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慧说：“你确定那不是洗衣粉？”

小保安说：“那是洗衣粉？”

秦晓慧把小保安的肩膀一揽，说：“小伙子，听我一句劝，港剧以后少看，咱们大陆还没那么黑。”

“是这个样子？”小保安问秦晓慧。

秦晓慧拦了一辆出租车下来，对小保安说：“回去好好干，那个厂子不行就换一家，要保安的地方多着呢！”

“秦警官，俺叫柱子！”小保安追着出租车喊。

秦晓慧手伸出车窗，挥了挥，就此永别吧柱子，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岳酝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口袋里的那张照片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好容易一天手术室待下来，岳酝打电话给秦晓慧。

“我老妈让我回家住几天，”秦晓慧这时正躺床上，喝着秦老妈给他炖的黑鱼汤，“我这几天就不回去了。”

岳酝挂了电话，心更加慌了，今天不见秦晓慧一面他是不能安心的，这人习惯性的报喜不报忧，他信不过。

秦老妈炖完了黑鱼汤，又忙着炖鸽子汤，不时还跑到秦晓慧的房间来看看，这次又是伤到头了，万一再来一个植物人怎么办？“晓慧，1+1等于几？”秦老妈问秦晓慧。

“老妈，”秦晓慧刚已经给秦老妈背过乘法口诀了，这回1+1等于几都出来，这个样子他还不如让岳酝再伤一次算了。

“等于几？”秦老妈一脸紧张地问。

“二，等于二，”秦晓慧说。

“这是几？”秦老妈伸出五个指头到秦晓慧的眼前。

“老妈，我没傻，”秦晓慧无奈道：“咱这么做才叫傻。”

“头不疼吗？”秦老妈还是不放心，“我们还是再去医院看看吧，照个CT，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谁来救救我？秦晓慧在心中大喊，这种母爱受不起啊！

“妈，”房门外传来了秦国的声音。

救星来了，秦晓慧从床上坐起来了，笑着往门口望去，然后笑容就僵住了，他看到了站在秦国身后岳酝，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晓慧头又被人打了！又是头！”秦老妈看到秦国和岳酝后，就汇报情况道。

秦晓慧缩回到了床上，就好像做了坏事被岳酝抓了个现行一样。

11、

秦老妈去厨房看她炖得鸽子汤去了，秦国去外面打电话找唐文武算帐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秦晓慧和岳酝两人。

“说吧，这是第几次骗我了？”岳酝抱着手，站在床边上问在床上装牺牲的秦晓慧。

“小伤，”秦晓慧赔着一张笑脸，“是工伤，医药费全报。”

岳酝就看着秦晓慧，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跟他嬉皮笑脸到什么时候。

秦晓慧说了半天的好话，可这次岳酝不吃他一套了，就是冷着一张俊脸看着他。“我发誓行吗？”秦晓慧半跪起身，摆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

“你发什么誓？”岳酝问。

“以后我再骗应祥，我就不得好死，天打雷……”

“够了！”岳酝一把捂往了秦晓慧的嘴，“别胡说，这种誓也是能发的？你想气死我？！”

秦晓慧扒开了岳酝的手，说：“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所以发什么誓都无所谓的。”

岳酝没力气再跟这人较劲了，这人有时候就是一块滚刀肉，你怎么剁都剁不拦的。

“不气了啊，”秦晓慧哄岳酝道：“没有下次了，我保证，我发誓。”

“伤口让我看看，”岳酝脸上的冰霜有了回暖的迹象。

“看吧，”秦晓慧把裹着纱布的头伸给岳酝看。

岳酝把纱布扒开了一点，细细看着秦晓慧缝了四针的伤口，心疼道：“疼吗？”

“没感觉，”秦晓慧说：“这颗脑袋又不是第一次伤了，习惯了。”

“那医生给你开药了？”

“消炎药，”秦晓慧说。

“吃过了？”

秦晓慧点头。

岳酝歪坐在了床上，说：“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秦晓慧来神了，但凡能往脸上贴金的事，他是从来不会错过的。“今天我是很倒霉的，可是应祥，你知道吗，今天全靠我一个人，英勇无敌地把一场暴动掐死在了萌芽状态之中！……”

岳酝就听着秦晓慧把他自己描述成了一个拯救了地球的咸蛋超人，看秦晓慧眉飞色舞的样子，岳酝心中的不安才渐渐消失。“你没事就好，”岳酝伸手抚上秦晓慧的脸颊。

“我……”

秦晓慧只来得及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就被岳酝的吻堵了回去。

外面客厅里，秦国还在与唐文武通话中。

“我怎么知道你家三儿还能遇上这事？”唐文武自从接到胡所长的电话后，不但他一个人哭笑不得，全队上下都是哭笑不得，“秦舰长啊，B区派出所一直都太平无事，晓慧一去，工人就闹事，你说他这是什么命啊？”

