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之似水年华 下+番外——风之掠影
风之掠影  发于:2012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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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紫紫的,这小子都不知道怎么用的力——这个野人!

福恒临走时拉开永铭拉紧的被子亲了亲。

他临起身时,永铭在被子里问:“康安如果从此门出去,你我就陌路,你会做什么?”

福恒不假思索的说:“我会让那个让你离开我的人人头落地。即使她是茶月。”

永铭无语,福恒真的变了,是今夜,还是今夜以前他未曾觉察的时候?

福恒跨出房门,匆匆离开小院前,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在黑夜里模糊的新房,心绪复杂,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他心里惦记

的还是那个永铭想一生一世的人。但是那个人只能是他福康安。

永铭最终只会也只能是他福康安的,即使是死!

他对着入夜的皇城发誓,属于他的这一切,他要一样样分文不少的取回来,他的苦不会白受,他的努力不会付之东流。

十年!十年后,他要重返皇城!

却不知道他转身的背后,另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转身后的霸气,钦天监疯了的老道人曾说他,有龙气——没人相信,

因为他说皇九子母仪天下……

金哥默默地看着,他可知道,身后的她一直喜欢他。

卯时,天未亮,已经飘起了细雨。

福恒在小寐片刻后已经完成梳洗,换上石青色刻丝长袍,腰束金色镶玉带,系上大红雨裳,雨冠踏出院门,只见对面昔

日早已经灯火明亮的永铭院子灯火不明,不禁担心,回头看身后的宝婵,宝婵立刻会意说:“今日是九爷见岳父母的日

子。一会内大臣、散佚大臣、侍卫、护军到了时辰就在殿外候着了,所以今日不用去上书房。”

福恒沉沉地不语,握紧拳对自己说十年……

忽又想起永铭昨夜那件金色的蟒袍来,不知道能不能穿,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这宫里的皇子的衣服都

是最多穿几次不下水的,这件不行,定然还有其他簇新配套做来备用的蟒袍。他们何曾少过衣服穿,闷闷地便要转身离

开,行了几步忽又停下问:“我们何时迁出?”

宝婵一怔,有些吃惊,然后说:“回爷,我们不一直在搬吗?”

福恒不解,他怎么不知道,挑起了眉。

宝婵笑了说;“皇太后听说爷成亲的院子只有公主府一处很不高兴,前召见福大人,‘说以爷今日的荣耀奉旨成婚却只

有皇家的院落,皇家的颜面何在?’让在府中又拨出一处正式的院落给爷成亲后住,据说拨出了梅园,如今正在打扫了

,等一切就绪,我们就跟着过去。”

福恒一怔:“都跟着?”他本以为离开时只有从最初来时就形单影只的自己,毕竟他不是皇子,分府时能带走自己身边

的人,还能增添若干侍卫仪仗,并能得到建府费若干万两银子。

宝婵笑说:“可不是,老太后说认了干孙子,自然要当干孙子养,就把我们都赐给爷了。独内侍不能去,其他要留在这

院里。这也是太后的大恩点了,爷请安时别忘了谢恩。然后又说,“昨……”

福恒挑眉,宝婵霎时脸红支支吾吾地说:“昨儿太子赐了美人给爷,不知道爷……”

福恒皱眉,还是一边的小祥子说了原委——原来是皇太后常闻他日以继夜刻苦攻读,忙于军务,担心他下月成亲不知人

事,于是也如对其他大皇子一样安排了侍寝——宝婵。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太子得了消息,把他府里一个美人也赐给了他

侍寝,这还罢了,小祥子末了还说,老太后和太子那里正等信呢!如果没消息,只怕更尴尬的在后面……

福恒微微点头,拿眼斜看侍立门外宝婵,她已经红得万分羞囧,尤其是小祥子问他如何安排时间的时候,他的停顿更是

让房间沉闷。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问:“九爷屋里呢?也这样?”其实不问也知道金哥就是自小安排在身边的侍寝丫头。

小祥子回说:“没特别安排!一切比照其他爷。”

福恒不语,一面朝外面走去,一面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似乎超出了他过去的理解的事实,原来……原来还是因为藏着他

的身世秘密,只是对宝婵……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但绝对不是儿女私情!

过去他以为从进京城进了皇宫后,一切用度都是宫里照皇子的例抚养是大恩典了,而如今才知道为什么他要成亲,他父

亲福政也几乎只是奉命行事,而在福府里面终日伺候王夫人左右的生母却知道,他的妻子不能尚公主,却要从秀女里面

挑。

他这些月在军营里也略知道些寻常人家的婚事与皇家不同。

首先是议婚:合生辰八字,在家世嫡庶相貌等基本条件相互认可的前提下,双方过门帖、庚帖,门帖书祖宗三代的籍贯

、职位、功名等,庚帖书自家儿女的生辰八字。八字经核算互不冲犯,议婚才算成功。

而他福恒的父亲福政何曾做过这些?只是向皇上说想给儿子说门亲事,不曾提过想给他寻那家小姐,更不曾想过儿子年

幼也许还不能成亲,而且众所周知,福府中那个长他两岁的荣府金疙瘩,名为二哥的福御别说成亲,就连定亲,老格格

都说年纪小了,不让定。他福恒排行在三,不是年更少?哪有在哥哥前面先成亲的道理。

难道父亲福政不知道吗?

