福恒就来催熟他永铭,以牙还牙也没有兄债弟偿的道理!
福恒的脸越凑越近,近到永铭几乎不能忽视的地步。
完成最后一个字,永铭放下笔,从康安左侧绕开,笑说:“今天你没功课?”拼命三郎不在家里努力,真是害人不浅!
福恒摇头,问:“你见你屋里灯亮着就过来了!”说着上前见礼。
永铭无奈伸出手,曾几何时,他们兄弟骚扰福恒的绝技,成了福恒的杀手锏了!
“你……”福恒开口,欲言又止!怔怔只是看着永铭。
永铭抬眼,心跳莫名的心跳如鼓!
“你早点休息!我……康安……告辞了……”福恒出门时,恨不得揍上自己一拳,到口的话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还不
是时候!
永铭看着福恒转身离开的身影,软软地坐回椅子,开始懊恼八哥那白日里的一席话,害他胡思乱想——
仿佛黑暗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让人畏惧。
38.
又是入秋狩猎之际,隆庆帝又率着合族大小众人浩浩荡荡开去了木兰围场,但这次有所不同,即使是福恒也发现其中少
了许多重量级的人。
首先大皇子、三皇子、七皇子接着几个最有名的大将军也不过来应了个景,在队伍开拔后就悄无身影了。
甚至他父亲傅庆也不在,心中不禁疑惑,却不敢问,想必是国家大事。他和皇子们一样骑着马在一边护驾。
福恒走着走着,忽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自如的骑着马,好似无事一般,有时候有些
事太在意只会伤害自己,这是从永铭身上学来的。
如果说多恨太子那样轻薄他,其实也淡了,尤其在自己明白可望而不可得时,体验的那种痛苦他明白是怎样的刻骨,他
不能接受的是,太子也曾肖想永铭——
马在前行,车在后面跟着。
一个侍卫上前说:“傅贝子,太子爷请。”
福恒勒住马,却见永铭在前面状似无意的侧过头来,心中竟有些高兴,永铭果然依旧是关心他的。
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他无还击之力时尚且敢反抗,何况如今。
静静地看着那个金顶的车缓缓过来,侍卫掀起帘子,福恒上前打千:“奴才福恒给太子爷请安。”太子一脸堆笑瞅着福
恒一脸从容说:“你不怕我?”
福恒只是淡淡笑道:“奴才当然怕太子殿下,但畏惧能救奴才吗?”
太子永仁冷冷的一笑:“你在永铭面前也口称奴才吗?你的心思我知道,永铭那摸样是招人喜欢,我知道你在等他,他
不会回应你的,他喜欢女人,他没告诉过你?他母妃早就和皇上说好他娶谁了?他没告诉你他要娶他的小表妹吗?据说
可是才女。才貌双全的江南女子。他天天盼十四,年初还问父皇他提前一年进上书房,能不能提前离开上书房去朝中做
事……这不是明摆着娶妻心切吗?你仔细想想,你跟着他,他能给你封官加爵么?他自己将来都自身难保……你仔细想
清楚,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跟我的人,尤其是你……我喜欢你,你该高兴……”
太子说了很多,福恒站在那里,从听见永铭打算十四娶妻开始就没在听见后面的内容了。
十四?就是明年开春,皇子们十四娶妻是不变的定律。
福恒记得永铭生于二月初二,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
太子的车撵离开时,福恒还在思考,太子似乎很满意,因为他是笑着离开的。
围场的草原广袤,远远地林海浩瀚,川流的人群如这蓝天之下的蝼蚁,穿流有序。
隆庆帝率众从东崖口入围,并选择空旷地带搭建营帐,八旗兵分左右两翼驻扎保卫。
第一日跟着父皇策马驰骋于茫茫草原之中,永铭甚是喜欢,趁着隆庆帝高兴获准在另一边练习骑射。更是得意忘形,驾
驭者骏马与其他蒙古贵族少年奔腾直至夜幕降临,带着一身薄汗返回营地外围,永铭稳住了身形,立马于百帐灯前,任
风在身侧呼啸着刮过,就着水壶喝了几口随身带的烧酒,暖暖身体。
感觉有些晕,永铭从马上跨下来,知道自己喝的有些过了,忙让侍从牵走马,只留下了随身的小顺子帮他披上石青色五
彩刻丝披风走回内城。
身上更暖和了,永铭有些醉索性不走了,就站在这大帐之间灯笼成千亮如白昼。置身灯火里里。他觉得有一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