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春风玉门度 下——钟晓生
钟晓生  发于:2012年0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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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暗叹一口气,搂紧韩轻嗣的腰:“那,你只喜欢我一个,对不对?”

韩轻嗣轻吻他的额头:“这句话倒该我问你。”

“天地良心!”郝伍少竖起三指发誓,也不顾黑夜中韩轻嗣是否看得见,神情是难得的严肃:“从八岁到现在,我

心中从来只装过你一个。”

难得韩轻嗣轻笑两声,温柔地吻他嘴角:“睡吧,这几日辛苦你了。”

一个时辰后,韩轻嗣确定郝伍少睡熟,将胳膊轻轻从他身下抽了出来。郝伍少四日来几乎没怎么休息,今日由韩轻

嗣抱着,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睡得尤是沉,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动静。

韩轻嗣抄起青雪剑,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出去。

这个时辰秦家村的人已全部休息了,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剑身缓缓出鞘,泛出一道幽怨的蓝光,在黑暗中

与月争辉。

韩轻嗣将剑一指,仅一个动作心便沉到了谷底——那种体内死静的感觉,自他人生第一次握剑之后就从来没有如此

过!

气随剑走,他尝试在虚空的封闭里找一个突破口,一时剑如飞梭般疾走,只听唰唰唰唰的破空声,韩轻嗣渐觉体内

燥热,全身大穴都麻痒疼痛起来。

他咬牙撑住一口气,硬催内力而动,青雪剑脱手,狠狠钉入树干之中!

“噗!”

一口鲜血洒在土地上,迅速渗透入地底。

韩轻嗣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神阴鸷,仿佛能将千里城墙刺穿。

许久之后,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上前将剑从树干中拔出来。

因没有内力,青雪剑插入树干中并不深,然而韩轻肆拔时还是倒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他喘息了一阵,将剑缓缓回鞘,走入房中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罗将秦颐与众人一起送出村外,并塞给众人不少干粮、衣物与银钱:“秦小颐就麻烦诸位多多照顾

了。”

“不不。”裴满衣推拒:“出门在外互相有个照应,大婶太客气了。”

秦罗说什么也要让众人收下,秦颐默默将银钱从包裹中掏出来递回给秦罗:“娘,孩儿这几年来自有积蓄,这些你

与爹留着用。”

几人又推拒一番,秦罗收回了银两,其他物事众人只得收下了。

待马车驶出了秦家村,郝伍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秦颐:“秦小颐?秦兄到底叫秦颐还是秦小颐?”

秦颐白皙的脸竟是缓缓红了。他嗫嚅道:“秦小颐是爹娘取的名字,然而出门在外……尤其是舞刀弄枪的人,我就

擅自……擅自……”他说着说着垂下头去,竟有几分惭色:“我对不起爹娘……”

众人纷纷被他一本正经惭愧的模样震住了。

第三章

上马车前郝伍少已偷偷向裴满衣与郝肆奕交代过假名一事,然而当秦颐问起两人的名字,郝伍少抢答“他叫西美,

他叫李衣”的时候,两人还是双双变了脸色。

郝肆奕一张冷清的俊脸可谓精彩,一阵黑一阵白,吓得郝伍少情不自禁往韩轻嗣身后躲了躲,硬撑着不敢笑出声来

秦颐好奇地在“西美”和“西帅”间来回打量:“两位是兄弟?”

郝伍少连连点头,奉上一张菜青色的笑脸:“亲生的!同父同母!”

秦颐很厚道地没有将“为何同胞兄弟相貌差这么多”问出口。

片刻后,郝伍少主动坦白道:“秦兄,我原本生得不是这么副模样,只是这两年患上一种怪病,相貌大变,方才会

……”他边说边抬起袖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秦颐了然地点头,满脸同情关切之色:“这……扬州多名医,西帅兄莫伤心,一定能治好的。”他偷偷看了眼郝肆

奕天生如画的相貌,正对上那双清冷的桃花目,竟又是薄面一红。

裴满衣登时如临大敌,旋即向郝肆奕挪去。

郝伍少掩在衣袂后偷笑,暗骂了一句:傻呆子。

之前的事他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吃的苦和秦颐脱不开关系。虽明知是迁怒,却忍不住想作弄他一番出出气。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秦颐:“秦兄,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丑?”

秦颐下意识地扫了眼众人,见其他人都各自事不关己地望着别处,他再看向郝伍少,被他那明月清辉般的双眸盯得

脸色发红,安慰道:“西帅兄不要太过在意。相貌云云都是外物,并没什么要紧。”

郝伍少戏谑地看着他:“秦兄恁地这般爱红脸?害羞了?”

秦颐被他这么一说,竟是连耳根都薄薄施了一层淡红:“我、我……”

韩轻嗣冷冷地瞥了眼郝伍少,伍少缩缩脖子,讪笑道:“开、开个玩笑,秦兄莫介意。”

众人路过一处泉水时下车休息。

趁秦颐一人走开,裴满衣神情严肃地走到韩轻嗣身边:“你昨夜练功了?”

