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这次回去的时候，是由比尔带着卢修斯幻影移形的——目前他还是唯一能在这个房子里幻影移形的巫师。

卢修斯把手放到比尔的手上，然后体会到了那种幻影移形所特有的晕眩感，比尔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扶了他一把。

礼貌的道谢之后，卢修斯就匆匆回去了，经过这次，他有很多准备需要提前了。

有了第一次之后，卢修斯总会在固定的日子造访比尔家，他对那些魔法研究笔记都很有兴趣，但总不可能借出去看，只好在这时候看了，而他也渐渐都习惯了中午有比尔负责他的午餐。

黑魔标记的进展还可以，只是这里面实在涉及太多东西了，比尔不得不一一重新去研究过。

姑且不论相处的还算不错的比尔和卢修斯，此时在霍格沃茨，大狗艾德拉德——当然，我们都知道他的真名叫做西里斯·布莱克——正遇到了来到霍格沃茨以来的第一个危机。

艾德拉德自从来到霍格沃茨之后，就一天也没有安分过，他还不知道斑斑已经被比尔要过去了，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想去格兰芬多休息室去找那只老鼠。

但有胖夫人看门，格兰芬多休息室哪里是那么容易进的？

就连已经在格兰芬多住了三年的纳威，在忘记口令的时候仍然会被胖夫人拒之门外。

不过艾德拉德倒是没想过要用暴力手段冲进去，因为他并不想给那位收养了他的那位拉文克劳小姑娘带来麻烦。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骗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才得以进入霍格沃茨的，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又对他那么好，就连他最开始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那段时间，精神紧张的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是这个小女孩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才让他逐渐回复理智的。

艾德拉德对亚罗娜既有感激也有愧疚，假如可以的话，他愿意用一切来回报她的恩情——可惜的是，现在的他既不是权势逼人的布莱克家族继承人，也不是那个光芒耀眼的格兰芬多王子，除了一身麻烦，身为逃犯的西里斯·布莱克一无所有。

——那么，他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至少尽量不要为她带来麻烦。

当然，如果真的想免去麻烦，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放弃向虫尾巴复仇，收养了那只老鼠的罗恩·韦斯莱作为救世主的密友之一，向来都是走在整个霍格沃茨的风口浪尖的，但他当然不可能放弃——这已经变成了他人生的信念。

对于艾德拉德来说，他作为西里斯·布莱克的人生在二十一岁那一年彻底被打断了，之后在阿兹卡班的十多年，向詹姆和莉莉赎罪就成了他唯一的想法——直到看到那只老鼠，想要赎罪的心情顿时完全转化成了复仇的火焰。

他根本不畏惧死亡，也不怕自己的名誉会变得有多糟糕，复仇就是他唯一想做的事，假如连这唯一的信念都要放弃，那么他的生命里也不剩下什么了。

——放弃复仇，这他做不到，但采取强硬行动为现在的饲主带来一堆麻烦，他也做不到。

……反正并不一定要采用强硬手段才能逮到它，对吧？

艾德拉德不由得对自己这么说。

既然想混进格兰芬多不太可能，硬闯也不行，那么他就只剩下第三条路，那就是守株待兔——等着那个韦斯莱家的小崽子带着虫尾巴出来。

但作为一个大罗恩一届的拉文克劳，亚罗娜·罗查的行程和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并没有多少交集，而一只合格的宠物，当然不能总是离主人太远。

除此之外，他还不得不躲开一个人——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劫盗者四人组曾经的成员、现在的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莱姆斯·卢平。

当时那件事，他并没有向莱姆斯解释半句，因为他自认为确实是自己害死了詹姆和莉莉，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要临时更换保密人的话，或许之后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所以现在也是同样，不管他是和其他人一样相信自己出卖了詹姆和莉莉，还是相信他并没有做这件事，艾德拉德不想跟莱姆斯解释什么，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自己闯出来的祸，那么就由自己来收拾残局。

——干掉了虫尾巴之后，他会向魔法部自首的。

在那之前，他不想被莱姆斯发现，一是因为对方知道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二是因为心虚，他虽然一副不在乎别人误会的样子，但并不想看到曾经的好友对他憎恨的目光。

呃……当然，霍格沃茨还有一个他很讨厌的人，现任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试图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可惜被魔药课教授一个漂亮的统统石化定在原地，冷嘲热讽了“没有管教好宠物”的亚罗娜一顿。

