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挥退了佣人，黎境黯意义不明地说出这一句话。
一大清早就喝红酒，这人的作风还真是特立独行。
“过奖。”唐洛不动声色。
我把自己缩起来，避开黎境黯犀利的目光，这么多年，见到他恐惧几乎成了本能。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年轻人最珍贵的品质就是胆识。”黎境黯的话里完全听不出不悦，甚至有一丝欣赏的味道。
“你不是来夸我的吧。”
“不尽然，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该收留的东西不要乱收留，否则——”黎境黯刻意省去了后面的话，我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上，却浑然不觉。
唐洛拉过我的手，用手帕小心地擦拭。
我有些尴尬地任他用力握紧我的手，眼角瞄到黎境黯微眯的眼睛，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刚才还夸我有胆识，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让你收回这句话。”唐洛直视黎境黯的眼睛。
两个男人，电光火石。
“爸，洛，你怎么来了？”黎圣筱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从没有一个场合这么感激过他的出现，在我后退时他正好过来补上我的位子，插在我和唐洛之间，状似亲密地倚在他的怀里。
唐洛皱了皱眉，看到圣筱递过来的眼色才忍住没有推开身边的人。
“聊什么呢？”
“没什么，唐洛你要是没什么事就留在这里陪陪圣筱，刚才的建议你考虑考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黎境黯把酒杯中最后的液体尽数倒入口中，起身结束了简短的对话。
“爸爸慢走。”黎圣筱甜甜一笑。
我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放，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身后的唐洛随即站起来，黎圣筱拉着他的袖子。
“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黎境黯对净扬的庇护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他会把净扬身边的人一个个除掉，而净扬自己，也免不了惩罚。”
“那又是什么意思？”
“净扬飞出了他的手心的时候，就是他痛下杀手的时候。让我们至今为止还安然无事，你应该感激我当初就恬不知耻地粘着你。”
“你不是他的儿子么？你担心什么？”
“什么儿子，对那个男人来说，家庭只是个欺骗外界的幌子而已。就算是我，他也不会让我见到明天的太阳。”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们有着一样的立场。”
第五十三章：locks
Q1：有人期待父子么，if so……有个悲剧是这个故事肯定还很长
Q2：有人期待H么，if so……写个大篇幅的H，虽然可能很没创意但还是值得考虑的
Q3：这个是不是不够虐了，需要再加重料么，if so……我就少点温情多点残忍了
我赶上他的时候，佣人正在为他开车门，那个女人也在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明明只是出去一天而已却表现得仿佛他要出远门一样不舍地道别，我停下了脚步。
“你先进去。”黎境黯看到我，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
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接到黎境黯冷冽的视线之后女人立刻乖乖地离开，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无比厌恶地瞪了我一眼，我笑容优雅地目视她离开，这个可悲的女人，在黎境黯眼里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离开唐洛身边。不想回这里我可以给你找个别的地方住。”
“我真不知道像您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竟然会说话不算话。”我强作镇定地看着他。
“净扬，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您太抬举我了，我这样的小蚂蚁能掀起什么风浪，挑战极限什么的我就更加不敢了。”我谄媚
地笑着。
“你宁可去向唐洛摇尾乞怜也不肯向我低头？为了逃脱我连卖了自己也愿意么？”黎境黯走近我身边，高大的身材完全压倒我的气势。
“你侮辱我不等于是在侮辱自己么？”我仰着头看他，我讨厌这种低人一等的姿势。
“既然你要卖，直接卖给我不是更方便？”
“你说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境黯一手提起来扔进车里。
“开车。”
训练有素的司机什么都没有说，手脚利落地发动车子。
“你放开我！”我狼狈地趴在车后座上，双手被扣按在车座上动弹不得。
“你说过，扳倒唐家，就给我自由。”我抬起头，始终习惯性扬起的唇角并没有多少摇尾乞怜的成分。
黎境黯那对鬼斧神工雕刻一般的浓眉蹙了起来，他抬起手，却是抚上了我的侧脸，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脸上的皮肤，有种异样的不适感。
我别过头逃离他的手。