秦国说：“这跟我家三儿的命有什么关系？工人闹事，又不是我家三儿挑起来的！”

唐文武说：“要不，我还让他回队来得了，这里有我看着他。”

秦国自然分得清派出所跟刑警队哪里更安全，说：“还是让他待派出所吧，总不会天天有工人闹事吧？”

“对，”唐文武忙道：“我是想等你家三儿再适应一下警察这个行当后，再调他回来。晓慧是个人才，我还舍不得把他给别人呢！”

“别跟我扯，”秦国一听唐文武这种讨好的口气，就知道这人在逗他开心呢，“文武，晓慧出事那年，我就想通了，这个弟弟我也不想他有多大出息了，他能活得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我现在宁愿他当个户藉警。”

唐文武半天没说话，秦国的心情他能理解，那时候，他同样是又悔又怕。抓到那个逃犯的时候，他枪都拿到了手里，要不是骆事儿妈拦着，他真能把那个逃犯当场枪毙。

秦国收拾了一下心情，刚刚看到秦晓慧头裹着纱布的样子，他一下就想起了那时在病床上躺着的秦晓慧也是这个样子，心脏就差点停跳。“当然这还是要晓慧自己同意，”秦国对老友说：“我们也不可能把他圈在家里。”

“是啊，”唐文武应和着，他很想跟秦大舰长说，就秦晓慧现在这样半疯不傻的，还不如圈养在家里，大家都省心呢！但这话太伤自尊，秦国估计会跟他玩命，所以还是烂在肚子，去指望秦晓慧哪天一觉睡醒，失去的记忆又回来了吧。

秦老妈从厨房里出来，又跑到秦晓慧的房间。听见秦老妈的脚步声，正温存着的两个人迅速分开。

“小岳啊，”秦老妈人未到，声先到，“今天就留下来吃饭吧。”

秦晓慧说：“你不会又给人家找个姑娘来吧？”

秦老妈走进房间就要揪秦晓慧的耳朵，“你懂什么？小岳这样的就得多挑几个！”

秦晓慧说：“你真找姑娘来了？”

“我今天不是在忙你吗？”秦老妈也舍不得真揪三儿子的耳朵，意思一下后就松了手，又看向岳酝说：“小岳，阿姨下次再给你找。”

岳酝在秦老妈进房间后就站了起来，这会儿忙说道：“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下次把姑娘带来，阿姨给你把把关，”秦老妈不拿岳酝当外人的说。

秦晓慧说：“老妈，你看看我。”

秦老妈说：“我看你干什么？你是小岳女朋友？脑子真坏了？怎么说话颠三倒四呢？”

秦晓慧和岳酝都默了。

“留下来吃饭，我去再弄两个菜来，”秦老妈说着，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岳酝往秦晓慧的床上一倒，说：“我们就这样一直瞒下去？”

秦晓慧说：“这种事不能一下子爆炸，得细水长流。”

岳酝说：“怎么个细水长流法？”

秦晓慧说：“就是慢慢来，等你家人把我当成家人了，我家人把你当成家人了，这事就成了。”

岳酝愁道：“我又不像你，我不会讨人喜欢。”

秦晓慧笑，“你以为我老妈什么人都招家里吃饭啊？别怕，有我呢！”

岳酝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今天你不回去了？”

“秘密被你发现了，我还躲什么呢？”秦晓慧摸着岳酝的头发，“回去。”

“伯母能答应吗？”

“小傻瓜，你是医生，就说你能照顾我，不就行了？”

岳酝头枕着秦晓慧的膝盖，“你还真是会骗人，就是个骗子。”

话题又回来了，秦晓慧只得又举手发誓：“我以后再骗你，我就是小狗，这总行了吧？咱们能不说这个话题了吗？”

“晓慧，”楼下客厅传来秦国的喊声：“爸回来了，你快下来。”

秦晓慧对岳酝说：“一起去见见我家的秦大参谋长吧。”

岳酝说：“好。”

秦晓慧边起身边说：“别抱太大希望，参谋长听着很有文化，但我这个老爹动手能力更强。”

岳酝说：“别这么说你爸。”

秦晓慧知道这人在这方面正经，马上转换话题，说：“应祥，你是怎么跟我大哥走到一起去的？”

岳酝说：“在你家门口遇上的，就一起进来了。”

秦晓慧说：“有聊天吗？”

岳酝扶秦晓慧下了床，说：“就问我你床买了没有。”

“我忘了这事了，”秦晓慧懊恼起来，说：“应祥，今天晚上我回不去了，我大哥不会让我睡客厅沙发的。”

岳酝说：“我没指望你能记住，我在网上买了，明在就能到货。”

“所以你跟我大哥说，床买好了？”

“嗯。”

秦晓慧就刮岳酝的鼻子，“小云儿，你也学坏了哦！”

岳酝在秦晓慧的脸上轻咬了一下，“还好意思说我，你个秦骗子！”

