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慧说：“残杀这么多人，这人不止是有点疯吧？”

“没错，”安子说：“是全疯，彻底疯。”

“晓慧，”骆副队在走廊上喊：“去法医办公室问问验尸报告出来了没有。”

秦晓慧叹气，好容易专职接线员这个差事，让位给实习的小警花们了，他又成了专职跑腿工了。

验尸房里，电脑正在合成这些面目全非的尸体的本来的面目。

秦晓慧站在这间阴森森的房间里，对小宋法医说：“你就不能下刀温柔一点吗？”

小宋法医说：“死人会知道疼吗？”

秦晓慧说：“不能。”

小宋法医说：“那我温柔给谁看？”

这话把秦晓慧问住了。

第一张合成图像这时已经出来了，只是这两人谁也没有注意。

给读者的话：

亲们，给梅果留言啊！

7、

唐文武在市局开了一天的会，开车回警局，刚进大门，就看见秦晓慧呵欠连天地从办公楼里晃了出来。唐文武停下车，摇下车窗喊秦晓慧：“你回去了？”

秦晓慧走到车窗外说：“骆副让我们轮流回家睡觉。”

唐文武手一挥，“那快回去吧。”

秦晓慧几乎是瞬间消失，现在他是只想好好睡一觉。

唐文武在秦晓慧背后喊：“明天六点就要到队里来啊！别迟到！”

秦晓慧头都没回，这年头当个警察也能当出包身工的味道出来，反正他是累了个贼死，那个BT杀人犯的影子在哪里，他都没看到。

岳酝今天又是在手术室里待了一天，他感觉医院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但也没时间问。下了班回家，掏钥匙开门时，发现大门的保险没上，就知道秦晓慧回来了。

卧房里，秦晓慧睡得正香，连岳酝到了他身边都不知道。

岳酝替秦晓慧把被子盖盖好，轻轻走了出来。

秦晓慧这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多钟，才睁了眼。下床出了房间一看，岳酝正从在沙发上接电话。

“就这样吧，真有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岳酝见秦晓慧出来，就匆匆挂了电话。

秦晓慧说：“是谁啊？”

岳酝却说：“饿了吧？我熬了鸡汤，我们吃饭吧。”

秦晓慧看看客厅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你还没吃饭？”他问岳酝。

“吃过一点了，”岳酝起身往厨房走，“想等你一起吃。”

秦晓慧看岳酝去了厨房，跑到沙发前看了一眼岳酝的手机，上一个已接来电，显示是父亲。“小正经，”秦晓慧摇摇头，这年头谁还这么正儿八经地喊自家老爸啊？笑话了一下岳酝的正经，秦晓慧又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偷看岳酝的手机好像是不对的，他对岳酝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自己的内心还是一个小女人？不承认，坚决不承认。

“会之，”岳酝在厨房里喊：“过来帮个忙。”

“来了，”秦晓慧跑到了厨房，闻到了鸡汤的香味，顿觉肚子饿了。

“把碗筷拿出去，”岳酝忙着热菜。

秦晓慧说：“应祥，你知不知道你很贤慧啊？”

岳酝看看秦晓慧，“你要是能能干一点，我就不用这样了。”

秦晓慧凑到岳酝的跟前，嬉皮笑脸地说：“你要是不介意顿顿吃方便面，我也可以很贤慧的。”

岳酝用头碰碰秦晓慧额头，“快去干活！”

“是，长官，”秦晓慧敬了个礼，拿着碗筷出去摆餐桌去了。

岳酝摇着头笑，他能拿这位怎么办呢？

秦晓慧喝着香喷喷的鸡汤，对岳酝突发感慨道：“这才是生活啊！”

岳酝喝了一口鸡汤，说：“昨天我去你家里吃饭的。”

秦晓慧一愣，说：“你怎么会去我家呢？”

“伯母让我去的。”

“哦，那饭菜都还不错吧？”

“嗯，很好吃。”

“那我老爹跟大哥在家？”

“不在。”

“那吃就吃吧，我老妈这人好说话，你去哄哄她也好，”秦晓慧说道。

岳酝看着秦晓慧说：“她昨天给我介绍对象了。”

秦晓慧拍了桌子，喊起来：“她怎么这样？我上头两个哥哥还都没主呢，她还操心你？！她这不是拆我的台，挖我的墙角吗？！”

岳酝倒是很高兴看到秦晓慧的这种反应，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送到秦晓慧的嘴里，“我又没答应，你急什么？”

“你摇个头，我老妈就放过你了？”秦晓慧边往肚子里咽鸡蛋，边问。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岳酝又喂了秦晓慧一口汤。

“这还差不多，”秦晓慧满意了，“以后我老妈请吃饭，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只要你没领证，你就是她眼中的一块肥肉，不会放过你的。”

岳酝点头说好。

“吃饭，”秦晓慧扒了一口饭：“我明天六点就要去队里了，应祥，我很爱岗敬业吧？”

