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与游侠 下——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2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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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情还是驾轻就熟的。”

“是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陆觉非抽泣,“老大你再仔细看看,看看就能看出来了。”

闵榛忍笑,“当初是谁说要认真起来,不能再坐吃空山,乞怜祖荫的?是谁说是男人就要担当,为了心上人应该有

所作为,撑起一片天?是谁说的要重新做人,不能再浑浑噩噩游戏人间的?是谁……”

“是我是我都是我!”陆觉非赶紧打断老大的闵式排比句,“老大,我当然没有后悔,但是,你看,凡事都有个起

步不是?你一下子就把整个公司扔下了,叫我怎么淡定啊?”

闵榛沉吟片刻,“苏徽医生最近不知道怎么样了,上次还听小桐说他好像有不少人追求,不知道苏医生能等不能?

陆觉非咬牙的声音清晰可闻。“老大,金九银十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这么黄金的时节你居然浪费在男欢男爱里,天

理难容啊!”

“嗯?”闵榛诧异,“你不知道我专门就是好做天理不容之事的吗?听你这么一说,我要是不休息个把月的就对不

起人民大众了。行,听副总经理的。”

陆觉非泪流满面,只可惜闵榛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当乐趣。

闵榛见欺负得差不多了,重新谈正事,“我这几天不在,有什么事情就电话联系。下午我会开视频会议。那些楼盘

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但是形势险恶,半分马虎不得。这是一场硬战,上头会触到什么底线谁都不清楚,小心

为上。老爷子那里你也要多联系,哄哄老人家,年前我给你发奖金。”

陆觉非腹诽,我要奖金我还不如直接卖身给老爷子,老大你这叫依靠裙带关系!

当然,只是腹诽。陆觉非还没那么大胆子,虽然他的脸皮是公认的千层饼,但是闵老大的功力可是出了名地运筹帷

幄千里之外。

闵榛又交代了一番,确定陆觉非心神定下来了才放心挂了电话。陆觉非不是没有才干,只是一直以半桶水的态度玩

着,若是真的认真起来做顺了手,看他们家老爷子就知道,此人非善茬。越是这样的人,才越要笼络旗下。这一次

把人从陆老爷子手里挖了出来,把人气得不轻,赔礼肯定是少不了的。只是要是陆老爷子知道了陆觉非发奋的原因

,不知道会不会宁愿陆觉非还是当年那个游手好闲虚名一个的小衙内。

想到这里,放心了不少,惦记着萧疏桐,赶紧回去看了看,萧疏桐睡得依旧香甜。看着他宁静的睡颜,这星期来闵

榛心上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是松了。他轻手轻脚地脱衣上床,躺在萧疏桐身边。

此时秋阳清澈,清风几许应金蝉,用来补眠甚好。一切睡醒再说。

第35章:蜜月(四)