这样的情况第二、第三次发生了之后，亚罗娜也学乖了，如果斯内普教授在场，她就会拉住艾德拉德，不让他冲上去被石化。

因为这种种原因，艾德拉德至今也不过就见了罗恩两次——当然，哈利和另一个女孩都跟他在一起，他这才深切地了解到“救世主的密友”代表着什么。

很显然，哈利对这个他并不知道的教父印象并不好，一方面是因为暑假里看到的那个吓人的黑狗身影，他觉得那只黑狗很像艾德拉德——虽然艾德拉德似乎胖的多，另一方面也有特里劳妮教授和罗恩向他灌输的、在巫师界里关于黑狗厄运的预示，这总让他觉得心情沉甸甸的。

艾德拉德当然也很想向教子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可惜他一接近，救世主就后退，这让可怜的大狗心灵很受伤。

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是，这两次的遇见，罗恩显然都没带那只老鼠出来，因为艾德拉德并没有闻到虫尾巴的味道。

这天晚上，艾德拉德难得决定夜游一次。

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这次来到霍格沃茨之后，竟然一次也没有出去夜游！

除了有不想给饲主惹麻烦的心情在里面，更多的是因为晚上出来巡逻的通常是莱姆斯，当然还有斯内普——遇上莱姆斯的几率可比平时大多了。

当然，这第一次的夜游也是有理由的。

今天白天，本年度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时候，摄魂怪们闯进了球场，哈利·波特从扫帚上摔了下来，受了伤呆在医疗翼。

好像是从见过哈利开始，艾德拉德开始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教子——詹姆和莉莉的儿子，长得和他爸爸像极了。

这时才意识到这一些让他有点羞愧，本来他应该陪伴在这个孩子身边的——因为他，哈利没有了爸爸和妈妈，这也让他也更多地去关注哈利的信息。

这次听到哈利受伤住院了，艾德拉德当然会很担心，他决定去偷偷地看自己的教子。

算上日子，这恰好是满月之后的几天，按照艾德拉德的记忆，这时候刚刚度过了一个满月的莱姆斯都是很虚弱的，应该不会出来巡夜才对。

有着夜色的掩盖，黑色的大狗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起眼，脚上的肉垫让他走起路来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艾德拉德小心地躲过了斯普劳特教授，又把洛丽丝夫人吓跑，很顺利地来到了医疗翼。

他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以前，在霍格沃茨夜游的日子。

……我夜游的技术还没有退步嘛。

艾德拉德得意地推开医疗翼的门，正想偷偷进去，突然一个听上去中气不足的熟悉声音喊道：

“——昏昏倒地！”

假如是刚刚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艾德拉德，肯定是躲不过这个魔法的，但现在经过了这么久的调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再加上狗的身体远远比人的身体活动起来要灵活，他一个加速，那道光芒打到了医疗翼的木门上。

很幸运的是，医疗翼里并没有人——庞弗雷夫人不在，他合上门，从艾德拉德变回了那个西里斯·布莱克。

迟疑了一下，他隔着门叫道：“……莱姆斯。”

过了很久，门那边才传来莱姆斯·卢平的声音：“西里……布莱克，你想对哈利做什么？”

第五十四章

莱姆斯·卢平来到这里完全是出于和西里斯·布莱克完全相同的原因，看望他住进了医疗翼的旧友之子。

西里斯计算得不错，卢平刚刚度过了又一个月圆之夜不久，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会变成狼人折磨自己，通常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休养一段时间——因为他身上多出来的这堆自己弄出来的伤口。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有斯内普的狼毒药剂，他完全可以在变成狼人的时候仍旧保有自己的理智，安静地在他的办公室呆一晚，因此，虽然因为药剂的副作用，他的身体比平时虚弱得多，却没有到以往那种必须卧床不起的地步。

在阿兹卡班呆了十多年的西里斯当然不知道狼毒药剂的存在，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卢平，所以他在说出最初的一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卢平再度开口。

“……你不该在这儿，布莱克。”

“不，我必须！”西里斯像是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莱姆斯，你一定没有看到那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否则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他还活着……虫尾巴，他还活着！”

“虫尾巴？”卢平皱起眉，“他已经死了，在十二年前——你把他……”

西里斯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他还活着，在韦斯莱家的小儿子那里当着一只老鼠宠物……真遗憾，哈哈，我从阿兹卡班逃出来就是为了墨杀香死阁他！”

“虫尾巴还活着！？……说清楚，把一切都说出来……你知道我有权利知道！”

西里斯沉默了一下，最终说道：“……好吧，你说得对，你有权利知道，你有权利惩罚我……十二年前，我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我说服詹姆让虫尾巴当了保密人，可是他一转头就把秘密卖给了伏地魔！我、我想杀了他……我以为我杀了他……”说到这里，他的语调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卢平沉默地推开了木门，抱住了他分离了十二年的兄弟，而西里斯也立刻回抱了他。

其实当年的事情他本来心里就存着疑虑，但是就连邓布利多也满脸遗憾地看着他，他最后受不了其他凤凰社成员的目光，也不想留在这里面对西里斯，最终选择了远走异国他乡。

等两人稍微平静了下来，卢平询问道：“你说虫尾巴还活着，他到底在哪儿？”