57.

更让福恒如今回忆起来奇的是,人人都猜测皇太后和皇上那么喜欢他,一定会指位公主,但别说公主就连郡主县君都没

看见半个,娶得人千算万算也不曾想到与永铭一样婚姻由皇帝在入选的秀女中指定,由内务府行文钦天监选取指婚吉日

,并开列帮办婚礼的官员与命妇名单。

不同的是赞礼大臣会陪同选中永铭福晋女子的父亲容若穿蟒袍补褂到乾清门东阶下,面北而跪,赞礼大臣明珠面西站立

宣读圣旨:“有旨,今以钮咕噜氏容若之女作配九皇子永铭为福晋。”

容若承旨,行三跪九叩礼后退出。

而他只在中和殿跟着福政一起跪在那里谢恩。

今天,永铭就要穿戴蟒袍前往福晋家见茶月的父母。

福恒恍恍惚惚似乎可以看见内大臣、散佚大臣、侍卫、护军等都伴着永铭随行到达大门,福晋父亲容若身着蟒服站在门

外迎接,诚惶诚恐地满是恭敬与欣喜。

而永铭一身金色的蟒袍,戴帽着靴,脸上一定是志得意满的笑意升堂拜,容若答三拜。

然后永铭再拜茶月的母亲——永铭的姑母和硕公主雪凝,和硕公主答三拜时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谁都知道她想把女儿

嫁给永铭很多年了。

还记得永炎成亲那年雪凝公主遇见永铭,永铭说:“将来我成亲,一定会好好地爱她!”

雪凝公主笑问为什么,明明没见过的人怎么爱呢。

永铭则笑着说,因为要过一生啊!一生都在一起,不爱怎么行?

“一生都在一起”……

想着福恒心口微微地发闷,伸手摸摸了衣领后那块玉,又恨恨的想到那个“一生一世的人”,他怎么能让他如愿!

什么狗屁成全他人就是成全自己?他不允许,他福恒绝对不允许!

福恒的心思百转,身边的小祥子却在一边津津乐道福恒婚事的进展。

福府自议婚之后是定婚:

首先是小定,据说福家已经派出了一名全福太太(丈夫子女公婆俱全的中老年妇女)这人好像是敬国府的嫡系某妇,将

小定礼送往纳兰家。

小定礼是一枚玉如意。放定之日,新媳妇盘腿端坐在炕上,由全福太太将戒如意亲手交给她,他福恒这门婚事就算是正

式定下来了。

然后是大定,主要是福家将聘礼送往纳兰家,根据规定:

他成婚的纳采礼根据他的品级(他虽非真贝子,但却有贝子的待遇):缎衣五袭,缎衾褥三具,金约领一具,金簪王枝

,金耳饰全副等。

让福恒觉得讽刺的是就这些竟然也不是福府拿的,还是宫里赐的!

迎娶日期更无需商定,赐婚时全写在圣旨上了——难怪外面的人说福家养了个现成的便宜儿子。

福恒冷冷地想,但他能说什么,母亲说没有福家就没有他们母子的今天,“福家的荣耀就承望你了……”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福恒已经出宫跨上马,率着一众随身侍卫要离开。

未行,福恒就隐约看见那边的内大臣们换上蟒服已经出来。

再过一刻永铭也会出来。

福恒不自觉在马上停了一会,侍卫们不明所以,说时辰不早了。

福恒方驱马而驰,仍回过头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他知道,今日永铭见过岳父母后,永铭就要正式放定。

婚期更近了——

后日就是钦天监选取的吉日,皇帝赐给福晋家礼物,然后在福晋家举行定婚宴。不用别人说,福恒也知道那是怎样一个

情景,当日八皇子永炎成亲时,永铭就专门细致的研究过,说得眉飞色舞。

礼物分为两种,一种称仪币,赐予福晋茶月的,仪币包括首饰、衣料、日用银器等,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

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

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这些东西将在奉迎时抬回宫,不过是摆在永铭的府邸里了。

另一种是赐币,是赐给福晋父母家人的,是真正的彩礼。赐币中,赐给福晋父亲容若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狐皮朝服

一件,薰貂帽一顶,金带环、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备鞍马一匹。赐予福晋母亲和硕公主雪凝衔珍珠的金耳饰

三对,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雕玲珑鞍马一匹。这些东西全部分装于彩亭之类,由内务府大臣明珠率领执事人等前去

福晋父亲容若穿朝服在大门外相迎,将仪币陈设于正堂,赐币陈设于阶上,赐马陈设于阶前中道。受礼后,容若率领子

弟在中阶下以东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福晋母亲率女眷在中阶下以西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最后内务府照例备酒宴五十桌,羊三十六只,饽饽桌五十桌,黄酒五十瓶到福晋家设宴庆祝,并设乐队。所有不当班的

