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样暗示的话,曹大概不太了吧。他不太爱看电影的。”
“那你就骑到他身上啊,反正做做做就对了。”
“那怎么可能?”邱鸣枝脸红的简直要爆掉。
“拜托,现在男孩子哪里还有你这么纯情的啊?”
“并不是……我觉得这不是解开曹心结的好办法,虽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但是……反正这样不对。”
“啊……要不然去问问猪?”
“医生啊,这样好吗?他会不会认为曹的病又怎么了?”
“反正有问题看医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那好吧。”
邱鸣枝的短信发过去,JOE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问过了事情的经过,JOE沉默了。
“怎么样?猪怎么说?”连心看着邱鸣枝挂断电话后说。
“医生也没有办法。”
“啊?怎么会这样?”
“我想这就像我们可以对曹说的话一样,有些东西要用心去感受的,我们能用语言说清楚的东西都太浅薄了。然而曹的心能感受到的太少了,它好像已经不行了。”
“喂喂,别一副触霉头的样子说这么倒霉的话啊,什么不行了。不试过就放弃怎么行?广告上不是都说吗?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关于曹的过去我一点也不清楚。他的爸妈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曹会说没有人在乎他,为什么他会觉得大家对他的事无所谓?这些我一点也不清楚。”
“这世界上不是本来就有那种不负责任,还有那种一点也不爱自己小孩的父母吗?总之,这些都不重要,先把信心树立起来,我们再来想办法。”
“恩,连心……谢谢你。”
“傻瓜。”
时间在慢慢过去,从秋天到冬天,之后是春天。曹立昊的伤口好像在愈合,他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可邱鸣枝觉得那不过是把伤口隐藏在阴暗的地方,如果每个人都忘掉那伤痛,或许有一天它会再次跑出来,一定比这次严重很多。邱鸣枝的担心,曹立昊能感觉到,他常常看着鸣枝的睡脸想,并不是不想将过去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连他也只是凌乱的记得,不知如何将这伤口剖开晒到阳光下。
鸣枝最近爱上看悲情电影,每次看都拖着曹立昊,看一部哭一部,曹在一旁递纸巾给他。
“曹,你为什么不哭?”邱鸣枝擦着眼泪问,电影已落下字幕。
“为什么要哭?”
“可是很感人啊。”
“恩,好像演的还不错。”
邱鸣枝简直要断气,他打电话给连心说这件事,连心惊叹原来老板泪点这么高?
第二十四章
人的大脑是个很特别的容器,他分很多区块,记忆是其一,感受是其一,所以一个人的成长受到许多限制,外来的内在的,当一个人成长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可预知的……连心从教室后门偷偷逃掉,本来以为可以得到些有用的东西回去告诉邱鸣枝,结果全是些废话。
“连心?”有人在背后叫她。连心转过头去看,是熟人,但是名字好像忘记了。
“啊。”
“看你的样子,忘了我了吧。我是苛苛啊。”
“哦,小苛啊。”连心这才想起来,是她的初中同学,不过被人记得却不记得人确实是件尴尬的事情。
“怎么样?现在在哪工作?我就在这里工作。走,一起吃个饭吧?杜敏他们都来,我们都找不到你的联络方式,还以为你失踪了咧。”
“……”连心没有反抗的被她拉走,她从自己脑中挖出积了层灰的初中记忆,哎,都是些被排斥欺负的不好记忆啊。老实说,非常庆幸高中没考好上了其他的学校,这些所谓的同学,其实她只有掐死他们的欲望。什么年轻时候不懂事,什么冰释前嫌,才不可能呢。
邱鸣枝正拿着纸条沿路一家家看招牌,听肖萌说曹喜欢吃哪家哪家的点心,绿豆沙口味的。反正今天连心不在,开不了店。所以他一个人跑出来买点心回去给曹立昊惊喜。真是说曹操就能看见曹操。邱鸣枝看见连心和几个女生坐在装潢精美的咖啡店里。什么嘛,自己天天就呆在咖啡店里,居然来照顾别家生意。邱鸣枝走上去敲敲玻璃对连心做鬼脸吗,连心招呼他进去。
“连心,你朋友?”大家看见邱鸣枝都楞了一下,才有人问。
“恩。”连心拉邱鸣枝坐下“他叫邱鸣枝。鸣枝,这些都是……恩,我以前的同学。”
“你们好。”邱鸣枝笑得露一口白牙,眼睛弯弯像月牙。
“喂,你跑这里来做什么?今天不是不开店吗?”连心凑到邱鸣枝耳边说。
“本来是给曹买点心来的,但是我现在要帮你打怪兽。”
“喂喂,你们不要自己在那咬耳朵啊,有什么话应该光明正大说出来啊。”同学甲又开始起哄。
“连心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名字叫杜敏的女生很是骄傲的问。
“在咖啡店里打工。”连心对这种事其实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既然来了就知道必然是攀比这些,人嘛,总是要从他人身上才能找到优越感。