郝伍少一怔,诧异地看向韩轻嗣。

韩轻嗣抿唇不语。

裴满衣蹙眉:“昨夜你饮……了没?虽说你内力被封,却仍在你体内,每天解毒都不可中断,起码需要四个月的时

间。我劝你身体好起来之前不要擅自练功。”

韩轻嗣攥紧了拳头僵立着,半晌后方才勉强点头:“知道了。”

是夜,众人在一间小镇的客栈里住下。

裴满衣补充了些药材,重新为郝伍少制了张易容面具——原本那张到底太过抓人眼球,不太合适众人要隐藏身份的

目的。

新面具五官与原来那张差别不大,脸色稍许正常了些,麻子亦浅淡许多。

郝伍少在屋中将原先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笑盈盈地看着韩轻嗣:“怎样?”

韩轻嗣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你挺好看的。”果然有比较才有真相。

郝伍少得意洋洋:“少爷本来就俊俏的很,那是你之前瞎了眼才没将我看上。看来以后隔三岔五请鬼医做张面具,

有利于提高你的鉴赏水准!”

韩轻嗣一把将他扯到腿上,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根部:“罢了……我还是喜欢看你的脸。”

郝伍少瞥了眼丢在一旁的菜色假面,不由窃笑。

两人搂在一起,起先只是不沾情欲的聚首亲昵,逐渐加深为互相探索的亲吻,郝伍少玉白色的肌肤逐渐被情欲蒸腾

为粉色。

他喘着气撤开身,捧着韩轻嗣的脸蹙眉问道:“昨夜我睡着后你出去练剑了?”

韩轻嗣却不回答,只是轻轻扳开他的手,清冷俊逸的面容上略带些难以察觉的羞赧,双手解着他的衣带:“现在…

…服药吗?”

郝伍少怔了片刻,猛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把火一路从脸颊烧纸胸膛,火辣辣的烫着:“好……”

满室旖旎,春光无限。

“服药”过后,郝伍少双眸一片水光,潋滟十分。

他脸蛋尤是红扑扑的,见韩轻嗣衣衫完好地站起身,突然使力,一把将他压倒了床上。

韩轻嗣微微一怔,郝伍少的手却准确的向他身下袭去:“你……你还有发泄过,我帮你纾解。”

上一回在道观外,两人皆是第一次,因误会了裴满衣的意思,故韩轻嗣做了雌伏一方。他疼得始终没有生出欲望来

,郝伍少也羞得脑中一片混乱,竟忘了顾及他。

此番郝伍少的手摸到他半硬的子孙根,手掌刚抚弄了两下,却被韩轻嗣突然抓着手腕扯开。

郝伍少一怔,诧异地看着轻嗣:“你……”

韩轻嗣表情淡淡的,抿了抿嘴,将他大张的衣襟合拢一些:“我身上负伤,不宜纵欲,日后再说罢。”

郝伍少显然十分失望,却也不强求,只得讪讪收回了手:“噢……”

子夜时分,郝伍少翻了个身,手掌在身旁乱摸,喃喃道:“轻嗣……”

然而空荡荡的床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韩轻嗣独自一人走出客栈,走了许久才来到一个荒芜的院落。

他握剑站在院中,孑然的身影被月光拉的亢长,显得十分清冷孤寂。

一阵阴风刮过,树枝沙沙作响,落下一地枯叶。

他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愤怒,突然间抽出青雪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光,一片落叶被斫成两半。

韩轻嗣凌空跃起,直扑枝头。

“哗哗哗!”

他的剑下飘落一地叶雨,都是顺着叶茎齐齐断开。

他从空中坠落在地,喷出一片鲜血。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韩轻嗣捂着胸口猛然回头,看见来人瞳孔不由收缩。

那不速之客竟是比他还惊诧:“张兄?!”

韩轻嗣脸色寒若冰霜,眼中泛起杀意:“秦颐!你跟踪我?!”

随着浑身大穴的刺痛,他对江颜逸为数不多的惋惜与难言之情已被浇灭,换做熊熊怒火般的恨意。

秦颐三两步上前,神情是担心和惊讶,欲将韩轻嗣扶起:“不是,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随意走走,恰好路过此

地。”

韩轻嗣冷冷地打开他的手,狭起眼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丝心虚来。

然而秦颐双目明亮,关心的表情也不似作假,看不出丝毫端倪。

韩轻嗣撑着剑站起身,冷声道:“我回去了。”

秦颐一怔,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你、你受伤了,我扶你回去。”

韩轻嗣再次将他挥开,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秦颐愣了许久,竟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可是无意间得罪了张兄?你……”

韩轻嗣蹙眉打断:“不,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

秦颐尴尬了一阵,只得讪讪跟在他身旁向客栈走去。

他看着韩轻嗣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张兄,你功夫真俊!只是你是否受了什么内伤?方才……”

韩轻嗣对他的不知趣已有些发怒,抑制着脾气冷冷道:“不关你事!”