“我后悔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开你。”黎境黯看着我的眼光甚至有些兴奋的光芒，那是猎人瞄准猎物的眼神。
我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心里却惴惴。
我茫然地看着黎境黯靠近的脸。
“真是双漂亮的眼睛。”黎境黯的手擦过我的睫毛。
我嘲讽地笑笑。
他的手往下，触碰到脖子上的白金项链：“这东西，真配你。”
我笑意更深：“我是否还应该感谢您的慷慨馈赠？”多亏了这东西，我这就像拴着一条狗的链条，它再美也是耻辱的象征。
“你要知道，你再怎么算计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黎境黯飞扬跋扈的笑容让我一瞬间要忘记他的年龄，甚至让我想到一个词——年轻气盛。
但是来不及迷惑，黎境黯霸道压下来的吻阻断了我的想法。
最初不推开是因为惊讶，之后不反抗是在——伺机反抗，至少我认为是这样。
火热的触感一点点沿着唇线蔓延，酥麻的感觉一点点地扩散，反复爱抚的双唇被灵活的舌尖撬开，探入微张的牙齿，挑逗地骚扰着避无可避的舌头。
训练有素的司机对后面暧昧的声响恍若未闻，依旧心无旁骛地开着车。
“唔。”黎境黯闷哼一声。
我挑起淌着鲜血的唇角示威一般地朝他挑衅一笑，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落地时因为惯性跌倒在地，路上车并不多，否则此刻我这么跳出来就与自杀无异了。护住身体在马路上滚了几圈，忍着痛我迅速爬起来，全力狂奔窜进了居民区。
“大哥？”训练有素的司机立即做好了下车追人的准备。
“不用追了。”黎境黯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唇上的血，看着那个消失在街角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司机讶异地看着黎境黯的表情，突然有昔日的老大回来了的感觉。
“去公司吗？”
“嗯。”
把染了血的手帕扔掉，黎境黯的笑容缓缓变冷。
第五十四章：毁
靠在过道的墙上，发现似乎没有人追来，我松了口气。
身上有几处擦伤，不停地往外冒血，还好没有内伤。
拖着疼痛的身体，我一步步往回走。
边上的垃圾桶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恶臭，让人不由地想到所谓的命中注定，是不是我黎净扬，一辈子都逃不开这个男人的阴影。
走出阴冷的巷子，我刚迈出两步就被一群飞奔的人撞翻在地。
“唔。”我站立不稳地倒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停了下来，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那双三角眼快速地转了一圈。
“张警司？”
“你们几个给我继续追，你，把这个人带回警局去，这家伙一定是罪犯的同伙。”被叫做张警司的人一脸官相地命令着。
“是！”被点到的人虽然身着便服，从气势上足见不过是个小小警察。
“警察先生，你们是怎么办案的？我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没时间去警局喝咖啡。”我缩了缩肩膀，一脸无辜。
“哼，给我老实点。正常人会这副摸样出现在大街上，你当我们是傻子？带回去！”
我还来不及争辩，就被那家伙按住双手戴上了手铐，那个小警察动作粗鲁地把我押进警车。
“这个世界难道没有法律了么？光天化日之下警察都能胡乱绑人？”我难受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
那个小警察一改刚才对待长官的点头哈腰状，一脚就踹上我的肚子：“妈的你给我安静点，你们这群人渣害我们猫捉老虎了一个月，每次都白干一场，这次捉到你们还不整死你们。”
我闷哼一声，那一脚让我的五脏六腑受了不小的打击，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才脱离虎穴又入狼口，还是衣冠楚楚的狼，我还真是好运气。
“他妈的，你笑什么？老子很好笑么！”
那小警察恼了，揪起我的领子一拳往我的脸上挥上来。
我眼前一黑，回过神时已满口血腥。
“你们会后悔的。”
“他妈的，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啊！”挥手又是一拳。
我低下头，不再作无用的争辩，舔着唇角溢出的血，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人渣？呵呵，彼此彼此。
“没话说了？你们他妈的每次都跑得这么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我们组里有内应”
我抬了抬眼，不耐烦地看着他：“不就是你么？”
小警察那张脸夸张地扭曲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被拎下警车的时候我几乎站不起来，揪着我的警察还笑着跟门口值班的警察打招呼：“这小子还想逃，幸亏我机灵，三下两下就把他揪回来了，顺便揍了一顿，看他还老不老实。”
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无耻的人我见多了，但今天这个再一次刷新了底线。
审讯室里，那群人民公仆连一杯咖啡都吝啬于施舍。
张警司此刻正以十分不雅的姿势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在金属器具的反光中模糊看见自己的样子，两小时的暴力审讯之后，此刻自己身上淤青遍布，十足可怜的街头小流氓相。
“说，你们团伙的根据地在哪里？幕后的老板是谁？”这个问题在刚才的两个小时里已经被翻来覆去讲了无数遍，实在没有新意。
我别过头，懒得看他那发福的肚子。
