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恶不作 上+番外——克里斯的迷梦
克里斯的迷梦  发于:2012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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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小心不要被他毒到,其实学到的药草知识真的很多。

“嚐嚐看?”完紝从生长在一处向阳之地的野藤上摘下了一片绿叶,递给兽。

“这是什麽?”吃过药师一次亏的兽,就算觉得那长著黄色漏斗状小花、花瓣内侧还有淡红色斑点的藤蔓看起来很普通,但也绝不会再把他给的东西轻易吞下肚。

“钩吻。”完紝闷笑著,将那片叶子放进口中细细品嚐,“说断肠草你应该比较熟悉。”

“……那不是剧毒吗?”盯著药师一副像在吃糖的模样,兽很难以置信。

“是,而且它的毒性不会让肠子断掉,而是会让人的肠子变黑粘连最後腹痛而亡。”药师又接著说了一长串钩吻相关症状,和如何运用到治疗上的方法。

待药师精辟地解说完,兽才提出最关键的一点。

“那你怎麽没事?”

“我百毒不侵啊。”

完紝立即就回答这个问题,脸上还挂著笑咪咪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怎麽,你很怀疑?”

回想起药师的确沿路吃了不少植物都没事,兽就姑且相信他真的百毒不侵了。毕竟事前或事後吃下解药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故意让人中毒实在有点不道德……

兽摇了摇头,“难怪师父不喝你倒给他的茶。”

彷佛听见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似地,完紝突然大笑了起来,“以前我还没毒过他,他就再也不吃我给他的东西了。”

他转头问兽:“假如有办法能把你家殿下的体质调整成百毒不侵,你会不会去做?”

“会。”兽点了下头,才又犹豫地补充:“如果没有後遗症的话。”

“哼嗯,你不去当大夫真是太可惜了。”药师拍了拍兽的头。

“我就做了,然後……你师父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完紝笑得暧昧神秘,兽总感觉不太好,“师父事先知道会那样吗?”

“怎麽可能,我连调整期间都没告诉他。”完紝很理直气壮,“你师父太强,一般人要毒根本毒不到他,真被毒了大概也是立即致命的,那倒不如我先下药,让他自己回来找我。”

“……很有道理……”兽有点被说服了。

“对吧。”完紝狡诈地笑著,“所以我拿毒药给他吃只是闹著他玩的,毒你也别太在意,你师父不淮我们的训练受到彼此的干扰,才没阻止你喝那杯茶。”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这棵有毒”成为你的遗言的。”

药师说著说著又摘了一片茎似竹、花如桃植物上的叶子要让他嚐,兽随即就避开一步。

“那是夹竹桃。”早在刚开始学习时药师就教他辨认过这株致命植物了。其树液甚至光碰触就会导致皮肤麻痹。

完紝邪笑,“不错嘛,还记得。”

为了不莫名其妙被毒死,当然会记得。兽默默地心想。

对於药师说的“师父离不开他”这件事,兽没有很深刻的认知,只知道他们为了找其他药草离屋子越来越远时,药师出发前一定会先告知师父他今天会往哪个方向走。

问药师为什麽要这麽做,他只是笑著说怕师父找不到自己。

但师父通常都只是听一听也没做什麽回应,始终一副不关心的模样。

让兽反而觉得不是师父离不开药师,而是药师离不开师父。

某天早晨训练中兽就忍不住好奇地问师父──他是不是真的百毒不侵?冷邢当下神情一僵,丢下兽就往屋子里走去,等他再出来时腰际那把无鞘之剑已经不见了。

兽纳闷地探进门口,就看到消失的剑正插在某人肩上。没有武功的完紝单手拔得有些吃力,等到他把剑从血淋淋的肩头拔出,和呆愣住的兽擦身而过时只朝他微微一笑,便立即走出门外去找冷邢。

只见冷邢接过他双手奉还的剑後,冷冷地看了看锋口残留的血渍,就向药师伸了下手。完紝开玩笑地回握後随即被利剑架住脖子,才乖乖从怀里取出一块洁净的白布递上。

从进门到擦完剑上的血,将染成红色的布扔回给完紝这之间,冷邢连一句话都没开口。

师父好可怕……

完紝在屋前的桌椅坐下後,兽这才心有馀悸地走回训练地,边愧疚地看著因自己问了那个问题害他被刺的药师。不过完紝丝毫没注意到兽的视线,因为他正边咬著食指边专心地直盯著冷邢看。

不看还好,一看兽又傻住了。

原本只是普通地咬著食指,随药师看向师父的眼神越来越异常饥渴,咬的动作已经演变成啃食了……

“药……药师……”

“嗯?”听见兽的呼唤,完紝这才回过神顺著他的视线看向自己露出一截白骨的食指。

“哦,还真浪费。”

药师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就舔起流至手腕处的鲜血。

“……”

