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与游侠 下——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2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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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疏桐,你叫我萧疏桐就好了。”萧疏桐连忙道。

“那我就叫你小桐吧!”

“行!”叫小疏也比叫恩弟好啊!

“我叫曹钰。”说罢,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萧疏桐。

萧疏桐眯眼瞥去,“你是摄影家?”

曹钰面有得意之色,“家也许称不上,但是我是职业摄影师,专职为报纸杂志提供图片作品。”

“哦。”萧疏桐并无太大兴趣,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曹钰有些失望,急急补充道,“偶尔我也会参加一些摄影大赛,大大小小的奖项也得了不少。以前和朋友一起合着

开过摄影展。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开个展。”

“哦。”萧疏桐表情淡淡。跟我有什么关系?

曹钰叹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有实力报恩的。”

萧疏桐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怎么又绕回来了?

曹钰正色不改,“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多亏了你,我才能有惊无险地进入考场,顺利高考,进入理想大学。如果没

有你,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疏桐有些悲鸣地腹议,大哥,如果没有我,你还是一样可以高考的,但没有你,我却可以顺利高考,然后进入理

想大学……不过,也许那样就会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城市,碰见完全不一样的人……也许,就不会遇见他了……

有很多东西,看上去是那么可惜,失之交臂,好似命运的一个玩笑。可是回过头来想,我们走的每一步路都引向了

今天的拥有。曾经有的抱怨,终归不过是过眼风景。

闵榛说的没错,路上铺着的石子一颗一颗都有着固定的走向,没有人可以回头。既然是缘分,就会是特定的时间在

特定的场合遇上特定的人。早了迟了都错了。

想到这里,萧疏桐又觉得庆幸起来,眼前的人看上去也不那么扎眼了。

突然眼前亮光一闪,只听得啪嗒一声,回过神来,看到曹钰举着单反对着自己笑。

“干嘛?”萧疏桐一头雾水。

“你刚刚那个表情太难得了,职业病。”曹钰笑笑,眼睛发光。

萧疏桐长长叹气。

当年的乌龙事件,其实非常无奈。熟识萧疏桐的同学都知道,萧疏桐基本上是属狗的,拿耗子那是义不容辞的。话

说那一年萧疏桐十七岁,某天高高兴兴(?)骑着自行车去高考。在离考点还剩1000米的时候,正常人一般都会目

不斜视,百米冲刺,直至终点。但是萧疏桐停了下来,非常热心地问路边急得稀里哗啦的某人需不需要帮助。

这个某人就是后来的曹钰。当时的他个头很瘦小,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怎么看怎么像少了一根筋。曹钰看见有人

问,像见了救星似的上前一把抓住,说自己忘带了很重要的东西。

萧疏桐摸摸脑袋,你要高考?

曹钰狂点头。

萧疏桐问,没了就不能进考场?

曹钰旋风式点头。

萧疏桐叹气,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送你去拿吧。

曹钰傻了,顿了整整一分钟才风一样冲到了萧疏桐的后座,指挥着那辆乌拉拉鸟牌自行车风驰电掣地冲刺在大街小

巷。

迷路了三次,撞到不明物体五次,闯红灯一次,被狗追一次,最后的最后,当萧疏桐终于把人放到了目的地,曹钰

嘴一咧,我忘记带钥匙了。

萧疏桐庐山瀑布汗,你家长呢?

曹钰抽泣,出差了,家里没人。

萧疏桐差异,你是考生家里就这么放心。

曹钰脸红,我妈说就算全家都紧急待命,我该发生意外还是会发生意外的。

萧疏桐突然有点同情他,这么重要的时刻却没有人陪在身边。于是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的,实在不行我们找警察叔叔。话说你到底把什么忘在家里了?

曹钰抬头,眼神干净认真,我把眼镜忘在家了。我近视有600多度呢,没有眼镜考卷什么的都看不清。

萧疏桐发誓,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要狂扁一个人,这种冲动在看到曹钰眼前的那一抹反光后更甚。他冷静地将手从曹

钰的肩膀上放下,说,你别忙了,你的眼镜不在家里。

曹钰诧异,怎么可能?你看我的镜盒是空的,我平时都是到了学校才带眼镜的。

萧疏桐继续冷静,那你现在看得清楚我么?

曹钰点头,我还看见你脸颊冒痘痘了呢,上火了吧。

萧疏桐握了握拳,你摸摸你的鼻子。

曹钰照做,下一秒脸就黑了。

再下一秒,萧疏桐的脚踏车被抢了,迅雷不及掩耳……

“我去考试了,同学,下一次见到再谢你!”

我去考试了……

我去考试了我去考试了……

我去考试了我去考试了我去考试了……

那我呢?那我呢?那我呢?

