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残忍?”胡所长没听明白。
秦晓慧就说:“娃还没长大呢,就离开亲娘,不是残忍是什么?”
胡所长干笑。
一旁的警官们就大笑,这个秦晓慧一看就是混他们派出所的料!
秦晓慧坐在了接待室里,办公桌上真放着两份当天的日报,秦晓慧就边看报纸,边喝茶,打算就这样混过一天了。可还没等秦晓慧看完一篇新闻稿呢,两个互揪着头发的老太太,大喊大叫着冲进了派出所的接待室,后面还跟着一帮人。
秦晓慧两眼就来了神,不是因为出自警察的自觉性,而是发现自己有热闹看了。
“干活了,”接待室的杨警官喊秦晓慧。
秦晓慧坐着不动,他还没看过老太太打架呢,这下子过眼瘾了。
胡所长一帮人听到了接待室里的动静,都跑出来帮忙。
随着两位老太太的亲朋加入战团,秦晓慧新奇地看着派出所里成了男女混合打的大舞台。
“晓慧,快来拉人,”胡所长警帽都掉地上去了,呼唤秦晓慧这个并不管用的后援。
秦晓慧听从领导命令,加入了战团中。
混乱中,派出所里回响着胡所长的喊声:“人民内部矛盾,我们协商解决好不好?!”
没人听话,连同秦晓慧在内,所有人都在混战中,肾上腺飙升,。
“这里怎么还有一只鸡?!”胡所长又喊。
一只芦花母鸡在人们的脚下扑腾着翅膀穿梭着,它倒像是到了游乐园一样。
秦晓慧跟小刘警官两个人架着一个老太太往后扯,无奈这位死揪着对方老太太的头发不松手。两个老太太都杀猪一样嚎着,活像对方是杀父仇人一样。秦晓慧头开始疼了,原来这就是派出所的生活啊!
岳酝中午来给秦晓慧送鸽子汤,门卫告诉他,秦晓慧在接待室里。
小刘警官拿着个大扫帚在扫接待室门口的空地。
秦晓慧搬了张凳子坐在一边,晒太阳。
“这帮人鞋子打掉了都不知道拿走!”小刘边扫地边抱怨,他光扫菜叶子就扫了半天。
“刘啊,”秦晓慧说:“你说买个菜,怎么就能结下这么大的仇呢?”
岳酝这时走了进来,看见秦晓慧,他就又是气恼,“你这是又怎么了?”他几步走到秦晓慧跟前问。
秦晓慧眨一下眼睛,他的右眼现在就是一只乌鸡眼。
“又被人打了?”岳酝问。
“应祥你怎么来了?”秦晓慧这时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说:“来找我一起吃中饭?”
岳酝说:“我问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秦晓慧头摇摇:“被个老太太揍了一拳。”
“谁?”岳酝不能相信,这人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个老太太都打不过了?
“不光我,你看他,”秦晓慧一指小刘。
岳酝回头一看,扫地的这位警官鼻孔里还塞着团棉花呢。
小刘冲岳酝咧着嘴笑,说:“我们不好跟老百姓动手的,挨点打正常。”
秦晓慧两眼望天翻了翻,岳酝是来迟了,没看到那场好戏。两个老太太就因为买菜,多收少收两毛钱的事,来了一场生死搏杀。胡所长知道这个事实后,差点没昏过去。
“晓慧,这位是谁?”小刘倒是感兴趣岳酝是谁。
“我朋友,岳酝,”秦晓慧介绍道。
岳酝很客气地跟小刘握了一下手。
“岳酝是医生,”秦晓慧对岳酝的职业一向很自豪,反正他的脑子是当不了医生。
“医生?”胡所长听着声出来了,“谁是医生啊?”
小刘一指岳酝。
胡所长打量一下岳酝,说:“小伙子是内科医生,还是外科医生啊?”
岳酝看秦晓慧。
“他是我们所长,胡得才所长,”秦晓慧说。
岳酝告诉胡所长:“我是外科医生。”
胡所长似是有些失望,但随后就又说道:“外科医生也一样,你是晓慧的朋友?”
岳酝点头。
秦晓慧问:“你要干啥?”
胡所长把岳酝往办公楼里让,“来,来,小伙子帮我看看病历。”
岳酝又是看秦晓慧。
秦晓慧就说:“胡所,你生病了?”
胡所长说:“是我老婆的事。”
“嫂子又病了?”小刘喊了起来。秦晓慧是新来的不知道,所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胡所长太太的肾不好。
岳酝把手中的暖瓶递给了秦晓慧,对胡所长说:“我看看病历吧。”
秦晓慧跟着进了胡所长的办公室。
“趁热吃,”岳酝对秦晓慧说。
胡所长把几本病历和一大堆化验单都拿了出来。
岳酝就认真地一本本看。
胡所长拉了张椅子来,招呼秦晓慧道:“坐下来吃吧。”
秦晓慧坐下来,对胡所长说:“胡所也喝一点?”
胡所长说:“你喝吧,昨天血没少流,是要多补。”
岳酝这边就说:“她这肾病很严重了,住院了吗?”