岳酝随手开了电视，本地台正在拨昨天这件已经传遍了全国的惊天杀人案。

“屁的线索都没有，”秦晓慧说了句：“公安部督办又能顶个屁用！”

岳酝说：“你们抓不到那个凶手？”

“我抓不到，不代表我们唐队那帮人抓不到嘛，应祥你放心，这种混蛋抓到以后，一定是死刑，”秦晓慧想得很开，美美地吃着他的晚饭。

刑警大队的唐文武等人就没秦晓慧的这份闲适心情了。

“是都挺像晓慧的，”骆副队把十三张合成画相，颠过来倒过去地看，最后还是得出了跟小宋法医一样的结论。

唐大队，从外地刚赶回来的指导员房然，再加上一个钱串串，三个人都看着这十三张合成图，眼皮直跳。如果是一两个，那还能解释为是巧合，可十三个人都是长相相似，还都跟秦晓慧相似，那再说是巧合，他们这么多年的警察就白干了。

钱串串说：“这事邪乎了，这是晓慧的仇人干的？”

唐大队说：“晓慧失忆了，我们就是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也不可能啊，”房指导说：“死亡时间最久的已经到了二十二年，那时候晓慧还是小婴儿，他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结下仇人？”

“那是跟他家里有仇？”骆副队说。

唐大队说：“二十二年前，秦参谋长还在西北，只他的家人在本市，也不可能在我们这里结下仇人啊。”

钱串串扔了手里的烟头，说：“这事邪乎，说不通。”

房指导又看看尸检报告，说：“死在医院里的那个，血液里还有冰毒残留。五具尸体的毛囊里有海洛因的残留，这跟毒品有关，是贩毒团伙的内讧？还是他们杀人灭口？”

这就又是一种可能性了。

唐大队摸烟盒子，才发现一包烟都让他抽完了。

骆副队说：“晓慧的安全我们还是要保证的，我们是不是要采取一点措施了？”

钱串串说：“这事现在已经被媒体曝光了，凶手只要还在国内，就一定能知道。”

四个刑警又一次集体看着贴板上的十三张合成画相，越看越觉得恐怖，就像在看十三张秦晓慧的画相一样。

“先把晓慧调到派出所去吧，”房指导想了个办法，“不管这事跟晓慧有没有关系，把他调离这个案子，就是保护他，你们看呢？”

骆副队说：“还不能让晓慧知道这事，医生可是说了，晓慧现在不能受大剌激。”

唐大队说：“他调到哪里我都不能放心。”

房指导说：“就给他找个治安好的辖区，这事我来办。”

唐大队点了头，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

钱串串却又说道：“那晓慧要是不肯去呢？”

唐大队说：“他这些日子犯了多少错误，这就是罚他，他敢不去！”

骆副队觉得把秦晓慧放到派出所他也不能放心，说：“要不然打个电话给他大哥，让秦大舰长把他家三儿领军舰上待着，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安全。”

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呆，骆副队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没想到天真起来比失忆后的秦晓慧还要厉害，秦晓慧一个警察能上军舰上待着去？那军舰是老秦家的？

唐大队大手一挥，“别扯淡了，我们这就是防个万一，说不定也就是我们自己吓自己，就让晓慧去派出所，他待在队里也只会给我添乱！”

秦晓慧在家里连打了几个喷嚏，心说，这是谁在骂我？

8、

第二天六点钟，秦晓慧踩着点，炮弹一样冲进了大队办公楼。

岳酝手里拿着秦晓慧落在他车里的手机，跟在秦晓慧后面跑了进来。

“我的儿子啊！”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被人搀扶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不少男男女女，有的在哭，有的一脸的悲痛。

秦晓慧这时刚打完卡，看这个阵式，就对站在他身旁的岳酝小声说：“看来是小洋楼死者的家属。”

岳酝说：“这么快就找到了？”

秦晓慧说：“这年头网络多厉害，只要人在地球待着，没有找不到的，”话说到这里，秦晓慧又想起他的亲生爹妈来了，虽然这二老肯定是在地球待着，可他就是找不着啊！

“姑妈！”这时下楼的的那一大家子乱了起来。

秦晓慧伸头一看，那妇人竟是伤心过度休克了。

岳酝走了上去，他这个医生这时能派上用场了。

“他是医生，让他看看，”秦晓慧跟在后面，跟家属们解释着。

“都让开一点，”岳酝一边蹲下身子，一边对围墙一样围着妇人的家属们说。

唐大队和骆副队几个都从会议室，被负责接待这些家属的警官小符叫了出来。

骆副队一边走一边抱怨这个外号小符号的小警官，“怎么能让人晕过去呢？家属心情悲痛，你就要好好安慰人家啊，唉，你们这帮年青人啊！”

小符号就在心里反驳：“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死的是亲儿子，我说什么不都是屁话吗？我又没本事让人儿子活过来！”

