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中天——花七花九
花七花九  发于:2012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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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齐照原,坚定而冷静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他们很多事情,帮他们杀过许多人,拿著血幽皇,谁也无

法怀疑我的身份,这次,彻底了结他们。”齐照原也迅速收起方才的心软,看著楼阮,郑重的点了点头。

21

丞相曾经得到血幽皇,民间的百姓不知,江湖的好汉不知,可朝堂上,却有很多人知道。虽然从不曾见过,可丞相

的语气态度,到底透露了底细。在朝堂上,丞相向年轻皇帝挑衅的时候,许多人都猜到了他手里有血幽皇。刺客一

事後,丞相更是肆无忌惮,处处同皇帝作对。

那段时间,端王爷很沈默,私底下却是卯足了劲搜寻丞相的後台。端王爷回京时间不长,许多事还摸不清楚,根基

也不稳,纵然风光无限,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九死一生才救下皇帝,不彻底扳倒丞相,这事就永远不会完,无休无

止。

偏偏皇帝又缺乏一个帝王的果敢与霸气,事事犹豫拿不定主意,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他夜不能寐,齐照原对自己

这个弟弟,真是又爱又恨,一刻也不能放心。

楼阮跟著齐照原回去,自然是住在他的王爷府里。皇帝事事依赖端王爷,王府就建在京城里,离皇宫很近。就算是

这样,齐照原也常常会被留在宫里,不能夜夜回来。

楼阮的确知道很多。丞相那边的人,明里不少,暗地里更多。以前齐照原查来查去,都没怀疑过的人,结果也是丞

相的走狗。现在一回想,暗暗心惊。若不是丞相一死,这些人群龙无首,以自己尚未站稳跟脚的势力同丞相斗,实

在难以预料究竟鹿死谁手。这麽一想,心里便发了狠,直想把他们统统杀了算数。可他们党派根系太深,一动足以

牵扯整个朝堂,齐照原不得不压下怒火,仔细思考对付的办法。

最後,却只放出了风声,端王爷无意邂逅了楼阮,带回王府,发现他是辉夜的幸存者。

此话一出,表面上风平浪静,下面却是暗涛汹涌。许多人给丞相提供过情报,丞相那时不太相信他们,他们见不到

辉夜的人,辉夜的人却识得他们每一个。丞相防著他们背叛,一开始就让自己的杀手记住了每一个人,当作威胁,

让他们时时有所顾及,才能放心掌控。可此时,这刻在杀手心上的名单却落在了端王手上。丞相既死,大树一倒,

猢狲散只是迟早,偏偏和丞相走得最近的几个大臣心有不甘,想要誓死一搏,才拉著众人同皇帝周旋到底。但现在

端王爷知道了大家的底细,是见风使舵,还是顽抗到底,就很值得商榷了。

楼阮在江湖上素来低调,可揭官榜,杀通缉犯,领赏银,到底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民间的人只道他是行事诡秘的侠

士,带著天下奇剑,但朝堂里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底细,夜夜为流窜在江湖里的楼阮忧心,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安

宁,可楼阮又那麽厉害,周尚书派过那麽多杀手,始终动不了他分毫。担忧之下,众人便寄希望於楼阮身上的毒药

,一旦发作,他是必死无疑,只要撑过这些时日,以後就再不用担忧。

可齐照原偏偏找到了楼阮。没有人料到,齐照原会亲自混迹江湖,甚至闯出个什麽名头,会跟了楼阮一路,只为拿

到他手里的血幽皇。当年一把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众人以为端王已经放弃了寻找辉夜,对这条线索早已死了心,

现在忽然出了这麽一件事,自然掀起一波波暗潮。

※ ※ ※ ※ ※

朝堂上风云突变,作为整件事核心的楼阮却过的十分悠闲。齐照原把他带回来,却并不要他帮什麽忙,整日里早出

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楼阮只需要应付他请来的一个又一个大夫,天天喝那要命的苦药。楼阮对喝药一事,十

