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下——AMO.
AMO.  发于:2012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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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一旁已有了些醉意尹航惊讶地抬眼,“他在香港有什么朋友?”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失言了,装作回到吧台里面去拿冰块,“呃……我忘记了,好像是有的……”

方遒微微一愣,收敛笑意侧过脸去,重新给杯子注满酒。

自从那一日在机场分开,他和秦淮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里。

事后回忆被记者围追的惊魂一刻,他也曾庆幸对方的先见之明,但却只觉如果只是因为避人耳目,完全可以直言相

告,为什么非要用那种刺伤自尊的极端表达方式?

即使那一晚在12用一杯Pousse Café替他答疑解惑,回到家里,秦淮还是不中肯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他鲜少在客厅里停留,总是关起门躲在房间不知在忙些什么。

做早餐时依旧会做两人份,但当方遒梳洗已毕坐到他对面的时候,他便必定包了自己那份三明治先走。

就连两天前方遒邀请他参加今晚的庆功会时,也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一声恭喜,而后就是客套的拒绝,“对不起,真

不巧那天我刚好去香港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你们玩得开心点啊。”

此外还有,那些他养在阳台上的花草一盆接一盆地枯死了。

偶尔半夜方遒出来喝水,总会看到他在窗前凝思的侧脸。一种不明来源的忧郁从他那漂亮深邃的乌黑眼瞳里流露出

来,铺展成一种迷蒙的灰,透不进光线。

这样的他仿佛只剩下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影子,真实的生命,早已透支给了那些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变故。

方遒就那样在门后注视着他,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助感鼓动在血液里,把刚刚下定的决心全部渲染成浓重的不安……

控制不住地手在杯子上用力握紧,男人闪烁不定的眸光在光影交织中阴暗不定。

“老方,你没事吧?”游亦儒不太放心地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干嘛闷闷地不说话?”

“没事……”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有点不胜酒力了呢,果真还是年纪大了啊……”

“那就不要喝酒,我们换别的项目。”

不容他问究竟要做什么,游亦儒已经一把拦上他的肩,将他向酒吧的另一边带去,“走吧。”

结果,面对酒吧一角不知何时多出的一张斯诺克球台,方遒有点黑线,“这是要干什么?”

“打球啊!”游亦儒装模作样地卷起衣袖,“你丫的因为新区的项目赚了那么大一笔,不劫富济贫一下,身为劳苦

大众的我们怎么会甘心?”

说着他还征求意见似地看了看身边的尹航。

面容姣好的男人被他闹得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转过脸去。

方遒持续黑线。

这两枚,一个是城中知名酒吧的投资人,另一个更是如日中天的广告公司大老板,怎么看都和劳苦大众上不挨下不

靠。

“嗳,你怕了啊?怕就趁早投降,直接掏钱了事。”游某人在他眼前叉腰而立,一副打劫的车匪路霸状。

方遒被他逗得喷笑出声,随后松开衬衫袖口,也卷起袖子,“打就打,谁怕谁?事先声明,愿赌服输,不管是谁都

照单全付啊。”

“这还差不多,算个爷们!”游亦儒推他一把,把球杆塞进他手里,“你先开球——”

将球杆在台面上架好,方遒却迟迟没有开球。

“嗳,老游,21个球,就我们三个怎么玩啊?”

“谁说只有三个?”

微微眯起狭长的眼,游某人打了一个响指,“你和尹航一组,至于我的搭档么……”

“是我啦。”围观的人群外走进微笑着的漂亮男生。

方遒闻声回头,愣了一下,“小昱?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来,不要太差别待遇哦。”男生将嘴角斜上去,“别忘了,你筹备参赛那一阵子我也功不可没。”

“我倒是很愿意答谢你,不过,非要用这种方式的话,等一会输了可不准哭鼻子。”

动作专业地拿过chalk擦了擦球杆顶端,方遒俯下身,一记漂亮的直杆准确击中9号球直落底袋,换来周围一片喝彩

声。

“啧啧,真是宝刀未老。”游亦儒一边赞叹,一边向一脸惊愕的尹航解释,“当年,老方除了画图,就这个最厉害

!”

“嗯……”一旁的丁昱也抱着球杆插话进来,“他说这项运动可以很好地训练专注度和观察力,还逼着我陪他一起

苦练。”

“呃……这明显是一边倒的比赛。”尹航亲眼目睹在他们说话间,方遒已一连击落了四颗球,“老游,不是我亏你

,你真的会输很惨,还连累小昱。”

“不怕不怕。”游亦儒笑着伸头打量球桌上的局势,“反正比赛的赌注对我来说,输赢都没差。”

“……”尹航顿时有了一种遭到暗算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方遒干脆利落地直落三盘后很快被印证了。

“Kiss!Kiss——!”周围围观的都是酒吧里的熟客,这一刻突然像收到了什么事先约定好的暗示一般,围着球台

鼓掌叫嚷起来。

悠长深远地巡视了一圈四周兴奋的人群,尹航眯起桃花眼的眼角,睨了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热闹的家伙一眼。

“游亦儒,算你狠!”

