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王孙 下——泗段锦
泗段锦  发于:2012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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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下来,更何况打收购战。”

“行了。”杜霖将文件快速翻了一遍后扔到桌上,揉了揉眉心问,“知不知道现在有几个股东打算出售公司的股份?”

“不能确定。”燕西想了想道,“至少两位,我听说富士信托私下跟贾先生和李先生接触过。”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杜霖叹了口气,这两位手上的股份加起来至少有百分之十五,一旦被富士信托买走,自己

的处境就难上加难。正愁眉不展,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精神又紧张起来。

“怎么样Ann,查出富士信托的幕后老板是谁了吗?”

“嗯,你过来一趟吧,我们见面谈。”电话另一头说。

杜霖立刻驱车赶到颜府,安慧原打算怀孕以后就先把公司的事放一放,自己好居家安胎,却没想到金融风暴突然杀来,

让她不得不美国福音城两边跑,比之前还要操劳。

“这就是商业殖民地的悲哀。太平盛世就其乐融融,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连政府都指望不上。”安慧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明显挺起的腹部显示出已有数月身孕。

“行了,我不是来听你对政府体制发牢骚的,快告诉我你查到的结果。”杜霖说。

“你可听说过斗兽场?”安慧问。杜霖点了点头:“上次苏锦……”杜霖的脸色又黯淡了两分,没再说下去。安慧很体

谅地拍了拍他的肩,继续道:“如果我的调查无误,斗兽场那位神秘的主人龙先生就是富士信托现在的幕后老板。而且

据我看来,亚洲银行和本城不少商家的遭遇跟他都有关系。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杜氏不是第一个被打击的目

标,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

“你是说,他有可能跟斗兽场合作,借他们的力量来对付我?”杜霖不确定地问,他觉得很矛盾,既希望如此又不想这

种事发生。

“杜霖,我想你根本不了解苏锦,他是商人,而非阴谋家。他也不会为了报复你一个人屠一座城。”安慧口气里带着毫

不掩饰的责备,她原本指望苏锦能跟自己小姑子凑成一对的,没想到让杜霖给祸害了。

“也许他有苦衷……”杜霖于心有愧,却仍低声坚持自己的猜想。安慧懒得跟他争辩,继续道:“那位龙先生动用了那

么多重量级的国际金融投机商来攻击本城经济,现在又向杜氏下手,摆明了是在向五大家族宣战,这现在已经不是你们

杜氏一家的问题了。我这里正在跟美国政府沟通,要求他们增加对本城的经济援助预算,雷澈,浅苍,我老公和玛赛公

爵也都在在采取行动,杜氏这里,我希望你们一定坚持打赢这场仗,一起渡过这一关。”

杜霖想说什么,犹豫一下后还是作罢:“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他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完就

起身准备离开。

“……”安慧一脸懒得说他的样子,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道:“过来。”

“做什么?”

“你去照照镜子。要我帮忙找人可以,你先给我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不必了,我自己会注意。”

“这是条件,你到底过不过来!”

杜霖果然听话了,径直走过去躺倒在沙发上。安慧看着他闭上了眼睡过去才满意地走开,一边在心里对这些人不折腾就

会死的生活作风表示理解不能。

杜霖在安慧的逼迫下睡了一个小时,又在对时间流逝的潜意识罪恶感里突兀地醒过来。他看了看下表,拿起外套离开颜

家。回到公司时远远地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下,走近了一看果然是秦秋。

“杜霖,我想跟你谈谈。”秦秋说。杜霖带他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坐下后秦秋先开了口,口吻平静地说:“我来是

想跟你说分手的,我准备去法国进修,明天的飞机。”

“为什么这么突然?”杜霖惊讶地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觉得意外。”秦秋笑了笑,“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很多,一直在忙。”

“忙不忙,是对人而言的。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有想过我吗,杜霖?”秦秋淡淡地问。见杜霖不说话,他自嘲地笑了

笑,“别自欺欺人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最在乎不是我。”

“秦秋,我当初说要跟你在一起是认真的,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但是感情的事怨不了谁,也不能强求。你一直是个很好的男朋友,不能在一起,也许是我们没缘分吧。”秦

秋叹了口气,“更何况,现在说分手的人是我。”

“……”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现在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这样遗憾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没错,我浪费了你太多时间,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对不起。”杜霖最后接受了分手的提议,低下头又听秦秋问道:

“那苏锦呢,我比他好吗?”