“儿子啊！”楼底下又传来了痛哭嘶喊声。

“醒过来了，”小符号高兴道。

骆副队的脸却在看到救人的岳酝后，拉得更长了，又是这岳大夫出了风头，怕什么就来什么，“都不干活了？”骆副队冲站着看岳酝风采的小警花们说：“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个事儿妈，”混在小警花中的一位警妈很不屑地瞅了骆副队一眼，说：“养眼的小美男不看，我们看你？你老婆给吗？妹子们，撤吧。”

警花们撤退了。

秦晓慧递了包餐巾纸到痛失爱子的妇人的手中，“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要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妇人的哭声停了，两只眼直愣愣地盯着秦晓慧看。

秦晓慧想，看来自己劝人的工夫见长，说这两句话，就让人不哭了。

“小风，”妇人冲着秦晓慧喊。

“啊？”秦晓慧正想再说两句，让这妇人能再想开一点呢，听妇人冲着他喊，秦晓慧便四周看看，说：“谁是小风啊？”

“小风！”妇人冲上来，一把就抱住了秦晓慧，大哭着说：“他们都说你死了，妈就是不信，你不是好好的站在妈面前吗？！小风，我的儿啊！”

秦晓慧僵了，这又是什么状况？

唐大队和骆副队见事不妙，忙就从楼梯上快步走了下来。

秦晓慧这里一个劲地对妇人说：“我不是小风，我不是你儿子啊，你认错人了。”

“我的儿子我会认错吗？”妇人抱着秦晓慧哭。

看着自家相爷被认做了一个死人，岳酝的脸色不好看了，伸手过来，稍一用力就把这妇人拉开了，说：“他不是你儿子。”

“他是我们队里的，”骆副队挤进了人群，把秦晓慧挡在了身后，跟这位要跟岳酝拼命的妇人说：“您真是认错人了，他是我们队里的警官。”

“他跟小风长的真像，”这是旁边的家属们说话了，“第一眼，我们也以为他是周风呢。”

秦晓慧就说：“我是大众脸。”

“你赶紧回办公室去，”唐大队说，他真想抽这丫的，就这张脸，也叫大众脸？

“小风！”妇人见秦晓慧要走，尖叫起来。

秦晓慧拔腿就跑，他不是不想安慰人，只是被认做一个死人，这实在是不吉利。

“我们去会议室休息一下，”骆副队忙着把人带走。

骆副队和小符号架着妇人，带着家属们去了一楼的会议室。

岳酝弯腰拣起掉落在地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乍一看就是秦晓慧，要细看才能看出两人眉目间有些不同。这就是那个小风？岳酝心就一揪，怎么会长的这么像？

“应祥，”秦晓慧从楼梯拐角那里探出头来。

岳酝下意识地就把照片收进了口袋，抬头看秦晓慧。

“你快去上班吧，我给你电话，”秦晓慧压低着声音对岳酝说。

岳酝一笑，说：“我等你电话，自己小心。”

“嗯啦，”秦晓慧笑着挥手。

岳酝走出了刑警大队的办公楼，小宋法医正要进楼，见到岳酝，小宋法医就停下来跟岳酝打招呼：“岳大夫。”

“你好，”岳酝说，不知道这人今天为什么要跟他打招呼。这个法医，岳酝认识，他第一次来接秦晓慧那天，就遇上过这法医，只是这位没给他好脸色看。后来秦晓慧倒是很老道地解释给他听，小宋是法医，你是外科医，其实都是医生，只是你受欢迎，他不招人待见。你想，这年头除了冤死的人，谁乐意见法医啊？所以他给你个白眼，你就当看不到好了。

小宋法医说：“晓慧跟你住一起，你要多多关照他。”

岳酝说：“晓慧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小宋法医说：“他们干刑警的，或多或少都有仇人。晓慧没了记忆，真正仇人找上门了，他也不知道，所以你注意一下接近晓慧的人，没坏处。”

上一辈子沙场征战练出来的直觉，让岳酝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晓慧坐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自己的借调令，“去派出所是什么意思？”秦晓慧问同办公室的安子。

安子怕秦晓慧要发飙，起身已经想跑了，听秦晓慧这么一问，又不跑了，对秦晓慧说：“你放心，不是让你去当户藉警的，只是去派出所在上几天班。”

秦晓慧说：“我为毛要去派出所呢？”

安子忽悠道：“这是好事啊，去派出所多快活？每天看看报纸，喝喝茶，一天就过去了。”

秦晓慧三辈子加起来，也还没进过派出所，他是真不知道派出所的警察都是干些什么事的。但秦晓慧也不蠢，安子的话一听就是忽悠他，真要这么快活，这丫的怎么不去？

“秦晓慧，”唐大队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一下门框，“看到调令了吧？赶紧去报道。穿着警服去。”

“为毛调我去派出所啊？”秦晓慧问，他这是不是相当于被流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