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他艳艳的伸出手拉他同欢,与他为所欲为……
但梦的结尾依旧是那条河,这一次几乎没过他的头顶,唯一与前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放开手,要把永铭融入骨子里
的信念让他紧紧地抱住永铭深吻着下沉,一直没顶……
窒息感让福恒喘不气过来——永铭——
“永铭——”几经挣扎,福恒从噩梦中掀被而起,宝婵就在他面前,拿着被子的一角怯怯地说:“被子蒙住了哥儿的头
——”
福恒从被中坐起来,喘息,汗水从他的额头上一滴滴滑落。
宝婵只是请问:“备水洗一下吗?快寅时了——”福恒点头。
小顺子出去派人抬水,宝婵拿出待换的衣服放到熏笼上,再把昨日已经备好的其他衣服移到熏笼的另一边,待放好水,
和小顺子一起伺候着福恒褪下衣物洗浴,福恒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宝婵命人更换被褥,表情也是淡淡的不似第一次会觉
得脸烧。
福恒记得那时的自己还在那场梦里,梦里说沉下去了——
恍恍惚惚又是一日的骑射结束,福恒带着梦里残余的余悸,照常回府看母亲海棠儿。
母亲海棠儿乐此不疲一般,又帮福恒穿上婚袍,明明还有一年的时间……
扎上了金衔玉镶珠的金色腰带,脸上满是笑意,不住的说:“我的恒儿真是好看哪,转转让娘仔细瞧瞧。”
福恒依言转了几次身,脸上的微笑差点挂不住。
海棠儿点点头,又说:“日子定明年二月初二,正好是你的生日。”福恒依旧僵僵地微笑。
海棠儿陷在自己的欢喜里,并没注意到福恒的笑容有点苦涩,高兴了好半天。
挨到天色渐晚,海棠儿忽说身上乏了,支撑不住,福恒伺候母亲休息,方才把婚袍脱下,愤愤地抛到一边,闷闷地看着
那桎梏自己的枷锁,有些透不过气来。
福恒绕过院子要离开福府。
谁想刚到花园,素日都不怎么见过的一个男孩在那里高兴地喊;“三叔——”不由的回头,这是第一次听见人喊他叔,
宫里那些比他小的皇子们都喊他康安。于是他扭过头,分不清这个侄子是那个侄子。其实他连自己有那几个兄弟都不知
道。
亭子里除开随侍的下人,站了两个人,一人年纪尚小,团团的脸,剑眉星眼,身着二色缕金百蝶穿花洋缎箭袖,正对着
他猛招手,一脸兴奋。
另一人乍一看,福恒略有些吃惊,只见他敝襟旧服,虽是贫窘,但容貌清丽,文采精华,见之忘俗,但让福恒吃惊是这
布衣粗服者乍一看去竟有一二分永铭的模样,只是这人像女人。
而永铭即使换上女装也是英姿飒爽的杨门女将。
世间的奇事还真是不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却不知道这多看的两眼竟牵动了另一个人一生的情缘,是缘,却是孽缘。
52.
“我们不能……”永铭深吸一口气。
但这刚一张口,豆大的雨点从天而下,福恒也不等永铭把话说完,拽着永铭就往回春阁外,最近的一处隐蔽的小房舍跑
。
未跑到屋檐下时,雨就倾盆一般直泻而下,淋了永铭和福恒一身的雨,狼狈地靠在屋檐下彼此相望,单薄的衣裳外是彼
此的体温。
永铭低着头皱眉,方才那席话现在是不能说了。说了也不过为此情此景,平添一份暧昧的旖旎。
福恒当然知道永铭想说什么,心里闷得只看着这雨势,像他此刻的心,泛滥的都是冷。
不能?
还是他不愿意?
福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逼急了,永铭就躲着不见,可是……放任永铭把他的心放在浪尖上颠簸,他何其残忍?