分厌恶,无奈他不喝药,倒霉的却是伺候他的丫鬟,不愿意连累他人遭罪,才不得已灌了许多药。

楼阮仍旧保持著过去的习惯,白日睡觉,夜里总是清醒著,拿出血幽皇在手上把玩。齐照原曾经吩咐过,每到时辰

,就拉一个死囚过来祭剑,所以血幽皇被保护得很好。只是楼阮开始沈不住气,这样的日子,是在消磨他的锐气,

他害怕在这样锦衣玉食的平静日子里,渐渐失去了坚韧,会在他人的照顾下,变得软弱,再不能控制血幽皇。

这天,齐照原夜里回来的时候,楼阮正准备推门而出。

齐照原看一眼楼阮腰间的剑,问道,“你要出去?”楼阮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点头。齐照原又问,“你要去哪里?

”楼阮毫不犹豫,“去杀周定襄。”齐照原叹口气,“给我些时间,周定襄活不了多久了。”楼阮摇头,“你杀他

和我杀他,完全不一样。”

齐照原不由生气。即使这麽晚,自己还是拒绝了皇帝的挽留而赶回来,其实只是想看看多日不见的楼阮。这些日子

忙得脚不沾地,带回来的楼阮也不知道家里的下人有没有照顾好,总会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的剑。大夫的说辞都

不乐观,齐照原听了更是担忧,好容易今天有时间赶回来,却看见楼阮背了剑要出去。想也知道他打算出去干什麽

,等了这些日子,怕是再忍耐不住了。而齐照原忽然觉得十分委屈。难道经过这些天的温柔对待,这个人仍然同当

初一样?难道只有自己在一点点的改变?现在有多少人想杀他,而他的身体又有多糟糕,自己将他留在王府里,其

实都是为了他好,他怎麽可以辜负自己一番苦心?

齐照原关上门,拦在楼阮身前。楼阮看著他,知道他眼里烧著怒火,却不明白这怒气从何而来。自己杀死周定襄,

对他并没有妨害,反而还算帮了忙,他又有什麽不愿意。

齐照原怒道,“别以为我没认出你,你便是当初来杀皇帝的那些人之一。我对你不能不防备,你只要留在王府里,

帮我想想线索,充当人证就好,出去杀人的事,还不劳你费心!”

楼阮心下一凛,他到底还是认出了他来。不过,楼阮并不害怕,如果要杀他,齐照原早动手了,绝不会再等到今日

。可听他这口气,心里也是恼怒,冷笑著,淡淡的说,“楼阮技不如人,败在王爷手底下也无话可说。”

齐照原看著楼阮,心里的怒火越来越盛,脑中一热,什麽也来不及想,伸手将楼阮推倒在地上,压了上去。

22

齐照原十分烦乱,自己同楼阮,本不过一面之交,得知他是辉夜的人,曾经行刺过皇帝,要麽善加利用,要麽干脆

杀了,又哪用得著一直收在王府里,日日思考究竟该如何处置他。齐照原想,这一切的摇摆不定,或许都因为有了

那一夜。如果没有那荒唐的一夜,自己是不是不会面临如今这样的困境。若是没有那一夜,他和楼阮,便是永无交

集的陌路人,绝不会被他影响了心绪。都因为那夜,才带来了他无法掌控的变化。

楼阮脸上一派平静,只在嘴角挂著讥讽,仿佛早料到齐照原会这样做。齐照原压倒楼阮之後,怒气渐渐平息,可看

清楼阮的神情,又积聚起新的怒火。

都是因为那一夜,如果不能忘却,便再经历一次,看看究竟是什麽动摇了自己的心意。

手慢慢摸向楼阮胸前的衣襟。楼阮的面色渐渐冷凝,悄悄去摸腰间的血幽皇,齐照原自然轻易便能发现,楼阮的力

气不比齐照原,齐照原抢过他的剑,远远丢了出去。楼阮沈著脸,挣扎著想要起身,齐照原紧紧的压住他,却在这

无休止的挣扎中,忽然失却了耐性,等回过神,一个巴掌已经扇在了楼阮脸上。

楼阮脸偏向一边,黑夜里看不清表情,齐照原也是一愣,可到了这时候,停下来也只是笑话,也没多说,抱起楼阮

疾步走到了床上。

陷进软榻里,楼阮直直的看著齐照原,眼睛异常明亮。齐照原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仍旧去脱楼阮的衣服。楼阮忽