打从那时开始,只要是药师说的话兽一定会听。就算是叫他嚐毒草也照做无误。

11

墨清13岁那年,随著当今圣上病倒,皇族间的争权夺利越演越烈,大辰皇朝七名皇子遭逢意外的消息更是繁传不断、此起彼落。

最先的牺牲者是身为太子的大皇子。暗杀成功的刺客来不及逃离侍卫包围当场服毒而亡,幕後指使者也始终调查不出。

像要因应这事件似地,15岁的墨清紧接著成了兄弟中唯一外放封王的皇子,称号为——

“初王”

皇帝此圣旨一出,朝廷内外顿时又涌现另一起风波。三皇子受宠是众所皆知的事,这时不仅被赐予亲王之名,其封号隐含的私心甚至如此明显,再加上下任太子未定,台面下的有心人士无一不纷乱骚动。

皇宫内的意外事件锐减,各势力暗地里派出的刺客有志一同地全往新建的初王府去。

每天照三餐加宵夜和刺客会面,年仅15岁的初王总笑著说:我的魅力随年纪不减反增了。

而清楚他家殿下从小就有一堆刺客追著他跑、现在也跟著搬到初王府,21岁的兽则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某一夜弄昏的刺客就不只四个。

一直专职担任保护者的兽开始了解当初师父问他想不想杀人的意义了。不想杀人只有变弱,弱到连一只蚂蚁都杀不死,或者变强,强到能瞬间让敌人丧失威胁力。

毫无疑问,从他决定接受训练以来目标的就是後者。

如果到了非下手不可的时刻……兽深深叹了口气。自己不想杀人,但却也不能逃避,所以他从很久以前就选择了先做好准备,无论是武学还是药学他都尽心去吸收。

兽一直没有告诉墨清他签下死契、接受训练的事。可是自己第一次在初王尚未反应前、当著他的面直接用手刀打昏夜袭的刺客时,墨清却彷佛早就知道自己会武艺似地,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还很自然地赞美著。

反而是兽最後忍不住心虚地告诉他,自己跟师父学的。

究竟是什麽时候被察觉的?兽完全没个概念,甚至事後去询问雅妃时,她也说自己从未跟墨清提过只字片语。

不过当墨清说想见见他师父後,兽便知道至少墨清没看过冷邢了,那也就代表他应该对实际状况了解得还不深,思及此兽才略松一口气,并用师父不喜欢见外人的理由推掉会面的要求。

他不太希望墨清知道自己的武艺除掉为了保护他的原因以外,也同时为了杀人而学。即使背後的目的都一样。

“小鬼,为什麽你也嫌弃我炒的菜?”

完紝用筷子指著桌上一盘色彩鲜艳的芋叶不满地说道。难得他今天午时休息时间亲自下厨炒了一道菜,结果另外两人完全没碰,只顾夹兽烤好的野味。

“我没嫌弃。”只是唾弃而已。兽仍默默地继续吃著白饭。

“那这一半就给你啦!”药师热心地端起盘子硬把远超过一半份量的芋叶倒进兽的碗里,还不忘边推荐:“辣的配饭刚好。”

看著碗里满出来的芋叶,兽很无奈但还是动起筷子慢慢消耗掉。幸亏他现在被药师毒到抵抗力很强,否则碗里的彩叶芋是人吃的吗?

但就算他能吃,兽还是无法理解为什麽药师能把毒性造成的麻痹和灼痛感当作是“辣”。

“师父。”想起最近搬到初王府後刺客大增的事,兽迟疑了会刚抬起头想跟坐在对面的冷邢说什麽,就被示意停下话。

“你想缩减训练时间?”安静用完餐的冷邢放下了筷子。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小鬼是练功狂……嘶!”

出声插花的完紝突然弯下了腰。看来是被身旁连瞪都懒得瞪他一眼的冷邢,直接在桌下用剑让他闭嘴了。

“您怎麽知道?”

早见怪不怪的兽也没太注意,继续问师父。反正他以前看到药师自己啃食掉的手指没多久就恢复原状後,就晓得他体质不正常了。

他甚至忍不住觉得师父的剑之所以无鞘,是为了方便教训药师。

“三皇子一有事,你就会提出这种要求。”

虽然冷邢不把姓“墨”的三皇子当杜家的人,但毕竟他母亲还是姓杜,所以她儿子最近常遇到刺客的消息他多少有听闻。他只是不甩目前的当家──杜太尉要自己去保护三皇子的命令而已。

而兽上次把训练时间从夜晚改成白天是为了陪皇子吃饭,这次要回去挡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刺客,也只能缩减时间了。

“那……”

“你的训练不能中断。”

冷邢立即就做下了结论,“要缩短可以,你要蒙眼,就算有敌人也不能拿下。”

那种致命状况下的实战经验,绝对能学到普通训练中学不到的东西。

兽低头沉思。即使是能和师父过百招而不受伤的现在,兽还是从不认为自己很强,光是进一步了解其他药物後,他就很清楚一场战斗的成败绝非个人实力高低能决定的。

仔细评估过後,兽才点头,“好。”

“好像很有趣嘛。”完紝勾起了笑,捱近冷邢身旁说道。

“我说啊,小冷冷,这小鬼肯定会偷看。别用布蒙了,我用药毒瞎效果不是更好?”