而他却偏偏喜欢他!
雨在落。
心在落。
湿了衣襟。
湿了心——
却是不甘心!
福恒看着雨,伸手握住永铭的手,紧紧拽住,仿佛这是他遗落的心。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这样握紧了,心不会那
么疼!
永铭看着自己的手,眼角的余光扫过福恒咬着唇的脸,满是倔强,明明一样的年纪,却觉得他是个孩子,明明是要哭的
样子,却那么撑着,让他心疼——
程潜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神情,眼圈都红了,就是咬着唇,撑着……
都是他的错!
给了朗月承诺,却不能给朗月一个家。
给了程潜希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走。
如今福恒明明不可能,却偏偏在最初说什么拴上红线的人将来不分离;明明八哥都警告了,不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到
如今……
永铭咬着唇低着头,看着一地的水洼,在脚下潺潺地流淌,他想起了那句词: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永铭……要是雨不停,多好!”
福恒看着天,像在祈祷。
永铭也抬头看着大雨如注,天地好似一到瀑布,万物皆在水帘之中,只是不说话,怕一时感伤,说出自己后悔一辈子的
话,害了自己,也累及康安成为下一个程潜——
福恒早晚都是二哥的吧!
永铭的心里依旧如此想着,他不想永铭像程潜一样忧伤,但二哥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吗?
也许,他不值得人去爱,但至少可以托付,至少二哥能给他们似锦的前程——
他永铭什么都没有!
想着永铭要把手缩回来,却被福恒拽得死紧,就是不放。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永铭低语。
“我给你!”福恒着急的拉紧永铭说:“只要你要,我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永铭抬眼,看着福恒,觉得可笑,一个比他还匮乏的人,能给他什么?
“你要的,我都给你!”福恒看着永铭,眼睛里巴巴得都是恳求,像只要被遗弃的小狗,黑黑的眼,满是湿漉漉的乞求
——
永铭看着福恒,矛盾着不舍。
福恒回望着他——眼里满是倔强的雾气。
“你会后悔的!”
说着,永铭把手伸向福恒的脸,想要抚平福恒眼里的伤。
福恒只是闭上眼,等待属于他的幸福,即使短暂,他依旧敞开了怀抱,容纳着这只胆小的狼——他会保护他的,不让任
何人来伤害他,让他不要在害怕!
雨势依旧滂沱,雷声阵阵,屋檐的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袖。
永铭只是细细地吻着福恒,柔柔地带着不安与试探,绵长,断断续续的不杂欲望,像株含羞草缓缓舒展枝叶,抚平彼此
的伤与畏惧。
福恒小心地回应,他不要失去,他真的好稀罕永铭,永铭到底要什么呢?只要他要的,他都给他,都给,只要永铭不要
躲开他!
“我们不分开!”福恒搂紧永铭请求。
永铭的回答只是搂紧了福恒的肩,苦笑,他能承诺他什么?他什么都承诺不了,所以他不会再承诺,珍惜现在,不好吗
?
永铭的心里依旧觉得,福恒是属于太子的!他问自己: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
永铭不回答,福恒明白永铭不相信。但他福恒相信就可以了。
“永铭?”
长长的寂静后,福恒听见肩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苦笑,这样也能睡?
福恒看看天,雨暂时还要下一时半会,看样子是午后,的却是到了永铭最困的时候。
但这样睡着,还是冷!
福恒左右望望,发现房舍那头好像有窗户,微敞,不知道能不能钻进去。想着沿着屋檐,把永铭往里面挪移。
“康安……”永铭这才发现自己又睡着了,不知道自己是没心没肺,还是嗜睡如痴。
这时,永铭也看见了那扇窗子,如果能爬进去,至少可以避过雨势最猛的这一会,再半个时辰,雨就该停了——年年端
午都是如此。
两个人贴着墙,向那边挪移,却不约而同得停在窗畔,尴尬的对望,但在彼此眼睛里看见的却是八卦地好奇,灼灼发光
。
两人脸微红,但不约而同地蹲在窗下,选了窗棂微敞的一侧,站在斜角处,眯细了眼窥望——
因为里面传来了暧昧的声音与对话。
永铭真担心又是他四哥!