“哼，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只要你乖乖地供认，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莫名其妙被诬蔑成贩毒团伙的一员，还被严刑逼供着要说出压根不知道的团伙根据地，这群人办案还真利索，大街上随便拖一个人就能了解一桩案子。
“否则，你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刚才一路押送我的小警察此刻正屁颠屁颠地站在一边随时恭候上司命令，一副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的样子。
“行啊，既然都准备好了，你早说不就好了吗？我签。”我这人多诚实啊，你问我我不知道的东西我怎么答得出来，你让我签个字害死哪个人又关我什么事？
两个人狐疑地对望了一眼，明显不相信。
“不要耍花样。”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这群白痴。怪不得这世界会变得这么暗无天日。
一份口供被送到我面前，我扫了一眼，都什么三流人物，听都没听过。
“不要害怕，我们的人会保护你的。”此刻张警司那张脸伪装得无比纯良，仿佛就是欺骗少女卖身为娼的老鸨。
你们的人保护我？我还没忘记我这身伤是拜谁所赐。
我随意翻了翻那几页纸之后不屑地作出总结：“根本就是不是他，他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大人物还在后头呢。”我谄媚地朝张警司笑笑。
“怎么说？”两个人像狗见了肉骨头一样两眼发光的靠了过来。
“扳倒了他，我保证，你想要升哪里就升哪里。”升天都行。
“他是谁？”那两个人开始流口水。
“黎、境、黯。”我一字一顿。
“他妈的，你耍我！”两个人顿时脸色一片青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畏惧黎境黯的人这么多。
“呵呵呵。”我忍不住笑出来，这两个人真是傻得可爱。
突然天旋地转，身体跟着椅子被一脚踢翻，我还没爬起来就被一只穿着皮鞋的脚一脚踩上胸口。我蜷起身体躲避着两个人发了疯似的踢打，不就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么，这两个人真沉不住气。
“噶哒”一声，审讯室的门开了。
第五十五章：辱
“你再说一遍，净扬在哪里？”唐洛双手拎着佣人的衣领，双眼几乎能迸出火来。
“黎先生，把他带，带走了。”
“你说什么？”
“唐洛，你这是干什么？”女主人忍无可忍地摆出了架子，却也不敢把语气放得太凶。
“你闭嘴。”唐洛这句话把女主人气得够呛，正欲开口的时候黎圣筱拉住她，摇头示意她离开。
女人舒缓了表情看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子最贴心。
“你听得够清楚了，唐洛，何必为难他。”黎圣筱靠着墙，明明很纤瘦的身材此刻却隐隐有一些气势出来。
“哼。”甩开手上的人，唐洛不耐烦地坐进自己的车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净扬了。”黎圣筱幸灾乐祸地靠在唐洛的跑车车门上。
“你不要太小看唐家了。”唐洛不耐烦地发动了车子。
“我拭目以待。”黎圣筱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汽车的噪声中。
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跟着椅子被一脚踢翻，我还没爬起来就被一只穿着皮鞋的脚一脚踩上胸口。蜷起身体躲避着两个人的踢打，“噶哒”一声，审讯室的门开了。
“钟警监……”
两个男人立马立正向长官行礼。
“你们两个混蛋都干了点什么？”进来的人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怒骂道。
从他背后走出一个拿着公文包西装笔挺戴着金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男人，走到我身边撩开我的发丝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你们竟然敢对我的当事人动用私刑，根据条令我完全可以告你们，看这伤势你们这职位也不用干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我的雇主可是不会仅仅让你们撤职就算了的。”
“你们这群律师长着一张嘴就是用来唬人的，我可没见过你这号人物，要是没有靠山还是趁早滚蛋吧。”张警司故作镇定，心里已经在祈祷不要碰上惹不起的人才好，他可还巴望着这一次的大功让他升职呢。
“你不用关心我是哪号人物，你更应该弄清楚的是被你打的这个人是谁，你最好趁早做好心理准备。”
“哼，你以为我还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呢，你以为这种威胁能就会让我害怕了？”
“你给我闭嘴！”开口的是一脸怒气的钟警监，“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滚蛋，不用干了！”
“什么意思，钟警监？”两个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镜，连钟警监这个靠山都失去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这不是你属意的，抓不到人就随便找个替罪羊？现在就想把我们踢开？”一条船上的人，要翻船了谁也没活路。
钟警监尴尬得老脸通红，怒不可遏地反驳道：“你他妈不要给我胡说，还不是你们瞎了眼，让你们抓人也要看清楚了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