秦颐再一次语塞。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到客栈前,韩轻嗣停住脚步,突然出声道:“你方才看到的不许和他们说。”

秦颐愣了许久,方才意识到韩轻嗣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连忙道:“你可是怕他们担心你?可你有伤在身,瞒着他们总是不好。虽然不叫他们担心,可是你……”

韩轻嗣额头隐有青筋暴起,险些拔出剑直直向身后人翻动不止的舌头削去。

他攥着拳头一字一顿道:“不!关!你!事!”

说罢,大步上楼去了,留下张着嘴憋了一肚子话没地说的秦颐傻傻站在原地。

一阵晚风刮过,卷起他身后的落叶,如此萧瑟。

第二日一早,众人聚到客栈一楼用早膳。

眼下带着深青色印迹的秦颐打着哈欠走到桌旁,瞥了眼郝伍少,一个将完未完的哈欠生生憋了回去。

他诧异道:“西帅兄!你的脸色……”

郝伍少笑眯眯地摸了摸脸:“怎了?秦兄可是觉得在下今日特别俊俏?”

秦颐僵了片刻,竟是一脸正经地点头:“比昨日俊俏了许多!”

郝伍少未料到他如此认真的回答,嘴角抽了抽,嬉笑道:“在下还会一天天俊下去的,哈哈,秦兄到时候可莫要被

在下迷得魂不守舍!”

秦颐又是一怔,想起郝肆奕那张惊艳绝伦的脸,竟是红着脸嗫嚅道:“啊?可、可是西兄是男子……”

郝伍少:“……”

他在韩轻嗣森冷目光的逼视下揉了揉眉心,无力地干笑道:“开个玩笑,秦兄不要总是这么认真。哈、哈哈,用早

膳吧。”

秦颐在桌边坐在,看了眼面无表情嚼着馒头的韩轻嗣,神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众人各怀着心思用完早膳后走出客栈,却见客栈外闹哄哄的围了一堆人。

郝伍少凑上前,好奇地拍了拍一名围观路人:“兄台,发生了什么事?”

那路人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里面,漫不经心地答道:“王老头欠了城南李大官人的银两,还不起,李大官人要他女

儿来抵债哩!王家不肯,正闹着呢!”

郝伍少瘪了瘪嘴,踮起脚往人群里看了几眼,依稀瞧见几个壮汉正与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拉拉扯扯,一个老头正被

几人按在地上殴打。女孩哭声凄厉惨绝,渗得他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郝伍少搓着胳膊走出人群,唏嘘道:“出发吧。”

秦颐微微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郝伍少想了想,简洁概括:“强抢民女!”

秦颐脸色大变,揪着眉头严厉道:“还有这等事?!”

他伸手去拉韩轻嗣的胳膊,却被韩轻嗣冷冷避开。秦颐尴尬地收回手,旋即又恢复了一脸愤慨的模样:“张兄,我

们去教训那恶霸!”

郝伍少:“……”

韩轻嗣冷笑一声,眉眼间写满了嘲讽:“你自己去,我们要走了。”

秦颐大惊:“你……你身为一个习武之人,路见不平,竟要袖手旁观?!”

韩轻嗣连看都懒得看他,转身就向马车走去。

裴满衣摸了摸耳朵,啧声道:“你再不去路见不平,人就被打死了。”

秦颐双眉紧锁,他看着韩轻嗣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摇头道:“你们先走吧,待我稍后再赶来寻你们!”

说罢一回身,已拨开人群冲进去了。

第四章

韩轻嗣撩开车帘就要上马,郝伍少犹犹豫豫拉住他:“等……等等罢,我想看看他的武功如何。”若是功夫极佳,

或许路上还有用的到他的地方。若不然,就此分道扬镳也就罢了。

韩轻嗣瞥了他一眼,立定不动了。

四个人站在圈外,漠然地看着人群为秦颐让出一条道来,看着他将殴打老夫、拉扯女孩的汉子推开,一脸愤慨地将

两人护在身后:“你们当街作恶,还有王法不曾?”

那李姓大官人叫做李琼,手下的一众打手也是叫他推懵了方才傻在原地,旋即回过神来,摩拳擦掌要上前教训秦颐

那李琼一挥手,喝止住众人,一双狐狸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颐:“敢问少侠如何称呼?”

秦颐一脸正气地杵在那里,将腰板一挺:“秦颐!”

李琼眼珠一转:“秦少侠与王家父女是什么关系?”

秦颐蹙眉,朗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关系!”

李琼嗤笑:“不平?甚么不平?这老儿好赌,将女儿都输给了区区,现在又要赖账,你却帮他们出头?”

王家闺女一阵嚎哭。

秦颐拧着眉头回头看那王老头,见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大腿:“少侠救命!老汉知道错了,闺

女是老汉的性命啊!老汉做牛做马还债,千万别让他们带走我闺女!”

围观众人一阵嗤笑,秦颐傻在原地。

郝伍少啧啧摇头:“好像打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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