但里面没有女人的声音……
永铭要再把头往前伸,却被福恒拽住不让动。
永铭不解,回看福恒,全身红透了,像只蒸熟的大虾。
永铭看他,福恒更是不自在,游移着眼神,想也知道看见了什么……
永铭才不管福恒阻止呢,把福恒推远,福恒却不让,永铭索性矮身偷瞄,里面的对话听不清楚,但从福恒的脸色来看,
他那对猫耳朵必然是捕捉了什么,所以他即使听见声音也是满身不自在。
屋里单是地上就令人遐思啊——
淋湿的衣服撒了一地,蓝的、白的、红的……黄的?
永铭心一紧,果然有他的兄弟在里面——不是皇阿玛的原因是,他在正殿。
仔细看那黄衣……不,不是黄衣而是黄裤子——
永铭的脸有些白,天下除了皇阿玛外,只有一个人是黄裤子——那就是,二哥太子!
永铭眼睛一骨碌,把屋里的陈设打量了一遍。很是寻常的屋子,不过是平日奴才们歇脚的地方
眼睛继续上移,从地面到脚踏,再往炕上,永铭缓缓得抬高头,炕上那情景,永铭觉得了不得,要上火——
不知道开始了多久,反正衣裳是没褪尽的,但……
永铭歪着头,瞪大了眼,原来风流快活衣服是不一定要脱完的啊!
急——急——怎么是另一个房间呢!
永铭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看见腿,姿势可以根据看过的禁书中揣摩……
但这比看全程更让人想入非非,上火、上火、上火……
永铭拼命睁大双眼,心里猫爪似的……但一抬头,这才发现站在窗边的福恒像僵尸似的,伫立在那里,看得一丝不苟,
一动不动……连脸上的神情也浮满问号——
像在看观摩课。
他的位置果然极佳!
“让我看看!”永铭拉扯福恒,用口型对福恒无声的要求!
福恒很大方地让出位置,不过是向后挪移了一下。
永铭立刻窜上去,往里面望,来不及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形,只觉腰间有一只手在缓缓下移。这感觉与先前你摸摸我摸摸
完全是两码事,像带着火,在传递着一种讯息。
永铭吞吞口水,想让福恒把手拿开,但转过头才发现福恒看着他,那眼神都变了。
一丝警觉悄悄地爬上永铭的背,布满疙瘩与寒毛!
里面固然香艳刺激,二哥与里面那人脸上的神情,固然让人想揣测,但都不及自己的小命重要。
永铭很自觉地把位置还给了福恒,爬回自己墙根,继续遐想!
可恨——福恒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他,带色儿的——差点把永铭烧成烤全羊!
身后的雨在下,身上的衣服未干,永铭和福恒就是觉得莫名的燥热,弥漫在这窄窄的屋檐下的是那屋里溢出的味道——
浓烈了这一整个夏,暧昧着滑过秋冬,又是一年。
53.