杜霖楞了一下,点头道:“是,你比他好。”

“可为什么你更在乎他?”

“我不知道。”杜霖看着秦秋说,“我也不知道,开始我希望他消失,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是他真的

消失以后,我才发现一切都晚了,他已经在我心里留了一个很深的烙印,无论怎样都抹不掉。我不敢睡觉,甚至不敢闭

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我就会看见他留在我心里的印记。我总是梦到他,梦到我们的过去,我才记起来,原来我们有

那么多过去,那么多忘不掉的记忆,醒过来才发现,早就物是人非,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杜霖不得不强迫自

己冷静下来,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日复一日,简直能把人折磨疯。但他现在不能失控,更不能颓废。他还要打起精神打

赢这场仗,只有打赢了,才能把苏锦找回来。

“杜霖,别太为难自己了,如果你们真的都在乎对方以,就没有不能消除的误会。”秦秋站起身来,“我该走了,如果

他就是你的幸福所在,那我就勉为其难祝福你们一下吧,不过在找到他以前要保重自己。”

“谢谢。”杜霖起身同他拥抱,然后目送着秦秋离开。坐回座位上给自己点上支烟,他开始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

向洒脱如他竟开始亏欠人,然后他想起来,似乎是从一个人闯进他的生命开始,那个人给他的人生设了羁绊,让他一路

纠结过来,却偏偏忘记了,欠得最多的,原来正是设下羁绊的人。

密宫

苏锦抬头看着华丽高远的屋顶,半晌低下头来,窗外松涛如海,让他觉得自己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程学礼已经死了

,他在想,要将这地方怎么处理。

敲门声忽然响起,苏锦抬眼看去,泉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礼服走了进来。

“有事?”

“我来告诉您,专机已经准备好,稍后我就要送先生的遗体回新加坡。”泉说。

“知道了。”

“您难道不打算再见他一面吗?”

苏锦看了泉一眼,淡淡地道:“泉,如果你是你被包括在你家先生遗赠给我的财产中,那么请给予新主人应有的敬意。

“很抱歉,我是先生精神财产的一部分,并不属于你。”

“沙罗也是吗?”看到泉近乎默认的神情,苏锦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她宁愿背弃承诺,也要追随她的先生而去。”

“……”泉思忖片刻,然后道,“沙罗她背负着很沉重的过去,这些年只有在先生身边她才能保持内心的平静,但她为

你离开了先生,您不了解她,不会知道这需要怎样的勇气。”

“她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我竟这样不值得信任吗?”

“那不重要了,如果您对她尚存一点情意,那只要记住这个女人不计生命危险地爱过您就够了。”

苏锦摇了摇头,神情冷寂:“爱情如果只是一个人的事,那天下早就太平了。”

“对有的人来说,爱情也许是场战争,但对沙罗来说不是,对先生更不是。对我来说,先生是真正的君子,从不吝给予

,也不强求回报,他爱过人,也为人所爱,但从不受制于爱恨。”

“对,我不如他高贵洒脱,你知道为什么吗?”苏锦叹了口气,“因为我从未拥有。”

“如果坚持下去,您会拥有的。”

“我已经认输了。”不待泉再说什么,苏锦转问道:“你什么时候送他走?”

“两个小时以后,先生有几位远道赶来的朋友想最后见他一面,那之后我们就启程。”

“人都不在了,见与不见有区别吗?”

“灵魂会知道的。”泉轻声说,见苏锦不说话,也不再耽搁,转身准备离开。

“泉。”苏锦叫住他,思忖着慢慢道:“走之前为我留出半小时吧。”

53.

午夜时分,酒吧的门上已经挂了打烊的牌子,杨歆推门走进去,看见里面稀稀落落还坐了几桌客人,说话声音都放得很

低,背景音乐轻柔地回荡在空气中,述说着未可名状的忧伤。杜霖坐在吧台边一个人自斟自饮着,对杨歆的到来浑然不

觉。杨歆走到他身边坐下,半晌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来买醉不是你的风格吧。”

杜霖看了杨歆一眼,将面前的酒推到他面前:“趁我还能做东,喝一杯吧,明天这酒吧就要换老板了。”

“你要把这里卖了?”杨歆有些惊讶,“一个酒吧能卖多点钱,杜氏当真难到这一步了吗?”

“富士信托已经掌握了杜氏超过百分之17的股份,我需要赌一把。”杜霖淡淡地说,“多投入一分赌注,如果赢了回报

就多几倍。”

“怎么赌?现在全球的经济市场都这么消极,我听说连香港那边股市也开始暴跌。你上哪儿去找募集那么大笔资本?”

