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与游侠 下——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2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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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后怎么也睡不着。伤口很痛,心头更难过。一会儿担心老师的身体,一会儿又担心闵榛,一会儿又对即将开始

的变化觉得不安。

他在哪里?

想到这里,萧疏桐爬了起来,给赵磊留了张纸条,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直奔闵榛家。

家里自然没有人,空荡荡的,一片落寞。

萧疏桐突然很想哭。看着老师满是是管子的时候没有哭,一直联系不到闵榛的时候也没有哭,而在此刻,站在满是

他味道的房子却找不到那个怀抱,这种不安让萧疏桐难过得想哭。

不行,不能这样!萧疏桐狠狠吸了一口气。我要冷静!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给手机充电,然后找到闵榛。想到这

里,萧疏桐立刻出门,拦出租回学校拿充电器。

半夜的出租很难拦,萧疏桐走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见到一辆,用了大价钱让师傅去了学校。

坐在车上的时候,萧疏桐有些自嘲地想到,这一夜他坐的车几乎比他二十几年坐的车加起来的总和还多。

好容易到了学校,花了点功夫才进的门,到底还是将张立鹏挖出来了看门大爷才放的人。

张立鹏可怜兮兮地裹着被子。我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国庆放假我没走么?至于一个个都半夜只骚扰不调戏的么?

萧疏桐一进门就满世界找充电器,听到张立鹏在身后打着呵欠说闵榛找过他,一把抓住张立鹏,痛得他龇牙咧嘴。

“小桐,你放手!我的胳膊要给你卸下来了!”

萧疏桐的头嗡嗡响,没头没脑地给手机充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充电器还没插上插座。

闵榛这里也是一般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闵榛终于打听到了钱直方教授的病房,却没有看见萧疏桐。将赵磊推醒

,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闵榛推门走出门外,让夜风冷静了一下头脑。如果萧疏桐要找自己,肯定会去家里。反倒是这样乱找,容易错过。

想到这里,他立刻动身回家。

家里没有人,闵榛却肯定萧疏桐来过。强压住心里的冲动,闵榛坐在沙发上,瞪着墙上的挂钟,一点一点数着时间

萧疏桐的手机电充了一半就被主人拔了,颤巍巍地拨通了电话。

听到声音的时候,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萧疏桐哑着声音说,你别动,等我过来找你。

当萧疏桐终于踏进门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五点。

闵榛站起来,面向他,静静地看着他。

萧疏桐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狠狠环住了闵榛的脖子,蹭了蹭,说了句“我回来了”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萧疏桐睡得很沉,简直就像是晕过去了,连闵榛帮他换衣服洗漱都毫无知觉。当闵榛看到萧疏桐肩头和背上

浸出血渍的伤时,心跳漏了一拍。小心翼翼处理了伤口,不敢放在床上,将人牢牢抱在了怀里。

“你倒睡得香,”闵榛将头埋在萧疏桐柔柔的短发里,“醒来后还等你宣判呢。”

终审判决是什么?心里有小小的希冀,却又不敢肯定,害怕这一切不过又是一场会错意。

萧疏桐在一片暖意中醒过来。窗外大亮,应该已经到了下午时间。身子被人环住,这个姿势很舒服,连伤口都感不

到疼痛。

他试着动了动,闵榛醒了。一只手探上了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没有发炎。还疼么?”

萧疏桐眼睛发涩,摇了摇头。

闵榛掰过他的脸,“你……”

萧疏桐挣了挣,“我饿了。”

闵榛叹了一口气,帮他起床,然后自己简单洗漱了一番,进了厨房。

萧疏桐从卫生间出来后,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香味。他笑着冲进厨房,端着锅就想喝,被闵榛一个筷子拦下了。

“拿碗去!”

萧疏桐赶紧拿好餐具,眼睛放光,盯着闵榛将粥盛到碗中。

“慢慢喝,烫!”

话音未落,萧疏桐被烫出了泡。

闵榛再次叹气,抢过碗,不顾某人泪眼婆娑的控诉,坚持将粥放凉再一口口喂给他。

粥的火候不大足,食材也很简单,但在饿了一天一夜的萧疏桐看来,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一口气喝了一大碗。将碗

舔干净后萧疏桐可怜兮兮地还想要,闵榛摇头,立场坚定,“一次不能吃太过,万一撑死了怎么办?”

萧疏榕垮着脸。

闵榛挑眉看他,“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萧疏桐歪头,“哦,对了,粥有点淡,以后记得放盐。”

闵榛掐死他的心都有。反正又不讨人喜欢,掐死算了。

萧疏桐笑嘻嘻的,然后一脸正色,语气严肃,“我下面要讲的是萧家的机密。”

闵榛一怔。

萧疏桐看了他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不满意地提醒,“喂,我说你难道不要做个笔记什么的?这是机密啊机密!

闵榛皱眉,“你说,我听听看。”

萧疏桐撇撇嘴,“我们家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最厉害的人是我爸,但是实权都在我妈身上,说话最有分量的是我奶奶

。但是她总是记不住自己说了什么,所以投票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爸崇尚个人修为,我妈喜欢风趣幽默,我姐

……呃,我姐要求比较复杂,以后慢慢和你说。我们家的话,以我姐夫的战斗经验看来,突破口在我妈身上,但转

折点肯定是我爸。对了,你抗打吗?”