然转了性,也极配合的去脱齐照原的衣服。很快,两人便裸裎相见,在蒙昧的月光里,注视著对方身体优美的线条

齐照原俯下身去吻楼阮,楼阮再没有抗拒。直到两人都有些情动,楼阮忽然一个翻身,将齐照原压在身下。齐照原

愕然,望进楼阮的眼睛。在黑暗里,楼阮的眼睛也仍是那麽明亮,注视著齐照原,双瞳里有异样的神采流动,像迷

惑,像期待,又像彷徨,叫人看不分明,却又似乎能全然感受到他的心情,真是一双奇妙的眼睛。

楼阮慢慢的,俯下身来,吻上齐照原,手顺著他身体的曲线向下滑去。齐照原过了很久才真正明白他的想法,尴尬

片刻,勃然大怒,一把挥开他的手,翻身将他压在下面,眼里燃烧著熊熊的怒火。楼阮趟在齐照原身下,望著他,

眼里的温度迅速冷却下去。

之後,楼阮既不反抗,也不配合,随便齐照原怎麽弄。完事以後,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楼阮才

说,“当日你用这样的方式救我,今日我用这样的方式还你,我再不欠你什麽。”齐照原本背对著他,听完这话,

才回过身来,“我留著你不是因为你欠我什麽。”楼阮看著齐照原,笑道,“你拿我威胁那群大臣,我为什麽要帮

你。”齐照原有些生气,“别忘记你自己做过什麽好事。”楼阮不再看他,闭上眼睛,“我没有得手。我跟你回来

,愿意留下,只是因为想报仇,可如今才发现,原来我什麽也做不了。” 其实楼阮心里知道,真正害他的丞相已

经死了,其他人不过是帮凶,没有什麽罪过。可楼阮活著,总得有些坚持,总得仇恨些什麽,心如果变得平和,就

会一天天软弱,那将来又该怎样压制血幽皇。齐照原轻声叹气,语气里有他自己也没能察觉的忧虑,“你现在的状

况,再要去杀别人,只怕不像当初那样容易。没有汪坤的药,便没有什麽能再强撑起你的身体,毒性慢慢发散出来

,你会越来越虚弱,以後在江湖上都很难行走。”

楼阮张开眼,看著齐照原轻笑,“我有什麽关系,毒在发作我自然比谁都清楚,就算喝再多的药又能有什麽作用。

你觉得我撑到现在,是为了什麽?”

齐照原没说话,楼阮径自接下去,“我以前想自由的生活著,可是,却是要和迟青一起,现在没有他,我也不那麽

执著的想活多久。只是,血幽皇不一样,对我来说,它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它再沾上那麽多血,可我也不能见

著它毁坏。”楼阮的声音里带著忧愁,“你是王爷,可有听说过玄冰?若能将血幽皇封进那里面,大概便是它最好

的结局,我一直在寻找那样的地方。若不能找到,我便一直带著它,直到我死,即使要我全部的血我也愿意。”

齐照原皱眉,他自然听过玄冰,曾经许多帝王,薨逝之後,都用的玄冰棺,传说能保尸身千年。可这已经是很久以

前的旧事,前朝皇帝花了许多时间人力,想寻找这传说中的玄冰,却一直没有找到,齐照原已经把这当作了传说,

现在听楼阮一提,才想起来还有这样的东西。

斜眼去看地上的血幽皇,齐照原实在无法理解楼阮为什麽愿意为一把剑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天下第一的神兵利器

,楼阮不需要杀人,带著它也没有用途,还时时被它所累,遭人追杀,被迫杀人。齐照原可以理解,在楼阮过去那

段黑暗的日子里,血幽皇的确是他的精神支柱,有些特殊的感情也是自然,可这种感情延续到现在,却是过了些,

倒叫他不能明白。既然已经逃离了过去,何必苦苦保护著和过去的联系,楼阮说的话,做的事,其实矛盾得很。依

齐照原的意思,等处理完这些事,那麽一把邪剑,该直接拿去毁了,不会留著。

而再听到迟青这名字的那一瞬间,心里涌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齐照原没有见过这个人,却直觉的讨厌他。