“香港。”杜霖喝了口酒,慢慢说道,“今天是周五,我赌港股周一开始会反弹。”

“为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政府会托市吧?”看杜霖沉默以对的样子,杨歆知道自己猜中了,同时也觉得这想法太危险,

抢了他手上的酒杯:“你告诉我在目前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有多少?”

“很小。”杜霖看了他一眼说,“不到百分之十。”

“那你打算加注多少?”

“我手上的每一分钱。”

“看来你也疯了。”杨歆叹了口气,把他的酒杯还回去。“来,为我疯狂的朋友们干一杯。”

喝了几杯之后,杨歆又想起来问道:“如果你赌输了会怎样?”

杜霖笑了笑,凝视着举在眼前的酒杯道:“如果输了,卖了我手上所有的股份也不够还,不用等富士信托成功收购杜氏

就该清盘了。”

“那我岂不是又要多一个穷朋友。哎,这是什么世道,怎么遍地都是穷人。”

“回去吧,有钱人,家里有人不知道珍惜,别等到以后人家走了才追悔莫及。”

“嗯,这种血泪的教训我得听取,你呢,准备继续在这儿后悔莫及吗?”

“你管我。”

“我偏要,起来,跟我回去。这种时候让你一个人呆着,万一承受不住压力寻短见了我怎么跟我干妈交代。”杨歆姿态

强硬地准备把杜霖拖回家进行软性监管,打定了主意不准他单独行动。

“我想去船上呆两天,别管我了,回去陪jeremy吧。”杜霖说。

“那可不行,我可是奉命来的,Jeremy干妈会替我看着,船上是吧,我陪你去。”杨歆毫不妥协。杜霖任他跟着,驾车

到了船上又继续喝,喝得烂醉了就倒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着窗外灯光点点的海港说胡话。好像记忆又回到了几个月前,

那时窗外漫天大雪,苏锦就这样躺在他身边,两个人抱在一起看雪景。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杜霖盖住眼睛,发现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都会想忍不住想去跳海,杨歆跟着他果然是对的。

不管周末再怎么烂醉,到了该醒的时候还是没法继续沉沦。凌晨五点的时候杨歆醒过来,抬头一看周围是空的,他迷怔

了两秒,然后发现杜霖不在屋里。这时的海港静谧清冷,杨歆走上甲板就看见杜霖的身影,迎着风形单影只地站在护栏

边,看他出神地盯着海面,身体渐渐前倾,杨歆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叫他。

“杜霖。”

杜霖回过头,对准备走上来的杨歆摆了摆手:“让我一个人呆呆。”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杜霖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股市就要开市了。我在想,如果输了我该怎么办。”

“还未战先言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你是商人,是杜家的长子嫡孙,有什么担不起的输赢?”

“你不明白。”

“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输,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人没了怎么办?我杜霖从小到大没亏欠过一个人,可我现在欠下了,欠了一条人命,

欠了别人一生的心血!我一直跟自己说他没死,他还活着,可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他不在了怎么办?如果他

真的不在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苏锦出来,我欠下的债要还给谁?”杜霖听到自己心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被拉得快要断

了,连日来工作上的压力和心理郁积的感情全部堆积到了喷发的临界点,他觉得心口被一块巨石压着,又闷又痛,几乎

要喘不过气来。

“那好,你跳下去,追到黄泉去看看苏锦会不会原谅你。”杨歆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你这样懦

弱怎么配得上他?如果你就这样放弃,我敢保证苏锦就算到了地府也一定会后悔喜欢上你。”

杨歆叹了口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杜霖,这人一向心高气傲,无拘无束惯了,突然犯了这样大的错误,欠下这样大笔情

债,心里一定比被油锅煎还要难受,又加上商业竞争骤然剧烈到了生死相博的阶段,以他的生活阅历和经验能保持到现

在才濒临崩溃已属不易。现在他唯一能赌的就是杜霖对苏锦有多在乎,若只是被道德感所折磨,他也许真的会就此跳下

去一死百了。

杜霖一只脚已经跨出防护栏外,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收回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对杨歆道:“没错,我太自私了,死解决

不了任何问题。”

杨歆悬在胸口的心终于落回胸腔,对走回来的杜霖竖起拇指,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走吧。”

杜霖回到公司就让股票经纪帮自己大量购入港股,但市场反响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开盘仍然下跌,从上周五的350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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