秦晓慧说:“这么严重?要住院?”
岳酝点头。
胡所长就叹气,家里就他一个人上班,还要养一个上大学的儿子,说住院,钱呢?
13、
就在胡所长为住院费发愁的时候,小刘又跑了来,说:“胡所,要买化肥厂的那个大老板来了,说是来慰问我们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胡所长小声骂了一句。
秦晓慧说:“他总不至于能把我们这派出所也买回家去吧,不怕他!”
胡所长整整警容,说:“我去会会他,晓慧、小岳你们就在这里吧。”
胡所长出去了,秦晓慧就问岳酝:“我这嫂子不会是要换肾吧?”
岳酝说:“能换肾当然是最好了,不过哪有那么多肾给人换的。”
“那你还叫她住院?”
岳酝说:“不住院,在家等死吗?”
秦晓慧看一眼跟天书一样的病历,说:“真有这么严重了?”
“还是让你这位嫂子尽快住院吧,”岳酝说:“不能再拖了。”
“一会儿你跟我们胡所说啊,”秦晓慧说:“我又不是医生,说话不顶用。”
院子里传来了欢天喜地的锣鼓声。
岳酝疑惑道:“你们这是派出所?”
秦晓慧起身往外走,说:“我怎么知道派出所是这样的?”
院子里,胡所长手捧着一面锦旗,正面对着一排闪光灯在微笑。
“这又是哪一出啊?”秦晓慧问一旁看热闹的警官。
“化肥厂工人闹事,被我们镇压了,人家表示感谢来了,”这警官说。
这是挑拨人民警察跟工人师傅们的警民鱼水情吗啊!秦晓慧就知道这大老板不是个好货,两眼在人群里扫射,找那个奸商在哪里,好让他唾弃一下。
岳酝突然紧紧握住了秦晓慧的手。
秦晓慧说:“怎么了?”
岳酝指着胡所长身后的一个人。
秦晓慧看过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往下一蹲身。他是在做梦还是老天爷又要耍他?为毛他看到了赵构那孙子的脸?!
岳酝的脸色不比秦晓慧的好看到哪里去,拉着秦晓慧就要走。
“晓慧呢?”胡所长却在院子里喊:“去把晓慧喊来,赵总还给他送了一面锦旗!”
“晓慧,喊你呢!”有警官一回身就抓住了要跑路的秦晓慧。
秦晓慧僵在原地,看来还躲不过去了。
岳酝则是一脸的焦急,他是不是该带着秦晓慧冲出去算了?
“喊晓慧来!”胡所长还在那里喊。
是祸躲不过啊,秦晓慧挺胸收腹,准备去迎接暴风雨了。
“不行,”岳酝不松手。
“我还能怕那孙子?”秦晓慧拍拍岳酝的手,“放心,没事的。”
岳酝紧跟在秦晓慧的身后,这个时候要他离开秦晓慧半步都是不可能的。
“晓慧,”胡所长把秦晓慧叫到了跟前,指着长着赵构脸的大老板,对秦晓慧说:“这是赵邺,赵总。”
还好,不叫赵构,秦晓慧和岳酝都在心里庆幸。
“秦警官,”赵邺主动向秦晓慧伸出了手。
“赵总,”秦晓慧去跟赵邺握手,一边打量着赵邺的神色,这位要是有一点不正常,那他就想办法让这孙子再死一回。
“秦警官的伤没事了吧?”赵邺很客气地问秦晓慧。
“已经没事了,谢谢赵总关心,”秦晓慧的脸上挂着职业笑容。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美女拿着一面锦旗走到了秦晓慧的面前。
赵邺说:“秦警官,这是送给你的,那天多谢你了。”
秦晓慧也不客气,接过了锦旗,冲着众多镜头微笑。
岳酝一直就盯着这赵邺,他是有些懵了,如果说他和相爷能过来,那别的人也有可能过来这个世界,只是一定要是这个高宗皇帝吗?
赵邺看看岳酝,似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这年青人盯着他看,而且那眼神有些可怕,但还是礼貌地冲岳酝点头致意。
赵邺这一冲岳酝笑,岳酝脑中的几根神筋都像断了一样,上去就想弄死这人。
秦晓慧紧紧贴在岳酝的身上,这是派出所,一屋子警察,不是杀人的地方。
赵邺也没有久留,又跟秦晓慧说了几句客气话,带着他的人和请来的记者走了。
岳酝拉着秦晓慧就上了他的车,关起车门后,岳酝就问:“那是官家?”
秦晓慧说:“我不知道。”
岳酝急道:“什么叫你不知道?”
秦晓慧说:“如果那是赵昏君,他应该一见面就掐死我才对。”
岳酝说:“那他就不是了?”
秦晓慧说:“可那孙子是个影帝啊,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演戏?”
“那怎么办?”岳酝问,他是真急了,说:“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先下手为强吧!”
秦晓慧差点背过气去,说:“你要是杀了人,你怎么办?应祥,你当这里的警察是死人?”