满肚子坏水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淡定一笑,“这只是群众的呼声。”

“你还可以再恶心一点。”丢过去一记眼刀,尹航咬着牙,“占老子便宜就这么有意思吗?”

“也不是……”仿佛很有兴趣地端详着他,游某人歪了歪头,“不过,你炸毛的样子最可爱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靠”字被生生吞回肚子里,吧台天使只好继续用眼神杀死他。

身为老板,总不能再众目睽睽之下吃亏被人明目张胆地占尽便宜,不然以后的生意还要怎么做。

神态镇定地勾起唇角,他反身回到吧台内为自己倒了一杯Whisky。

一口酒在舌尖翻滚了三次,他扬起桃花眼,向一旁诡计得逞的男人勾了勾手指头。

“嗯?”不知他要做什么,游亦儒乖乖把头凑了过来。

趁着他毫无防备的间隙,尹航一把按住他的后脑迅速地贴上对方的唇,将含住的一大口辛辣烈酒全部灌进他口中去

辛辣的酒水刺激了喉咙,游亦儒直觉地要呛咳出来,却感觉尹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就着送酒的惯性,将灵巧的舌

头探了进来。

——一个带着浓郁酒香的法式热吻!

被这突如其来的香艳画面震慑,周围的人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鼓掌声叫好声口哨声便接二连三地响成一片。

“哇塞!尹老板,好样的!你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杀!”

“靠!真是太劲暴了,谁有纸巾,我鼻血忍不住了!”

“哈哈——老主顾都不给面子,真不愧是你!”

辛辣的酒意翻上来,呼吸不得顺畅,游亦儒的眼角,终于有一滴与欲望无关的泪倏然滑落。

这一次,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玩火自焚”。

激情四射的一吻结束,人们的情绪被推向了高潮,一致将兴奋的目光投在还没有履行奖罚仪式的第二组人身上。

相较于游亦儒和尹航的开放式关系,方遒和丁昱的立场显然要尴尬得多,何况两人都是有点放不开的别扭性子。

踌躇相对间,周围“Come on!”“Once again!”的哄闹声此起彼伏。

丁昱到底是那种不服输的性子,被众人抬到骑虎难下的境地,深藏在骨子里的叛逆便显露无疑。

“亲就亲,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亲过!”男生咬着牙踏前一步,勾下了方遒的脖子。

“喂……”一脸惊愕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鼻梁上的眼睛已经不翼而飞。

于是,在突然变得有点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男生五官细致的苗亮面孔无限趋近,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嘴唇。

润软的唇带着炽热的温度,还有Angel kiss甜腻的奶油巧克力香。过往岁月中无数次缱绻亲吻的画面在缺失氧气的

情况下浮出大脑皮质,鲜明得可怕。

身体反应先于理智行动,捞起男生纤细的腰肢,他在下一秒便反客为主。

“Wooh~”围观的人更加群情激昂,笑闹声中脸12的屋顶墙壁都开始跟着摇晃。

分开的唇瓣还残留着粘连的感觉,气喘吁吁地抬起眼,重新戴上眼镜的手顿时停在额角边。

说近在眼前也不为过,人群的后面,灯光幽暗,秦淮微笑淡漠的脸几乎苍白到毫无血色。

方遒骤然睁大了双眼。

他突然断电的异常行为吸引了其余三个人的注意。正在互相揶揄的三人也顺着他目光的落点看过去。

无一例外,那三个也是呆了一下,相对而言还是游亦儒最先反应过来。

“嘿!美人,怎么回来了!”游某人分开人群迎上前去打着圆场。这样的时刻,也只有他这种人才有立场嬉皮笑脸

“哦……”轻笑了一声,男人指指另一只手里的行李,“刚回来,想也许你们还没有散,就想来凑凑热闹。”

“那太好了,还想说你赶不及回来,没有了你总是遗憾。”聪明圆滑的尹航也很懂得打蛇随棍上,迎向前来接过他

的行李,给他一个热络的拥抱。

“等一等,我从香港带回了好酒。”

弯下身从随身行李里取出包装精美的酒瓶,秦淮走到方遒跟前稍稍仰起温秀微笑的脸,“方遒,你不是说CAYMUS的

白葡萄酒很不错,这里都找不到么?我特地买了来送你,祝你事业更上层楼!”