萧疏桐出门旅行,最痛恨的就是当地无可口美食,更痛恨的是有美食却无福消受。这次来西安,因为身体不适,几

乎没怎么吃过好东西。闵榛就是闵榛,来了不过两日,萧疏桐重新又养得白白胖胖,无病无灾了。

身体爽快了,自然是要思口腹的。闵先生策划得好好的一次蜜月,硬生生成了觅食。不过,算了,看着那人一脸满

足的天真模样,好像这世上最微不足道的东西都能教他欣喜,这也算得一种知足的福气吧。

这孩子好养活。闵榛断定。

西安的面食很有来头。萧疏桐不是一个喜好面食的人,到了西安后却没怎么吃过饭。大概就是所谓的因地制宜吧,

北方产面,于是北方人能够将面做出千番滋味万种风情。端出来的饺子栩栩如生,或捏成可人的仔兔模样,或团成

一颗颗漂亮的小南瓜,一顿饺子宴吃得是色香味俱全,让萧疏桐喜笑颜开,爱不释手。

闵榛见他高兴,便天天变着法子给他搜罗各种小吃。有些东西好,不在名气,而在地道。招牌最招摇的未必是最正

宗的,反倒是一些深幽小巷,寻常人家,能够发掘出那些久藏在这个城市记忆中的独特味道。为了挖出这些宝贝,

闵先生的攻略可是做足了十成十的功夫。

萧疏桐口味重,一头扎进回民小吃街就不肯出来了。热气腾腾的酸汤饺子,咬在嘴里滑溜溜,酸得够带劲儿。炒凉

粉一锅闷,辣得人眼泪直流。粉汤羊血吃完,汉中面皮下肚。红艳艳的一碗葫芦头,槐花麦饭清香扑鼻,软糯可口

的烩麻什,色泽金黄的烤油馍口感酥脆。

萧疏桐将荞面饸饹的盘子放下,一脸满足,突然学术欲望高涨,指着圆鼓鼓的肚皮念念有词,“饸饹,古谓之河漏

,鲜香奇异,能降气宽肠,炼肠胃,大有裨益。早有歌赋曰……”

闵榛忍笑,伸手给他添茶水。

萧疏桐爱吃肉,尤其喜欢某家小店里的汁儿羊肉,肉质爽滑,丝毫没有羊骚味。还有那秦乡嫩牛肉,片片细薄,入

口犹坠仙境。粉蒸肉油而不腻,羊肉泡酱香浓厚。就着黄桂绸酒大嚼烤牛筋,人间美事,仙有何羡?

萧疏桐吃得满嘴流油,连话都顾不上说。前几天过得太过郁闷,不仅一口好的都没吃着,还要生生忍受赵磊将一条

巨硕的烤羊腿拖回房间显摆的煎熬。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来了家长,农奴翻身要把主人做啊。

闵榛食不厌精,再好的东西也是吃上两三口,浅尝辄止;萧疏桐食不厌多,喜欢的美味非得吃个天昏地暗,食道满

溢方罢休。他们俩这样倒是绝配,起码不会为了夺食而大打出手。一个负责品尝,一个负责席卷,分工明细,效率

高啊。

闵榛好笑地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某人,用纸巾将他嘴角的酱汁抹了,说,“你好歹吃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要是

肠胃吃出了毛病再上医院可别哭。”

萧疏桐满嘴都是吃的,含含糊糊地应了,全然不当一回事。

闵榛叹气,将跟前的酸梅汤推了过去,道,“这酸梅汤不错,消食去腻的。”

萧疏桐端起来就是牛饮。

闵榛道,“有你这样一个,就能养活整个餐饮业。”

萧疏桐瞪眼,回道,“有你这样一个,就能浪费劳动人民一年的口粮,剥夺亿万失学儿童的权利。”

闵榛望着满桌的碟盘碗筷,头疼地揉揉眉角,“打包。”

这样的神仙日子过了一星期有余,萧疏桐有天吃饱了在床上做伸展运动,突然想到闵榛是怎么给自己请的假。去问

闵榛,闵榛一笑,“没什么,那天打电话给你的导师。教授为难,说产假都给你了,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我就

说,那就给婚假吧。”

萧疏桐老脸一红,用力打了一拳,“跟老师胡说什么呢你?”

闵榛笑着避开,接着道,“教授问我,你们是不是先上车再补的票。我说差不多。教授就问我们是不是想让他补红

包。我说不用了,改天上门送聘礼。他老人家一高兴,就批准了。”

萧疏桐吐血三升。

西安好啊,美人在怀,佳肴咫尺。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萧疏桐抱着的哥的大腿,不想走啊不想走,我要留在

西安云游。闵榛指头一弯,回家让你吃大闸蟹。

倏地一声,萧疏桐窜进了机场,尘埃茫茫,追都追不上,徒留的哥一脸黑线。

闵榛失笑。曾经立志要找一个懂得享受生活享受美食的可人,如今虽然离理想相去甚远,但巫山之外,焉知非云?