萧疏桐独立寒风中,面对着不知名的小区,在朵朵白云湛蓝天空下,错过了高考的第一场考试。

数学考试不出意外的烂,当天晚上被揍了一顿,直接影响了第二天英语的发挥。所以,最后,萧疏桐光荣地成为了

某某高中重点班建班十几年以来头一个离二本线十万八千里的同学,也毫无意外地呆在了老班主任的黑名单上,以

至于有一年萧疏桐突发奇想回母校叙旧,他老人家看了一眼萧疏桐就背过气去,差点脑溢血,吓得萧疏桐再也不敢

随便出去晃悠说是某某高中的毕业生给人民脸上抹黑了。

如果不是那个华东六省一市武术冠军的头衔和太极拳协会老主席拍胸脯的担保,大概此时的自己已经回家种田养瓜

奶娃娃了吧。

哎,往事不堪回首啊。这个让当年的萧疏桐想要灭口的家伙居然安然无恙地跳出来说要报恩,萧疏桐都不知道自己

是应该接受他的报恩还是先报仇的好。

“对了,当时我只知道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等我回去找的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你,真是奇怪。”曹钰已经不戴黑

框眼镜了,一双狭长细眼很是机灵的样子,不复当年的脱线模样。萧疏桐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吃什么补的脑。

“怎么会找不到?”萧疏桐有些好笑,“我们就是同届,应该差不了几个班。”所以当时萧疏桐一度有过冲动,想

要掘地三尺将罪魁找出来,结果考虑到环保问题终于还是放弃了。

“同一届?”曹钰吃惊不小,眼睛瞪了半天,喃喃道,“那你不是也高考?”

“当然啦。”萧疏桐轻描淡写,“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追了,说不定我们还在同一考场呢。”

曹钰完全当机了,愣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是看着萧疏桐,目不转睛,呆若木鸡。

萧疏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傻啦?”

曹钰一把抓过他的手,拽得死死的,“对不起……”

萧疏桐一怔,转而笑了,“你是来报恩的还是来道歉的?别拽了,那是左手,再拽又该折了,到时候我可真的是吃

不了兜着走。”

曹钰没理他,接着说,“我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小居然和我同岁。明明就是一副娃娃脸……”

萧疏桐挖墙脚,凭什么啊凭什么啊,难道我长得那样就活该被欺负?不带这样的……

“我一直以为你顶多是高一的小朋友……”曹钰一脸被欺骗的表情。

萧疏桐更郁闷,“高考那天高一的小朋友去学校干什么?又不监考又不里应外合的,我进得去么我?”

曹钰一把鼻涕,“小桐啊,我对不住你啊!”

萧疏桐挣开了,讪笑着,“别,我原谅你了,也不要报恩了,我说真的……欸,你别拉我啊!”

曹钰是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了,一个劲儿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萧疏桐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明明是自己帮了

别人,反过来却总是很无奈呢?体力消耗太大,身心受创,年少时的伤心事被揭开,萧疏桐他容易么?

正闹着,萧疏桐不经意抬头,迎上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萧疏桐吸了吸鼻子,红军啊,组织啊,亲人啊……苍天啊,大地啊,我还是晕过去吧……

第34章:蜜月(三)

闵榛很无奈,真的很无奈。

阎王投胎似的将手底下的人折磨得见骨见肉,拼命将策划压缩时间,没日没夜地加班赶工。现在人终于在面前了,

瘦了一圈不说,好像又撞上了乌龙事件,真叫人头疼。

伸手招了招,萧疏桐一个箭步就扑上来了。

一个星期没见,说不想是假的。此时闵榛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笑容温柔得让人醉。好在萧疏桐在就要扑上去的一瞬

间,理智稍微集合了一下,总算想起来这里算是公共场合,还有那个因为自己的力扑而掀翻在地的曹某姿势也实属

不雅。急忙刹住脚步,满脸笑容,问闵榛,你怎么来了?

闵榛心疼,揉揉他的头发,你师弟不是说你人不舒服么,怎么不好好躺着?

萧疏桐有些奇怪,你认识我师弟?

闵榛暗笑,心说你身边谁我没有备案。

“回房间休息吧,你脸色不好。”

“好。”萧疏桐笑着应了。回头指着曹钰说,这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

闵榛冲他略一点头。嗯,看来还有漏网之鱼。小桐的高中是哪所来着?

曹钰看看萧疏桐,又看看闵榛,然后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拿起相机,大步离开了。动作之干净,让萧疏

桐瞠目。

闵榛皱眉,问萧疏桐,你们怎么认识的?

萧疏桐如此这般地说了。

闵榛眉头更深,你到底还有多少乌龙报恩事件?

萧疏桐歪头想了半天,很诚恳地摇了摇头。

闵榛叹气。算了,这样看来,阎王唯有常驻,小鬼方能止步。

攻派克组织驻萧疏桐常任阎王闵榛阁下将领地带出了咖啡店。看见停车位上那辆美女,萧疏桐吃惊不小,闵榛应该

才刚到西安,这车是哪来的?

闵榛拉开车门,萧疏桐问,“我们去哪儿?”

“算账。”闵榛面色淡然。

萧疏桐一缩脑袋,“我错了。”可怜铁骨铮铮的萧疏桐现在已经养成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本能开口求饶的不良习惯。

闵榛抬眼,真的知道?