闵榛没说话,不置可否。

“我爸的绝招是隔空打牛,下手绝不见血,却痛到骨头里,特别狠。当然,你放心,他不打头。对抗他招数的秘诀

在于开始时要象征性地挨几下,然后往死里跑。绝对不可以喊痛,也不可以还脚,还手是可以的,只要你保证不会

激怒老爷子的暴力因子。”

这些都是萧疏桐二十几年挨打抗揍的经验之谈啊,字字珠玑,句句血泪,说到最后他都要哽咽了。

闵榛还是没有说话。萧疏桐摸摸头,好像都讲了,没漏什么吧。

闵榛继续看着他,沉默。萧疏桐望天,忘了什么?

“你没记住吧,我都说了要记笔记的。”

闵榛看着他,不说话。

萧疏桐补充,“你一定要好好练练,我爸真的挺厉害的。我姐夫百八十斤的肌肉还抗不住两星期呢。”

闵榛眯眼。

萧疏桐吞了吞口水,“我想,嗯,我想我还是蛮喜欢你的……”

闵榛说,把句式说得简洁一点,主谓宾。

萧疏桐说,我喜欢你。

闵榛点头,还可以,需要加以练习。

萧疏桐说,好。在那之前,能不能再来一碗粥?

闵榛,……

威逼利诱之下,萧疏桐把自己的受伤经过大概讲了一遍,闵榛的脸黑了半天。见义勇为,居然救的还是相亲对象…

…你不能要求闵先生此时还要保持淡定。

萧疏桐很庆幸自己聪明地把以身相许那一段瞒了。

“是不是人家一感动还以身相许了?”闵榛未卜先知。

萧疏桐,呃……

闵榛叹气,“你真当自己是大侠刀枪不入啊?见义勇为是有限度的,谁让你拿自己的身体去挡别人的刀子的?”

萧疏桐低头,我错了。

“歹徒怎么样了?”

萧疏桐说,伤了两个,但是不大要紧,皮肉伤。

闵榛摇头,太轻了,伤得太轻了。来,把你们派出所的名字告诉我。

萧疏桐疑惑,你要干嘛?

闵榛说,联络一下军民感情,顺便讨论一下如何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以榜样的力量来促使群众们鄙视抢劫拦道这样

没有技术含量的犯罪。

萧疏桐,哦。

闵榛说,那个田晓卉就不要再见了。你让人家一直心存报恩的想法是不道德的,不要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萧疏桐点头,嗯。

闵榛说,换好衣服以后出发。

萧疏桐问,去哪里?

“去看钱教授啊。”闵榛摸摸萧疏桐的头。

萧疏桐一怔,直直看着闵榛。

“别担心,会没事的,我保证。”闵榛轻轻将人拥入怀里,柔声安慰道。

“嗯。”萧疏桐点头,将脸埋在闵榛的胸口。

第30章:吃(一)

钱教授生有一子两女,皆在国外。萧疏桐和赵磊火急火燎地倒着时差联络到人后,得到的消息都是不急不缓的“我

先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安排……”。至于应该安排到什么地步,什么时候能好,从来没有一个准信儿。

萧疏桐挂了电话,咬了咬下嘴唇。

毛主席说的话真是一点没错,资本主义是腐蚀人心的祸害,要根除,要革命。

倒是乌鸦嘴苏徽在接到电话后的次日,就坐着红眼航班急吼吼地冲进了医院,两眼通红,满是倦色,丝毫没了往日

的神采。

钱教授的病情稳定下来了,从手术台上爬下来,人没瘦反倒肿了一圈,从气管里传来的喘气声犹如抽风机,听得萧

疏桐胆战心惊。

他把削好的苹果心递给老师,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人入老年,会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总是能清楚地知道身体

里那些微妙的反应。萧疏桐知道瞒不住,却不忍心直言不讳。

苏徽推门走了进来。恢复了昔日的精炼,还是那一身熟悉的白大褂,脸上带着永远不变的略有戏谑的笑容。

“老师,我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今天好礼大放送,给你个砸金蛋的机会。你要先听哪个?”

萧疏桐暗暗抹了一把汗。

钱教授摇头晃脑,沉吟片刻,“我要那个更坏的蛋。”

苏徽轻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更坏的消息么就是我已经说服院方同意让我协助你的治疗康复计划了,这

就意味着以后老师的饮食起居都由我说了算。那些违禁物品啊,有碍和谐观瞻的东西,统统不可以出现在您方圆50

米内,否则别怪我翻起脸来不是人,您听明白了么?”

钱教授缓缓看向窗外,风雨飘摇,泪流满面,以至于苏徽说坏消息就是病情不容乐观,需要悉心调养时他根本就不

觉得有什么悲伤。

苏徽,果然是头号噩耗。

萧疏桐回去和闵榛这么说了。闵榛微笑,揉揉他的头,“你师兄既然这样说了,就说明仍有余地。不要太担心了。

萧疏桐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眯眼挑眉,“把东西交出来!”