“我听说聂云出国去了,大概会带个外国老婆回来吧。”
“哦。”连心低下头喝咖啡,嘴角露出微微笑意。她们要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大概都能猜到。她们真以为她和聂云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才怪。
“连心,我饿了。”
邱鸣枝说话打断了故事的进程。他长得好看,好看的人占便宜,刚刚带有火药味的交谈大概告一段落了。
“尝尝这家的龙虾饭配黑松露酱吧?是招牌菜。”有人招呼到。
“诶,这不是家咖啡店吗?”邱鸣枝困惑的问。
“笨蛋,你以为都像你家咖啡店那样把点餐的客人赶走吗?”连心笑着说他。
“把点餐的客人都赶走吗?这样做还能赚钱?”苛苛问。
“不能赚钱吗?我也不太清楚诶。”邱鸣枝困惑的耸了耸肩。
点餐过了十多分钟,邱鸣枝的龙虾饭配黑松露酱端上来,他吃了一小半便放下勺。
“怎么了?”连心问他。
“味道怪怪的。”连心想了想,大概是大多餐厅的黑松露酱并不正宗的原因。
“黑松露的味道有些人接受不来呢。”杜敏在一旁说。
“原来是这样。”邱鸣枝点点头。
吃过饭以后大家约着去K歌,邱鸣枝去糕饼店给曹立昊买点心,一群人站在街角等他。
“连心。”苛苛主动上前和独自一人的连心说话。
“恩。”
“你为什么不拒绝和我们一起去唱K?”
“为什么要拒绝?”连心笑着看苛苛,她还和以前一样是个风吹草两面倒的人,不过也不算坏人。
“我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
以前的连心,被他们堵在学校厕所剪头发,抽屉的锁被用胶水堵住,本该交上的作业本被撕掉,他们在她身后骂她和男同学私下鬼混什么的肮脏话。
“一样啊,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躲在角落里哭了。
人长大以后就明白了,那时伤心的哭泣不会博得他们的同情,他们只会觉得这个方法很有效,心中大概感觉爽快吧?自己是站在别人上面的人,欺负他人这种事大概就是满足一些人黑暗的心理吧。
“他们在那边讨论你那个朋友。”苛苛说。
“哦?”
“你朋友大概很有钱吧?”苛苛看见连心耸了耸肩“他们在说他手上的链子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吧。”连心知道那条名牌的链子是曹立昊送给邱鸣枝的礼物,并非什么纪念日,只是礼物。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
“我想他们一会唱K的时候不会再说什么了。虽然没有说,但他们大概以为你找了有钱的男朋友。”苛苛看到邱鸣枝提了两盒糕点跑回来,这样说完后离开了。
“连心,我刚才没吃饱。买了两盒,这盒留给曹,这盒我和你吃。”邱鸣枝把其中一盒放进袋子里。
“鸣枝,其实我觉得……”连心接过邱鸣枝递过来的点心说“我觉得能在咖啡店里打工真好,能知道你和老板的故事真好,能认识你真好。真的!”
“恩,我也这么觉得。”
唱K的活动并没有进行多久,大家纷纷表示累了,下次再聚。连心随大流的告辞和鸣枝一起出来。天才刚黑没多久,广场上有些人在玩直滑轮,有人在跳舞,很热闹。
“去坐坐?”连心指着街心公园的位置。邱鸣枝点点头。
公园的灯光五颜六色照在花草上,不断有行人从身边走过。有几个男孩子走过嘴里说着怎么收拾谁谁,嘴里叼着烟。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连心坐在长登上伸直腿低声说。
“啊?”
“鸣枝还很小吧?很少经历社会。”
“我快18了。”
“曹把你保护的真好。像你这样的样貌,如果在深夜没有去处的话,路上会有很多恶心的大叔向你搭讪。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会遇到流氓。这世界就是这样,人人都在别人身上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像是钱啦,什么牌子的包包啦,或者是什么牌子的车子之类的。喜欢欺负别人来寻找刺激的人,喜欢和别人攀比来证明自己的人,还有那些为了钱什么都会去做的坏人。这世界总是充满着这样的人。”
“可是不是也有像曹那样的人吗?还有JOE和肖萌。”
“恩,虽然是这么说,还是有些失望。要是世界多些温暖的人就好了。”
“连心……你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吗?”
“这里?这个公园?”
“恩。这里以前是个垃圾回收站。附近的居民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它。”
“那不是很臭?”
“是啊。曹说,我们现在看到光鲜的城市以前都是不怎么样的地方,但慢慢的就会像好的地方改变。也许我们老的时候又会有年轻的人说有很多的不好,可是同之前相比就是进步了啊。”
“鸣枝……我觉得,不然你和曹出去旅游怎么样?”连心想起邱鸣枝还没来的时候,同学们在一起聊出国旅游的趣闻。或许出去看看,身边经过与自己不同的人,更能够敞开心扉。
“出国啊?”