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当日齐集福晋家出席宴会,(如果他后日不用去军营中也会在受邀

之列)鸿胪寺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福晋父亲容若率有顶戴的男性亲属宴于外堂,中午十分升堂就坐,福晋

亲族折中有职官员与本旗的官员坐东面西,其余来宾坐西面东。宴会由奉茶、奉果、奉酒、奉馔酌酒等程序组成,中间

伶工乐队奏乐助兴。宴会结束,全体官员在阶下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福晋母亲与命妇宴于内堂,程序也是如此。这就

是定婚宴。热闹得让人不舒服!

下定结束后,最后就是下月的二月初二的大婚了。

福恒骑在马上迎着细雨一路向前,有些没来由的回忆像潮水般就这样涌上心头,想起永铭看他八哥大婚时说的那句话:

“明天八哥就是大人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时的福恒微微摇头,他只知道十五申请考袭,如今已经改到二十及冠礼后,那样才算成人吧。还有就是年幼的皇帝十

四岁亲政,那么十四娶妻也算是成人的标志吧。

永铭一阵贼笑,悄悄耳语福恒:“我六哥说洞房后就是大人了!”

福恒脑子首先浮现的是永铭从他六哥那里偷来的禁书,脸微红。虽看不大懂,但大致的意思还是明白,撇开头也不敢看

永铭脸。

永铭又问:“你知道为什么洞房后就是大人了吗?”

福恒垂着头不语只是摇头,心乱乱如小鹿乱撞!

永铭很开心的解释:“因为八哥就有老婆了,明年说不定要当阿玛了。福恒……你脸红什么?又不是你成亲——”

福恒脸一沉,作势要走,永铭忙拉住他的手说:“别啊,我知道你是高兴,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孩子吗?”

福恒立刻抬眼看向永铭,不明白为什么永铭会知道。

永铭神秘一笑想说,但思考了半天,支支吾吾才红着脸说:“这个……不好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然后他又补充

说:“就算你不知道,等你结婚时也会有人教你的。”

最后干笑两声就牵着他回院子叹气说:“三日后才可以看见新嫂子啊!我听说在南边汉人在新人结婚时可以闹洞房,就

是新娘和新郎两个人说悄悄话时,我们可以躲在门外偷听,然后冲进门里臊他们。这样两个素不相识的新人就会悄悄熟

悉起来。”

福恒那时不懂,闹洞房是什么样他不懂,但是结婚后是不是就像他母亲和父亲一样,生疏得像两个陌生人,婚前素不相

识,婚后却是相敬如冰,据说以前养母要见养父时还要花钱贿赂教养嬷嬷,传召,两人才能见一面,要么就是如这宫里

一样,娶一大群妻妾在后院里斗得你死我活,仅仅只因为多子多福。他也知道每个人都必须结婚,不结婚的人是因为娶

不起媳妇,他说不愿意娶妻,也不会有人当真,儿女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其实,他内心自小是排斥婚姻的,不为什

么,只是不想,怕看见又一个可怜的母亲,或者可憎的刁钻与争斗……

永铭问他:“康安,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福恒一抬头,看着永铭一片茫然。

永铭以为他不懂,忙解释说:“就是,你将来想和什么样的人朝夕相对,吃住一块,一辈子守在一起不离不弃,生相依

、死同穴?”

福恒看着永铭大大的眼睛,说:“你。”

永铭一怔,挠挠头,烦恼地纠正说:“不是这样的,是女的,就像宝婵那样的,头上梳着把子头,说起话来嗲嗲的就像

‘康安哥哥——’‘康安——’这样很甜的那种女孩子,可以悄悄互相喊乳名……”

福恒不语,看着烦恼的永铭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比划,怔怔出神。

永铭毫不气馁地说:“就是你想每天抱抱、亲亲的,不是我这种男孩子。喜欢那一种?”

福恒那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女孩子。”

永铭一愣,有点找不到北,点头说:“我知道啊。”

58.

小小的福恒垂着头轻轻地问:“那你亲我抱我是不是喜欢我?”

永铭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怕说实话挨揍,还是点头说:“我当然最喜欢康安了。”

福恒记得那时自己很高兴,虽然这话他也听永铭对朗月说过。

于是他问:“那么为什么你可以喜欢我,我却不能喜欢你呢?”

永铭的脸有点傻,他急得抓耳挠腮,解释说:“康安当然可以喜欢我,可这种喜欢不是我说的那种喜欢。我说的喜欢是

说你将来喜欢什么样的人做你的媳妇。媳妇!不一样的!”

福恒看着手指,很害羞地说:“我喜欢你做我媳妇……喜欢你喊我康安,我也想喊你的名字……”他话音一落,只听见

后面有隐隐地憋笑声,顿时的他脸烫的吓人,头低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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