我才不会偷看……兽从药师说出“有趣”这句话後就有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

“没必要。”冷邢冷冷地回答。

完紝切了一声,“那我当考试题目好了。小鬼,我“暂时”把你毒瞎,你再自己去找解法。”

“……那如果找不到?”兽实在很想直接问他能不能拒绝。

“这个啊,到时候再来想就好了!”药师很爽朗地哈哈大笑著。

“……”兽突然之间很能体会师父一天到晚拿剑砍药师,究竟是抱著怎样的心情。

被药师用浸过不明成份的布覆盖住双眼半个时辰後,兽试著睁开仍带点灼烫感的眼睛,所见依然只有一片黑暗,就彷佛四周的光都被吸走似的。

但其他感官,听觉、触觉、嗅觉……都很正常,或许更敏锐了也说不定。

这个感觉兽并不陌生,他以前也曾吃到一种毒草导致自己有一段期间看不到过。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药师在旁边帮他调制解药。

在云梦山熟悉现在的状态後,兽就凭著过去的记忆走出深山、逐渐往京里移动。途中发现自己走错走到回皇宫的路,他才又改变路径往现在的住处前进。

叩叩……叩叩……

远方传来打二更钟的声音时,兽还在专心思考著要怎麽辨认初王府的大门,走到一半就毫无预警地被拉住手,往後撞进温暖的胸膛。

兽正要反射性制住对方,处於男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温和嗓音随即响起。

“兽?”

12

因为兽从未这麽晚了还没回家,所以墨清早就担心地派人出去找他,自己怕和兽擦身而过便待在大门口等候。

没想到终於看见习惯一身黑衣、右手仍缠著白色绷带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巷口时,他的神态却有些异样。兽竟然从初王府大门走过去了都没发现自己站在那里。

而且兽走路时也一向不会低著头。

拉住手後,已经和兽差不多高的墨清将他抱近,轻抬起他的下颔仔细地观察著。而这个举动无疑让还没想到怎麽跟他解释自己眼睛的兽很不知所措。闪也不是,不闪也不是。

只见原先深邃的黑眸现在却显得空茫清灵,彷佛没看到咫尺前的自己……墨清脸色蓦然一变,抱著兽的肩小心护著他就往府内走去,边命令路过的下人叫大夫来。

“王爷,请别叫大夫。”

立即就被发觉双眼出了问题的兽显得很冷静。他不认为大夫来了会有治好自己眼睛的办法,毕竟药师亲手下的毒如果有那麽简单就能解开,那他就不叫“玩人”了。

兽比较担心的是如果被药师知道他让大夫看过,当成自己作弊,那下场绝对比瞎一辈子还惨。

“不行!”墨清一反平时的温柔风雅,“你的眼睛……万一以後都看不见怎麽办?”

他不晓得为什麽兽不想让大夫来,但他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这是考题,我得自己治好。”兽低头轻抚左眼。

“你师父要求的?”墨清皱了下眉,边带他进入初王房间里。兽在初王府有自己的房间,但因为墨清的要求,他们直到现在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睡在同一张床上。

“另一个。”顺著引导,兽在床缘坐下。

墨清眉皱得更深了。他知道兽有二个师父,但是兽从不告诉自己他们的名字,也不让他知道训练内容是什麽,他只能从兽回来的模样去推断他当天做了怎麽样的训练。

而每次遇到他气色不佳、那种伤及体内真正糟糕的情况,一问都是“另一个”导致的缘故。

“兽,为什麽你都不让我见你师父?”

兽不禁沉默,他虽然现在看不见墨清是以什麽的表情在问这句话,却感觉得到一种隐含生气情绪的声调。但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味。

“王爷……”

“这里没有外人。”

兽停顿了下,“墨清,这是我自己答应接受的。”

虽然其中还被药师趁火打劫。

墨清单脚靠在床上抱著兽思考很久,才开口,“至少先让大夫来看过。”

“嗯。”初王都退让了,兽自然也就不再坚持。

没多久初王府请来一位在京城内颇具盛名、听闻太上皇曾赐他一块“妙手回春”匾额的大夫。

背著药箱的老人家早已发苍苍、齿摇摇,数年来都不接受外出看诊的请求,要不是因为看在初王亲善爱民的面子上,其他王公贵族来他也不屑一顾。

当大夫走进初王房里放好药箱,正要为坐在床缘的人把脉时,还没碰到那只缠著绷带的手自己的就先抓住,老人疑惑抬头看向身旁年轻的初王。

“……把另一手就好。”顿了下,墨清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补上这句话解释他的举动。

“把脉哪有在把一只手的?”老人对年龄小自己好几轮的初王斥责道。

但他也不想显示自己的无能,在初王松开手後还是只把了兽的左手。凭自己行医数十年的丰富经验,就算不靠把脉他也能把病看个精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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