萧疏桐点头,真的。

闵榛说,那更简单,直接讨论赔偿问题。

萧疏桐悲悲戚戚地上了车,做最后的挣扎,“我东西还在旅馆里呢,老师他们回来看不见我也会担心的。”

闵榛发动车子,“你有多少东西在这儿?”语气里有些调笑的味道。

萧疏桐语塞。没错,就算是身上这身衣服也是现成买的。

“放心吧,何教授和赵磊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先回去的。”

“那我们呢?”

“度蜜月啊。”闵榛看了他一眼,一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表情。

萧疏桐熟了,有没有人想尝尝?

闵榛开车,自然不可能回萧疏桐那个小旅馆。萧疏桐拿房卡推开了那个看上去就是人民币贴墙的房间,心下感慨,

还真有点总统套房度蜜月的味道。想到这里,刚刚退下去的热又烧了起来。

尽管房间没有别人,萧疏桐还是不自然地咳了咳,若无其事般的洗澡去了。闵榛取药回来,冲刚刚洗好一身热气腾

腾的萧疏桐招招手,“过来上药。”

萧疏桐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受伤了,闵榛已经动手将他的袍子解下。萧疏桐蹭的一下红了脸。终于

想起来……哪里……受伤了。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闵榛有些好笑,不怀好意地捏了捏他的脸,“喂,你配合一点嘛,不然我怎么……”

萧疏桐拉开袍子,立定卧倒趴下,用枕头埋住头,一气呵成,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闵榛叹气,嘟喃着,太过训练有素也是缺乏情趣的表现啊。

情趣啊情趣,你是多么奇妙的一种东西,浓了淡了都不对味。每个人都有其特殊的恶趣味,有意也好,无害也罢。

闵先生的趣味就是逗弄萧疏桐,欣赏(?)他在瞬间僵硬后脸上绽放的嫣红。可惜,萧疏桐最厉害的招数就是熟能

生巧,就像含羞草你逗着逗着人家就成不羞草了,可惜可惜。

闵榛一边叹气可惜一边认真地开始检查伤口。萧疏桐做鸵鸟做了半天,突然发现闵榛半天都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

里只剩下瓶罐偶尔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安静得有些压抑。偷偷扭头看过去,闵榛面无表情,只是一心一意地上药。

药膏里混了清凉消炎的成分,冰冰凉,很是舒服。闵榛的手温暖如初阳,动作亲柔小心,萧疏桐眯着眼,几乎要睡

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闵榛在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萧疏桐有些迷糊,想要回答,意识却渐渐散去,沉沉睡过去了。

在梦与现实的真假虚幻之间,萧疏桐依稀记得闵榛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闵榛才不会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呆在他身边是那么让人安心?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此刻却像历经狂风暴雨的船只终于抵达宁静的港湾,满心的难过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都不再重要了。

这个世界太过复杂,有太多的云烟尘埃迷人眼。那些抓不住的,扰人清梦。有多少人,有幸得一人,在凡海沉浮中

如执救命索,从此再也不必徘徊,再也不必怀疑?只要脑中存有那人的音容笑貌,幸福就有清晰的样子。

就算要道歉,那也应该是自己。闵榛虽然嘴上淡淡,但是萧疏桐知道自己这样不告而别闵榛会如何着急和自责。也

许下意识里就认定了闵榛就算是生气也不会丢下自己不管,萧疏桐发现自己越来越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份宠溺。有时

太过直楞,有时天真过头,这样的自己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他喜欢。

这样想来,天又何其善待我。

闵榛看着萧疏桐紧缩的眉头慢慢舒展,微微一笑,伸手替他掖好了被子。心里掂量着萧疏桐是第一次,下手的时候

未尝不是小心翼翼,稳之又稳,到底还是伤到了他。想也知道这几天萧疏桐是怎样咬牙硬撑过来的。伤口发炎的情

况比想象的严重,一想到他身上的痛楚,闵榛就不由得懊恼不已。

他不是一个习惯后悔的人,偏偏对于萧疏桐总是瞻前顾后,有太多的顾虑,放不下丢不开,通通揽在怀里,想要替

他难过伤心,想要替他挡风遮雨。

萧疏桐受伤不会喊痛,闵榛心疼不会说怜爱,大概这就叫做配对。

正胡乱想着,手机突然响了。闵榛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陆觉非鬼哭狼嚎的喊声。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闵榛皱眉,看了一眼萧疏桐,赶紧退出了房间,站在走道上接听。“副总经理,我才放假的。”闵榛不满地提醒道

“老大,老大,你赶紧回来救火吧!”陆觉非抽抽搭搭,“再迟些你就快见不到我了。你手下的那些人简直就不是

人,各个都是豺狼虎豹啊,我这小身板哪够他们啃的啊?”

闵榛失笑,“那我就更得多呆些日子了,正好回去给你收尸去。”

“别别!”陆觉非赶紧喊住,声音放软,“老大啊,你看你留着我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我别的不行,为主子分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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