“韦斯莱一家暑假的时候得了《预言家日报》的大奖，有一张全家福登在报纸上，我就是在那里面看到他的，他装成一只普通的老鼠，现在是韦斯莱小儿子的宠物。”

“罗恩？”

卢平皱起眉，他不是受限于诸多外在条件，无法接近的西里斯，作为詹姆的密友，哈利现在相当信任他，出于这个原因，格兰芬多三人组和他的关系都很不错，但他却从没见过罗恩有这么一只老鼠宠物。

他当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西里斯，大狗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确实看到了……”

卢平这时还反过来安慰他，“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打听的……你现在住在哪儿，我应该如何联系你？”

有了卢平的保证，大狗也放心了许多，但说到这件事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心虚，吞吞吐吐地说明白他现在的状况之后，果然引来了好友的大笑。

他们又一起进去看望了哈利，这个男孩还躺在床上熟睡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等到出来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卢平遇到了拿着一大堆魔药回来的庞弗雷夫人，还好西里斯反应及时变回了艾德拉德，趁着黑暗直接开溜，只留下卢平一个人应对庞弗雷夫人的审问。

经过这一次会面，卢平开始有意识地打探罗恩那只老鼠的事情。

对于斑斑被大哥带着休养这个消息，罗恩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卢平很顺利地打探到了这一点。

对于韦斯莱家的长子，卢平知道的信息很少，他当然不可能还记得十多年前詹姆和莉莉婚礼上的一个小孩子，而之后，他就远离了英国，根本没见过比尔一面。

他倒是没想到比尔已经发觉了那只老鼠是个阿尼马格斯，反而很担心比尔的安全。

卢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西里斯，大狗这才知道自己完全找错了方向，但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办法了，现在他成了亚罗娜的宠物，已经骑虎难下，不能离开霍格沃茨，更多的只能靠卢平了。

亚罗娜倒是隐隐觉得卢平教授对她更和善了一些——好吧，他一直都挺和善的，有一次她上课迟了点，赶回去想给艾德拉德准备食物，却看到卢平正在喂它吃饭了。

“卢平教授也很喜欢艾德拉德吗？”

“呃……是的。”卢平面色古怪地看着埋头苦吃的大狗。

“它看上去实在是太帅了，不是吗？”

亚罗娜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同好，原来卢平教授也喜欢这些看上去十分凶猛的宠物，于是兴致勃勃地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这样的好处是，之后有时候亚罗娜会拜托卢平照看一下艾德拉德，坏处是，卢平经常会被这个小姑娘拉着，灌输一通“艾德拉德最帅了”诸如此类的夸奖，每次他都无语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大狗。

——卢平还在烦恼该如何找那位罗恩的大哥好好谈谈，就已经遇上了一个机会。

不得不说他运气很好，比尔这天正准备去对角巷采购一些新的实验材料，他正试图仿照着手里这把门钥匙复制出新的门钥匙来，而卢平也是来对角巷，亚罗娜拜托他带着艾德拉德好好去宠物店检查一下健康状况。

比尔的红头发在对角巷真的很惹眼，至少卢平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当然，既然卢修斯能看出比尔和年轻时代的亚瑟的些许相似，曾经和亚瑟是同事的卢平就更加能够看出来了。

很显然，一个二十多岁的红头发韦斯莱，卢平已经见过在霍格沃茨上学的珀西、双胞胎和罗恩，而排行第二的查理应该还在罗马尼亚，那么面前这个显然就是他一直很想见一面的韦斯莱家大哥——比尔·韦斯莱了。

卢平牵着艾德拉德上前，西里斯还不能在对角巷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现出原形，“你好，请问你是罗恩的哥哥比尔吗？我是他的教授莱姆斯·约翰·卢平。”

第五十五章

听到卢平的声音，比尔转过身来，满面笑容地和他握了握手，“您好，卢平教授，经常看到罗恩在信里提到您呢，我是比尔·韦斯莱。”

……还好没有认错人。

卢平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仔细地打量他，毫无疑问，只要看到比尔那开朗的笑容，就可以让人肯定他是个热情的格兰芬多。

“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了……你不介意我叫你比尔吧？”

“当然不会，”比尔笑着摇摇头，“我们家可有九个韦斯莱呢，我都习惯了，请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至于打扰就更谈不上了，我正在犹豫该去哪个地方用餐，或许您可以给我一些意见作为参考？”

——好吧，他确实在犹豫应该去哪儿，是先吃午餐还是先去翻倒巷？

私自制造门钥匙是触犯魔法部禁令的行为，里面有一些特殊的材料必须去翻倒巷才能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