“恩。”
“我问问曹再说。”
“一定要把他说动啊。说不定你们幸福的人生就会从这里开始呢。”
“哈哈,你说的好夸张。”
“真的,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恩。”
接着他们聊了日本的东京塔,巴黎的凯旋门还有那些阳光明媚的小岛。出去旅游,也许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第二十五章
鸣枝是在店子里向曹提出的请求,想要和曹一起去旅行。那店子怎么办呢?交给连心就好了。然后放松的开始踏出寻找心的旅程。JOE和肖萌来送机,不是离别的气氛,所以大家打打闹闹度过了时间。飞机轰的从地面飞起时曹握住了鸣枝的手,鸣枝转过头对他一笑。JOE给他打过了预防针,他知道飞机起飞那一瞬的离心感。所以,曹……现在的我已经可以适应这个社会了,现在由我来保护你。
飞机在蒙特利尔落下,他们没有离开机场,坐在机场的候机室等待转机魁北克。周围来来去去的人和他们一点也不一样,有金发的,碧眼的,褐色头发的,褐色眼睛的。曹要带鸣枝去看极光,听曹说极光是由太阳带电粒子进入地球磁场而产生的,虽然在图片上看到过,仍不能想象那是怎么样的美。
到达魁北克的时候已经入夜,在旅店的床上曹立昊和邱鸣枝裹在一起。窗外还飘着雪白茫茫一片。现在的魁北克很寒冷,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取暖。静谧的房内可以闻到枫糖的味道,那是没吃完的晚餐和从机场买的枫糖糕,很甜蜜。在这样的时候身边有这样的人,曹立昊搂紧邱鸣枝,将吻印在他发间。或许我们现在正在天堂也说不定。
无数次仔细的看鸣枝的脸,会有种他会不会下一刻就弥散在空气中的错觉,大概是他来的太突然,所以害怕他的消失也那么突然。曹吻着鸣枝的眼皮,有温热的触感,之后是鼻尖、唇角。鸣枝他总会让自己反思自身的时候觉得自惭形秽。要怎么样才配得起他?现在,在这陌生的城市才终于有种完全拥有他的感觉,像雪花终于在手中冻结住不肯融化,或许可以回到过去,将那些不堪的回忆全部抹去,然后重来。
从魁北克去耶洛奈夫之前,他们先去了玛德琳群岛。白色的小海豹在冰上扑腾的时候邱鸣枝也和它一起扑腾。下飞机的时候邱鸣枝本来还有些战战兢兢,他从没见过这么厚的冰层,总担心会不会塌掉。但看到小海豹后就敢在冰上跳着说“曹,快看快看,它们长得好像气球。”
“曹,我们回去以后做些海豹样子的气球吧?然后每天充上气挂在店门口。”邱鸣枝直到去耶洛奈夫的路上都这样说着。
极光在北欧的神话故事中代表着一位叫做欧若拉的女神,象征着黎明、期盼和希望。在暗黑的夜幕中有一道道光幔,像是天空中的涟漪。邱鸣枝穿着厚厚的防风服,靠在曹立昊身上。没有人说话,这是大自然给予的恩赐,让人们能看见这美景。
“曹,我听过一个神话,说因为人类变得强大,天上的众神害怕人类超过神,就合力造出了一个叫潘多拉的女神,将她赐给人类,潘多拉打开了一个魔盒,放出了在盒子里的灾祸、嫉妒和丑恶的心。但是她害怕了,关上了盒子,结果却无意中为人类保留了希望。”
“谁给你说的这个故事?乱七八糟的。”曹立昊摸摸邱鸣枝冻红的鼻尖。
“但我觉得这个故事可真好。无论我们遇到什么……大哥也曾经说人最强的就是韧性,无论遭遇什么打击都可以再次站起来。”
'我们站在地球的北极,身边下着雪,可据说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用力抱着曹,就不会寒冷,不会害怕。这大概就是希望……'邱鸣枝将明信片丢进机场的邮箱里。和曹一路走过的地方,有很多幸福。
因为正好赶上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所以走的时候连心强烈要求他们代替自己的眼睛去看一下这个最热烈的摇滚音乐节。邱鸣枝抱着兴奋而期待的心情去,却是逃也般的离开。疯狂的人们,几近裸体的穿着,性,毒品。天啊……连心怎么会想要来这种地方?坐着往纽约开的车上,邱鸣枝还惊魂未定抓着曹立昊不停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前面的司机笑了起来。
“你们是游客吧?”司机笑着问,这是个美籍华人的司机。
“诶?你会说中国话。”邱鸣枝惊得指着他。
“当然,我是中国人啊。你们是恋人吧?”
“恩。”曹立昊拉住邱鸣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