岳酝发狠道:“我杀人很快的,不会留下把柄。”
“深呼吸,”秦晓慧拍着岳酝的后背,“别慌,那孙子现在也就是个生意人,有钱而已,我们一点也不用怕他,你当那孙子还是皇帝?”
岳酝现在却是心慌,这辈子他只想跟秦晓慧守在一起,过太太平平的日子,现在这样的日子,岳酝就已经满足了。这个赵邺的出现,就好像在岳酝平静如水的心中扔下了一块大石一样。
“不怕,”秦晓慧搂过了岳酝,接着安抚道:“我们现在也算有点家世的人,真拼起来,他也整不倒我们的。”
岳酝说:“你真不让我杀他?”
“咱们能做良民,为毛不做良民呢?”秦晓慧忙道:“应祥啊,杀人是犯法的!”
胡所长站在院子里又喊开了:“小岳医生?晓慧?出来哦!”
有警官听了这喊就说:“你唤狗呢?”
胡所长说:“怪了,一转眼,两个人一个都不在了。”
警官说:“那你也不能唤狗啊!”
车里,秦晓慧亲了岳酝一下,“没事的,真要是赵昏君来了,我们也不用怕,上辈子他是皇帝,都被我弄死了,这辈子大家身份一样了,他更玩不过我的。”
“可你也不是相爷了啊,”岳酝说。
“喊一声相爷来听听,”秦晓慧说。
“相爷。”岳酝听话地喊了一声。
“记住,小东西,”秦晓慧拧了一把岳酝的脸,“我就是你相爷,你得信我。”
岳酝扭头,他要信这人才叫见鬼呢。
秦晓慧把岳酝的头扭过来,说:“应祥,这辈子跟上辈子不同了,我一定努力活着,能陪你多久就陪你多久,我这话一定算话。”
看着对面这人难得认真的表情,岳酝唯有点头,这人不再说什么一辈子,不过这话比那一辈子可信多了。
“乖,”秦晓慧拍拍岳酝的头。
胡所长找到岳酝的车子这儿来了,敲敲车窗。
两个人赶紧下车。
胡所长说:“现代的年青人啊,有什么话得躲到车里说?”
秦晓慧说:“我们在商量买彩票的事。”
胡所长忙就道:“那算上我一份!”他想钱都想疯了。
岳酝说:“他是开玩笑的,我们不买彩票。”
“不理这小子,”胡所长冲秦晓慧挥了一下拳头,对岳酝说:“你跟我讲讲病历的事吧。”
秦晓慧想陪着去,却被胡所长赶到了接待事。中午休息时间早过了,他得接着上班。
岳酝跟胡所长说完了所长夫人的病情,告辞出来后,秦晓慧已经跟小刘,带着几个保安出警去了。
“又出什么事了?”送岳酝出门的胡所长问。
“有流浪狗伤了个小孩,他们打狗去了。”
“打狗也归你们管?”岳酝问。
“我们派出所就是事杂,”胡所长说:“跟晓慧他们刑警队是不一样的,我们这里更贴近人民群众,有困难就要找警察嘛。”
岳酝眉头皱皱,这人也是个废话多的,“尽快带夫人来医院吧,去军区总院的话,我可以帮一点忙,”岳酝交待了一句,抬腿就走了。
秦国来派出所看秦晓慧的时候,秦晓慧一帮人还在四通八达的居民小区里,带领着一帮热心群众,跟那只闯了祸的流浪土狗打游击战呢。
岳酝的车停在了市中心的玉鼎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他跟胡所长要了地址,那个赵邺的公司就在这大厦里。虽然秦晓慧一再说这事不用怕,他能应付,但岳酝情愿这事由他来解决。
14、
逮个流浪狗逮了两个钟头,秦晓慧是累了个贼死。往居民楼前的台阶上一坐,猛灌一气矿泉水,秦晓慧的呼吸才算是顺了过来。
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虽然不能帮着秦晓慧一帮人打狗,但呐喊助威这活,这些大爷大妈们干得很起劲。秦晓慧脑袋包着,一只眼睛四周乌黑,这形象比那只咬了人的流浪狗,还要引这帮大爷大妈们的注目。
“秦警官是才调来的吧?”有大妈就跟秦晓慧话家常。
秦晓慧说:“是啊,我才来两天。”
“秦警官啊,”这大妈就说:“警察这个行当也是危险啊,你得自己小心,你妈妈看你这个样子,很心疼吧?”
秦晓慧就笑,他只是比较倒霉罢了。当警察以来他碰上的最具杀伤力的敌人,也就是今天这条疑似发狂的流浪狗了。
受害人家属这时也找上了秦晓慧,说:“警官,我们这医药费谁管报啊?”
这狗又没有主人,找谁负责去呢?秦晓慧有心说这得自认倒霉,可看人家属怒气冲冲的样子,秦晓慧又怕自己这话一说,弄不好他得接替那只咬人狗成出气筒了。
小刘这时把关在了笼子里的狗送上了警车,过来说:“这事得找街道。”
秦晓慧坐到了警车里后,就问小刘:“被流浪狗咬了,街道管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