秦晓慧忙又打住这个话头，再说就又绕回去了，问岳酝道：“买的什么床啊？”

岳酝拿出手机，调出图片给秦晓慧看。

秦晓慧一看，是那种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的组合家具，最适合小孩子用了，当下秦晓慧满意道：“不错，应祥有眼光。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

“算了，”岳酝往外面走：“下个月生活费就全由你出好了。”

楼下客厅中，秦参谋长端坐在沙发上，看到秦晓慧的头就皱眉头，开口就训：“全中国警察这么多，怎么就你一天到晚挂彩呢？！你到底还能不能当警察啊？！”

秦晓慧就傻笑，拉一下岳酝的衣服。

岳酝走到了秦参谋长的面前，说：“首长好，我叫岳酝，是晓慧的朋友。”

“这小伙不错，”秦参谋长对大儿子说。

“入你爹的眼了，”秦老妈对秦晓慧耳语道。

秦晓慧松了口气，万里长征第一步，开局不错。

12、

吃饭的时候，秦大参谋长问起岳师长的事情，原来这两位没见过面，但秦参谋长听过岳师长的大名。

秦晓慧就问岳酝说：“我们国家现在也有航母了，你爸会不会去航母上开舰载机啊？”

秦参谋长看一眼小儿子，说：“还不错，知道个舰载机，中央军委里你说了算？”

“吃饭，”秦国往秦晓慧碗里放了一只大肉圆，“别净说傻话。”

秦老妈对秦晓慧说：“你有空去幼儿园看看你儿子，三岁的小孩子你就舍得送去上全托！”

秦晓慧说：“这不是我干的，这不是老爸干的事吗？”这事真不赖秦晓慧，秦参谋长是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把小秦喜送到军区幼儿园上全托班去了。

“你看看他这样子，他能带好小喜吗？”秦参谋长跟夫人说道：“他连自己都养不好！”

秦晓慧不敢说话了，餐桌就只听见秦参谋长跟岳酝说话的声音了。

吃完了饭，秦晓慧就要跟岳酝回家。

秦老妈说：“你是真不怕麻烦人家小岳大夫啊。”

岳酝说：“没关系，我正好可以照顾晓慧。”

秦晓慧小声对秦老妈说：“老妈，我不想再挨老爸训了。”

秦老妈看看小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说：“走吧，走吧，你当我乐意看你们父子俩闹啊？”

“我不是打不过他，”秦晓慧说：“他是我爹，我不能动手啊！”

“滚！”秦老妈手往大门一指，“你就是废话多！活该挨骂！”

“走吧，”岳酝摇摇头，这人时常性要找骂，他也没有办法。

回到半山园后，秦晓慧就要上床睡觉，岳酝就要秦晓慧去洗个澡再睡。

“医生说我脑袋不能沾水，”秦晓慧说着就要往床上倒。

岳酝一把拉住秦晓慧，“洗个澡去，我帮你洗。”

秦晓慧睁眼看看岳酝，说：“你不会是又想沾我便宜吧？我现在可是伤患。”

岳酝把秦晓慧往卫生间拖，“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还想找我一顿骂啊？”

秦晓慧就敲岳酝的脑袋，“连你也想骂我？”

岳酝直接把秦晓慧扛在了肩上走，“你现在又不累了，是吧？那我一会儿沾你便宜，你别喊啊！”

两个人在卫生间玩闹了一场。

岳酝把秦晓慧洗得香喷喷，干干净净，搂着这人一起倒在了床上，一起入睡。等秦晓慧睡着了，岳酝又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看不清秦晓慧的脸，但能听到秦晓慧的呼吸声。这个人没心没肺，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人好像都是一样吃得下睡得着。岳酝叹口气，把秦晓慧搂在了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总觉得自己看不住这个人。

秦晓慧是一夜好眠，醒来时，岳酝已经起床去给他烧早饭了。

秦国的电话一早就打了过来，问秦晓慧的头怎么样了。

“没事啊，”秦晓慧说：“一点都不疼，大哥放心。”

秦国说：“今天我会去派出所看你的。”

秦晓慧就在心里念，上帝保佑吧，今天别再出事了。

岳酝拿车钥匙，准备送秦晓慧上班。

秦晓慧说：“不用了，你买的床什么时候送来啊？”

“下午，”岳酝说：“我今天休息，你上你的班。”

秦晓慧坐在了岳酝的车中，心里想着今天下班，得去军区大院把前任秦晓慧的那辆车开回来，总不能这样天天让岳酝送。

岳酝却是不放心秦晓慧，说：“要是身体感觉不舒服，就请假回来，看那个伤口，你昨天流的血就不少。”

秦晓慧说：“派出所能有什么事？”

胡所长像昨天一样，热烈欢迎了秦晓慧的到来，又给了秦晓慧两个苹果，说是伤员福利。

秦晓慧看着手上的两个小苹果，还发着青色，一看就没熟呢，“真残忍，”他对胡所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