“啊——谢谢……”强装出的得体笑容,让方遒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劣质的墙体涂料,很快就要龟裂成片片碎片。

好在,对方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淡淡笑着回过身去,“阿航,把酒打开吧,给大家都尝一尝。”

“等一下!”方遒从背后拉住了他,一贯严肃冷峻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无措,“秦淮……你听我解释……那个、那只

是个游戏……我没有……”

他内心的慌乱,通过指尖真切地表达出来,秦淮只觉得自己被捏得很痛。

低下头,看着那只牢牢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他微微眯起眼,“方遒,你不必跟我解释。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从来不

是。你说是的没错,‘游戏’而已,既然玩,就玩得起一点!”

46.出走

嫌隙一旦产生就很难弥补。

这一多半都是因为现代人总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又不肯轻易低头。

一场热闹的庆功宴因为方遒与秦淮间无法扭转的龃龉不欢而散。

半夜一点从12出来的时候,游亦儒故意推了方遒一把,揽过一旁心不在焉的丁昱的肩,“我送小昱回去,你和秦淮

正好一起。”

方遒有些英雄气短,捏着车钥匙不知该作何表示,下意识去看身后静默无声的秦淮。

回过头,却看到男人迈步向他的车子走去的背影。

“喂——”秦淮在车前回过头,远远地向他摊开手掌,面容稍许松动,唇角就弯出漂亮的弧度,“车钥匙拿来,你

喝了酒还是我来开吧。”

方遒有点茫然地看着对方,一时没有会意。

“快点啊,美人叫你呢!”背后被游亦儒大力推了一把,他才如梦方醒快步走上前去。

车上路,人却未开口。

随手扭开的午夜电台,流淌出一曲轻吟浅唱的《隔世的风》。

还有DJ略带伤感的一把磁性嗓音。

“我相信,上苍一切的安排。

我已相信,如你愿与我一起去追溯,在那,遥远而谦卑的源头之上,

我们终会互相明白。”

感慨突袭,方遒抬眼去看身边专注开车的男人。视线蜿蜒,顺着握住方向盘的那只白皙的手,再向下滑,就是那道

深刻狰狞的伤疤。

不管看过几次,心灵的震撼都未见减少,他心头大大一震,急急忙忙收回目光。

两个人都安静地听着午夜电台的音乐,一直听到秦淮将车在公寓车库里停好。

异样的气氛终是被冲淡了一些,进了家门,方遒淡淡松了口气。

趁着男人去泡茶的间隙里,叫了他一声,“秦淮——”

听对方在厨房里淡淡地“嗯”一声算作回答,他一咬牙再一次坦白交代自己内心深藏的感情。

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了。

秦淮靠在厨房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深邃幽深的黑眼睛像夜色笼罩下宁静的海面。藏着一闪而逝的流光,和言语

难以表述的隐隐柔情。

可惜,还来不及容人捕捉,便尽数遗落。

他冷漠地开口,“方遒,我早就说过,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过接受你的爱。这么久以来,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

不然当初不会和你定下互不干扰的准则。但是,一个人过日子难免无聊,我看你很多时候也一样,所以……才利用

了一下。可眼下,既然知道给你造成了这样大的错觉,我就不得不跟你把话说清楚……对不起,希望你停止继续在

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的话,像严冬里的冷风,霎时吹过方遒的心头,惊得他垂在身侧的两手倏忽紧握成拳。

可是,他宁愿相信秦淮是因为今晚那个荒唐的“游戏”在吃自己的醋,也不愿相信他口中的“利用”。

道理很简单,这些显然不是他的真心话,不然对方那张俊秀的脸上,也不会勉强压抑着一种欲言又止的哀痛。

那一晚的对话,终止在秦淮一句疲惫的“晚安”后。

之后一连几天,他都以“和别人有约”为理由,拒绝和方遒产生任何接触。

刚开始的几天男人还保持着不可操之过急的心态耐心等待他消气,解开心结,但三天后的一晚在一个不得不应酬出

席的自助酒会上,透过那些衣冠楚楚,珠光宝气的陌生身影,方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白色的鸡尾酒礼服,风采翩翩顾盼生辉的样子即使呆在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也存在感十足。

他正贴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侧,仰着脸不知在专注地听对方说什么,眯起的眸子里都是明亮的笑意。

跟他说话的男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着黑色的西装,举手投足间、眼神动作都彰显出成熟稳重器宇不凡。

刚好有端着托盘的侍者经过他们身边,男人取过一杯香槟先是递给秦淮,随后又自己拿了一杯小口啜饮,继续与他

贴着耳鬓讲话。

秦淮不知被他说的什么逗笑了,手里的酒杯一抖,高贵澄澈的液体就溅出几滴。

他急忙掏出手帕去帮身边的男人擦拭,却被对方按住了手,轻轻凑过脸,就把他沾在色泽红润的唇边的一滴酒吻去

了。

事已至此,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是显而易见的。

方遒心绪烦乱地退后一步,脊背毫无防备地狠狠撞上身后的一位女士,在娇嗔的惊呼中被她的蝴蝶谷咯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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