不过是心境罢了。

喜欢了,爱上了,什么,自然都是好的。

萧疏桐不愧为火锅帝,一个星期的填鸭式饱食法,肠胃依旧健壮。但闵榛说太过荤腥不利于养身,硬是让萧疏桐陪

着自己吃素,承诺过的大闸蟹自然是推迟了议程。每日清汤寡水,不出两日,萧疏桐借口学校有要紧事,逃出生天

了。

传说中因一根烤羊腿就可以出卖革命的同志,闵榛确信自己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人才。

萧疏桐的黄金十月,基本是在请假中度过的。而闵先生的十月,是在反反复复的加班中结束了。萧疏桐果然切实实

践了那句格言——吃饱了就睡;闵榛果真应了那句话——能者多劳。

某天,闵榛打电话给萧疏桐说自己又要晚回来,让他别等了。萧疏桐放下电话,重新回到电视节目中。电视里那个

卷毛主持人说,聚少离多,工作压力大是婚姻的大敌。萧疏桐点点头,深以为然,然后关灯睡觉。

等闵榛处理完文件,孤魂野鬼都梦游了。他脑袋沉沉的,推门的力气都没有。刚进玄关就愣了。客厅里的大灯没有

开,但沙发旁的直立台灯却开着,柔和昏黄的光线披散下来,盖在了蜷缩在沙发上犹自好眠的人。

闵榛眼里发涩。轻轻换了鞋,小心翼翼走过去。小桐睡得很沉,姿势却极不舒服。闵榛忍不住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

。没有醒。闵榛笑了,跪下去紧紧把人拥在怀里,头贴在他柔顺的头发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柚子香。

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喜欢到忍不住,喜欢到不能自己。闵榛搂着小桐,再也不肯放开。

“小桐,小桐……”他低声轻唤,那人沉睡不醒。

“小桐,小桐,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小桐虽然睡相好,但一旦被惊醒会整夜整夜睡不着。闵榛不敢造次,抱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手。又担心他睡沙发

着凉,调了空调温度,找了毯子轻轻盖上了。用水杯接了水,放在他伸手可及又不至于打翻的地方,这才放心地洗

漱休息去了。

第二天爬起来,小桐全身酸痛,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半夜梦游起来打拳了(闵榛的爱心毯子显然不知所踪了),突然

想到什么,跑到门口一看。皮鞋码得整整齐齐。抿嘴一笑,静悄悄地跑到楼上,推门,被窝里的人睡得正平稳,碎

头发遮着额头,完全没了平时的霸道和高深莫测。小桐又轻轻退出来。下了楼找了半圈衣服,穿戴好了。又进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冷面包和牛奶,直接往嘴里送,突然定住,想了想,重新拿了一份,用微波炉小心煨好了,放在餐

桌上,又洗了一个苹果放在旁边。然后急忙忙地叼着冷面包片冲了出去。

出了门,狂奔二百米,碰见同样狼狈的秦礼言,两人连招呼都省了,相视半秒,同心协力奔向小区门口。离小区最

近的公交站还得好几百米呢,错过了今天怎么活?保安处的同志们看着这两个瘦削的身影,一致地摇头。某阿保初

来乍到,好奇地打听。老同志发话了,看见没,这就是那两个住在高档别墅还天天挤公交的傻子,绝无仅有啊。

两人百米冲刺,一个飞步,挺身上了公交。门吱嘎一声贴着背夹上了。小桐一擦冷汗,终于朝小言说话了:“方铮

驰呢?”

“出差去了。闵榛呢?”

“昨天半夜才回来,没吵他。”

两人对视了然一笑。

老同志晒着太阳又发话了,“可是这两人经常也坐车。”

新阿保问,“啥车啊?”