闵榛睁大眼睛,不解,什么?

萧疏桐道,别装,把榛子交出来。

鬼才信你只做了一个梧桐子。

闵榛哈哈大笑,手中突然变出了一个精致的榛子模样的翡翠。和梧桐子那个是同等成色一般大,两个小东西托在手

心里甚是可爱。

“喏,”萧疏桐将梧桐子放在闵榛手中,自己拿起榛子,“这个东西是要交换带的吧。”

闵榛噙笑不语,凑上去亲了亲萧疏桐的脸颊。萧疏桐顿时被点燃,烧得一路通红,耳尖滴着血。闵榛顿觉心情大好

,继续深入,在那双微红的嘴唇上,轻柔却肯定地烙下一个唇印。

大多数人在成年后就很少被人亲了。小时候父母疼爹娘爱,搓着揉着叫宝贝。长大以后,犯的错越来越多,形象和

父母的预期越来越远,挨骂的机会自然也越多。当发现自己勉强只是个合格品后,那种淡淡的,有些受伤的感觉一

直伴随着每个初为成人的孩子。

长大了,就不能随意索要疼爱了;长大了,就该学会和人保持距离。

所以,萧疏桐在嘴唇触碰的一瞬间,第一个感觉就是酥麻,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陌生而奇异的感觉。

那里从来没有人触碰过,在此之前,是被忽视的荒凉之地。如今,就像是被开发,一种全新的强势的气息袭来,不

容反驳地开拓疆土,让人头皮发麻,却意外地觉得舒服。

闵榛松开手,看了萧疏桐半天,扑哧一笑,“呼气!”

萧疏桐大呼一口气,一下没稳住,大声咳了起来。闵榛哈哈大笑,给他顺气。

梧桐子熟了,光可鉴人,连指甲盖都通红通红的。

闵榛捏了捏他的脸,啧啧赞道:“嗯,片一片就可以出盘了,上好的猪头肉。”

萧疏桐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眼不知是怒还是羞。

闵榛忍笑,“好了,我不笑了,咳咳,不笑了。今晚想吃什么?”

“榛子!”萧疏桐恶狠狠地说道,一阵磨牙声。

“好!”闵先生答得倒是爽快,让萧疏桐有种踩到了什么的错觉。

喂喂,你,没错,就是你,擦擦口水……闵先生家的晚饭问题,我们就不好意思多探究了。来来,我们回头说说钱

教授的病情。

钱教授,咳咳,虽然是个配角(教授,你表打,我发誓,我是无辜的……),但鉴于他每每推波助澜的功效,人民

群众都不愿意轻松风格的故事出现一个死于非命(?)的角色,于是他的健康问题也就不日提上了议程。

苏徽将钱教授的病因归为垃圾生活品质和无视人民的天使——医生的忠告的结果,而萧疏桐则认为老师是缺乏锻炼

,生理机能都退化了。鉴于苏大医生最近不知道是被什么缠身,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他的意见的影响力逐渐

减弱,萧疏桐也就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钱教授的康复大使。

萧疏桐的办法只有一个——太极拳……

“太极讲究阴阳之道,集天地之精华,是武学之意宗也,老师你知不知道?”

钱教授拼命撑着头,努力让自己看上不是在梦游。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在这么早,鸟儿都不稀罕吃虫

的时间把人挖起来运气啊?钱教授有些悲鸣。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亦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亦,皆及神鸣。心静身正,亦气运行,开

和虚实,内外合一,运柔成钢,钢柔并用,静发自如。

为了积极配合钱教授的康复大计,萧疏桐一改平日荒废武艺,日晒三竿的生活方式,以足以让萧老爷子感动的热忱

,投入到了练拳的伟大行业中去了。

他一袭白衣,动如松间风石上泉,静若云中月花头露。行云流水,踏雪无痕。一套拳法下来,看得整栋楼瞠目结舌

,崇拜不已。

“师傅——”胖三儿抱神腿。

“大师兄——”李群扯衣裳。

秦礼言上前一脚一个踢开,回头拍了拍萧疏桐的肩膀,“副盟主武艺精进不少,戒骄戒躁,剿灭魔教,一统江湖,

指日可待啊。”

张程偷偷摸摸地拖住萧疏桐咬耳朵,“听说练了这个就能健步如飞,飞檐走壁,一日千里,谁都追不上?”

萧疏桐汗了一把,“你说的那是会凌波微步的千里汗血宝马吧。”

张程叹气,“我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练,天天东躲西藏,体力消耗太大了。要真是能凌波微步,小生也就圆满了。

萧疏桐安慰他,“楚教授也没那么厉害,你只要能过一千米的测试,就能甩掉他了。”

张程怒视,转而抹泪委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给我躲几天试试?我这些天都快露宿街头,亡命天涯了,你还在

那里说风凉话。”

秦礼言闻言窜了过来,“张程同志,作为盟主,作为你的上级,我有必要说几点组织上的意见。老总总结得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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