“你想离开这里,是不行的。”最後齐照原冷冰冰的说,“死囚有的是,你也不用良心上过不去,剑坏不了,你就

安心留在我府里。”

“你为什麽要留我?之前一直跟著我,现在又要困住我。”

齐照原没回话,起身穿了衣服,推门出去。

23

以後的几天,齐照原加紧了对楼阮的看护,夜里时常会到楼阮下榻的厢房过夜。齐照原占据绝对优势,楼阮反抗也

没什麽作用,到最後只能由著他去。看似亲密的两人,彼此间的隔阂却在悄悄滋长,彼时建立的一点情谊,正在这

样荒唐的日子里渐渐淡去。齐照原自然是发现了,却只自大的运用这种方式进行挽留,越是急著挽回,两人越是离

得远,越是离得远,为了挽回的举动就越疯狂。

过了数天,齐照原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楼阮终於对他完全绝望,在齐照原进宫的日子,杀出侍卫的包围圈,冲出

了王府。齐照原回来大怒,无奈侍卫得了他的吩咐,并不敢真的将楼阮怎样,不得不放他离开,却暗中一路跟著。

楼阮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知道有人跟著,却也甩不掉,自顾自的向前逃。收到手下人的线报,齐照原在城外的破

庙里见到了正在休憩的楼阮。楼阮知道有人进来,疲惫却使他不愿意张开眼睛,仍旧倚著柴堆睡觉。齐照原借著月

光打量他一阵,弯腰将楼阮抱起来。楼阮张眼见是他,也没多说话。齐照原抱著楼阮走出破庙,走到满月底下,在

清冷的银色月光里,低头对楼阮说,“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死在外面。”楼阮抬眼看他,像听到什麽有趣的笑

话,唇角带著浅笑。齐照原见他的反应,极是恼怒,却不再多说什麽,带著楼阮上了马车。

回来楼阮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几天。齐照原把皇宫里的御医都请了过来,守了楼阮两天没去上朝。楼阮再醒过来

,对上的是齐照原有几分憔悴的面孔。齐照原见楼阮醒过来,叫御医过来查看一番,亲自喂他吃了药,这才放心赶

去上朝。楼阮本对齐照原所说的话不屑一顾,但睁眼见到齐照原,看见他眼里掩饰不了的担忧与焦虑,又就著他的

手喝了药,心里到底松动了一些。可是这个人也只会在这种时候温柔,他如此紧张自己,不外是担心少颗可以利用

的棋子。楼阮想著,自嘲的笑了笑。齐照原的本事,有没有他这颗棋子,又有什麽要紧,只怕是自己把自己抬得过

高了。

而且,自己竟然有一瞬间忘记了迟青,似乎在他心里,迟青仿佛是可以取代的人一般。楼阮在锦被底下将手握得紧

紧的,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 ※ ※ ※ ※

原本,齐照原一门心思放在朝廷里,放在稳固皇帝的江山上,而自从遇到了楼阮,心思便一点一点分了过去,楼阮

在他心里所占的位置越来越多。他不满意这样的自己,可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实在忧郁得很了,便拿楼阮出气。但

一见到楼阮病倒,又担心得寝食难安。他自以为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殊不知这样的变化,周围的人其实都看在

眼里。王府里的下人知道,对楼阮的态度越发恭敬;朝堂上的大臣知道,想法设法接触楼阮;连他一直保护著的六

弟也看了出来,在他罢了两天朝之後,终於问起了楼阮的事。

“三哥,听说你收留了辉夜的人,你,打算怎麽处置他?”退朝,在皇帝的书房里面,齐应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照原心烦意乱,皇帝召他进御书房,本以为有什麽大事,结果却只是问起了楼阮,不觉厌烦,“他不是什麽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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