“咱小区最贵最好的两辆车。”

新阿保迷惑了,这是咋整的啊。

老同志吐烟圈,要是两位先生晚归,那么一早两小子必定狂奔;要是两位先生早归,那么一早两小子必定一脸死相

,被人扛着出来塞进车里。

新阿保佩服,老同志就是老同志,都总结出经验规律了。

等闵先生好不容易有空松了一口气,发现萧疏桐突然迷上了某个很不入流的谈话节目,专门讨论夫妻不和,婆媳相

争的话题。那个主持人满头卷发,笑起来牙白得瘆人,颇有海狸的风范。

“你喜欢看这个?”闵榛指了指电视。

萧疏桐点头,看得目不转睛。

海狸先生安慰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夫妻之间价值观的冲突,有时候会导致整个生活态度的不同,这样的两个人很

难和谐共处。

闵先生嗤之以鼻,萧疏桐甚是赞同。

闵榛,……

果然价值观不同……

迟钝如萧同学,也渐渐察觉出闵榛其实和自己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人。(小桐,乃真迟钝……)譬如说吧,萧疏桐指

着报纸上那个被查出来双开的某某某直称大快人心,闵榛轻笑。

“刺激消费,振兴服务业,带动内需,哪一项不比整顿腐败更利国利民?人民所有的愤慨并非来自于国之将腐,官

僚朽化,而是腐朽就腐朽,干嘛我不能分一杯羹。民不信,国败。民不信是因为臣不廉?错,是因为没有得到切身

实在利益。若是仓廪实,无忧患,则相安无事,谁管门头雪。所以,小贪铸就国之栋梁,只有腐到危及国民本质利

益时,才要出手除掉。”

“谬论!卑鄙!错了还要冠冕堂皇找理由!可笑!”萧疏桐愤怒。

闵榛只笑不答。萧疏桐完败。

这是一件。又比如,某天萧疏桐又行侠仗义,结果被被害人反咬一口,郁闷不已,回家告家长。闵榛长叹一声。

明明心计不足,偏偏骨子最热。算了,闵先生认命似的摇了摇头。又担心那个傻瓜会头脑一热,做出什么蠢事,于

是认真地告诫他,千万不可鲁莽。

“遇上了吵架吵不过的,千万别动手,先打电话找我。如果我一时走不开,记着那人的名字,回头我自然帮你骂他

,记住了没?”

萧疏桐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闵榛道:“吵架没什么,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别人嘴头得好就让他去吧,不过就是一时之气。但你要是动手就

发生实质问题了。现在最流行的就是恶人先告状,他骂你一万句都是空口无凭;你打他一拳也是铁证如山。所以,

解气也不能让人留下把柄。”

“那就由他去吗?”萧疏桐不服气。

“谁说就便宜他了。”闵榛叹气,拍拍他的头,“解气有三境界,一种是自己动手,最次,还容易后患无穷;二是

假手他人,作壁上观,但需要计谋;三是利害逼之,让他自己气短,不得不屈服。”

萧疏桐盯着他,显然没懂。

闵榛叹气,算了,让他学会这些又怎样他傻乎乎的到时候又用不好。叹息了半日,转而又笑,这样也好,傻傻的,

多自在。就自己受累吧。

“反正你只要记着,打之前别自报家门;打的时候下手要狠,让对方无力还击,再也不敢惹你,但注意留活口;打

完了以后立刻就走,不要等齐了观众上演猴戏。明白了吗?”

萧疏桐点头。就是装熊呗!

这又是一件。

简单说来,蜜月之所以为蜜月,正是因为人心因为爱情初期的甜蜜而变得宽容,多少摩擦被当做了情趣。可是当这

种摩擦系数越来越大,幸福的列车停止了前行,不幸的人徒步走出彼此的天堂,伤痕累累;幸运的人放宽了心怀,

求得越来越少,将自己的私心看得越来越轻,轻松前行。

因为,摩擦不只与系数有关,还和负重有关。

瘦瘦的,才能有满足。

蜜月之后是什么?闵榛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萧疏桐怀疑的眼神越来越重。

只是,彼此的手牵得越来越牢。

蜜月之后,就是真实的人生。生活从来不是甜蜜的,那些甜甜的记忆,不过是为了下一次受伤而预先透支的温暖。

有了这份期待,人才有可能前行无畏。

第26章:伪房价原理

萧疏桐和闵榛渐渐习惯了彼此,生活归于平淡,可喜可贺。与此同时,萧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二小姐萧疏楠终于决

定……要嫁了。惠文韬同志苦尽甘来,十八年寒窑,顺利完成长征,会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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