开春的元宵后,这是在上书房的最后一年。
永铭从马上下来时,师傅郭哲送了永铭一对用鸡血石雕刻的鸳鸯,他说民间的夫妇成亲前,新嫁娘们都会在大红的锦缎
上绣鸳鸯。
他说鸳鸯是一种极重夫妻情意的水鸟,他们总是一雄一雌相依相偎,其中一只死去后,另一只就会不吃不喝随它的伴侣
一起离开……而他这块血玉鸳鸯还见证过他父母这一生相依相偎、不离不弃的感情。
永铭双手接过这块鸳鸯时,心里知道是郭哲希望自己能够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也希望自己不要像他的哥哥们那样把
婚姻只当做自己晋升的筹码,喜新厌旧、朝秦暮楚。
郭哲把玉赠给永铭时,眼中掠过一抹伤,永铭知道年长自己不过数岁的师福一直心心念念着一个人,只是他没想到那个
人竟然是茶月。
永铭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块玉也见证了师福那一段永远都无法说出口的爱恋。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投入的这么深,永铭
不想懂。
看着郭哲形单影只的背影,永铭觉得伤感,又在马上呆了一会,竟然想起了福恒那夜那双有些受伤的眼睛,着魔了?永
铭摇摇自己的头,提醒自己不要想。却不知不觉他掏出了那对郭哲的血玉鸳鸯,怔怔的出神,直到小祥子说时候不早了
。永铭才把玉又放回怀里,往住所回来。
抬眼,永铭差点不敢迈脚步,只见他的院门上张灯结彩,挂着大红的灯笼,门里大红缎子扎起的各式花样,一个个垂着
金色流苏的大红灯笼,霎时间把素日里肃静的小院落装扮的喜气洋洋,又红得好似待嫁的新娘,大红的各式喜字剪纸更
是从门到窗,从墙到里面的杯杯盘盘都无一例外的贴上了,大的数尺,小的寸余,有龙凤呈祥样的,鸳鸯戏水样的,还
有喜上眉梢、喜鹊报喜等等花样,金哥带着几个新进的宫女——家下女子,上前请安。
只见她们也已经换上了带红的簇新长袍,一个个花枝招展,一派喜气。与刚才师福那失意的模样真是对比。永铭觉得自
己应该笑,毕竟过几日就是自己大婚的日子,但心里还是有点沉,明明决定远离兄弟们的夺嫡之争,但还是牵连在其中
,大哥昨日的来访,像一团阴云罩在他的头顶,隐隐好似山雨欲来风满楼,沉沉地压在心头,像块巨石。
“新房已经布置好了,爷去瞧瞧吧,那里不好奴才明天也好让人改。”金哥上前请安后说,一面领着永铭往那间从元宵
就开始装修整理的后院。
推开门,迎面袭来的是阵甜甜的花香,眼前一片霞色。
凡是用缎子的地方都是大红双喜金字缎为主,垂着金黄的流苏,一挂赤色珠帘垂在两边挽起的缎帘之间。
屋内室宇精美,铺陈华丽,两边壁橱陈列着各式吉庆的古玩玉器,有象征着多子多孙的翡翠玉白菜,象征福禄寿的三色
玛瑙花插,多子多福的双色玉石榴……
梁上朵朵堆叠的花艳而不俗,永铭伸手看,竟是新堆样式,进到内室,更是彩绣辉煌,江南新制的大红龙凤五彩平金绣
蟒缎枕被整整齐齐地铺叠在床上,上面悬着绣着相似花样的霞影纱联珠帐,一边案上设着八宝铜镜贴着鸳鸯戏水剪纸喜
字,另一边金盘上面还空着,只等放上时新的瓜果,一色的檀木家什皆是新制,还带着木香。
永铭拿起铜镜正要看看,却听金哥问:“大婚的袍子已经做好了,爷试试?”
永铭点点头,放下镜子,摸了摸怀中的那对血色鸳鸯,看了看那新铺的床,坐在那帐下的就是茶月了——她可知道就在
她含羞带怯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为她心伤呢?真心相待?
永铭正想着,小顺子已经把那堆堆叠叠的香色金秀的蟒袍捧了进来,后面几人抱了炭盆放好,便退出屋子放下大红金秀
的软帘,在帘外听吩咐。
金哥帮永铭褪下龙褂,见永铭手里握着一块玉,便低声笑问:“那个相好的送的?”
永铭笑了,把手打开给金哥看,说了玉的由来,金哥小心接过仔细端详,玉谈不上稀世珍品,但重的是心意,还有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